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新加坡首富家族：從雜貨鋪到160億美元商業帝國

祖籍福建的海外華商是世界商幫中一支了不起的力量，新加坡豐隆集團背後的郭氏家族便是東南亞優秀華商的代表之一。

豐隆集團從一間雜貨鋪起家，經過郭氏家族三代的努力，建構了一個包含房地產投資與開發、旅館、金融和工業四大板塊的商業帝國。根據彭博社2024年亞洲Top20超富家族榜單，郭氏家族財富高達160億美元，位居新加坡第一。本文，家辦新智點將帶你走進新加坡郭氏家族。

*今年5月19-25日，家辦新智點將走進東南亞最具代表性的兩個國家－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亞，多角度多方位地了解新加坡家辦政策與家辦生態，近距離觀察東南亞真實的投資與營商環境。本次研發，我們也將參訪出海標竿企業WOOK，與許龍華深入交流。歡迎有興趣的朋友掃碼諮詢研學詳情。

創立豐隆

在歷史中，位於東南沿海的福建省曾數次湧現"下南洋"移民浪潮。在1920年代，為躲避戰亂，「愛拼敢贏」的福建居民再次遷徙至東南亞等地。

1913年，郭芳楓（Kwek Hong Png ）出生於福建省同安縣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由於家境貧寒，郭芳楓成長至15歲時，隻身漂洋過海前往新加坡謀生。

抵達新加坡後，郭芳楓在五金店當學徒。為了早日出人頭地，郭芳楓在下班後到當地的夜校進修。憑藉著聰明好學和出色的工作能力，郭芳楓贏得了老闆賞識，從小學徒逐漸晉升為文員、經理，最終成為該店的總經理。

經過多年的努力，累積了一定資金和資源後，郭芳楓決心自立門戶。彼時，郭芳楓的三個兄弟郭芳來及弟郭芳改、郭芳良也從家鄉來到新加坡。

1941年，郭氏四兄弟在新加坡美芝路上開設了名為「豐隆」的小商店，取其「何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豐；泰山不擇土壤，故能成其隆」之意，販售五金、油漆、輪船用具和橡膠種植園用品等商品，這便是豐隆集團的雛形。

創業初期，戰爭炮火不停，郭芳楓憑藉對時局的敏銳判斷，預感物資必然會出現短缺。於是兄弟四人投入大量資金，低價買進了大量廢鋼鐵、舊器材等軍需物資。很快，這些物資便大幅漲價，轉售後獲利豐厚，郭芳楓由此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為豐隆集團的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

「新加坡地王」

手握大把現金，郭芳楓尋找經濟發展的下一個風口。隨著戰後經濟復甦，郭芳楓判斷各國將掀起重建熱潮，地皮必定緊俏。

自1947年開始，郭芳楓大量購買廉價土地。進入70年代，新加坡經濟迅速起飛，累積了大量私人土地的郭芳楓，一舉成為「新加坡地王」。

在這段時期，郭芳楓察覺到新加坡房地產業的巨大潛力，豐隆的業務從最初的土地買賣轉化為房地產開發。 1968年，郭芳楓成立豐隆實業有限公司，出售地皮的同時經營房地產，逐步成為新加坡城市建設的中堅力量。

到了70年代末期，面對世界金融市場快速發展，郭芳楓再次看準商機，果斷籌資創辦豐隆金融有限公司，擴大金融證券業務。這為豐隆在80年代、90年代的大發展奠定了基礎，並逐步發展成為豐隆集團的另一個支柱性業務。

值得一提的是，豐隆金融由郭芳楓的長子郭令明（ Kwek Leng Beng ）全程參與創立。這也是郭令明自完成學業、入職父親麾下後，領命完成的第一宗大專案。

相較於大銀行，小型金融公司較敏捷、決策更迅速。為推廣業務，郭令明變身為一個“一線推銷員”，瞄準中小企業，利用所有途徑挨家向他們推介豐隆金融。 “我們的業務方案非常審慎，對成本精打細算，不久便打開局面。後來還聘請了馬來西亞匯豐銀行的資深銀行家，協助打理日常運營。”

郭令明回憶道：「初入商界時，每每看到父親應對各類風險，我的心都會跟著顫抖。在推廣豐隆金融業務的過程中，我必須克服這種不成熟的表現，提前計算在我們行動的每一步，都包含哪些風險，並預估收穫多少利潤。

接下來的十多年間，郭令明一直追隨父親，重點打理豐隆金融的各項管理事物，並逐步深入到豐隆集團其它產業的關鍵環節，不斷歷練。

1972年，在郭令明的帶領下，新加坡豐隆集團收購了城市發展有限公司（City Developments Limited，以下簡稱「城市發展」）的控股權。被豐隆控股後，城市發展展開了一系列策略性地產投資項目，成為新加坡乃至整個東南亞舉足輕重的地產巨頭。到了80年代，豐隆集團發展成為新加坡最大的私人財團之一。

1994年，郭芳楓去世，其一生的奮鬥旅程，不僅成就了郭氏一門興旺的家業，更堪稱「緊跟時局掘金」的經典營商範本。

二代掌門人的創業之路

1995年，當時52歲的郭令明接替父親擔任豐隆集團執行主席，成為郭氏家族的第二代掌舵人。

在執掌豐隆之後，郭令明堅持以房地產開發和金融服務為主業，以「城市發展」作為上市旗艦，力拓酒店業，以期打造出豐隆問鼎全球的酒店帝國。在這段時期，郭令明在全球大量收購和建立豪華飯店：

1993年，郭令明一口氣買進紐西蘭20家飯店，同年以19億元購入倫敦告羅士打飯店、香港日航和吉隆坡麗晶飯店。值得一提的是，在 1995年，郭令明與沙烏地阿拉伯億萬富翁阿爾瓦利德·本·塔拉勒·阿爾紹王子一起從唐納德·川普手中買下了紐約市的廣場酒店。

此後，郭令明成立了千禧國敦（M&C）酒店有限公司，正式推出定位五星級高端品質的「千禧」酒店品牌，並帶領該公司於1996年在倫敦證券交易所上市(這是第一家在倫敦證券交易所上市的新加坡公司。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大部分亞洲企業都損失慘重。郭令明預判區域經濟將出現大震盪，於是採取穩健的收縮策略，使得豐隆在逆市保持獲利。談到成功的奧秘，郭令明認為其關鍵在於：

·首先，要有因勢利導的想像力，預見哪些產業存在機會，且具備現實的可操作性。

· 其次，你必須迅速行動，搶先行動，並且時時維繫成本意識；

· 最後是出售、出售、不斷出售！出售是商業的血脈。

風暴褪去後，保存實力的郭令明立即出手抄底。 1999年，郭令明進行了一系列的併購措施，一舉收購了28家美國富豪酒店。隨著豐隆不斷在全球強化飯店業佈局，豐隆集團進軍中國市場：

·2006年，郭令明巨資3.8億元，在上海建造的豪華五星級飯店「千禧海鷗大飯店」正式開幕。

·2011年底，豐隆集團在成都溫江購地408畝，投資18億元打造千禧河畔國際社區，項目涵蓋高端濱河住宅、千禧河畔大酒店、商業辦公大樓、商場等。

· 在青島、無錫、廈門等城市，投資興建了一系列豪華飯店，並控股了廣西玉柴新飛電器（最後出售給康佳）等企業。

近年來，城市發展（中國）持續加大在中國的多元化投資，以穩健的步伐佈局中國。其中，以城市發展在蘇州高鐵新城落地的超高層綜合體計畫為例，在引進新加坡先進技術與理念的同時，致力於打造一個集國際五星級酒店、高端辦公大樓、高端住宅區於一體的城市綜合體。

獅城的“商界獵人”

在郭芳楓一手培養下，郭令明備具了商業遠見與魄力。憑藉著在投資上的靈敏嗅覺和精明策略，以低價出擊而聞名，郭令明贏得了獅城「商界獵人」的稱號。

郭令明的商業之路並非坦途：

·2001年重金打造的紐約千禧希爾頓飯店，在九一事件中遭到嚴重破壞。

·2020年，郭氏父子投資收購重慶協信遠創實業有限公司，2021年10月，協信創業因無法清償債務，已被裁定破產重整。2021年，因投資協信遠創失利，豐隆集團近50年以來首次出現全年淨虧，蒙受19億1740萬新元淨虧損，可謂豐隆史上最慘併購。為此家族成員之間似乎也出現不和。

·同時，受疫情影響，豐隆集團的飯店業務遭遇斷崖式下跌…

談到挫折與失敗，郭令明在接受媒體專訪時表示：「面對危機時，無須畏懼。如果你害怕，就會裹足不前。但如果你勇於向前邁進，做事果斷，只要具備經驗，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2021年12月，當全球旅館業仍在疫情中掙扎求存時，郭令明憑著高明談判手腕和精準的商業判斷，以1.1萬億韓元脫售千禧首爾希爾頓酒店（Millennium Hilton Seoul）和毗鄰地段，從中賺取5億2620萬新元收益，使之成為他事業生涯中最賺錢的一筆交易。

2022年8月，郭令明帶領城市發展轉虧為盈，上半年淨利報11億2630萬新元，創下集團近60年來最高紀錄。

*2023年，郭令明推出個人自傳“Strictly Business”，首次分享其家族企業豐隆集團(Hong Leong) 崛起為亞洲最大的房地產、酒店、金融等企業集團之一的內幕故事。

2023年，郭令明運籌帷幄著城市發展在英國、韓國和日本等地進行投資收購項目：其中，郭令明在2023年3月以6億3,600萬新元收購英國倫敦聖凱瑟琳碼頭（St Katharine Docks）項目，使公司在英國的商業資產總值達10億英鎊（16億6400萬新元）。

此外，郭令明也在布里斯本、首爾和大阪購買優質飯店，包括以1,400億韓元（約1億4,390萬新元）收購韓國首爾的一家高級飯店，壯大在韓國的飯店生意。同時，城市發展也進軍東京租賃住宅市場，以350億日圓（約3億2190萬新元）收購當地25個住宅資產，是公司在日本歷來最大宗的私人租賃市場投資。

談到這些投資，郭令明表示符合豐隆的策略，即透過持續擴張和多元化，積極推動全球房地產投資組合成長。更重要的是，當前全球經濟前景疲軟，投資情緒低迷，正好是進場投資的好時機。

他說：「我做生意的重要法則是，當市場不好，沒人敢出手時，就是最好的買入時機。反之，當市場情緒高漲，大家都在瘋狂搶購項目時，你或許該退一步先觀望。

現年82歲的，郭令明堅持每天清晨起床晨步鍛煉，然後投身於一天忙碌的工作之中。2023年末，在接受媒體訪談時，郭令明表示“還沒準備要退休。”

傳承三代

身為郭芳楓的長子，郭令明常為視為出身豪門，含著金湯匙成長的富二代。然而直到步入中年，他從未感受過富二代的生活。

對兒子來說，郭芳楓是一位嚴父。郭令明在父親的手底下工作，30歲前每月只能拿到150美元的收入。曾經，郭令明受不了父親的批評轟炸，曾「逃」到馬來西亞檳城，但沒多久就被父親抓了回去。 “他不會誇獎我，而我只要沒有被他罵，就覺得是一種嘉獎了。”

嚴厲的教育下培養出郭令明堅韌內斂的品格，同時成就了子承父業的二代企業家典範。在一次演講中，郭令明說：「只有事後諸葛亮，我現在才能體會到我從父親指導的經歷中學到了多少。透過觀察他在工作中如何做出重要決定，我受益匪淺——有時是直覺，有時是利用他的洞察力，見證著他如何利用對房地產業務的理解和經驗作出決策。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963年，郭氏兄弟四人由於在生意上發生分歧，豐隆「分家」－郭芳楓自己持有35%的豐隆股份，剩餘的65%股份則平分給三個兄弟，他的哥哥郭芳來前往馬來西亞，負責豐隆在馬來西亞的生意，沿用了「豐隆」的招牌。

十年後，郭芳來的兒子郭令燦（郭令明的堂弟）繼承父業，將原本只有1家貿易公司和3間小工廠的馬來西亞豐隆集團，逐漸打造成為當地最大華人企業集團之一，涉足金融、製造業、地產、貿易、媒體、餐飲等行業。根據《富比士》2024年馬來西亞富豪榜顯示，郭令燦(Quek Leng Chan)以88億美元的身家繼續排在第二位，與首富郭鶴年家族分庭抗禮。據媒體報導，馬來西亞郭氏家族和新加坡郭氏家族以一種複雜的交叉持股架，相互間持有一定量的股份。

目前，郭氏家族已傳承至第三代：郭令明的兒子郭益智（Sherman Kwek）自2006年起在豐隆集團間接持股的上市公司擔任要職，並於2018年擔任城市發展的執行長。在郭益智的帶領下，城市發展集團已正式向中國、日本及澳洲市場進軍。

同時，郭令明的姪子郭益升（Kwek Eik Sheng）也先後擔任了城市發展集團企業發展部主管及集團首席策略管。

對於富不過三代的魔咒，郭令明認為只要透過適當的繼任計畫和栽培過程，一代人能順利把財富和家族精神傳承給下一代。

談到家族企業的傳承，郭令明表示，守業只是相對的，創業才是企業永恆的奮鬥姿態。 「所謂榮光，不能只在某一代人身上曇花一現」。對繼承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擁有了多高的平台，而是是否有能力領導團隊一直保持開創性，向上攀爬。

郭氏家族的成長歷史證明，財富從不是無源之水，一代的辛勤創造需要多代的守護與奮鬥，才能延續家族的榮耀。 (家辦新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