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中國社科院教授劉煜輝在2024基金嘉年華上以“遵時養晦,迎接‘轉機’”為題做了主題演講。
他從宏觀角度出發,分析了G2分手後,中美不同周期的形成,造成了過去A股資本市場被全球牛市包圍的局面。
劉煜輝指出,此前A股被全世界的牛市所包圍的背後反映的是地緣政治紅利局,而這個紅利局正悄然發生改變,原因可能來自美國。
資本市場上,港股這輪反彈勁頭強勢。港股一直靈敏對應著地緣政治的紅利局,它反映的是地緣政治的複利。
從G2和國內角度看,港股對應的人民幣資產的反彈時間也可能會超預期。
投資作業本課代表整理了劉煜輝的核心觀點如下:
1、今天這個世界變成一個平行世界,變成一個撕裂的平行世界,兩條平行線再也不能交匯。2021年中美正式攤牌,全面開始分手,我們叫脫鉤鍛鍊對抗之後,這個周期實際上是兩個世界的周期。
2、今天的世界在全球資本市場產生了一個效果——地緣政治的紅利局。
中國的資本市場很長時間流行這麼一個說法:A股-我們的資本市場被全世界的牛市所包圍了......這背後反映的實際上是地緣政治的紅利局。
3、這個紅利局應該說正在悄然發生改變。這個改變應該很明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香港股市相較於A股走得要更獨立,而且背後勁道非常強勁。
4、這個紅利局背後的變化,其中一個關鍵因素是來自於G2結構的對面那一方。美國今天可能也碰到了現實的困難,畢竟這個紅利局持續了三年。
5、從人性的角度去理解,一定是對面(美國)有了現實利益的訴求,所以我們看到外交場合還是劍拔弩張火花四濺,但底下的現實利益我覺得是按照現實利益的底層邏輯在走。
所以我們看到港股的這一回的延展、反彈,我個人認為它背後的因素是比較常見的。
當然港股對應的也是A股的人民幣資產,所以這一輪人民幣資產的反彈,我認為這個時間背後的支撐是強健的,時間會進一步延長,會超出我們的預期。這是從G2的角度講。
從國內的角度講,七月份有個重要的會議,對於中央的決策來講,會議討論的肯定不是新質生產力本身,討論的一定是什麼?是生產關係......討論的一定是個方向,就是如何建立一個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係,生產關係的調整......
7月份的會議,一切都有可能,我們充滿著期待。
以下是投資作業本課代表(微信ID:touzizuoyeben)整理的精華內容,分享給大家:
這幾年我們經歷的零零總總各種客觀存在的背後,都站著一個巨大的時代的背景板,這個背景板就是G2的分手,它深刻地改變了世界生態的結構。
G2在一起,從周期角度來講叫同呼吸共命運。
回顧一下08年美國次貸危機以後,直接對應的是中國4萬億加槓桿頂上去,所以大家都在同一個周期。
但今天這個世界變成一個平行世界,變成一個撕裂的平行世界,兩條平行線再也不能交匯。
從2021年中美正式攤牌,全面開始分手,我們叫脫鉤鍛鍊對抗之後,這個周期實際上是兩個世界的周期。
美西方經濟運行的是通貨膨脹周期。而我們從2021年開始到現在正在進入一個煎熬地持續的價格收縮的資產負債表的周期。
為什麼是平行世界呢?
那是因為全球化的分工,使中國定位為世界工廠,建立了以中國為樞紐的全球化供應鏈。(因此)美西方即便在21年前的30年間,即便採用了遇到經濟周期波動時,極端的貨幣財政操作,比方2008年之後超常規模的量化寬鬆和2020年之後甚至走向了MMT-財政赤字貨幣化,印了那麼多貨幣,但是在2021年之前,整個美西方世界沒有通貨膨脹。
它背後是什麼?背後是中國超強完備的工業體系,價廉物美的商品和服務原來是低端的,後來中國產業升級逐漸往中高端那走。
但2021年正式攤牌以後,全球的供應鏈有意與中國脫鉤,建立各種貿易規則,把原有的WTO規則名存實亡,(美國)自己搞小圈子加關稅。最近美國又提出301,甚至一些產品如中國電動車的關稅加到百分之百。
貿易壁壘急劇升高,轉化的是什麼?轉化的就是通貨膨脹。
所以我們講,這一輪美西方經濟通貨膨脹,事實上是地緣政治背後的通貨膨脹,是政治通脹,當然與之我們對應的平行世界來講,我們的東西賣到全世界遇到了困難,我們在美國進口貿易是比例這幾年持續下降。
這就是今天的世界,今天的世界在全球資本市場產生了一個效果——地緣政治的紅利局。
中國的資本市場很長時間流行這麼一個說法:A股-我們的資本市場被全世界的牛市所包圍了。
我們周邊所有的資產,無論是美元資產、大宗黃金、比特幣,還是非美元的鄰居,日本的資產,印度的股市、東南亞的股市都在往上升,但是人民幣和人民幣資產正這幾年正在經受持續通縮的壓力,這背後反映的實際上是地緣政治的紅利局。
這個紅利局應該說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這個改變應該很明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香港股市相較於A股走得要更獨立,而且背後勁道非常強勁。
我們知道,港股一直靈敏地對應著地緣政治的紅利局。當然從我們的角度來講,它反映的是地緣政治的一種複利,這個我就不展開講了,大家都能夠理解。
所以這個紅利局背後的變化,其中一個關鍵因素是來自於G2結構的對面那一方。
美國今天可能也碰到了現實的困難,畢竟這個紅利局持續了三年。
我們知道美國在控制通脹過程中有一個不可能三角,這麼高的利息跑了兩年時間,無論是金融還是財政都面臨著現實的困難。
美西方的財政赤字也是現下的一個棘手問題。今年的財政赤字的前瞻指引已經達到了6.8%這麼高的水平,要持續下去很不容易。
因為美國的高利息已經跑了兩年了,隨著時間的拓展,還維持這麼高的利息,它意味著在財政收入這一塊有越來越大的比例會被利息的支付所吞噬。
美國有34萬億美金的龐大債務,而且每年還要以2萬億美金的增量在增長,5%的利息,這個比例越來越高,所以美國的宏觀當局,包括耶倫我覺得是想得很深遠。
從學理上講,美國當今高利息下面的財政穩健性要能夠保持,要能穩定住這個水平。理論上講只有三種場景?
第一種,就是把利息降下來;例如美國08、09年甚至20年全球新冠疫情大流行之後,美國的財政赤字規模急劇上升,債務規模急劇上升,但是它利率是0,再大的基數,最後支付還是0。
比如日本政府債務性規模是GDP的300%/400%,但是因為利息是0,所以財政負擔不重,所以最現實的第一個場景是你能夠把利息降下來。
第二個可能性就是生產的預算,也就是說,經濟的動能十足,能夠創造更多的GDP增量,能夠覆蓋高利息超過更多。基本上現在來看,對於宏觀、政策當局來講是不能奢望的。
美國因為去年出現了AI的算力革命,迭代很快,人類第四次工業革命窗口已經打開,確實給美國創造了非常強勁的全要素。過去美國兩年的名義GDP從季度看都跑在6%到甚至10%以上,動力十足。但是這個事是天時,可遇不可求,宏觀當局不能寄望於AI的迭代速度。
AI迭代是很快的,GPT-4o已經出現了,AI甚至可以調控人類的情緒,模擬人類的情緒來思考,非常不簡單。但是我們不能寄望於這個方向,對於耶倫來講,那是不可寄望的。
第三種可能性,從技術、理論上講,你要把通脹壓下去,那就是緊衣縮食財政開支。這對於西方的民主政治來講,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結果。因為選票政治,大家都知道財政的支出是剛性的,很難壓縮。
所以三個場景比較起來,你就知道,美國今天耶倫、鮑威爾也好,從內心來講,其實只有一個選項,就是要把利息壓下去。但利息壓下去,宏觀政策的決策必須有資料的依據。
通貨膨脹的背後站立的是什麼?是政治的通脹,是G2的分手費。
所以這一輪看到中美間有一個互動,布林肯來訪了以後,習主席和拜登也有電話互通,背後主要的改變不是來自於我們,是來自於對手的改變,因為我們和對手之間是一個強者,一個弱者的關係。
從人性的角度去理解,一定是對面有了現實利益的訴求,所以我們看到外交場合還是劍拔弩張火花四濺,但底下的現實利益我覺得是按照現實利益的底層邏輯在走。
所以我們看到港股的這一回的延展、反彈,我個人認為它背後的因素是比較常見的。
當然港股對應的也是A股的人民幣資產,所以這一輪人民幣資產的反彈,我認為這個時間背後的支撐是強健的,時間會進一步延長,會超出我們的預期。這是從G2的角度講。
從國內角度講,七月份有個重要的會議,可能討論什麼呢,新質生產力。大家都知道,這是頻次最高的一個詞。所謂新質生產力,從我們專業經濟增長的理解,其實就是全要素。
但對於中央的決策來講,會議討論的肯定不是新質生產力本身,討論的一定是什麼?是生產關係。
特別是三中,一般歷屆三中的安排都有特殊的政治意義,討論的一定是個方向,就是如何建立一個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係,生產關係的調整,我們不妨可以推演一下,面對今天中國資產負債表的周期,我們應該怎麼辦?
接下來怎麼走出這個困局,我曾經講過三支箭,任何一個國家如果要從一個資產負債表的周期走出來,離不開這三支箭,這是從教科書層面,我們研究者的層面去理解。
現在回過頭來,一年半時間過去了,有一些東西陸陸續續開始實現了,這是我們值得欣慰的,比方地方政府的化債,我們還是想了很多辦法,地產的國家收儲基金,轉換公用事業也在落地,據說生育基金也在落地,中國按揭存量的一個重大改革可能也在路上。
比如改變按揭存量支付結構,前十年你可以支付利息,本息可以在十年之後再做。這對於居民部門休養生息,可支配收入,這個方法是非常好的。包括陸陸續續的一些民生的方向,包括證券市場有各種形式的落地。
所以應該一切都有可能,7月份的會議,一切都有可能,我們充滿著期待。 (投資作業本P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