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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的日本公主，笑得好開心
日本皇室的平民駙馬小室圭，終於算是翻身了。
美國律師業正展開人才爭奪戰。在旅居美國幾年的小室圭身價水漲船高，他所工作的Lowenstein Sandler律師事務所（下稱LS律所），準備提高年輕律師的工資，此後小室圭的年收入將翻一番，達到26萬美元左右，也就是3800萬日圓。
一時間，他在日本民眾心中的形象反轉，從“軟飯男”變成了“金海龜”，稱讚真子公主選人有眼光的網民大有人在。
他們似乎忘了，自2017年日本文仁親王（德仁天皇之弟）的長女真子公主與平民小室圭打算結婚以來，日本爆發了多少次街頭遊行。
但民意無法影響真子公主「下嫁」的意願。為嫁平民駙馬，她脫離皇籍，拒絕價值1.4億日元（約840萬人民幣）的“一時金（日本皇室一次性給付的嫁妝）”，在2021年成婚後，與丈夫於異國生活。
真子看似從鳥籠裡逃脫到自由天地的金絲雀，但日本國內絲毫沒有降低對這對平民夫婦的關注。
大家關心她在美國住40平的單身公寓，也關心她丈夫小室圭到底能不能“自食其力”，負擔起兩人的生活起居——小室圭兩次落榜紐約州律師考試，婚後一年裡兩人幾乎是靠著真子的積蓄在房租與物價齊飛的美國生活。
畢竟，當初沒過法考，只能當助理律師的小室圭，年薪只有600萬到700萬日圓（約合人民幣29萬元），在紐約連付房租都成問題。
小室圭拿到律師執照、正式開始執業之後，年薪達到2000萬日元，也曾透露過，紐約的物價過高，他與真子公主的生活很辛苦。
也就是說，在日本民眾眼裡，小室圭既虧待公主，似乎仍花著日本納稅人的錢。這也是日本人「恨鐵不成鋼」的原因之一。
大眾對日本王室投來的嚴格審視，在真子脫離皇籍後依然窮追不捨，而那些還被圈在籠子裡的皇室女性們，面臨的苛責如山般堆積，壓得她們喘不過氣。
注定被攪和的皇室婚姻
當初真子公主與小室圭的結合，歷經了重重困難。
在日本民眾看來，兩人家世懸殊。一個是公主，另一個則來自複雜的家庭，母親與前繼父的經濟糾紛複雜，而母親還有詐騙嫌疑與參與邪教的爭議。
因向文仁親王謊稱不知母親債務糾紛一事，宮內廳也曾指責小室圭「婚姻詐騙」。但導致文仁親王對這位準女婿不甚滿意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當小室圭與其商議「納采之儀」（即訂婚）時，小室圭曾對男方需要準備的物品有異議，詢問道：“要花這麼多錢嗎？”
此間種種，日本民眾因此下結論：小室圭，並非良善。
接二連三被挖出來的醜聞，無疑是影響了民眾、政府及皇室對於小室圭本人的印象。儘管兩人早在2017年便定下婚約，卻在滔天的反對聲中一拖再拖，直到2020年才舉辦婚禮，2021年才正式登記結婚。
二人在延期婚禮期間，日本內閣府有消息傳出稱，延期只是兩人和平分手的藉口：因真子公主與小室圭的婚事當時已經過了明仁上皇的首肯，為了皇室顏面，宮內廳安排小室圭在明仁上皇退位後主動提出正式分手。
當然，對外宮內廳只稱，是為了要操辦明仁上皇退位之事，才延遲公主婚期。
大多數時候，宮內廳的話，日本皇室是必須聽的。無論是起居生活，或是出差公務，宮內廳幾乎負責所有與皇室有關的事務，皇室印章和國璽也是由宮內廳保管。
和想像中權勢滔天的皇室成員不同，君主立憲制下的日本皇室，無權干涉國政，也受宮內廳掣肘。只因某種程度上，宮內廳是“行走的祖制”，維護著日本皇室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除開憲法，老祖宗的規矩便是日本皇室在日本社會中「正當性」的最大來源。
說到底，宮內廳的上司是內閣總理大臣，也就是日本首相，而不是天皇。
於是，現任皇后雅子，會因演講時間超過天皇而被宮內廳警告；當還是皇太子的德仁公開為雅子訴苦，稱宮內廳反復催生緻雅子抑鬱時，引來全國震盪，文仁親王也得出面圓場。多年來，儘管皇室成員也曾「反抗」過宮內廳，但往往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但小室圭還是通過了宮內廳這關，最後真子公主選擇「下嫁」。為了抵抗馱馬為財的流言蜚語，放棄真子拒絕了嫁妝，不操辦婚禮，脫離日本皇籍，前往美國定居，進行了「小室真子」式的「下嫁」。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個事實是，雖然真子公主已經離開了皇室，但也難斬斷與皇室千絲萬縷的關係。例如其在美生活的安保開支，仍來自其父文仁親王。這也是真子與小室圭結婚當天，民眾遊行反對的質疑點之一。
2022年10月底，小室圭總算通過了法考，最後在2023年3月取得律師執照，正式執業。此後，兩次落榜的小室圭不僅逃過了裁員風波，其事業也像乘上了東風。
在小室圭剛拿到律師資格時，多家律所向他拋出橄欖枝，開出優厚的薪資條件。除了職業身分之外，皇家駙馬爺的身份，能夠幫助律所吸引到更多在美國的日本客戶。
小室圭在LS律所的晉升途徑是順利的，他經歷兩次調動，最終「留」在了「全球貿易與國家安全」部門，參與政府橋樑計畫團隊（G-Bridge）。
顧名思義，「政府橋樑」就是幫助政府機構與公司建立起橋樑。團隊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企業提供建議和諮詢，避免企業違反美國規定的相關國際法規。
2023年末，日媒的一則消息引起廣泛關注：小室圭可能參與了日本鋼鐵公司對美國鋼鐵公司的收購案。
鋼鐵屬於國家安全領域，對於日本鋼鐵公司來說，「駙馬」小室圭，一個既懂日本社會，與日本皇家有聯繫，又熟知美國法律的人，正是不二人選。
但扶搖直上的小室圭，目前看來還沒有為日本皇室聲譽帶來什麼好處。相反，不僅兩人的婚姻影響到了秋筱宮（指文仁親王一家）的支持率，因夫婦與紐約日本人社會交往不多，兩人的皇家效應已經降低。
但近年來正是秋筱宮在皇室存在感逐步提高的時候。2020年11月，日本皇宮舉行“立皇嗣宣明儀式”，正式宣告現任天皇的弟弟秋筱宮文仁親王為第一皇位繼承人。如今的日本皇室，唯有文仁親王膝下有一皇子悠仁親王，而雅子皇后被催生多年，已然抑鬱。
與皇位只有咫尺距離的文仁親王，其聲望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重要。
人，還是產品
當然，討論真子公主夫婦與日本皇室同氣連枝、共榮共損的一個重要前提問題是，為什麼皇室聲譽如此重要的，以至於宮內廳對待皇室成員近乎苛刻，以求皇室成員人設完美。為什麼所有皇室成員必須端莊優雅，為聲譽而活？
一個原因當然是，君主立憲制下的日本民眾，視皇室為國家精神像徵。日本民眾可以容忍一個不完美的首相，在下次投票時棄他而去，卻很難有什麼實質性的辦法頻繁換天皇。
另一個原因是，日本皇室靠著納稅人“供養”，天皇乃是虛位君主。他們不似泰國皇室掌實權，也不似英國皇室有私產、有表面上的“簽字權”，民眾也不支持其似英國皇室般接納女性掌權人和少數族裔。
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日本民眾交錢，塑造了一群會走會跳的「吉祥物」。但似乎不希望他們作為一個「人」存在，而日本皇室也少有反抗的資本，更別提君主制中的女性。也因此，日本民眾似乎也常常覺得，自己有權利對皇室發表意見。
近幾年知名度直線上升的雅子王后，便是最好的例子。對本立志做外交官的雅子來說，日本皇室，實非什麼洞天福地。
很難想像，一個自小接受了精英教育，先後考入哈佛大學和東京大學學習，精通多門外語，打破職業天花板進入外務省的職業女性，最終會被禁錮在嚴苛的宮規裡，束縛在丈夫身後三步的距離內，最好只微笑而不發言。她被期待的最大貢獻，也變成了為皇室添一個男孩。
儘管德仁嘗試為雅子出頭，最後也沒有太多的結果，雅子最終還是病了，無法進行任何皇室公務。
這或許也是真子拋下巨額皇家嫁妝也要「下嫁」平民、遠走他鄉異國生活的原因。在日本時，真子每次出現都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幾乎梳著一樣的髮型，回應著大家對於一個恭順皇室女性成員的期待。
而在美國的真子，笑得好像一個普通人。（南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