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克羅埃西亞。南斯拉夫解體的廢墟尚未完全風乾,薩格勒布的街頭還殘留著戰火後的焦灼氣味。國家正奮力走出動盪的泥沼,重建經濟,修水電、搶教育、談貿易,一個字:求生。
就在這片土地上,25歲的Iskra Reic,頂著「牙科醫學博士」的名頭,沒有進診所,而是進了一家名叫阿斯特捷利康的藥企,一家如今市值超過2240億美元的全球製藥巨頭。
不是總部,不是研發,不是戰略諮詢的象牙塔。她從市場線幹起,地推、通路、醫院拜訪那一套都得過一遍。地點是克羅埃西亞辦公室。邊陲中的邊陲。
你如果在那年看到她,可能只會覺得自己是個普通女孩,甚至不起眼。但沒人預料到,這個人,未來會手持全球五大區域市場的舵輪,直接操盤中國、中東、亞太、拉美,還有澳新。
她出生於克羅埃西亞,在薩格勒布大學取得牙科醫學博士。之後,她又前往斯洛維尼亞的IEDC-Bled 商學院,取得工商管理碩士(MBA)與商業領導博士學位。
她是那種醫學生出身,卻不願止步診室的人。她對疾病感興趣,但對整個健康系統更著迷。
在進入阿斯特捷利康之後,她沒有「高光起點」。而是在本地市場業務裡一點點磨出來,20多年,從邊陲做到全球VP。
她不是一出來就光芒萬丈,而是一直在系統裡緩慢升級。每一級都有痕跡,每一站都留資料。
2001年,東歐正迎來跨國藥廠進入的窗口期。阿斯特捷利康正準備在克羅埃西亞擴展團隊-招的不是傳統銷售,而是能連接「本地系統+醫療知識+商業敏感」的人。
Iskra 是當時少有的符合這種組合的年輕女性:懂醫學,有管理訓練,還願意從邊地市場線開始干。
她後來表示,當時更希望影響更廣泛的健康系統,而不只是診間裡的單一病人。
她不是天選之人,但在那個時間點,她剛好是對的人──對藥廠、對市場、對未來的自己。
她在阿斯特捷利康走的是標準的「老派經理路徑」:從最不好做的市場開始。
中東歐、俄羅斯、歐亞大陸、中東和非洲——全球最雜、最窮、最容易出政治意外的地方,她都帶過。
她不是書房派,是野戰派。
2012年,她到了俄羅斯,干市場總監;2014年直接升俄羅斯區總經理。兩年後再擴張為歐亞區全管。 2017年,她轉戰歐洲和加拿大區——這時候,才算進入「英美核心體系」的主流高階主管視野。
這不是靠拍腦袋提拔,是一個市場扛出來的。
2021年11月,全球疫苗輿論從「感恩牛津」變成「盯緊副作用」。各國政府開始橫向對比,公眾信任感浮動,貨也難運,冷鏈掉線頻發。
這個時候,阿斯特捷利康任命Iskra Reic 負責“疫苗與免疫治療事業部”,擔任全球執行副總裁。
什麼意思?你要去管疫苗線了,全世界的。
COVID-19、RSV、抗體療法、全球合作、政策交涉、供應穩定……這個崗位就是風暴眼。
而她的處理方式是──不出鏡、不炒作、不發言,直接調資源、拉團隊、談資料、控合規。
2024年12月,阿斯特捷利康宣佈:Iskra Reic 出任“國際業務執行副總裁”,全面負責中國、亞歐、中東、拉丁美洲和澳新市場。
這段宣告不止於職務調動,更關鍵的是──她接的是王磊的班。
王磊是誰?是把阿斯特捷利康中國市場做到全球第二的人,也是曾在疫苗政策、醫保談判中扮演關鍵角色的執行副總裁。
2024年,因涉嫌非法進口藥品或普通貨物被深圳警方核准逮捕羈押。事情至今沒有公開定論,但對阿斯特捷利康來說,這是一次不得不應對的高層震盪。
換句話說,Iskra此刻接手的是一套複雜系統的「繼承與再平衡」。你既得穩住收入、穩住投資人情緒,還得安撫團隊、回應外部監管期望。
這不是升職,是披掛上陣。
在這個商業環境越來越像綜藝現場的年代,Iskra Reic 是那種「沒鏡頭感」的人。
但公司真正的大事,總是交給這種人處理。
她不會說“我願意擁抱不確定性”,但你給她一個地緣政治拉扯、業務不達預期、公眾誤解、法規收緊並行的混合命題,她能三個月內給你出一版可執行解。
這就夠了。
她不是浪潮前的旗手,但她是水流下拐彎時的壩牆。
正如《舊約傳道書》所說:
「凡事都有定時,天下萬事都有定期。」— 《傳道書》3:1
但問題是,這一次,她接下的是王磊的班級——一個既帶來增長記錄,也留下合規爭議的位置。
對Iskra Reic 來說,這是升職?是補位?還是走進更複雜、更少掌聲的局?沒人能提前知道。
她會怎麼處理?我們拭目以待。 (超哥人才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