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2.0】美媒：DeepSeek的誕生說明了, 川普很難打贏貿易戰？

如今，人工智慧領域出現突破是如此的普遍，很難區分真正重要與無意中出現的突破。但最近的一次事態發展值得特別關注：來自中國的全新系列大語言模型DeepSeek-V3的出現。這件事對中美貿易的影響與科技領域的影響一樣大。

筆者已經對DeepSeek進行了好幾天的測試，這是筆者過去幾年中測試過的數十個大語言模型中最好的之一。它快速、容易上手，有一個免費的版本。雖然在應對複雜或晦澀的問題上無法與美國最好的大語言模型相提並論，但作者會把它歸入一流的一檔。其他人，包括測試人員也持同樣的看法。

DeepSeek還有幾個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它來自一家避險基金，而不是一家科技公司（不過，這樣的分類方式可能也需要更新了）。其次，據報導，它的訓練成本非常低，估計只有約550萬美元，還不包括非計算成本（non-compute costs），這類統計通常都會排除那部分成本。

也許最引人注意的是，DeepSeek並沒有使用品質最高級的半導體晶片。美國拜登政府一直在努力限制向中國出口這類晶片，希望能減緩中國在人工智慧和相關軍事技術應用方面的進步。由於無法獲得最新的尖端晶片，DeepSeek不得不尋找其他更便宜的方法來訓練其模型。

筆者過去曾支援這類貿易限制措施，理由是人工智慧技術事關國家安全。但筆者現在認為，這項禁令設定的目標過高以至於難以實現。禁令也許可以讓中國在人工智慧領域的進步推遲數年，但也間接導致了中國的一項重要創新——即DeepSeek的誕生。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只需花費相對較少的資金就足以訓練出質量相當高的人工智慧系統。對於俄羅斯、伊朗、巴基斯坦和其它國家來說，這可能會讓發展類似的人工智慧系統成為現實的願景。可以想像，來自外國的億萬富翁也有能力發起類似的項目，雖然網羅技術人才會是一個限制因素。無論中國的人工智慧系統及其潛在用途會帶來那些“風險”，其它國家在DeepSeek啟發下發展的分支項目可能會更加令美國人擔憂。

無論如何，各國幾乎肯定能找到更便宜的建構人工智慧系統的方法。但這裡涉及一個權衡：美國的政策成功地拖延了中國將高品質晶片用於人工智慧系統的能力，這相應地給美國帶來了國家安全利益，但同時也加速了不依賴高品質晶片卻有效的人工智慧系統的發展。

這樣的權衡最終是否會證明對美國有利，還需要時間觀察。但這種權衡不僅僅體現在狹義的層面，儘管目前圍繞DeepSeek的動機、定價策略、未來規劃以及「與中國政府的關係」仍然有許多尚未解答或無法回答的疑問，但在更廣泛的層面，這種權衡也面臨不確定性。

借用奧地利經濟學家路德維希‧米塞斯（Ludwig Mises）的一句話：「政府介入會產生重要的、意想不到的次生後果。」要看一項政策是否奏效，不僅要考慮其直接影響，也要看它的二階甚至三階影響。

美國晶片禁令產生的一個次要效應是，它可能會鼓勵一些中國使用者通過其它國家的第三方獲得高品質晶片，或者租用非中國的、使用了高品質晶片的人工智慧系統。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企業根本不需要購買晶片，至少在某些應用上不需要。美國的對策是更進一步施加產業限制——但它真的能對全球半導體市場進行微觀管理嗎？筆者越來越表示懷疑。

美國當選川普的政府在考慮升級對華貿易措施時，最好仔細研究一番其前政策帶來的意外後果。可以肯定的是，一部分（而非全部）非人工智慧貿易限制措施自有其國家安全層面的理由。但任何政策帶來的直接影響很少是故事的全部結局。

例如，如果聯邦政府決定限制一款在美國銷售的中國商品或服務，或選擇對其徵稅，中國可以嘗試通過第三方更換名稱，銷售同一款商品，而許多亞洲國家願意助其一臂之力。擅長「鑽規則漏洞」的企業家往往比政府官僚行動更迅速。

抽像地說，關於「國家安全」的觀點自有其說服力。但在現實中，以保護國家安全為目標的政策很難設計得周全。重要的是思考如何讓實踐更好地符合理論。 （文化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