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大火】8000多名消防員、40架c，為什麼撲不滅加州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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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枚炸彈、一顆原子彈被投向這些地區。”洛杉磯一位警察說。

自1月7日起，美國加州洛杉磯地區多處突發山火，強風攜著火舌、濃煙到處肆虐，摧毀了房屋和正常的生活。官方稱，這是洛杉磯歷史上最具毀滅性的火災。

截至發稿，大火已經造成至少10人死亡。20萬人收到撤離警告。1500人被安置在避難所。35000英畝（21萬畝）土地被燒燬，超過1萬所房屋和其他建築被摧毀，加州超40萬戶居民斷電。

美國私人氣象“精準天氣”在兩天前預測稱，此次火災造成的經濟損失已經超過500億美元，但現在，它更新了資料，預計造成的損失可能高達1500億美元。加州的GDP排名是世界第五，以此計算，此次火災損失佔了其GDP的近4%。

造成巨大損失的原因之一與房地產有關。

儘管南加州地區的山火屢見不鮮，但此次的熊熊大火，入侵了近1000萬人口的洛杉磯。各階層的房子，包括富人、名流的天價房產，都燒成了廢墟。

7日，洛杉磯西部的帕利塞茲地區，一處灌木叢著火，成為本次火災的序幕，火勢越燒越大，迅速蔓延到住宅區。帕利塞茲坐落在山丘之間，能欣賞海景，是全美最昂貴的社區之一，房屋中位價超過300萬美元。而洛杉磯北部的伊頓等多個地區的著火點的火勢，也開始蔓延。

濃煙滾滾，黃濁蔽日。人群疏散，開始逃難。交通擁堵，棄車步行。有些人還趁火打劫，警方還逮捕了20餘人。還有人用手機拍下了這次火災的現場畫面，借網際網路傳播到全球。

出演過《美國往事》的好萊塢演員詹姆斯·伍茲，拍下附近山丘熊熊燃燒的大火，“我站在車道上，正準備撤離”。《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中飾演蝙蝠俠的本·阿弗萊，價值2050萬美元的豪宅化為灰燼。諸多好萊塢明星的豪宅被燒燬，奧斯卡的提名日程也往後推遲。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一種被稱為“惡魔風”的季風：聖安娜風。

目前，火災的具體原因還沒有公佈。加州官方稱，“沒有任何確鑿證據”表明這些火災是人為縱火所致。不過，大自然的元兇有一個：風。當火遇到風，風往往是助燃劑，將陰燃的餘燼吹成熊熊大火。

洛杉磯位於南加州地帶，其東部擁有大盆地（Great Basin），大盆地沙漠上空形成高壓系統時，就會出現聖安娜風。高壓系統將空氣推向洛杉磯所在的低氣壓地區，當風越過內華達山脈和聖安娜山脈時，它從高海拔往下降，下沉的空氣被壓縮升溫，相對濕度下降。當它穿過山口和峽谷時，就像水經過漏鬥一樣，速度加快。

乾燥又生猛的大風，將南加州的植被吹乾，很容易成為火災的燃料。1月份，正是洛杉磯遇到聖安娜風的正常季節。一旦起火，狂風又會助長火勢蔓延。

據BBC、《華盛頓郵報》對專家的採訪，大火蔓延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氣候的變化與異常。

氣象學家稱，包括加州在內的美國西部大部分地區經歷長達數十年的乾旱，乾旱在兩年前結束，使得該地區變得脆弱不堪。“由於南加州尚未迎來冬季降雨，而剛剛經歷了有記錄以來最暖和的夏季之一，可燃物極易燃燒。如果該地區今年秋季和冬季的降雨量接近正常水平，我們就不會面臨這些火災。”一位氣象學家說道。

簡言之，強風、少雨、乾旱這些因素助長了大火。風速通常在每小時95至130公里的聖安娜風，也增加了控制火勢的難度，風太大，影響了滅火飛機的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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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山火一同到來的，則是民怨之火、政治之火。

在火災發生的前24小時內，洛杉磯女市長凱倫·巴斯活躍在社交媒體上，敦促居民撤離。但當時，她本人正在非洲執行政治外交任務。當她返回美國時，在機場就被媒體質問。在一段廣為流傳的視訊裡，記者問她是否就自己身處非洲一事向市民道歉，是否就早些時候削減消防部門預算感到後悔。

“面對這場災難的市民，您難道真的無話可說嗎？”記者問道。市長一句話都沒說。

在另外一段新聞視訊裡，加州州長加文·紐森被一位母親質問：“為什麼消防栓裡沒有水？”紐森則說他正在解決問題，給拜登打了5次電話，但沒打通。

災難發生時，處於高層的政治人物，通常會最先受到指責，無論這種指責是否公正。總之，這兩條視訊成為X平台上的熱門視訊，評論裡，美國民眾對這兩人極盡嘲諷。

當選總統川普猛烈開炮，將責任歸咎到上述這兩位的頭上，稱他們“嚴重無能”，“蠢得要命，毫無能力”，“加州州長蠢得要命”。

經常看美國新聞的人都知道，川普第一個任期，促使了一種新聞體的繁榮，只要他一開口，媒體就開始“事實核查”，檢驗他言論的真假。一場災難或衝突，一輪川普講話，一輪事實核查……

川普說，加州州長拒絕通過一份水資源恢復聲明的檔案，檔案本可以將水資源送到加州很多地區，包括目前火災的地區；州長想保護一種名叫胡瓜魚的魚類，減少了加州人的水資源用量。

消防栓沒水，川普為此找到了原因。

但媒體們沒有找到這份檔案，也沒有找到滅火工作的難度與保護胡瓜魚之間的聯絡。針對消防栓無水的問題，多家媒體採訪的水資源專家、消防人士也給出瞭解釋——這不是水資源不足的問題，而是市政供水系統是為應對個別建築物火災而設計，在應對一次性吞噬多個街區的大規模野火時就力不從心了。

加州是川普的政治敵人，民主黨的鐵票倉。很早之前，川普就跟加州民主黨州長紐森之間，就移民、環保、多樣性等話題展開了多輪的較量。火災後，紐森在多個場合回應川普指責，稱其有關言論“純屬虛構”，並表示川普想把問題“政治化”，想分裂這個國家。

這不過是兩黨撕裂、左右紛爭的一個縮影。媒體們這麼努力地針對川普做事實核查，力圖揭示他的謊言，但是他依然重返了白宮。這背後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亞馬遜創始人貝佐斯在旗下的《華盛頓郵報》發表文章，文章的標題叫《殘酷的事實：美國人不信任新聞媒體》。這應該算一種原因。

川普的金主、盟友，即將上任的政府效率部部長馬斯克說，多樣性和環保政策，要為這場災難負責。馬斯克認為野火防控需設立防火隔離帶、清理房屋周圍的灌木，並確保水庫蓄滿水，但當地環境法規限制了這些措施，因為擔心清理灌木會威脅紅腿蛙等生物的安全。

不過，作為企業家的馬斯克本來對加州早有怨言。幾年前，他就說，加州從一個“機遇之地”淪為了“過度監管、過度訴訟、過度徵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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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摩根大通估計，此次火災造成的保險理賠損失可能超過200億美元，創歷史新高。

如果不算上本次火災，加州歷史上破壞性最大的20場山火，至少有15場發生在2015年之後。由於洛杉磯地區山火頻發且災情嚴重，許多地區被保險公司視為高風險區域。但加州對保險價格進行了監管，壓低了保費。由於保費與不斷增長的風險不匹配，這導致美國主要的保險公司，要麼減少在該區的風險敞口，要麼壓縮業務，要麼從該地區撤出。

據加州保險部門的資料，2020年到2022年之間，該州有280萬份房屋保險單被保險公司拒絕續保，其中，正在遭受大火的洛杉磯地區就有53.1萬份。2023年，加州最大的12家保險公司中，有7家或暫停或限制在該州簽發新保單。美國參議院的一份報告稱，2023年加州的保險不續保率在全國排名第四。

所以，在這次大火前，當地居民就面臨著保單不能續簽或者找不到保險公司投保的困境。

很多人轉向了政府設立的公平保險准入計畫（FAIR計畫），這是州政府為那些無法找到保險公司願意承保的房主提供的最後一道保障。這些保單的保費價格昂貴，保障範圍也更小。

但因為保險市場供給不足，很多人轉向了該計畫。2020年至2024年間，FAIR住宅保險單數量翻了一倍多。這也提高了其風險：截至去年9月底，該計畫面臨的潛在損失敞口達到4580億美元，較一年前的2840億美元增加了 61%。

目前尚不清楚該計畫在此次災難事件中的償付能力。

其實在火災前，加州官方正試圖阻止保險公司退出該州市場，想重振保險事業。去年12月，該州通過了一項新規定，提供了更具彈性的價格機制。比如說，允許保險公司基於對山火損失的預測來確定費率，保險公司也可以提高保價。

但這場大火，可能對保險市場形成新的衝擊。有分析人士稱，即便保險公司決定開展業務，保費上漲的可能性也極大。

根據加州林業與消防局的最新資料，目前還有多處著火點。而帕利塞茲、伊頓兩個最嚴重的火災區，火勢控制率僅為8%、3%。加州州長周四在社交平台上稱，超過8000名消防人員、600多名加州國民警衛隊隊員、991輛消防車和40架直升機正在全力撲救野火。隨著火勢的慢慢被控制，一些疏散令和警報也被解除。偶爾，人們還是會收到一些錯誤的警報。

加州人民，看來還得忍受一段時間。

(吳曉波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