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亨特·拜登因吸食可卡因而從海軍預備役退役時,他的父親,時任副總統喬·拜登給家人寫了一封簡潔的總結信。
“是時候繼續前進了。”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說道。
對於拜登一家來說,擺脫亨特的毒癮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他現在已經戒毒,並與他的小家庭一起住在加州,但家族中最黑暗的日子仍然給作為美國現任總統的拜登帶來沉重的後果。
最近對亨特的庭審展示了近年來這個家族經歷的黑暗,讓外界對美國第一家族及其在總統兒子博去世後,尋求解脫的努力有了新的認識,但痛苦和悲傷依舊圍繞在拜登家族周圍。
雖然庭審焦點集中在亨特六年前是否在槍支購買表格上撒謊這個狹隘的問題上,但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講,這是對龐大的拜登家族的一次審判,考驗著一個在家族領頭人入主白宮前不久就幾乎已經分裂到破裂邊緣的家庭關係。
這場審判凸顯出,拜登現在不僅要面對一個分裂的國家,還要面對一個破碎的家庭。1972 年,當他開始參議員生涯時,他的第一任妻子和女兒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喪生,共和黨人和民主黨人都站在他一邊。而幾十年後,拜登的對手迅速抓住亨特的掙扎,對他進行猛烈的政治攻擊,將他的整個家族描繪成腐敗分子。
1972 年那場車禍之後,拜登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妹妹瓦萊麗和弟弟吉米——紛紛趕來幫忙撫養年幼的亨特和博,有時會直接搬進拜登的家裡照顧他們。很快,一位名叫吉爾·特蕾西的女人很快進入了他們的生活,成為兩個男孩的新媽媽。重建的家庭開啟了新的傳統,比如在馬薩諸塞州的楠塔基特島度過感恩節。
然而,當2015年博因腦癌去世時,家庭的平衡再次被打破。這讓一直與毒癮作鬥爭的亨特陷入了毒癮的深淵。他與博的遺孀哈莉開始了一段不幸的戀情,這段戀情可能暫時緩解了他們的悲傷,但卻不可挽回地破壞了亨特與凱瑟琳·布林值的長期婚姻,並導致整個家庭的分裂。
而創傷與分裂的時刻無法避免的在法庭上一一被呈現。
當檢察官播放了亨特回憶錄的有聲讀物,特別是其中一段關於他如何製作可卡因並忽視家人時,亨特的妹妹阿什利·拜登在默默地哭泣。
亨特的前妻凱瑟琳·布林值則談到了亨特的毒癮給他們的女兒和婚姻帶來的壓力。布林值說:“我發現毒品管後,他真的搬走了,但直到我發現他的不忠行為後,我才認為我們分居了。”
而因為博的去世,亨特甚至和博的遺孀哈莉發展了一段夾雜著毒品的愛情。亨特帶著哈莉染上了毒癮,哈莉在法庭上說:““那是一段可怕的經歷,我感到尷尬和羞愧,我為生命中的那段經歷感到後悔。”
還有一名脫衣舞女作證說,她也在這段時間與亨特交往,她描述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們從一個酒店房間搬到另一個酒店房間,取現金並購買毒品。
這些證人都作為控方證人出席,而亨特的大女兒娜奧米則在最後一天作為辯方證人出庭。辯護團隊將她視為關鍵證人,可以證明亨特在購買槍支時正試圖穩定自己的生活。娜奧米回憶道:“自從我叔叔去世後,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清晰的表情,他看起來真的很棒。”
但在交叉詢問中,檢察官出示了 20 頁簡訊,產生了毀滅性的影響,簡訊展示了一位對女兒反應遲鈍的父親,他有其他事情要做,並不總是有興趣見她,甚至還在半夜纏著她辦事。
在某一天的晚上 11 點 40 分,亨特給娜奧米發簡訊寫道:“你醒著嗎?”隨後,大約凌晨 2 點,亨特問娜奧米的未婚夫尼爾是否可以出來見面,歸還亨特的卡車。娜奧米回覆:“現在?”並未收到亨特的回覆。
第二天,她再次嘗試聯絡亨特,詢問他們是否可以見面,亨特拒絕了。這引起了娜奧米的悲傷情緒。她寫道:“我真的很抱歉,爸爸,我受不了了。”後來又補充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太想你了,我只想和你一起出去。”後來,亨特回覆說:“很抱歉我一直聯絡不上你。這對你不公平。”毒癮不僅會毀掉吸毒者,還會毀掉親人。
娜奧米作證結束後,她走出法庭,擁抱了亨特並擦乾眼淚。拜登家族的成員擠在側室,臉色蒼白,流淚並生氣。
共同渡過難關已成為拜登品牌的一部分。多年來,即使亨特因稅務和槍支指控而面臨法律麻煩,或者眾議院共和黨人試圖利用他兒子的商業交易來對付他,拜登也沒有迴避對他的支援 。這種家庭支援在法庭上得到了充分展示,他被家人包圍著:他的繼母、第一夫人吉爾·拜登;他的妹妹阿什利·拜登;他的妻子梅麗莎·科恩·拜登;他的姑姑瓦萊麗·拜登;以及各種長期的家庭朋友。
他們坐在前兩排,亨特會親吻和擁抱每個人,然後加入辯護席,辯護席上擺滿了證物,包括他的簡訊和吸毒照片。在審訊過程中,他有時會轉動椅子,對親戚微笑。
拜登沒有出現在法庭上,但在審判開始時就明確表示了自己的立場。拜登在審判開始時發表聲明稱:“我是總統,但我也是一位父親。我們一家人一起經歷了很多,吉爾和我將繼續用我們的愛和支援陪伴亨特和我們的家人。”
吉爾·拜登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只缺席了一天的審判。不嫌勞累的往返於法國與美國,一邊陪著拜登出席對法國的正式訪問和紀念諾曼底登陸的活動,一邊趕回法庭陪著兒子亨特接受審判。
亨特的表兄弟之一卡夫·歐文斯 (Cuffe Owens) 走進法庭時談到這個家庭的團結時說道:““我們就是這樣的。”
對亨特審判在一間鋪有木板的法庭內展開,法庭牆上掛著法官的肖像,法庭內的空氣十分寒冷,但拜登家族內部卻沒有這麼冰冷。儘管亨特正在等待可能包括監禁的判決,但家人仍然擁抱他、手牽手,共同面臨未來的挑戰。這個家族屢屢因悲劇和不和而四分五裂,然後又試圖重新團結起來。
近年來,亨特在與現任妻子梅麗莎·科恩再婚後似乎情況穩定了下來。梅麗莎每天都出席審判,在審判間隙親吻丈夫,給家人送咖啡。當檢察官提到亨特發出的尷尬簡訊時,她會搖搖頭。當她在走廊裡遇到曾多次攻擊亨特的加勒特·齊格勒時,她會大聲反駁。
亨特在有罪判決後說道:“今天,我更感激梅麗莎、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和我的社區在過去一周給予我的愛與支援,而不是對判決結果的失望。”
就像亨特生活中的許多事情一樣,他與梅麗莎的戀情也像旋風一樣。2019年春天,他正深陷毒癮,剛剛因吸食可卡因被趕出西好萊塢的酒店。就在那時,他第一次看到了梅麗莎,亨特回憶道:“超大的太陽鏡推在她蜂蜜色的金發上。”第二天他們一起喝咖啡。不到一周,他們就結婚了。
梅麗莎今年38歲,是一名環保活動家和有抱負的電影製片人。她出生於約翰內斯堡,在被猶太夫婦佐伊和李·科恩收養之前,她生命的第一年生活在孤兒院。在蘭德堡的格林賽德設計中心設計學院就讀後,她在 21 歲時搬到了洛杉磯。
和梅麗莎在一起後,亨特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毒癮,早餐時吸食可卡因,午餐時吸食更重的毒品。但梅麗莎沒有離開亨特,並承諾幫助他戒毒。亨特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梅麗莎沒收了他的手機、電腦和車鑰匙,刪除了名字不以“拜登”結尾的所有聯絡人,並重設了他筆記型電腦的密碼。亨特稱:“我上廁所時她都會跟著我進去。”
結婚幾個月後,比亨特小 16 歲的梅麗莎懷孕了。她生下了他們的兒子博,現在他三歲了,這個孩子的名字是為了紀念亨特的哥哥。
梅麗莎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庭。拜登把她當作兒子的救星,他對亨特說:“我知道,當你再次找到愛時,你就會回來。”但在為期兩周的審判中,她被迫面對丈夫生活中的黑暗篇章。
對於任何父母來說,看到孩子被判有罪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在歷史上最具爭議的競選連任活動中,作為總統在全世界的眾目睽睽之下經歷這一切,將是難以想像的。而這正是拜登面臨的嚴峻考驗。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拜登總統缺席了審判,因為他正忙於高調的法國之行,並決心表明,與川普不同,他不會試圖影響司法系統的運作。但據亨特家人的親信說,他一直與亨特保持著密切聯絡,就像他整個總統任期內一樣。
拜登在判決後表示:“吉爾和我愛我們的兒子,我們為他今天成為這樣的人而感到驕傲。許多曾與毒癮作鬥爭的家庭都能體會到看到自己所愛的人走出毒癮並在康復過程中如此堅強和堅韌的自豪感。正如我上周所說,我將接受此案的結果,並在亨特考慮上訴期間繼續尊重司法程序。吉爾和我將永遠為亨特和我們家人提供愛和支援。沒有什麼能改變這一點。”
在亨特被定罪的當天,拜登原計畫晚上在白宮度過,但最後決定晚些時候返回特拉華州與家人團聚。亨特在機場迎接父親的到來,拜登並沒有像一些謹慎的民主黨人可能希望的那樣把他推開,而是在整個過程中一直緊緊地抱著亨特。
從機場出來後,拜登的家人和親密助手們也互相擁抱,然後一行人乘車前往總統位於威爾明頓綠樹成蔭的家。威爾明頓這座城市是拜登家族身份的核心。拜登在擔任參議員和副總統期間曾數千次經過的火車站現在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的連任競選總部就在幾個街區之外。
拜登的家是遠離城鎮的一所湖邊的房子,他們在歡樂和痛苦的時刻都會回到這裡。現在,一家人又要從那裡開始著手下一個篇章。重現痛苦經歷後團結起來的熟悉模式,但更多的動盪還在後面:亨特將於 9 月面臨另一場刑事審判,這次的罪名是逃稅。 (冰汝看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