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2周時間,鄭州富士康工廠就招了5萬人,可用工需求仍未拉滿,還在持續擴招中。為什麼這麼多人願意進富士康?核心就在於,待遇確實拉上去了。
普通工人的最高時薪漲到了25塊錢/小時,一天干滿8小時,就有200塊了。再算上加班費,刨除社保,每個月到手工資能超過7000塊。在製造車間,干滿3個月後,額外獎金還有7500元。這個工資,別說放在鄭州了,就是放在深圳工廠,也相當具有競爭力。
工人不是傻子,誰給得多,就給誰幹。對比國內的一些小工廠,甚至大工廠,工時不會縮小,工資只會更低,很多廠連社保都不買。為什麼富士康能開得起這個待遇?關鍵就在於,它的訂單利潤足夠高。在外界普遍看來,富士康只是一個組裝廠,技術含量很低。可現實卻是,全世界,能夠拿到蘋果代工訂單的公司並不多。一個是富士康,另一個就是比亞迪了。富士康主要代工蘋果手機,而比亞迪主要代工蘋果筆記型電腦。
為什麼蘋果手機要交給富士康做?最大的因素就是,良品率。你拿一部蘋果手機,到深圳,很容易組裝出來。但是,能夠快速組裝上億部蘋果手機,良品率還能超過90%以上的工廠,放在全世界,都是鳳毛麟角。即便是在代工領域,蘋果公司也有足夠的利潤分給富士康,這也就讓富士康有了足夠的資本,去提升工人工資。
當然,這個工資不是郭台銘做慈善,主動給我們的。而是中國整體的工價上去了,不給不行,不給就找不到人。由於最新款的蘋果16就要發佈了,只剩1個多月時間。蘋果手機一旦上市,全球訂單都是數以千萬計,富士康得提前大量招募,提前大量備貨生產。時間緊迫,工人短缺,在市場機制下,富士康被迫提高工價,以最快速度吸引工人返崗。
對鄭州而言,富士康的回歸,也是重大利多。畢竟,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不能只有高科技企業,也需要富士康這種勞動力密集型企業。為什麼美國會工業空心化?就是因為大量的代工業務都被台灣公司搶走了,比如電子代工、晶片代工等。這就造成,美國鐵鏽帶的悲劇,大量底層白人失業。中國人口比美國更多,還遭到西方國家處處打壓,中國無法承受如美國一樣的失業率。
更何況,如今美國失業率才4%點多,而中國青年失業率已經超過5%。大學生失業,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就連滴滴司機註冊數量都滿載超標了。對中國這樣的人口大國而言,既要華為這種高科技企業,去打破西方技術封鎖,也需要富士康這種勞動力密集型企業,為底層普通人提供海量的就業崗位。不是每個人都能進華為,華為需要的是頂尖的高學歷人才。
可在這些頂尖的高學歷人才背後,中國還有大量的普通大學生,大量的普通工人。這些人也得吃飯,也得就業,也得養家餬口。尤其是河南,人口逼近一個億,卻只有一所211大學,也就是鄭州大學。這就意味著,整個河南省,根本就沒有頂尖的大學生,考不進鄭州大學,走不出河南省的河南年輕人,統統都是非211大學畢業的普通大學生。河南還是一個農業大省,很多年輕人的父母,一輩子都在家裡務農。這些大學生畢業後,根本就沒有啃老的資格,只能靠自己。
富士康算不上一個高科技的企業,卻是一個巨大的就業容器。僅鄭州工廠,高峰時期有32萬員工。圍繞富士康,周邊就建設了大量的蘋果供應鏈企業,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電子產業工業園區,附近的酒店、餐飲、服裝等,常住人口逼近100萬。這些人的背後,還有父母妻子,還有在上學的孩子。
北京可以不要富士康,上海可以不要富士康,但鄭州不能離開富士康。富士康重返鄭州,不只是因為人工便宜。事實上,按這個工資待遇,鄭州人工已經不便宜了。比人工便宜,越南、印度的人工,遠遠低於中國。為什麼富士康仍舊要重返鄭州?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齊全的配套產業鏈。蘋果手機的生產旺季,也就那麼幾個月而已。供應鏈必須高效運轉,所有零部件即時到貨,不能出現任何偏差。這是印度、越南都不具備的,它們還得從中國進口零部件。
二是,押注中國新能源製造。手機代工,富士康已經做到極致了,沒有增量了。富士康要尋找新的增量,一個重要領域就是打入新能源汽車供應鏈。況且,富士康已經打入奔馳、特斯拉等汽車供應鏈了。縱觀全球,最大規模的新能源汽車製造,就在中國。離開中國,就等於跟新能源脫節了。
富士康離不開中國強大的製造產業鏈,而鄭州也需要富士康創造海量的就業。這種相互依存的關係,短期內難以改變。
這不是富士康給河南人賞一口飯吃,也不是河南人可以甩掉富士康那麼簡單。為什麼我們都希望沿海製造業不要轉移到海外,而是向中西部轉移?因為中國的中西部,還有很多人需要一份家門口的工作,一份不需要背井離鄉,在本地就能安居樂業的工作。
從國內產業轉移來講,富士康從深圳轉移到鄭州,恰恰是最成功的案例。 (前瞻產業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