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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tune雜誌─做空機構或將迎來寒冬
前救護車司機內特·安德森最初於2020年闖入公眾視野。當時，他實錘了電動汽車公司Nikola的視訊造假。在該視訊中，Nikola的卡車看起來正在靠自身動力前行，而真實情況是，車輛是在下坡路上滑行。安德森的揭發讓這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鋃鐺入獄，也讓安德森建立的做空機構——興登堡研究公司（Hindenburg Research）成為了美國企業史上最令人畏懼的公司名之一。
1月15日，安德森宣佈公司即將關停的消息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其知名做空機構存活了不到10年的時間。不過這期間，該公司發佈了諸多揭露企業謊言和失職行為的尖銳報導，並經常性地讓市場為之一震。興登堡的這些調查由公司僅有的11名員工撰寫，但通過X上的90萬粉絲大肆傳播。這些調查將目標瞄準了Block公司和阿達尼集團（Adani Group）這類公司，在這個網紅股炒作盛行以及估值狂飆的年代，上述調查成為了做空操作的風向標。
興登堡還幫助組建“激進”空頭，一般是那些規模較小的公司，甚至是個人，這些空頭會發起針對這些公司的公眾宣傳活動，以拉低其股價，這在華爾街和投資文化中十分常見。像安德森和安德魯•萊福特建立的知名做空機構會嫻熟地使用社交媒體或參加電視節目，再結合其調查記者兼股票交易商的身份，往往能在這一過程中賺的盆滿缽滿。
儘管無孔不入，但知名空頭的日子或將進入倒計時狀態。長期以來，很多公司高管對他們的交易手段不屑一顧，並充滿疑慮。此外，大盤趨勢和監管方也為做空操作帶來了更大的壓力。當前，萊福特正圍繞一個重大法庭案件與司法部和證券交易委員會對峙。
將於2025年9月接受庭審的萊福特表示，這些對自己的指控帶來了一種寒蟬效應。他對《財富》雜誌說：“受此影響，三思而後行的風氣席捲了整個行業。”
儘管其他知名激進做空機構依然處於活躍狀態，包括渾水研究（Muddy Waters Research）的卡森·布洛克，但興登堡的離開意味著該領域的江河日下，也意味著做空行業損失了一名最堅定的擁護者。
危機四伏的做空行業
做空機構已在美國市場潛行了數十年的時間，有一些因對抗大型集團而成為了華爾街傳奇。最知名的案例可能莫過於投資公司尼克斯聯合基金（Kynikos Associates）負責人吉姆·查諾斯，他在00年代初幫助扳倒了安然（Enron）。然而，做空機構一直備受高管和政客的詬病，他們指責做空機構動搖市場信心。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當各家銀行的首席執行官紛紛譴責這種行為之後，監管方甚至臨時禁止了金融股票的做空操作。
不過，這種做空策略可謂是屢試不爽，直接導致了公司股價的暴跌、高管的辭職，甚至是罪名。不過，如果股價不斷上漲，做空操作的損失可能會成為一個無底洞，因此它的風險極高。例如，萊福特曾在2021年就網路熱股遊戲驛站（GameStop）叫板社交媒體Reddit分區Wall Street Bets。他認為狂熱的股民將公司的估值推得過高。作為回應，Reddit使用者發起了一場公眾評論戰，將萊福特定性為流氓，並通過推高遊戲驛站股價迫使他退出了空頭交易。
萊福特對《財富》雜誌說，投資者可獲取的各類說辭讓做空機構的處境更加困難，也算是對他與Wall Street Bets之間這場對抗大戲的回應。他說：“資訊池水很深，為削弱做空言論提供了更多助力。”
去年7月針對萊福特的民事和刑事指控加劇了這種操作的危險性。這些指控稱，萊福特在公共報導中通過錯報自家股票倉位來操控市場。不過，我們不禁要問，交易商在公開談論某支股票之後還能持倉多長時間？（針對萊福特的指控包括他持有的多頭和空頭頭寸）萊福特否認了這些指控。
萊福特說：“與市場端的回報[和]監管方相比，做空的風險可要大多了。”
經營 Orso Partners的空頭內森·科皮卡表示，不確定的監管環境為激進做空操作帶來了諸多不利環境。他對《財富》雜誌說：“令我驚訝的是，做空操作領域並未出現重大禁令或降溫。這跟我原本預料的差不多。”
“打砸搶”
可以預見的是，這種與市場常識向左的大額對賭會吸引一批特殊的群體。其中一位空頭、善於言談的馬克·科赫茲指責激進做空操作是一種“打砸搶”。在這一過程中，交易商會進行空頭交易，並通過公共宣傳來謀取利益，而不是通過多頭交易來應對經營不善公司。
儘管科赫茲稱讚安德森曝光了“一些嚴重的欺詐行為”，但他依然批評了興登堡的行事方式。他對《財富》雜誌說：“我覺得這家公司更多的是在搞破壞，也給市場帶來了巨大的波動。我對這種做法持懷疑態度。”
在他的告別信中，安德森稱關閉公司沒有明確的原因，而是寫到“因為業務的強度和專注度而錯失了其他事情以及我所珍視的人。”
興登堡目前正在接受印度證券監管方的調查，原因是該公司發佈了針對阿達尼集團的尖銳報告。阿達尼集團是一家印度公司，其所有者是印度頂級富豪之一。興登堡稱該集團“實施了企業史上最大的騙局”。興登堡 1月初的最後一則報導則將目標瞄準了線上汽車經銷商Carvana，不過，該公司股價迅速得到恢復，而且如今高於興登堡調查結果發佈之前的股價。
科赫茲和科皮卡對安德森“解散”興登堡的公開聲明表示質疑。有鑑於興登堡似乎並不是一家吸收外部資本的公司，他們認為安德森可能只需暫停發佈調查即可。科皮卡表示：“我不理解的是，安德森只需取消調查發佈即可，為什麼要退居二線呢？”
安德森並未回覆採訪請求。
激進做空操作可能依然是一項光鮮而又危險的業務，不過安德森的退出也算是敲響了警鐘。科皮卡對《財富》雜誌說：“從傳承角度來看，就年輕人而言，安德森可能已經激勵了眾多20多歲的年輕人進入這一行業。不過，這並非是過家家，而是一項嚴肅的業務。” (財富FORT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