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新太空經濟」的特色與挑戰

隨著更多小型企業和初創企業進入新太空，傳統太空經濟向「新太空經濟」升級，將成為全球經濟成長新引擎、航太強國發展重點。

梁建武

現代院世界經濟研究所研究員

隨著更多小型企業和初創企業進入新太空，傳統太空經濟向「新太空經濟」升級，將成為全球經濟成長新引擎、航太強國發展重點。

一 全球「新太空經濟」蓬勃發展

（一）傳統太空經濟快速轉型為「新太空經濟」升級。近年來，持續的商業創新使得商業衛星發射的總品質提高、成本降低，為全球數十億潛在使用者提供了數不勝數的應用，如天氣預報、智慧裝置、通訊網路、零售、消費品、食品飲料、供應煉和交通等。 2024年8月，美國非營利組織太空基金會發佈投資分析報告稱，2023年全球太空經濟達到5,700億美元的規模，年增7.4%。其中，太空態勢感知的年收入成長228%。前景廣闊。世界經濟論壇2024年6月發表的報告預測，到2035年，全球太空經濟的規模將達到1.8億美元，年均成長率達到9%，遠超全球GDP的成長速度。據估計，到2050年，全球太空經濟收入將達到3億美元。

（二）「新太空經濟」湧現新領域、新賽道。太空旅遊：美國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的「龍」飛船與國際太空站對接成功推動了太空旅遊的發展。預計到2035年，太空旅遊市場規模將達到4-60億美元。太空資源開發：太空中蘊藏著豐富的資源，當前小行星採礦商的目標是將小星球中有價值的材料帶回地球，這些資源的開發利用將為地球可持續發展提供重要資源，也將成為國際航太強國重點發展方向。太空能源開發：太空太陽能發電站可全天候發電，發電量將是地球太陽能發電效率的10倍以上。

（三）各國競相謀略發展“新太空經濟”，精彩紛呈。「新太空經濟」正成為發達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經濟成長的新力量。美國在「新太空經濟」中繼續保持領先。 SpaceX等商業領頭航太公司使美國在推動太空探索和商業化的處理程序中發揮領導作用，美國的「冥王號」探測器成功從小行星「貝努」帶回含有微量水和碳的樣本，商業公司也正加速探索小行星採礦等太空資源開發的可能性。

俄羅斯、歐洲、日本等傳統航太大國緊緊追隨。俄羅斯太空人亞歷山大·戈爾布諾夫於9月29日搭乘SpaceX的「龍」飛船進入國際太空站。為加速太空的利用，歐洲太空總署精心設計“綠色未來空間加速器”、“快速而有彈性的危機應對加速器”、“保護太空資產加速器”，重點關注地球和太空的可持續性、經濟增長和復原力。日本對太空探索進行大量投資，探測器「隼鳥2號」從小行星「龍宮」帶回行星表面樣本。秘魯、沙烏地阿拉伯、泰國等國紛紛投資太空計畫，將其作為經濟計畫的一部分。印度於2023年成為第一個在月球南極附近著陸太空船的國家。沙烏地阿拉伯2030年遠景計畫將投資20億美元發展航太工業。泰國計畫以本國為基地進行衛星設計與開發研究，以開發國內發射場。阿聯向國際太空站派遣了一名太空人，向火星發射了「希望號」探測器。

聯合國為多個開發中國家提供了參與全球太空經濟的機會。聯合國外層空間事務廳提出「空間機會人人共享」倡議，為開發中國家提供初步探索太空技能和知識、建設基礎設施的獨特機會。與埃及、肯亞和烏干達合作，在國際太空站部署巴托洛梅奧平台的氣候監測攝影機；與日本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達成協議，幫助瓜地馬拉、肯亞、毛裡西斯和摩爾多瓦借助國際太空站部署了各自的第一顆衛星。

二 全球「新太空經濟」特徵與挑戰

相較於傳統太空經濟，「新太空經濟」呈現四個主要的新特徵。一是參與主體多元化。傳統太空經濟主要由政府主導，以軍事和科學研究為主要目的，創新和效率受限於政府預算和官僚體制。 「新太空經濟」參與主體更加多元化，除了政府，還包含私人企業、大學、民間團體和個人，商業化程度高，大大推動技術創新和提高效率。 2023年，美國商業參與者佔其發射市場的90%。二是投資多元化。傳統太空經濟投資主要來自政府，獲利模式不明顯。 「新太空經濟」吸引更廣泛的投資者群體，包括國家和非國家行為者，透過提供服務和產品來實現盈利。 2021年和2022年的投資額達到歷史最高水平，超過了700億美元。三是技術應用更廣泛。傳統太空技術應用相對有限，主要集中在軍事、科研和通訊領域。新太空經濟技術應用更廣泛，涵蓋天氣預報、智慧型裝置、零售、消費品、食品飲料、供應鏈、運輸等多個產業。四是國際合作更深入。傳統太空經濟國際合作相對有限，多以國家為單位進行。 「新太空經濟」國際合作更加廣泛、頻繁和深入，私營企業與政府之間、私營企業之間的跨國合作成為常態。

全球「新太空經濟」可持續、綠色發展面臨來自技術、資金、法律政策以及人才等多方面的挑戰。簡單而言，太空技術的進一步發展需要克服重大的技術難題，如推進技術、生命保障系統、太空棲息地建設等。而且由於利率調整及風險偏好，太空投資從前期狂熱恢復到歷史正常水平，投資者對利潤的追求可能使新創公司和新技術研發陷入困境。隨著商業航太活動的增加，現有的法律和政策框架可能不足以應對新的挑戰，如太空旅遊的法律地位、太空資源的開採權等。太空產業的發展需要大量專業人才，但技術研發和創新人才「招不到」「留不住」。此外，衛星和太空站等太空資產面臨太空碎片、太空天氣以及其他國家的潛在威脅。太空探索和利用還涉及倫理、文化問題，如太空旅遊的公平性和可接受性。

三 中國「新太空經濟」發展態勢

中國「新太空經濟」初現商業航太興起、新生態培育。雄厚的航太技術為太空經濟打好堅實基礎。中國商業航太企業逐步發展，如長光衛星、微納星空等企業在衛星製造，星際榮耀、星河動力等企業在衛星發射領域逐漸成為中國商業航太創新的關鍵角色。中國嫦娥探月工程實現了月球背面的著陸探測，並多次成功帶回月壤樣本，還在月球上發現了新礦物「嫦娥石」。中國開展的天問火星探測等工程也展現了中國航太的技術實力。中國在海南建成首個商業航太發射場，推動商業化運作。隨著航太技術成果的轉移轉化加速以及市場需求的成長，太空旅遊、太空生物製藥等新業態正在培育發展。但中國「新太空經濟」在經濟效益上有待提高，還需要持續進行技術創新，尤其是在深空探測、重型火箭研製、太空站長期營運等方面。

為發展中國“新太空經濟”，一方面要轉換思維範式，繼續加強技術創新。另一方面需建立製造與創新協調發展新生態。此外，還需建構太空經濟國際合作新格局，平衡自主發展與國際合作的關係，在聯合國框架下推動建立公正合理的衛星導航秩序，積極參與外空國際規則制定，共同應對外空活動長期可持續發展面臨的挑戰。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