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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CEO：AI競爭不是零和博弈，能源是AI發展最大障礙——Sundar Pichai最新訪談AI變革時代Google的挑戰與應對
川普中東之行的科技隨行團中Google缺席，Gemini的月活（3.5億）位於ChatGPT和Meta AI之後，這些跡象，不免令人遐想。作為一家市值2兆美元的科技巨頭，正面臨有史以來最具挑戰性的時刻。其CEO Sundar Pichai近日接受了All-In播客的專訪，分享了他對AI革命、Google面臨的競爭、創新文化以及領導力的深刻見解。
引言：從工程師到CEO：一段不尋常的旅程
2004年，Sundar Pichai與採訪者David Friedberg同一天加入Google，戴著同樣的"Nougler"（新Google人）帽子。從一名產品經理起步，Pichai逐步掌管Chrome、Chrome OS、Google Drive和Google Maps等核心產品，直到2015年成為GoogleCEO，隨後在Google重組為Alphabet時接掌整個集團。
過去十年，在Pichai的領導下，Alphabet股價上漲了4.5倍，市值達到2兆美元，季度收入從200億美元增長至近1000億美元。談及工作感受，Pichai表示：
"我熱愛打造產品，Google的基因就是深度電腦科學方法，將其應用於建構能在日常生活中影響人們的產品。能在這樣規模的公司，影響如此之多的人，是一種特權。"
二、AI會終結搜尋引擎嗎？Google如何自我顛覆
當被問及AI是否將顛覆Google的核心搜尋業務時，Pichai給出了深思熟慮的回答。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因為搜尋廣告營收約2000億美元，佔Google3600億美元總收入的大部分。
從2012年起就開始佈局AI，推出Google Brain，2015年Pichai擔任CEO後，明確將公司定位為“AI優先（AI First）”，2015收購Deepmind，Pichai始終認為AI將推動搜尋引擎最大的進步。他指出，Google已經將AI深度融入搜尋，例如：
1. 通過BERT和MUM等變換器模型顯著提高了搜尋質量
2. 推出的"AI概述"功能已被150多個國家超過15億使用者使用
3. 正在實驗室測試全新的"AI模式"搜尋體驗
4. 使用者已開始使用更長的查詢語句，平均查詢長度是傳統搜尋的2-3倍
對於“創新者困境”（害怕新技術會顛覆現有業務），Pichai認為，只有當你把它當作困境時，困境才會存在。技術發展中總會有巨大創新浪潮，唯一的方式就是全力投入。當移動網際網路出現時，人們同樣擔心螢幕空間和廣告模式的問題，但移動轉型最終表現得很好。
例如當TikTok出現時，GoogleYoutube第一時間推出Shorts。
"你不把它視為困境，因為使用者是你的北極星。你必須創新才能領先，朝著那個方向全力以赴。這是Google最初的原則之一：追隨使用者，其他一切都會隨之而來。"
三、基礎設施優勢：Google的隱形王牌
當談到Google在AI競爭中的基礎設施優勢時，Pichai透露了一些鮮為人知的細節：Google在性能和成本上處於帕累托（資源分配的一種理想狀態）前沿，正以最具成本效益的價格提供最好的模型。Google的Flash系列模型是行業中的主力。
Google的秘密武器之一是自主研發的TPU（張量處理單元）晶片：
- 2017年發佈首款TPU，現已進入第七代
- 最新的Ironwood TPU單個分區超過40exaflops的計算能力
- 從海底電纜到基礎設施規模，Google的全端方法無與倫比
對於2025年750億美元的資本支出，Pichai透露計算部分的一半將用於雲業務，這反映了Google業務多元化的戰略。儘管如此，Pichai也坦承NVIDIA的重要性：
"NVIDIA是一家出色的公司，我們長期與他們合作。我們在內部用TPU訓練Gemini模型，但也用GPU為許多Gemini流量提供服務。我們兩者都使用，這是一個良好的組合。"
四、AI競爭格局：不是零和遊戲
面對OpenAI、xAI、Meta和微軟等強大競爭對手，Pichai表現出了開放態度：他強調AI不是零和遊戲。
"這是一群令人印象深刻的公司和最優秀的企業家。這表明我們將看到多大的進步，因為有這麼多優秀的人努力推動進步。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比我們去年擁有的世界要大得多。每個人都在建構自己的路徑，但會有很多成功。當網際網路出現時，Google甚至還不存在。AI是一個比我們所知道的所有以前的技術加起來都要大得多的機會領域。"
當被問及中國公司Deepseek的崛起時，Pichai承認，必須在DeepSeek之後調整、先驗概念，他們比大多數人假設的更接近前沿。也提出Google內部將DeepSeek與Google的Flash模型進行了基準測試，Flash在某些方面同樣高效或更好。
“這告訴你前沿正在迅速發展，有比人們完全意識到的更多玩家接近它。"
五、能源約束：AI發展的真正限制因素
談到AI發展的瓶頸，Pichai指出能源可能是最大的約束：
"當你研究任何系統時，你想找出約束在那裡，因為那是限制整個系統的因素。你正確地識別出了AI進步以及由此帶來的GDP增長的最可能約束因素。"
Pichai解釋當前的挑戰不是技術不可能，而是執行問題：
1. 我們需要在能源部門避免創新者困境
2. 太陽能+電池最終將發揮巨大作用
3. 核能、地熱能等創新需要更多關注
4. 電網升級和輸電問題亟待解決
5. 勞動力短缺可能成為關鍵限制因素
Pichai坦言，Google已經面臨實際約束：
"如果你看看離開勞動力隊伍的電工數量，與我們突然對電力的需求預測，存在巨大的不匹配。我們今年在雲業務上已經受到供應限制。當我們都同時尋求擴巨量資料中心規模時，我們遇到真正的約束——項目因許可問題延遲，或者無法獲得足夠的電工。"
六、量子計算與機器人技術：Google的耐心押注
與Google一直以來的風格一致，公司正在耐心投資未來可能改變遊戲規則的領域。
談及量子計算，Pichai表示：量子計算感覺就像AI在2015年左右的狀態。認為在5年時間框架內，會看到那個'啊哈'時刻，一些真正有用的實用計算以量子方式完成，遠優於經典電腦。
至於機器人技術，Pichai透露Google正在重新審視這一領域：Google確實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前沿研發團隊之一。Google的Gemini機器人團隊在視覺語言行動模型方面是世界一流的。
他指出，過去Google嘗試過早進入應用層，但現在AI與機器人技術的結合創造了新的機會。
"當我看到人形機器人的進步時，現在我必須花5秒鐘仔細看才能分辨這是假的還是真實機器人在做這件事。我們可能離機器人技術的魔法時刻只有2-3年了。"
七、文化、領導力與人才：創新的真正源泉
談到Google的文化變遷，Pichai提出了深刻觀點。他認為Google提供免費食物、辦公按摩等福利的初衷，是為了創造一個積極、樂觀、創新的文化，而非單純溺愛員工，Pichai強調，真正的重點是平衡員工賦權與清晰方向。
"想像一下，通過提供午餐，人們可以坐在一起，在午餐時討論想法，實現跨部門交流。這才是初衷，而不是我們試圖給人們免費午餐。我們還能吸引更高素質的人才，他們感覺自己有能力去創新。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沒有強有力的領導和明確方向。"
他承認，COVID-19疫情對Google的工作方式造成了巨大扭曲，Google的文化本質上是人們見面、互動的文化，失去這種連續性確實影響了Google的文化。為解決這個問題，Google實施了3-2工作模式（每周3天辦公室，2天遠端），並有意識地建立了物理空間讓團隊聚集在一起。
"現在的AI時刻既激動人心又緊張，這讓我想起了早期的Google。當我走進GDM大樓時，一些最早的工程師都坐在那裡一起工作，至少每周來5天。那種強度和興奮感，那種樂觀主義，這就是我關注的重點。"
八、Alphabet的未來：不僅僅是一家控股公司
當被問及Alphabet是否仍是尋找Google下一個千億美元業務的控股公司時，Pichai給出了微妙的回應：
"我們不是那種只是尋求在其他有吸引力的業務上投資資本的控股公司。我們是從基礎技術出發，如果能夠利用那項技術和研發，找到我們可以創新並帶來差異化價值主張的問題，我們就會這樣做。"
他指出，表面上看起來截然不同的業務背後有著共同的技術紐帶：
“Waymo將繼續因在Gemini和AI方面的工作而變得更好，就像Google雲、搜尋、YouTube、同構機器人技術等一樣。這是統一層。"
九、領導者的反思：最大的遺憾與自豪
在訪談結束時，Pichai被問及他作為CEO最大的遺憾和最自豪的成就。最自豪的成就很明顯，作為一家公司，能夠推動技術前沿。
你不常聽說公司獲得諾貝爾獎，但我們做這種等級的基礎研發，然後應用它來創造業務和價值。我們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我認為我們作為一家公司相當獨特。"
至於遺憾，Pichai透露了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
"有一些收購我們經過激烈辯論，差點完成了...也許是Netflix吧。我們曾在某個時點對Netflix進行了超級密集的內部辯論。"
結語：變革時代的掌舵者
Pichai的訪談展現了一位技術領導者如何在變革時代掌舵一家科技巨頭：
1. 擁抱顛覆，而非抵抗：當技術變革發生時，領先企業最危險的是保護現狀。Pichai強調"追隨使用者，其他一切都會隨之而來"的理念，即使這意味著顛覆自己的核心業務。
2. 長期投資基礎設施：Google20年前就開始投資資料中心和晶片技術，如今成為其在AI競爭中的關鍵優勢。真正的競爭力來自於長期、耐心的投入。
3. 競爭格局不是零和遊戲：在新技術浪潮中，市場會大幅擴張，多家公司可以同時取得成功。正如網際網路時代催生了眾多巨頭，AI時代也將如此。
4. 文化平衡是關鍵：創新需要賦權員工，但也需要明確方向和問責制。在自由與結構之間找到平衡點是領導者的核心挑戰。
5. 技術突破帶來意想不到的機遇：正如Pichai所言，"很難在平台之上預測創新"。就像智慧型手機+GPS+支付催生了Uber一樣，AI+量子計算+機器人等技術將催生目前無法想像的新業務。
在這個AI驅動的變革時代，Google正努力保持其技術領先地位，同時尋求在新興領域建立優勢。Pichai的領導理念——平衡長期投資與短期業務需求、鼓勵創新同時保持問責、擁抱而非抵抗顛覆——為所有面臨數位化轉型挑戰的企業領導者提供了寶貴啟示。
Google能否成功度過這場AI變革，讓我們拭目以待。 (JER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