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歐最新訪談:美國大選將是2024年全球最大風險!

橋水基金創辦人瑞·達利歐日前在達沃斯會議現場,分別接受了CNBC及CGTN的採訪,分享了自己對2024年美國大選、美股市場以及中美關係等方面的觀點。

達利歐表示,2024年將是關鍵的一年,總統大選是美國的一大內部風險點。而從結果上來說,最後無論是拜登連任還是川普獲選,對市場而言都是威脅。

達利歐表示,自己深切擔憂的是,美國內部存在著價值觀的巨大矛盾,這導致了民粹主義和極端主義。在大選結果塵埃落定以後,無論哪一方獲勝,或許另一方都無法接受失敗,這是美國內部面臨的一大矛盾與風險;同時,這也是之於全世界的一大風險點。

而從當前美股市場而言,市場定價似乎並沒有將內部衝突導致的不確定性納入其中;相反,中國的股市更考慮了風險與不確定性。


達利歐的精彩內容精譯提煉如下:


瑞達利歐2024

美國大選將是2024年最大風險點

問: 2024年是特別的一年,它是美國的大選年,而中國同樣在這一年中面臨經濟轉型的問題,你對這一年裡的雙邊關係有怎樣的看法?

達利歐:我認為,美國大選將是世界在2024年面臨的最大風險點。因為美國內部存在著巨大的價值衝突,這導致了民粹主義和極端主義,所以無論大選結果如何,雙方都不會接受失敗,或屈服於對方。

問題是,美國能妥善處理這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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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股定價並未納入不確定性

Q:從歷史上看,當存在許多不確定性的時候,通常是買的最佳時機,對嗎?

達利歐:那不一定,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不能把市場看成一個整體,對吧?你得分化地看市場的各個部分。我們的債券殖利率已經下降到了4%,股票市場裡,那些公司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便宜了。

我們從通貨膨脹率出發,然後加上實際利率;如果我們認為通貨膨脹率在3.5%附近,然後再考慮在1%-2%之間的實際利率——那麼我們要得出的就是,當債券收益率達到4% 的時候,那已經不再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水平了。

在債券殖利率的基礎上——債券殖利率影響一切,它也會影響今年的經濟狀況,因為債務週轉、利息提高等等——如果你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那麼市場已經不便宜了。定價和大環境是截然不同的面向。你不能只看大環境,你必須得知道,有多少因素被反映在了定價之中。

所以,如果我們討論政治,以及地緣政治議題的話,我不認為這些風險已經反映在定價上了。因為對市場參與者來說,這些問題是很難衡量的,所以這方面的不確定性並沒有被計入價格。也許,你去看看中國的股市,中國的股市更反映了這些不確定性。


瑞達利歐2024

無論拜登或川普,誰獲勝對市場而言都是風險

問:那你認為,拜登連任,對市場是好是壞?川普上任,又是好是壞?

達利歐:我想,無論是拜登還是川普獲選,對市場都是威脅,兩者都是威脅。讓我來談談為什麼這麼說。

我想,我們最大的擔心是,雙方是否會接受這個情況——不僅在於是否會配合選舉的問題,還有他們是否會接受這個決定。

即使在今天,我們也在討論,最高法院是否真地能夠控制局面?人們是否接受這些差異?人們會願意生活在別人希望他們擁有的生活中嗎?

我們正在進入一個連政治都被當作政治武器的環境,所以我們現在正面臨內部衝突問題。極左派和極右派衝突愈演愈烈,即便拜登最終獲選,可能大多數人也不會覺得他會在任期內成為多麼優秀的總統。

Q:那麼無論接下來的大選如何,市場都會面臨更高的風險,而你也說美國國債的收益率不討喜,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

達利歐:我的問題是,你知道你的中性立場是什麼嗎?

在政治因素以外,目前的市場既不是非常有吸引力,也不是非常沒有吸引力。我有一個中性的投資組合,我的中性投資組合是一個多樣化的投資組合。

你應該更靠近自己的中性組合,但首先你得先知道自己的中性組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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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讓世界多聽中國的聲音

Q:值達沃斯論壇之際,我很想知道,你認為世界各國對中國的好奇本質上是什麼?

達利歐:在某種程度上,中國發生了變化,商界對於美國和中國之間的衝突感到擔憂。去年3月,中美關係達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那段時間非常糟糕,但自那以後,情況開始有所改善。換句話說,中美雙方都意識到,一場經濟戰爭或軍事戰爭所導致的後果將是可麋的。

因此,中美之間現在有了更多的交流。所以我想,應該讓世界多聽中國的聲音,然後繼續刻畫中國作為一個和平的國家在世界所扮演的角色。

問:你認為人們會認可嗎?

達利歐:我認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維持這樣的動作是很重要的。人們有時候會帶著他們的固有觀念──他們不太了解中國。而我很幸運,我從1984年就開始去中國了,所以我很了解中國。但依然是那個問題,很長一段時間內,積極作為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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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必須得進行債務重組

問:對中國而言,中國所面臨的是經濟轉型的過程,如何看待中國經濟潛力的變化對中美關係的影響?

達利歐:由於房地產,中國出現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那就是地方政府的財政問題。如果管理得當,這些問題是可以控制的,可能藉由某種形式的債務重組等等。而貨幣政策之類的政策變化,它會導致人們心態的變化,使得人們有更高意願進行消費。

當然,這是問題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與美國的國際衝突。

從美國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一個問題——外國投資者或外國公司擔心自己會在中國受到製裁。因此,無論是美方或中方,都有可能就此問題採取行動。

此外,中國的科技與生產力也有顯著的發展,例如新能源汽車。在晶片的競賽上——你知道,這是中美角逐的一大賽道——在競爭對手的角度,這也是一大風險點。所以,中美之間的角逐仍在進行,如何面對這些競爭將是非常重要的。

問:中國現在一直非常關注「新」這個概念,例如新基建、新能源、新科技甚至於新消費。在這些方向上,你認為哪些會對中國的經濟成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達利歐:經濟存在所謂的雙循環。我想,就內循環而言,企業家精神、創造性的發明能力,以及為他們提供資金的能力,在這場競爭中是非常重要的。

這些方面能夠支持「新」類型的事情發展,同時,中國也要處理「舊」的問題,處理房地產、債務重組和所有這些方面。我覺得這些很重要。所以我會說,在中國,確實有一些問題——中國必須得進行債務重組,透過債務重組以及正確的貨幣政策相結合來對抗通貨緊縮的力量。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如何評估市場上的這些激勵因素的價值。

問:中國在幾十年裡走完了西方世界上百年所走的路。這樣的時間對比,一面是歡呼一面是混亂,你如何看待這柄雙面刃?

達利歐:我想,這中間確實產生了一些泡沫。房地產曾經是泡沫之一,我認為打破這些泡沫會是更有利的。我在美國經歷過四次這樣的危機,我確信他們都是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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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選將是2024年最大風險點

Q:在今天你所看到的下一個最大的挑戰可能會是什麼?

達利歐:正如我之前所說,如果把美國內部衝突的風險,和外部衝突的風險結合起來,就會引發各種經濟風險和政治風險。戰爭的代價太大了,美國在某些地方的過度擴張以及運作、中東戰爭的蔓延、其他地方戰爭的蔓延,這些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當然,還有氣候問題,這一點同樣是代價巨大的。如果我們計算在這上面耗費的成本,它達到了大概每年5兆美元,佔世界GDP的5%。還有,中美之間的紅線──在中國台灣問題上,中美已經非常瀕臨紅線了。

不僅如此,還有其他一些領域,例如晶片領域的製裁接下來會怎麼走?所有的這些等等。都已經非常靠近危險的紅線了。我想,智慧會佔上風。但也不能否認,這是一個意外也可能發生的環境。

Q:所以,現在最好的建議是什麼?

達利歐:互相理解,實事求是。中國的軍事理念──自《孫子兵法》問世以來,就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如果可以的話,永遠不要動用軍事力量來贏得一場戰爭,因為代價太過沉重。

問: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你一直是中美關係諸多聲音中的少數派,你怎麼看待自己的角色?

達利歐:我想,人們有的時候喊得太過「大聲」——他們會堅信這是對的,或者那是對的。但我認為,沒有必要一定要選一邊站。人們應該理解的是事物背後運作的機制,以及每一邊的人是如何利用這些機制來創造機會、做出成果的。所以我期望如此。

我沒有偏袒任何一方,我理解中國的優勢與問題,我希望自己能夠為中美雙方更好的互動而努力。中國文化中有很多我們可以學習的東西。這是一個非常值得學習和思考的文化,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接受另外的生活方式。(六里投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