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ATT框架上線開始,海外社群媒體的廣告生意似乎一直以來都不怎麼順利。隨著時間的推移,海外社媒們基本上都在不斷嘗試探索新的貨幣化模式。
其中最早的是Snapchat,從2022年開始,該App就嘗試通過提月度訂閱模式Snapchat+計畫,收取3.99美元的月費為消費者提供獨家、實驗性質和與發行功能(雖然依然不能免除廣告)。截止2024年8月,Snapchat的相關財報顯示,該項目已經擁有了1100萬訂閱使用者,並且僅在過去一年時間裡訂閱人數就增長了近600萬之多。
隨後,到了2023年年底,作為海外最大的社交媒體平台,Meta也宣佈了相應的訂閱計畫,允許歐洲使用者以每月14美元的訂閱費用,以訪問無廣告版本的Facebook和Instagram。但與Snapchat不同,Meta的訂閱方案几乎是半「強制」性的,如果使用者不願意支付月費,就必須允許Meta使用他們的個人資料來定位廣告。
到了今年,Snapchat也進一步宣佈了一項每月10.5美元的無廣告訂閱計畫,無獨有偶的是,作為近年來在海外增長最快的社交媒體平台,TikTok也正在測試4.99美元月費的無廣告版本,如果我們將YouTube (因為視訊幾乎都基於使用者上傳而非定製內容)也當做社交媒體來看,它已經是一個擁有近1億Premium會員訂閱量的平台(包括試用)。
可以說,到了現在,幾乎所有的海外主流社交媒體都在嘗試讓使用者為無廣告服務付費,但這就引申出一個新困境,就像國內串流媒體平台遭遇過的質疑一樣,那些願意為無廣告付訂閱費的使用者往往也是廣告商和品牌主最希望透過精確定位廣告觸達的消費者,而且這個數量正在上升。那麼,對廣告主而言,這些會不會從根本上改變過去的廣告生態呢?
不可否認的是,從這些情況來看,大多數海外媒體的營運想法正在發生一些變化,但從目前來看,這些變動只是一種潛在趨勢,而非無可阻擋。
首先,從目前來看,海外的社群媒體中體量較大的那些幾乎都在嘗試通過訂閱制來開闢新的貨幣化管道,並且從現階段的結果來看,其表現得相當不錯。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媒體都會嘗試向付費這一角度遷移。
與之相反,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海外媒體的變化反而更傾向於混合變現。具體來看,海外的社交媒體正在嘗試朝著無廣告訂閱制的思路開拓新的可能性,但在社交媒體之外的領域,尤其是那些本來就依賴訂閱或者會員制盈利的企業,正在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各類CTV串流媒體平台,例如,這些年討論度極高的Netflix,即使它曾經對外表示過絕不會做任何廣告相關的內容。
其次,根據海外多家媒體、財報的資料計算得出的估值來看,目前海外媒體訂閱制的受眾顯然不足以支撐他們放棄如此龐大的廣告商業帝國。(海外多家社群媒體中,只有YouTube和Snapchat發佈了明確的訂閱數字)
雖然這個資料可能有一定的偏差,但單從財報和媒體資料來看,目前Snapchat使用者對於Snapchat+的接受度遠高於Meta和X的相關訂閱產品。雖然,從資料來看,LinkedIn Premium 和YouTube Premium顯然更受消費者的歡迎,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兩項訂閱服務由來已久,且在改善就業前景或消除廣告層面提供了無可替代的價值。
也因此,LinkedIn Premium 和YouTube Premium恐怕很難和Snapchat+放在同一維度上做比較。
再者,雖然從資料來看Meta的訂閱服務現階段進展並不順利,但許多從業者可能依舊會擔憂,由於Meta在歐洲提出的付費或「同意」這一模式,必然也會進一步推動那些對於隱私保護問題有所擔憂的消費者為此付費,但從現階段來看,這個模式恐怕也很難真正落實。
根據歐盟消費者保護合作組織(CPC)在今年7月的一份公告來看,CPC認為Meta這一行為,很可能構成了誤導消費者的情況,尤其是Meta並沒有在這項業務中明確、充分且真實的向消費者提供相關資訊,從而進一步影響消費者。讓許多消費者迫於壓力不得不在兩者(付費和同意)中做出選擇,擔心他們會立即失去對帳戶和社交網路的訪問權。
同時,CPC認為,這一模式可能違反了歐盟《數字市場法》(DMA),而除此之外,CPC等相關機構還提出了一系列的針對該模式可能違反的法律,其中包含了《數字服務法》(DSA),《一般資料保護條例》(GDPR)、《不公平商業行為指令》(UCPD) 和《不公平合約條款指令》(UCTD)。
甚至CPC負責價值觀和透明度的副總裁Věra Jourová在這份公告的引言中直接表示,“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看著一些誤導消費者的偷偷摸摸的做法。”
雖然僅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向收費模式的改變並不能說一帆風順,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訂閱計畫的開啟,越來越多的社交媒體正在切實的嘗試著通過收費模式完成貨幣化,而不是向過去一樣完全依賴廣告收入。更關鍵的是,就像我們開篇中提到的,那些願意為訂閱服務付費的,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社交媒體當中的高淨值使用者。
從目前來看,接觸社交媒體訂閱者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自然是和網紅或者說內容創作者建立有效的連結,讓他們能夠創作和品牌相關的內容,以一個更自然且原生的方式將廣告展示出去。作為前幾年在海外增長極快的install360,得益於其產品屬性,我們可以發現其和網紅的結合相當緊密。
其次,則是嘗試直接和平台進行合作,當然,從目前來看大多數平台顯然已經做出了一定的改變,以解決訂閱制服務到來後如何觸達這些訂閱者的方式。例如Meta就目前已經開放將潛在客戶帶入行銷人員的聊天當中,提供他們的電話號碼以便與潛在客戶建立聯絡。
甚至現有的海外媒體調查來看,Meta等平台雖然提供了一系列的無廣告訂閱服務,用以平息歐洲監管機構對於數字定位問題的擔憂,但某種層面,這些平台極為廣泛的第一方資料,和訂閱服務反而為自己精準定位那些高淨值使用者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例如通過whatsApp的付費消息傳遞廣告資訊,這意味著對於那些不需要大規模覆蓋,反而需要精準行銷的從業者則可以透過直接和平台溝通,獲取更多可能得行銷機會。
同時,將國內私域流量的想法轉嫁到海外同樣是另一種選擇,根據海外媒體的調研情況來看,自從Apple從2021年開始取消應用跟蹤之後,不少海外的行銷人員都在嘗試將第一方資料沉澱到相關資料堆疊中去,隨後透過這些資料直接向客戶傳送電子郵件、訊息來完成無需依賴媒體平台的行銷。
雖然這一點對中小企業而言並不容易,但就像許多企業在國內所做的一樣,品牌可以嘗試在海外建立自己的使用者社區,推廣自己的App,以類似營運私域的方式來完成使用者營運。
最後,則是海外近年來才逐漸興起的應用內和遊戲內廣告,雖然就目前來看不少大型遊戲並不使用Unity或別的通用引擎導致接入變得有些困難,但我們也可以注意到隨著遊戲內廣告的受歡迎程度不斷上升,包括Unity在內的一些通用引擎開發者,也正在嘗試將這項功能加入到引擎能力中去,讓品牌可以只通過簡單的對接就能完成廣告的植入。
除了遊戲之外,還有很多更垂直的應用程式也可以作為針對性投放的替代品,雖然他們的使用者數量往往不如社交媒體,但他們提供了一些非常專精的選擇,例如銷售食品的行銷人員可以在Cooking Dash、Diner Dash Adventures 或Restaurant Dash with Gordon Ramsay 等烹飪遊戲中投放廣告,也可以在BuzzFeed 的Tasty 等食譜應用中投放廣告。
畢竟,對於較小的發行商和應用程式開發者而言,他們顯然會願意為廣告預算付出額外的努力,而這些預算可能無法保證社群平台上的客戶服務代表。
總的來說,雖然目前階段Meta和X平台的訂閱制計畫推進雖然並不順利,但不可否認的是,Snapchat+這種通過理解並且提供使用者真正需要的附加功能的訂閱服務,卻在推出後兩年時間裡獲得了僅1100萬訂閱。如果其他平台開始學習Snap建構訂閱產品的思路,理解使用者的核心訴求,那麼訂閱制服務並非完全沒有推廣開的可能性。
這意味著,隨著這些付費意願較強的高淨值使用者訂閱無廣告服務,媒體平台廣告觸達的廣度就會進一步受限的,那麼對於行銷行業從業者而言,或許是時候該思考一些策略,以便在傳統的展示廣告受限時,將這些手段作為觸達使用者的備選方案。 (Morke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