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王」續作,首季結束五年後終於回歸。
5月16日,《慶餘年第二季》開播前,騰訊影片1800多萬預約成為全網預約量最高的電視劇,足見其國民地位。上線6日,騰訊視訊站內熱度值破34000,創騰訊視訊熱度值歷史最高紀錄。
5月20日,第九集播出後,雲合資料統計其熱門榜佔率達43.9%,成為2024年首部市佔率超40%的劇集。酷雲資料顯示,5月21日該劇即時收視率再創新高,高峰(秒)達2.2854%。
這串亮眼的成績背後,寫滿精品IP續作的方法論:以人為本-保留群像精華,升級人文核心。
人物群像有血有肉的輕喜風格,和朝堂波雲詭譎的博弈爽感,是《慶餘年》第一季的精華所在,第二季裡依舊是兩大精彩看點。
但隨著第二季男主角范閒從棋子到旗手身份的轉變,影集開始探討現代意識覺醒下范閒的個人成長,同時,新一季的創作也在嘗試深層觸及人物故事的悲劇底色。
第一季精華仍存
第二季一開篇,就有「復活滕梓荊」的彈幕呼聲。
滕梓荊,這名在第一季十幾集就下線的普通護衛,一直是范閒,也是觀眾心中最悲情的意難平。這樣有血有肉的角色,在第二季中一樣是鮮活的存在,鄧子越、老金頭為代表的小人物,二皇子、太子、皇后等為代表的皇權貴戚,豐盈了《慶餘年第二季》的人物群像。
深入生活的群像塑造,並沒有消解《慶餘年》系列本身的看點:第二季第四集在范閒「假死復活」後便續上了完整的殘酷主線。在波雲詭譎的慶國,每走一步,都可能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范閒又如何步步為營,贏到最後?這恰是《慶餘年》系列鮮活群像戲之外的另一個價值:朝堂博弈的爽感。
《慶餘年第二季》裡對升斗小民的細緻刻畫可謂入骨,血肉飽滿風格鮮明。難能可貴的是,每個人物都是完整且鮮活的生命體存在,而非功能性的角色。
范閒的“男團”裡,王啟年“嬉而不輕”,言冰雲“忠而不庸”,鄧子越“變而不低”。 「范團」組合裡每個理想主義的追隨者都不是主角的襯托,而是一道獨立的風景。
很多時候,一部成功的影視作品,不僅是主角有多耀眼,更要看小角色塑造上是否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而非只是工具人。無疑,《慶餘年第二季》做到了這一點。
以人為核心,更多維立體的鮮活群像讓劇集更具層次感和吸引力,也加強了觀眾的沉浸感,建構了屬於《慶餘年》的情感維度。角色有血有肉背後,正是朝堂的殘酷,也是《慶餘年》系列展開的正面戰場。
范閒與賴名成朝堂一場戲迎來了第二季的又一個觀劇峰值,雙方對峙背後是多方角力——穩坐釣魚台的慶帝、殿前裝蠢的宰相岳父、把水攪渾的秦將軍、借勢甩鍋的陳萍萍院長、一不小心被設計的王子、火燒眉毛的二皇子……任何一方拉胯都演不完整場戲。
這攤渾水裡,一個范閒丟進去,飄起滿朝腌臢,各懷鬼胎。陳萍萍藉此丟燙手山芋給都察院,宰相岳父藉此查謀逆皇子為女婿掃清路障,慶帝借范閒和二皇子來磨礪制衡太子。
理想主義的核心升級
逃避、卑微、心酸,還有一分討好;震驚、懷疑、顧慮,再加一分不甘……這是余皚磊飾演的鄧子越在幾十秒內的情緒流轉,這場6分鐘的戲被觀眾直呼“演技封神,可入教材」。
是什麼讓他一個七尺男兒應激性滑跪,口舌極盡諂媚,眼神無比擰巴?隨後一句「世間多不公,以血引雷霆」又藏著多少屈辱與隱忍?又是什麼把曾經慷慨激昂的他變成現在這樣低頭哈腰恭順圓潤?
直到自揭其短的范閒告訴鄧子越,「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靠山。」鄧子越雙手摩挲,雙唇顫抖,嘴角在笑,熱淚奪眶,卻無語凝噎,或許他未必全信了范閒之言,但依舊能看到他的觸動。
余皚磊演盡仗義執言一降再降、沒有靠山職場被整卻不敢發聲的心酸,「做官嘛,人情世故嘛,不可特立獨行,該與光同塵的。」他一次一次PUA自己並強化這一套“信念”,恰是因為,不信。矛盾且針扎中,案牘勞形,深夜獨思。
至此,鄧子越的熱血未冷心依舊與強烈的理想主義形象,已然立起來了。他並非王啟年的翻版,而是現實錘扁後的升級迭代。演技滿分、台詞走心與劇情嚴密,三方強力加持,不止展現了鄧子越這個理想主義者的高光此刻,更是對接下來的他逆勢起飛助力范閒的期待值拉滿。
《慶餘年第二季》更核心的價值在於家國天下皆是幻象,現代少年范閒在古代社會的自我拉扯、內向探尋才是終極追求。編劇王倦早已看破《慶餘年》原著搞笑中隱藏的悲劇核心——如果范閒所求的「人人生而平等」也是一份幻象,這個理想主義者和他的同行者們又該何去何從?
第12集一開頭,二皇子為栽贓范閒,命人當街杖斃歌姬後問,「那死了的歌姬叫什麼名字?算了,無所謂的,誰會記得?你說這下一場雨,會死多少螞蟻?
沒有人覺得皇子的這句話有問題,但是,在范閒這個現代人的認知裡,老金頭的女兒、老金頭、滕梓荊都不該是螞蟻。
第一季中,無意入京的范閒心性閒置與世無爭,直到滕梓荊當他是兄弟並捨身保護而意外去世後,在為滕梓荊復仇的范閒才意識到他人和自己都未曾想過的命題。滕梓荊並非他人所言“只是個護衛”,他得讓大家知道,身為人夫為人父的滕梓荊並非命如草芥。
第二季以老金頭為開篇,當老金頭倒在刺目的青天白日下,他留在地上的血跡被水沖掉時,這一切讓范閒懷疑人生。隨後,老金頭女兒的死更是成為壓垮范閒「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說好兄弟滕梓荊的死讓散人范閒以恨入世,老金頭的死則讓他對世道絕望又不甘,他的利劍出鞘目標看似權貴貪腐,根本所求還是給老金頭這樣的“草芥”以公平和希望。查貪腐不過是范閒當下的武器,接觸到最核心的權益爭鬥,無疑會激發了范閒最初的使命意識。
但一身現代本領的范閒並沒有武力全開降維打擊,他所求更符合一個「人」最基本的訴求,更具有普世性,僅此一點,《慶餘年》的價值便跳脫於普通古裝劇之上。這也是該劇能讓觀眾更容易代入並獲得身份認同的原因之一。
范閒的成長看似「爹值 」護體,實則孤臣一位;身份所困的局狹無措,大勢所趨的無力回天;困局中的生命道德抉擇,都在拷問著范閒自己和螢幕前的觀眾。
或許不會有答案,單單只是西西弗斯式的追問,便給范閒和《慶餘年第二季》蒙上一層悲情的色彩。
內容以外的產業啟示
如果說五年前播出的《慶餘年》第一季奠定了男頻IP賽道里程碑式的地位,如今第二季面對的則是劇集IP如何去性別化並延續升級的命題。
在內容層面上,《慶餘年第二季》的現實挑戰很多。
一則,《慶餘年》結束後這五年正是懸疑劇(場)的主場,如果觀眾(市場)有「養成」一說,那麼在一系列爆款劇集後的觀眾,對邏輯、節奏有了更高要求,也更觀照現實的內容。
二則,當年獨特的輕喜風格已是(古裝)劇集基礎組態。對於這部輕喜風格的男頻古裝劇,如何在爽劇之外,讓理想照進現實,是主創們尤其要考慮的因素。
事實也證明,延續前作精華與風格,升級價值核心是個不錯的解法。在戲謔間各位權貴悉數登場,觀眾不由感慨,還是那個熟悉的「慶」味。
另外,僅以「男頻」定義《慶餘年》顯得狹隘了,《慶餘年第二季》也在一步步的去性別化。後來的范閒,更像是一位被逼到絕境的孤臣,被長輩的開掛保護只是表象,孤臣之路上他的掙扎與破碎、悲憫與信仰,理想主義的孤勇以及對現實的觀照都在當下顯得格外珍貴。
實際上,不只劇集角色各具理想主義,連製作本身都有很強的理想主義色彩。在碎片化為主流消費內容的當下,耗時五年開發一部續作,多少也算是「孤勇者」了。
可以看出,從平台到主創,都極為珍惜這個精品IP──精雕細琢方為應有之義。這個製作過程,完整展示了頂級IP多元開發與增值的良性生態閉環。
而在IP閉環裡,作為最重要的內容輸出管道,騰訊視訊的主觀能動和成熟的商業實操,成就了《慶餘年第二季》當之無愧的劇王地位。
《易傳·文言傳·坤文言》中有云:「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某種程度上,平台和主創善待IP的態度,也造就了這部劇的「餘慶迴響」。
暌違五年,升級迭代,《慶餘年第二季》漸入佳境。 (文娛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