野豬悖論:地球需要人類保護嗎?

現在全世界很多國家都被一種動物搞得頭疼不已,這傢伙就是野豬。野豬的繁殖能力很強,一年能生兩窩,每窩平均下來5-6隻。人家不光能生,還能養。



野豬屬於雜食動物,不挑食,找到啥就吃啥。在自然界,野豬群的攻擊力和防禦力都很強,智商也高。

所以,除了豺狼虎豹這些大型的肉食性動物,他們在野外根本就沒有對手。野豬的幼崽的存活率都很高。

這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些年美國和中國的野豬氾濫問題就經常上新聞。但要說到世界上最有名的野豬,那還得是人家歐洲。

和那些普通的野豬不同,中歐地區的野豬很多都是行走的輻射源,身體裡面有著高水平的放射性物質。其實不止野豬,這片區域的生物在車諾比核事故之後都受到了嚴重的放射性污染。



不過這核事故都快過去將近40年了,其他物種體內的輻射水平都在慢慢下降,唯獨這個野豬一直保持著高放射性水平。

這個奇怪的現象就被科學家們稱為"野豬悖論",困擾了人們很多年。不過這個謎團終於在不久之前被歐洲的科研團隊解開。

1986年4月26號凌晨,蘇聯車諾比核電站的4號反應堆爆炸,堆心熔燬,造成放射性物質的洩露,輻射塵幾乎瀰漫了整個歐洲。

這個事故給我們留下了永久的震撼。在災難的三個月內有31人死亡,之後的15年內有13萬人遭受各種程度的輻射疾病折磨,最後有將近8萬人死亡。

事故發生後,核電廠方圓30公里地區的11萬民眾被迫疏散。現在整個隔離區的面積已經達到了2,600平方公里。這曾經的人口稠密區變成了被荒棄的鬼城。

受到輻射的影響,車諾比周圍的松樹林的葉子在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像鮮血一樣的紅色,似乎標示著這片地區生物的滅亡。



在核洩漏事故後的幾年內,當地動物的數量確實大幅的下降。但從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存活下來的動植物慢慢的適應了高輻射環境。

像當時人們撤離時遺棄的一部分寵物狗就活了下來,一代代的繁殖至今。

車諾比這個曾經的死亡禁區,現在可以說是一個獨特的生態實驗室。

科學家們這些年就一直在研究輻射對這片區域環境和生物的長期影響,觀察自然界在沒有人類干預的情況下是如何恢復和變化的。

車諾比核事故釋放的輻射劑量是廣島原子彈的400倍以上。其中對人最危險的就是碘131和銫137。

碘131會進入人的甲狀腺,攝入過多就會得上甲狀腺癌。核事故發生之後,大量的碘131就被風帶到了周圍農場的牧草上,奶牛吃了這些草,然後人就會從牛奶裡攝取大量的碘131。

不過碘131的半衰期只有8天,所以很快就都衰變了。和碘131相比,銫137的半衰期長達30年。這也就是說1986年核事故那到了2016年,車諾比周圍的銫137就應該減少了一半。

不過半衰期的測量都是在封閉的環境中進行的,在現實的環境裡,輻射水平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擾,並不總是以這種一致的速度下降。

這些放射性物質會進入到土壤和水源,有的就會被植物吸收,然後被食草動物吃掉。這吃草的又被吃肉的獵食,這些放射性物質就和擊鼓傳花一樣,一環一環的傳下去。



不過,這些物質在生物體內不會無限地積累,而是會經過自然的生理代謝,一點點地排出體外。這種減少一半放射性物質所需的時間就叫做生物半衰期。

這些放射性污染在過去的30多年一點點的被自然界的各種機制慢慢的代謝,所有物種體內的放射性指標都在逐漸的減少,唯獨野豬是個特例。

受到核污染的影響,德國巴伐利亞地區的獵人每年獵殺的野豬都是由政府出錢補貼,因為這些豬裡的銫137在過去的40年裡一直高居不下,是食用最低標準的11倍。既不能吃也不能賣,只能被焚燒或者被掩埋。

為了破解這個野豬悖論,維也納理工大學和漢諾威大學的研究團隊從2019年就開始收集巴伐利亞地區的野豬肉。

他們通過更精確的質譜法對這些樣本進行了研究,結果就發現了另外一种放射性同位素銫135。銫135比銫137要更加的穩定,半衰期長達230萬年。

因為他衰變的速度非常慢,所以沒法用輻射探測器直接檢測到,一直就被忽視了。

這些科學家們通過模型對比這些豬肉樣本裡的銫135和137,計算銫的衰變時間和來源,結果就發現這野豬身上的輻射物質有很多不是來自車諾比核事故,而是一個更久遠的銫污染源,那就是核武器實驗。

從1945年到1996年,全世界一共進行了2,000多次的核試驗,其中的500多次試驗都是在大氣層的核爆炸。

早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蘇聯就進行了上百次的大氣核試驗,在車諾比事故之前,這些大氣核試驗就是銫137污染的主要來源,造成了全球範圍的放射性沉降。

這些放射性微粒現在在土壤中幾乎無處不在,而且向下遷移的速度非常緩慢,有時候每年只有一毫米左右。這就意味著在核試驗的幾十年之後,甚至更長的時間裡,銫的同位素仍然會停留在表層土壤中,造成長時間的污染。

那問題又來了,為什麼這些銫只出現在野豬身上呢?答案就是真菌。我們一開始說過,這野豬們不挑食,啥都吃。

歐洲的冬季食物比較匱乏,這野豬們就會通過靈敏的嗅覺刨土挖洞找蘑菇和鹿松露來填飽肚子。這些真菌依靠著菌絲網路可以達到比普通根系更深的土壤,從中吸取水分和養分。

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接觸到更深層的輻射源,這些真菌在輻射下生長得更快,也更容易積累放射性物質。他們以前一直在吸收五六十年代核武器試驗的銫,現在車諾比事故的銫也沉了下來,開始被他們吸收。

野豬這些年一直在吃這些蘑菇,這也就是他們體內輻射水平居高不下的原因。



所以野豬們並沒有違反物理定律,這項研究不僅解決了野豬悖論,還對許多其他關於輻射污染生態系統的研究有著很大的幫助,讓我們能夠更好地理解這些輻射物質將如何繼續在生態系統中循環。

那場可怕的核災難已經過去30多年了,車諾比並沒有像人們之前想像的那樣成為死地,反而成了野生動物的庇護所。

雖然這些生物長期暴露在高輻射環境下生存和繁衍會受到限制,但是他們都展現出了令人驚奇的生存能力,尤其是對核輻射的抗性。

現在這裡的野生動物的數量是越來越多,這倒不是因為他們被輻射的基因突變了,而是因為這裡沒有人了,沒有人就沒有了狩獵和捕殺,沒有了農耕和伐木。這片因為人類被污染的土地現在已經成為了動物的天堂。

所以這個真的很諷刺,和可怕的核輻射相比,我們人類的活動對野生動物的影響反而更大。

車諾比是對我們一次深刻的警示,一方面是讓我們認識到在面對核能這樣強大的力量的時候我們仍然顯得微不足道。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自然界已經向我們展示了,比起核輻射,我們人類才更加可怕。 ( AI光子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