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封面

開篇……

2024年5月7日

此時是美東時間5月6日的晚上，舉世矚目的2024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慈善舞會（“Met Gala“）正在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隆重舉行。它彙集各界精英，是每年美國最重要的聚會，也是最隆重的時尚舞台。

在以“Garden of the Time”為靈感的 Met Gala 紅毯上，楊紫瓊、鄧文迪及女兒格雷斯.默多克（Grace Murdoch）都佩戴CINDY CHAO 的珠寶作品。大家不禁期待，珠寶藝術家趙心綺（Cindy Chao），會佩戴自己的哪件作品？

Met Gala的官方攝影照片上，Cindy驚豔了所有的眼睛，也錯愕了所有的好奇。身著Stephane Rolland禮服的她，高貴而美豔，但所有角度的照片，都看不到她佩戴任何珠寶。

事實上，她當天才從台灣飛抵紐約，而Met Gala一結束她就匆匆離場，20多個小時後，已經現身北京。她雲淡風輕地用一句話回答Met Gala留下的疑團：“我其實戴了一枚胸針，但不是在胸前。我把它當髮簪，別頭髮了，所以他們沒拍到。”真乃名士風範，簡直就像《世說新語》裡的段子！

如此匆忙地趕回北京，為的是即將在北京國貿商城舉辦的CINDY CHAO藝術珠寶20周年系列作品巡迴展的一系列準備工作，這也是她的品牌首次亮相大型商業綜合體，對於整個行業都有著非同一般的重要意義。除此之外，等待她的還有另外一位素昧平生的重要藝術家，以及和他即將展開的重要合作——《商業周刊》封面拍攝。

進入正文……

2024年是CINDY CHAO品牌創立20周年。在《商業周刊》事業群出版人李劍和CINDY CHAO藝術珠寶中國大陸地區市場傳訊總監王佳討論拍攝Cindy作為封面的時候，兩個人不謀而合地想到了同一個攝影師——肖全。

肖全，是馬克·呂布的弟子，被譽為中國最好的人像攝影師。他的作品集《我們這一代》收錄了很多曾經被他拍攝的中國當代文化的代表人物：北島、顧城、三毛、賈平凹、蘇童、余華、崔健、王朔、陳凱歌、張藝謀、田壯壯、鞏俐、姜文、陳丹青、曾梵志、唐朝樂隊等等...肖全曾用鏡頭記錄了一個文藝的黃金時代，那些輕拭靈魂的歌者，搖曳時代的語言大師，在鏡頭前形象各異，沒有裝飾卻充滿活力，無一例外地留下了可能是自己最好的一張照片。王佳擔心肖全是否答應，請李劍想個後備攝影師人選，李劍說：“他不會拒絕的，也沒法替代。”果然，肖全沒拒絕。

台北時間2024年4月29日

晚上7:00。上海虹橋機場2號航站樓出發層值機櫃檯對面餐廳區二樓上的翠華餐廳， 這裡遠離乘客的必經之路，實在不適合開餐廳，倒是個適合開會的好場所。白天肖全剛剛在蘇州為《生活》雜誌拍攝了金宇澄，當晚要趕回成都；李劍下午結束了在上海的會議，晚上需要回到北京；王佳從北京飛來上海，開始未來幾天的出差；《商業周刊》的責任編輯盧傑，則是剛結束了在成都的出差，飛回上海。“卷”的年代，四個人都能湊齊開這個拍攝策劃會，只有在虹橋機場了。

肖全痛快答應李劍的拍攝邀約，是因為十幾年前在聯合國“里約20”項目上，兩人曾經間接合作過；更是因為與《商業周刊》的營運方——超媒體集團（前現代傳播集團）一直都有良好的合作。然而，在應允這個拍攝的時候，他並不知道Cindy是何許人也。肖全告訴李劍，直到幾天前，他在深圳與一個做珠寶領域生意的朋友吃飯，無意中透露了要拍攝Cindy，“我本來覺得這個朋友做的也算挺成功的，但從他表現出的那種‘頂禮膜拜’中，才知道原來Cindy這麼厲害！” 驚訝之餘，肖全開始調動了所有想要“捕捉”Cindy的神經。

會議很高效地達成了一致：拍攝不佩戴任何珠寶產品、服裝簡單、黑白照片為主、要符合《商業周刊》調性的新聞或人文肖像風格；其他現場調度構圖等全部聽任肖全安排。

然而，由於受到各方檔期和出版時間的限制，決定拍攝只能在北京。這帶來一個拍攝場景的難題：CINDY CHAO在北京沒有工作室，用影棚去搭建不現實也不真實，這個方案很快被推翻。而CINDY CHAO品牌和Cindy個人的經歷，與北京的交集都很少。在哪裡拍攝、什麼樣的背景能傳遞呈現出這位華人女性珠寶藝術家的雄心和驕傲？胡同格局小、寺宇蒙上不必要的宗教色彩、皇家建築濃烈又拘泥、798不搭、高樓大廈也不搭……，最後，肖全決定提前三天就開始在北京看景。

會議有條不紊地進行到肖全不得不去安檢登機……。他穩重且鄭重地與另外三位握手道別，傳遞了信心。而心中的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焦慮直到拍攝之後，才告訴大家。似乎對此有所微妙的察覺，又似乎為了保險起見，王佳和李劍達成默契：一定要安排肖全和Cindy在拍攝之前見一面聊聊，雙方都需要徹底放鬆下來。他們彼此也再次穩重且鄭重地握了一下手，李劍也去登機了。

台北時間2024年5月10日

北京國貿商城，“廿載拓界 藝術啟新”CINDY CHAO藝術珠寶二十周年系列巡迴展正式開幕。國貿方面表示，非駐場品牌，拿到這麼好的位置做展，以前從未發生。這也表達了對於CINDY CHAO品牌的藝術成就和影響力的敬仰。肖全在展品前邊凝視了很久，他最喜歡那隻蜻蜓胸針。

隨後，在中國大飯店的咖啡廳，彼此終於相見。Cindy一如既往地要求李劍減肥，表達了對朋友的關懷，也輕鬆了現場的氣氛。肖全送給Cindy一套他的作品集。這是他歷時六年，拍攝記錄林妲、婉妲姐妹在雲南的大自然中由兒童成長為少女的歷程。影像清新、柔軟、溫暖，與《我們這一代》的社會質感和歷史份量形成鮮明對比。在肖全的解說中翻看完影集，Cindy釋然笑道：幾周前收到王佳給她寄去的《我們這一代》，看完感覺肖老師這人一定“不好搞”，可能很嚴肅，甚至很嚴厲，不好溝通，她不免心中惴惴不安。今天一見，原來也是輕鬆幽默的人，而且還有這麼開朗明快的作品，她此刻對於明天的拍攝，毫不緊張。

肖全介紹，在看了四、五個場景之後，尤其在猶豫過白塔寺和圓明園之後，他選定了圓明園的大水法作為拍攝地點。大水法實現了法國國王路易十三提供的圖紙，是中西合璧的建築和雕塑傑作的集合體。它記載了康乾盛世的輝煌、也蒙受了沒齒難忘的屈辱。今天，一個華人女藝術家，在一直被歐洲人壟斷的高級珠寶領域獨樹一幟，贏得了全世界的尊重。配得上在這裡拍攝。“我覺得圓明園比白塔寺更合適。建築感、生命力、東西方交融、碰撞……，我找不到放棄的理由。"肖全這樣說道。Cindy欣然同意。她的外祖父是漢式廟宇建築師、父親是雕塑家，她的珠寶創作，正是從他們那裡承襲了“三維創作觀”，才形成風格。在大水法拍攝，她感覺也帶上了外祖父和父親的寄託。“在這兩個選址之間的糾結是個痛苦的過程”，肖全講述，他甚至因此做了場夢："朝代、歷史、Cindy置身其中的角色……，全都凌亂，直至驚醒。”

2024年5月11日

5月的北京天氣意外的熱，但也情理之中的藍，肖全帶著自己的“貼身護衛”——燈光師、以及裹著遮光板收音的老師們，早早在圓明園入口和《商業周刊》團隊碰了頭，一行人人多勢眾，帶著一堆專業器材，甚是顯眼，大家還有些擔心。為求拍攝順利，一行人分散拿了拍攝的裝備，錯開入園。

拍攝的第一站是大水法，當天正好有學校組織參觀，趁著Cindy還沒到，肖全在人頭攢動中，繞著圈，尋找角度和拍攝時機。過了40分鐘，Cindy如約出現，顧不得寒暄，肖全利用人流的斷層，馬上指揮大家打光拍攝，他腦子裡那些事先想好的構圖，除了和Cindy就技術層面，例如佔位等方面有效快速的溝通之外，剩下的都在見縫插針搶人群斷流的間隙。隨著快門一陣陣極速地蹦出，25分鐘就完成了策劃中首選地的拍攝。Cindy除了驚嘆如此的高效外，殊不知在場的工作人員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

一行人迅速前往下一個拍攝點——海晏堂。動線不長，6-7分鐘的時間一行人有說有笑到達了第二個重要的拍攝地點——海晏堂。

海晏堂前，是著名的十二獸首原址，遊客更多，為了拍攝效果，大家開始幫著疏導遊客，幫助清理拍攝場地，以達到肖全想要的效果。或許是太過顯眼，還是引來了園內保安。這在意料之內。《商業周刊》的工作人員說明來意，換來了短暫的“自由空間”。也換來了一張Cindy紮著馬尾，黑衣，白皮鞋，在黑色、綠色和建築的灰白色中，凝望遠方，若有所思，令肖全和Cindy都十分滿意的照片。

肖全後來評價，這就像中西文明碰撞的遺蹟中，一個新時代的剪影。記憶中，肖全曾見過這樣的剪影，他曾在採訪中提到，自己決定專事肖像，起源於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美國詩人龐德的照片。龐德拄著手杖，站在威尼斯的一座石橋上，目光如炬。肖全在那時就覺得，東方的文學藝術家也該有一張這樣的照片。

隨著快門咔嚓作響，被阻斷的人流，又壓了上來。但這個時候，肖全又用他幹練、專業的操作完成了在海晏堂的拍攝。隨著肖全和《商業周刊》同事幾乎異口同聲的一句“有了！”，至此，計畫中兩個最重要的背景拍攝已經全部完成。

這時，大家收拾器材的狀態都是鬆弛的。拍完海晏堂，大部分的拍攝任務已經完成，一眾圍觀遊人也散盡，大家也不再著急，慢慢地在園子裡溜躂。春夏之交，陽光在園中各處造出影子，而光與影的邂逅，恰是攝影的精髓，也正如Cindy的珠寶創作，用流動的變幻，講述生命與時間的故事。

走回到入口，團隊找了片綠色的小山坡休息，肖全拿出相機，和Cindy一起看剛才拍攝的照片。肖全指著這張半側臉，給Cindy作講解構思：拍攝角度完全取決於人物，一些人需要拍正臉，一些人別的角度更好，比如那張著名的丘吉爾肖像，被奪去雪茄一剎那的情緒，非正面無以表達。肖全想找到Cindy最突出的那一面，他選擇了半側臉。Cindy聽了半天，也看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嗯 ，比我本人瘦！”

一句話逗得大家不行，肖全也大笑不止，這時Cindy湊過來，說了句：“肖全老師，我給你也拍一張吧？”肖全隨手撿起草地上的兩束落花，閉上眼睛，讓對方用手機拍下了自己的側臉……。於是有了文章開頭的那張照片！

後續：

拍攝以前，Cindy就約好了請大家吃飯慶功，點名去“金生隆”，因為她還沒有嘗過老北京爆肚——這應該是王佳長期“種草”的效果。把酒言歡，肖全和李劍給Cindy看了幾張初選的照片。沒怎麼猶豫，高度一致就選定了其中一張作為本期封面。

晚餐之後，肖全和《商業周刊》的同事同乘一車。路上肖全長吁一口氣：“今年最讓我焦慮和沒把握的一項工作，完成了。”他說：“因為Cindy不僅是藝術家，還是個企業家。鏡頭表現她，要有態度，還不能太矯情。”李劍說：“那種有修為的自如和自信，就如同拿胸針用來別頭髮這一舉動。”

“滿意？”

“滿意！”

結語：

這是一次短暫的遇見，但也是一次“蓄謀已久”的重逢。我們希望從自由的創作中建立起了一種全新的關於歷史和未來的東西方的化解。希望看到這個封面的讀者，最終能夠從畫面中讀到熱烈、輕盈、優雅以及真摯。

(i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