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盧比奧,這位列在中國製裁名單的“反華急先鋒”,大機率會成為美國川普政府新的國務卿,取代布林肯,掌舵美國外交事務。
作為典型的“逢中必反”的美國政客與以色列的強硬派支持者,他將在一個國際格局的亂紀元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能否幫助川普實現“24小時內結束俄烏戰爭”的競選承諾?
1956年,親美的富爾亨西奧·巴蒂斯塔政權掌舵著古巴,依靠糖業、礦業與菸草雪茄出口,古巴的人均GDP居然接近於部分歐洲國家,在拉美地區,也僅次於阿根廷、委內瑞拉,排名第三。
而這些支柱產業背後就是新一代的世界霸權美利堅合眾國。
1956年,美國資本控制了古巴約40%的糖業,90%的礦業以及幾乎所有的電力、電信行業。
看似繁榮的經濟背後是古巴社會貧富差距的不斷拉大,約20%的古巴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鄉村地區存在極高的文盲率和失業率,而富裕階層則生活在哈瓦那的大都市裡。
而哈瓦那還有著被美國企業家和黑幫分子投資與控制的豪華賭場和酒店。在國家掌舵者巴蒂斯塔的默許下,綽號“黑幫財務大腦”“黑幫會計師”的著名美國黑幫分子邁耶·蘭斯基,利用其出色的財務管理能力和賭場經營頭腦,操控著哈瓦那的裡維埃拉酒店賭場,砸下數百萬的投資極大地鞏固了美國黑幫在古巴賭博業的地位。
美國資本與黑幫,加上權力中心的巴蒂斯塔提供的庇護,讓娛樂博彩業成為了古巴大城市哈瓦那的經濟支柱之一.
1956年,哈瓦那遊客超35萬人,大多數來自美國。賭博、酒店和娛樂相關的收入佔古巴國內收入的顯著比例,有報告估計每年為古巴貢獻了約6000萬美元的經濟收入。
而就在這一年,馬里奧·盧比奧·雷納和奧里亞萊斯·盧比奧夫妻倆從古巴來到美國打工,希望能賺到更多的錢,不久後,盧比奧一家還開始申請美國公民身份,暢想著在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國家過上好日子,薅一把資本主義強國的羊毛。
但當時的拉丁美洲,古巴因與美國關係密切,被視為美國在加勒比地區的代理人,導致古巴在拉美國家間較為孤立,巴蒂斯塔政權甚至被戲稱為 “受美國控制的傀儡政權”。
而有了美國撐腰,古巴試圖建立區域經濟合作組織OAS來維持拉美的合作關係,但效果有限,特別是在其他國家對其親美反共政策的不滿日益加劇的背景下。
國內貧富分化,失業率高企,勞工權益受壓制,地區國家對其不滿情緒陡增,就算美國深度介入古巴事務,維持表面上的經濟繁榮,但有一場大危機已埋下了伏筆。
1956年12月,流亡到墨西哥的古巴革命者卡斯特羅,乘坐“格拉瑪號”遊艇返回古巴,開啟武裝革命。
1959年1月1日,經過多年的游擊戰,卡斯特羅與格瓦拉等人推翻了親美的巴蒂斯塔政府,正式取得了古巴革命的勝利。
不過當時古巴與美國關係並未撕裂。在美國政府眼中,巴蒂斯塔政權腐敗不堪,其暴政正逐步失去美國的信任。
一些美國官員甚至認為卡斯特羅可能會建立一個溫和的、親美的民主政府,甚至支援古巴社會的改革。
1959年4月,奪取政權的卡斯特羅訪問了美國,與各界人士會面,試圖爭取美方的理解。
但不久後,為瞭解決國內問題,卡斯特羅推動了一系列激進的社會和經濟改革,其中包括土地改革、國有化政策以及對美國資產的沒收。
這些改革直接影響了美國在古巴的經濟利益,特別是對美國企業擁有的大量糖業、礦業和石油產業的沒收行為,結果美國政府對卡斯特羅治下的古巴,態度180度大轉彎。
而另外幾件事更是激怒了美國。
1960年,逐漸傾向於蘇聯的卡斯特羅與美國的矛盾加劇,在沒收更多的美國資產,包括在古巴的美國石油公司,並拒絕按照美方要求向這些公司提供合理補償後,美國政府隨後實施了對古巴的經濟制裁,減少古巴的糖進口份額,被卡住了脖子的古巴至此與美國全面對抗與交惡。
1961年4月17日,在美國中情局CIA的支援與策動下,一支古巴流亡者進行武裝入侵,登陸豬灣,試圖推翻卡斯特羅。
經過三天的激戰,大部分入侵者被俘虜,整個行動以失敗告終。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1961年“豬灣事件”。
之後,隨著美蘇冷戰局勢的加劇,古巴已全面倒向蘇聯,1962年,蘇聯在古巴部署核導彈的決定更是讓美古關係跌至谷底。
雖然事件最終,蘇聯撤回導彈,美國也承諾不會入侵古巴,但日後,與美國佛羅里達州隔海相望的古巴還是成為美方利用各種經濟與軍事手段打壓的對象。
1971年5月28日,已在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市安家的盧比奧夫妻迎來了他們的第三個孩子,馬爾科·盧比奧。
作為古巴移民,盧比奧夫妻眼見祖國的大革命與美國抹黑式的反共宣傳,最終選擇永久定居美國,畢竟作為社會底層勞工,還是美國的錢更好賺。
而他們家庭的很多親戚也在古巴革命後,以難民身份進入美國。
作為移民,盧比奧的父母在美國的生活並不容易,他的父親是一名調酒師,母親則從事清潔工和服務員的工作,養活三個孩子實屬不易。這種移民奮鬥的背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盧比奧,讓他對“美國夢”有了深切的認同。
在邁阿密的童年時光裡,他先後受到了天主教、摩門教的信仰影響,並在求學階段展現出對政治的濃厚興趣,並在高中時成為學生會成員,為日後從政埋下伏筆。
高中畢業後,盧比奧進入了佛羅里達大學,獲得政治學學士學位,隨後在1996年取得了邁阿密大學法學博士學位。
在法學院時,盧比奧展示出超凡的辯論能力,迅速在校內外贏得聲譽。口才好似乎就是從政的必要條件,因此,盧比奧得到了在美國眾議員伊萊亞娜・羅斯-萊赫蒂寧手下實習的機會,甚至還參與了共和黨參議員鮑勃・多爾 1996年的總統競選活動。
1998年4月,從法學院畢業兩年後,盧比奧當選為西邁阿密市專員,並在2年後,以溫和派的形象進行競選,他主張減稅和幼兒學前教育,最終,成為佛羅里達州眾議院議員,正式開啟了自己的政客生涯。
作為共和黨籍的州議會成員,他一邊從政,一邊在佛州從事土地使用和區域劃分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但這並未影響到其仕途。2006年開始,他成為了第一位擔任佛羅里達州眾議院議長的古巴裔美國人。
當盧比奧就任議長時,他遇到了其政治生涯的一個貴人,佛州州長傑布·布什。
傑布·布什不僅是他的政治導師之一,還在他競選聯邦參議員時提供了大力支援。
布什卸任州長後,盧比奧並沒有給繼任者同是共和黨中間派、溫和派的查理·克里斯特好臉色。
盧比奧和克里斯特經常發生衝突。在一次涉及到賭場、賭博業擴權的議題上,兩人爭鋒相對,不過最終佛羅里達州最高法院支援了盧比奧。
那麼是不是盧比奧與溫和派克里斯特的爭鋒相對,就代表著他開始走向更加保守的右派了呢?
2010年,在傑布·布什幫助下,盧比奧成為了聯邦參議員,進入美國權力中心。
但盧比奧此時並未顯得過於保守,特別是在移民議題上。
2013年,盧比奧參與了他職業生涯中首次重大跨黨合作,即推動一項全面的移民改革法案。
作為共和黨溫和派代表,盧比奧加入了著名的“八人幫”。這是一個由四名民主黨人和四名共和黨人組成的參議員小組,目的是制定一項能夠獲得兩黨支援的移民改革方案。
這一舉措不僅凸顯了盧比奧在移民問題上的溫和立場,也揭示了他試圖平衡黨內外複雜關係的努力。
這項移民改革方案就包括為無證移民提供合法身份途徑,無證移民需要首先獲得臨時合法身份,經過十多年後,可有資格申請綠卡。
作為一位古巴移民的二代美國人,他知道移民之路的艱苦,但很可惜,由於黨內保守派的反對,他們最終放棄了該法案。
既然坐在聯邦議院裡的盧比奧還屬溫和派共和黨人,且在移民問題上願意與民主黨跨黨派合作,那麼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變得愈發保守,並逐步走向共和黨右派的呢?
反共是共和黨長期主張的政策,而在競選議員時,馬爾科·盧比奧就將父母移民的經歷包裝成了一段古巴人逃離共產革命,擁抱自由美國的劇本。
2011年10月,著名媒體《華盛頓郵報》拆穿了盧比奧的謊言。
報導稱盧比奧之前說他的父母在1959年,也就是卡斯特羅上台之後被迫離開古巴,而事實上他的父母實際上是在1956年巴蒂斯塔獨裁統治時離開古巴的,他在佛羅里達州與革命後的流亡社群有聯絡使其政治家的知名度得到提升。
盧比奧利用這些歷史事件,營造一種被迫害的敘事,以獲得憐憫與支援,這種被迫害妄想症在他日後的政治生涯中不斷病發。
2016年成為盧比奧徹底轉向共和黨極右派的重要年份,那年他做出決定參與共和黨內總統候選人初選,這標誌著他在國家政治舞台上邁出的重要一步,也在美國國內打響了自己的名號。
那年初選中,盧比奧主動建構一個溫和的保守派共和黨人身份,參與競選,他希望吸引到中間選民與少數族裔的支援,而且他還在一次辯論中擊敗了自己的政治導師、溫和派共和黨人傑布·布什。
雖然盧比奧在初選前收穫了大量人氣與支援率,但很可惜,他初選對手居然是商人政客唐納德·川普。
在一場黨內辯論中,兩人爭鋒相對。
盧比奧在弗吉尼亞的競選集會上嘲諷川普的外貌和身材,稱“他不會出汗,因為噴了太多假曬黑劑”,“他的手小到像5尺2的人。”他還暗示小手意味著一些不可靠的品質,引起媒體的廣泛報導。
政壇新人川普也沒給盧比奧好臉色。
川普給盧比奧起了綽號“小馬爾科”,頻繁用這一綽號來嘲弄盧比奧175公分的身高(川普身高190公分)和遠小於川普的年紀。川普還在演講中直擊要害,多次提到盧比奧“沒有錢”,並暗示他缺乏領導的能力和經驗。
盧比奧還稱川普是個“騙子”,甚至在電視節目中公開表示他會“為保持里根黨的保守立場而戰,而不是讓一個騙子領導”。
這一舉動已看出,為了獲得共和黨內更加保守勢力的支援,盧比奧已經開始右傾了。
但最終,盧比奧用戲謔和人身攻擊的方式對抗川普,這一策略並沒有獲得效果,反而令一些選民認為他在模仿川普,最終,盧比奧在佛羅里達州的關鍵選舉中失利,結束了自己的總統競選。
而這也將盧比奧與川普的關係進行了第一次深度繫結。
因為盧比奧決定,既然打不過,就加入川普的保守右翼陣營。
競選失敗後,他繼續參選聯邦參議員,並在2016年成功連任。
盧比奧摒棄敵意,在初選失敗後立馬與川普改善關係,轉向支援川普,並在之後成為川普在拉美事務上的顧問,與川普團隊保持合作。
而伴隨著美國保守勢力的上台,川普也在國際問題上開啟了對華強硬的大時代,從貿易到科技,再到金融,一系列、全方位的對華鷹派政策襲來,而馬爾科·盧比奧就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此時盧比奧的被迫害妄想症開始爆發了,他支援一系列限制中國企業進入美國市場的政策,尤其是涉及敏感技術和關鍵基礎設施的領域,總是掛著“美國國家安全”的名義,對中國民營企業下手。
其中,中國華為公司就是盧比奧首當其衝的打壓對象。
他提議禁止中國公司華為參與美國的5G網路建設,要求禁止美國公司向華為等中國企業銷售晶片和其他關鍵技術。
他還提出立法,加強對中國在美投資的審查,以防止中國企業通過併購和投資獲取美國敏感技術。
同樣地,他主張對台灣地區進行軍售,並且他還秉承了部分民主黨聯手盟友圍堵中國崛起的戰略思維,主張通過建立和強化國際聯盟來對抗中國,限制中國的全球影響力擴展。
這些正是擅長“交易”的川普需要的中國政策牌,兩人一唱一和,美國對華敵對態勢不斷升溫。
更可怕的是,在其他國際議題上,這位“反華急先鋒”與川普的步調也尤為一致。
比如,在俄烏衝突方面,他早期堅定支援烏克蘭,呼籲美國提供經濟援助和軍事裝備,但如今他也逐漸表達出對持續提供巨額援助的擔憂。
2024年,他投票反對一項950億美元的烏克蘭援助方案,認為烏克蘭需要與俄羅斯進行談判以結束衝突。盧比奧表示,戰爭的現實是烏克蘭可能需要通過談判達成協議,而不是依賴長期的軍事援助。這一立場表明他對無限制支援烏克蘭的態度有所保留,甚至轉向更務實的立場。
而對於以色列,他明確支援川普牽頭的亞伯拉罕協議,力促阿拉伯國家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
在以巴衝突議題上,他更加強硬地支援納坦雅胡政府對哈馬斯等美國認定的恐怖組織發起的殺戮,就算造成大規模平民傷亡,他認為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在美國對外的主要議題上,盧比奧顯示出與川普政策配合性極強的主張,這也許就是川普試圖將盧比奧推上國務卿高位的核心原因。
馬爾科·盧比奧的上位,是註定拉開全球新一輪的動盪,還是以一種非比尋常的方式結束亂紀元?
我們只能拭目以待。 (無想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