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智庫CSIS評估普里戈任墜機事件的影響

評論與導讀

俄羅斯私人軍事公司——瓦格納集團的領導人普里戈任及其副手烏特金可能在一次飛機墜毀事件中喪生。事件發生後，圍繞墜機事件的真實性、可能的背後動機，以及瓦格納集團的未來走向都成為了熱點問題。

考慮到普里戈任和烏特金的影響力，他們的死亡無疑對俄羅斯國內和國際形勢產生了顯著影響。儘管有聲稱他們是在飛機上的，但真實情況仍然撲朔迷離，可能涉及到政治鬥爭、權力紛爭或其他背後的利益。瓦格納與克里姆林宮之間的關係也許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瓦格納集團在非洲等地的活動表明它不僅是一支武裝力量，還充當了俄羅斯在全球擴展影響力的工具。這種私人軍事公司模式為俄羅斯提供了一個靈活、低成本且能迅速響應的外交工具，尤其在與西方國家的競爭中。

普里戈任和烏特金的可能死亡對瓦格納的未來構成了巨大的不確定性。如果普京決定繼續使用此模式，他可能需要尋找一個更忠誠、更容易控制的領導團隊來接替。此外，瓦格納的模式可能會轉向多樣化，防止單一力量對政權構成威脅。

瓦格納在非洲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其可能的變故將對非洲的政治和安全局勢帶來更多不確定性，同時也為西方國家提供了在非洲擴大影響的機會。

此事件提醒我們，在國際關係中，私人軍事公司與國家利益之間的邊界變得越來越模糊。普里戈任和烏特金的死亡可能標誌著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但瓦格納的命運仍未定論。

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跨國威脅項目的副主任和副研究員卡特里娜·多克西對此做出如下分析。

美國智庫CSIS分析

葉夫根尼·普里戈任，瓦格納集團的領導者——一個與俄羅斯政府緊密關聯的私人軍事公司（PMC）——被列為2023年8月23日在俄羅斯特維爾地區墜機的飛機上的乘客名單中。如果得到證實，普里戈任的死可能對瓦格納集團的未來以及俄羅斯在非洲、中東和拉丁美洲等地區的外交政策產生重大影響。

Q1: 我們對墜機和乘客知道些什麼？

A1: 俄羅斯國家媒體聲稱，當一架登記在普里戈任名下的Embraer Legacy 600噴氣機在俄羅斯特維爾地區的庫日寧科村附近墜毀時，普里戈任和他的二把手德米特里·烏特金都喪生。據俄羅斯緊急事務部門稱，飛行名單上列有七名乘客——包括普里戈任和烏特金——以及三名機組成員，所有人都被認為已經死亡。目前還沒有獨立證實普里戈任或烏特金是否在飛機上。進一步複雜化的是，一些在線渠道公佈的飛行數據顯示，普里戈任登記的第二架飛機在相似的時間和地點飛行。

國家媒體報導，已從殘骸中找到七或八具屍體，而親瓦格納的Telegram頻道則聲稱已確認普里戈任和烏特金的遺體。後者的說法尚未得到證實，考慮到找到的屍體據報導已嚴重燒傷和毀容，因此需要更多時間來確定身份。

Q2: 瓦格納的人員對他們領導者的死亡消息有何反應？

A2: 與瓦格納有關的社交媒體渠道聲稱，俄羅斯的防空系統擊落了這架飛機。許多人指責普京和其他俄羅斯官員策劃了他的死亡，並威脅要對莫斯科採取報復行動。在這些事件發展的同時，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力量在羅斯托夫動員起來。

重要的是，如果普京確實打算在普里戈任和烏特金的位置上安裝新的瓦格納領導層，那麼圍繞他們死亡的情況可能會使確保現有瓦格納部隊的忠誠性變得更加困難——從而，這也會影響組織內權力的平穩過渡。

Q3: 普里戈任和瓦格納集團為莫斯科提供了哪些好處？

A3: 使用瓦格納這樣的私人軍事公司私人軍事公司的運營模式對俄羅斯政府來說很吸引人，因為它可以作為一種低成本的力量倍增器來推進政治目標，同時保持合理的否認性和最小的問責性——無論是在國際舞台還是對俄羅斯公眾。

在普里戈任的領導下，瓦格納已經成為俄羅斯實現其海外目標的重要工具，特別是為了擴大地緣政治影響力、實現軍事目標和獲得財務收益。儘管瓦格納經常被稱為“公司”，但更好地將其視為一個與普里戈任有關的大型暗網，其中包括準軍事部隊以及參與資源開采和走私、信息操作、後勤和其他海外活動的更廣泛的公司和金融中介機構網絡——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推進莫斯科的目標。

瓦格納的大部分活動都集中在非洲，尤其是在中非共和國、利比亞、馬里和蘇丹。瓦格納在非洲的部署很可能為莫斯科提供了最大的好處，既通過它提供的豐富的自然資源——這對於在西方遭受重度製裁的俄羅斯來說越來越重要——又通過擴大俄羅斯在該大陸的地緣政治影響力，經常是以法國等傳統的歐洲夥伴為代價。

Q4: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瓦格納可能會有哪些變化？

A4: 如果得到確認，這可能是在6月叛亂之後重新構想瓦格納行動的第一步。墜機的時間也與俄羅斯航空航天部隊指揮官謝爾蓋·蘇羅維金被正式解職的時間相吻合。俄羅斯安全部隊在6月底拘留了蘇羅維金，據稱他提前知道了瓦格納的叛亂。

儘管在過去的兩個月裡，瓦格納和普里戈任的未來一直備受關注，但考慮到它所提供的顯著好處，莫斯科不太可能完全放棄其私人軍事公司模式。如果沒有明確的繼任組織，莫斯科不太可能拆除瓦格納在東道國的運營基礎設施，因為重建瓦格納人員多年來建立起來的相同關係、知識和系統會很困難。此外，有證據表明，自叛亂以來，瓦格納已經繼續擴大其在馬里等國家的活動，莫斯科也繼續向當地合作夥伴保證，包括在俄羅斯-非洲峰會上，援助將繼續不間斷。

不是解散或替換瓦格納，俄羅斯可能會安排新的瓦格納領導層——與克里姆林宮有更強的忠誠度並受到比普里戈任更嚴格的監督——同時盡可能保持在運營層面的連續性。這個過程可能還涉及重新洗牌，瓦格納軌道上的公司可能會根據功能區域分為不同的實體，這些實體可能被國有化或保持為準獨立實體。如果普京確實打算在新領導下繼續行動，瓦格納基層人員和中層領導的忠誠度可能是決定沒有普里戈任的瓦格納可持續性的最強因素之一。

此外，普京從6月的叛亂中可能學到的一個教訓是，讓一個人擁有如此多的權力和責任——掌管整個瓦格納網絡和它控制的地緣政治利益——是危險的。儘管俄羅斯可能會尋求繼續使用私人軍事公司模式進行外交政策和安全援助，但私人軍事公司市場可能會從瓦格納的壟斷轉向多樣化，以防止普里戈任對政權的挑戰重演。

無論過渡過程包括什麼，對於許多依賴瓦格納來“防止政變”的當地合作夥伴來說，這都將幾乎肯定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和風險的時期，特別是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這可能為區域或西方行為者打開了與瓦格納的合作夥伴增加對話的機會，探索提供替代可行解決方案以改善安全和良好治理的選項，而不是依賴私人軍事公司。（民智國際研究院）

https://www.csis.org/analysis/what-does-death-yevgeny-prigozhin-mean-russia-and-wagner-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