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財政部長康納利有句名言:“美元是我們的貨幣,卻是你們的問題。”
如果說美國的歷史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部貿易保護史,那麼在建國後的多數時間裡,美國都是走在債務起家和發展的路上。
在川普的「關稅大棒」一通胡掄下,近期,美國國債市場遭到了歷史性拋售,10年期美債收益率一度飆升近50個基點,創下自2001年初以來的最大單周漲幅,3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盤中更是一度突破了5%關口。
國債殖利率飆升的背後,暴露出當前美國經濟面對的「五高」問題。
“一高”,美國政府債務規模加速膨脹,堆積如堰塞湖。
目前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已經突破36.2兆美元,而且還在以加速度的方式增加,美國每人背負的債務高達10.8萬美元。根據美國白宮預算辦公室(CBO)預計,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利息甚至都已經超過了軍事開支,成為最大支出。
美債不僅規模大而且成長快,更關鍵是品質存疑。2023年惠譽將美國主權債務從AAA降到AA+,全球三大評級機構中唯一維持美國AAA主權評級的穆迪也將其評級展望從穩定調至「負面」。
美債飆升的速度堪比火箭。從美國建國以來不到250年的歷史資料來看,美債達到100億美元花了127年的時間。但從1917年美國債務法通過之後,美國債務的累積就如脫韁的野馬,迅速飆升。
美債借到1000億花了25年,1兆花了39年,10兆花了27年,20兆花了9年,30兆花了5年,到35兆只用2年。近年來,更是每年輕鬆增加1兆。
“二高”,即美債超標,美國聯邦政府債務率、赤字率均超國際警戒線兩倍。
近五年來,美國政府債務加速累積,截至2024年末,美國聯邦政府的債務率超過123%,赤字率高達6.36%。遠超過60%和3%的國際警戒線,都是翻倍的水準。
這不能不讓人擔心美債的可持續性問題,特別是在川普為了美國利益第一而向全球加征高關稅的背景下更是如此。
“三高”,即美債殖利率快速飆升。
今年有9萬多億美債到期,當然需要藉新還舊,這裡面有相當大部分是2020年以來低利率發行的,以當時的低利率換現在的高利率將大幅增加美國政府的財務負擔,到期美債成為美國的「阿喀琉斯之踵」。
作為避險資產,黃金價格快速刷新歷史新高,金價破3000點之後迅速突破幾個整數關口最高達到3500美元/盎司。
正如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今日發佈的智庫報告《美國主權信用與債務困境:瀕臨破產的龐氏騙局?》所言,一些避險基金透過「基差交易」(做多美債現貨與做空美債期貨)套利,但因市場波動加劇被迫平倉,導致美債價格暴跌、美債收益率飆升,這種拋售進一步加劇了市場擔憂與恐慌。
而美債殖利率上升的原因則是市場對美國、對美元、對美債的不信任危機所帶來的用腳投票的結果。
“四高”,即股債匯三殺彰顯投資者對美債美元美股的信任危機正在加劇。
美債走升的連鎖反應是美國三大股指從「川普交易」轉向「川普衰退」(美國三大股指)。今年4月份,川普的高關稅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的巨幅動盪,市場出現恐慌性拋售。截至4月21日的統計,跌幅在16%-21%不等,接近或已步入了技術性衰退。
“五高”,即美債長短期殖利率倒掛警示經濟衰退甚至金融危機。
正常情況下,長期債券因風險較高,收益率應高於短期債券。但美國公債卻出現「倒掛」現象,即長期殖利率低於短期殖利率的反常現象。
最近半個多世紀以來的經驗顯示,在美國出現的近十次的長短期殖利率倒掛後,都出現了經濟衰退甚至金融危機,竟然沒有一次例外。
由近及遠地看,2020年美債殖利率倒掛引發短暫的危機,隨後聯准會快速降息至零,疊加無限量化寬鬆貨幣政策拯救了市場。前2008年金融危機、2000年的網路泡沫、上世紀的美元危機和儲貸危機都是如此。
高關稅引發美債的巨震也刷新了我們對無風險收益產品——美國國債的認知,而美債殖利率本來是全球資產定價之錨,美債殖利率的變化對全球金融市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近期美國股債匯三殺也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巨震,背後的主線是世界各國對美國經貿經濟政策與美元信用的信任危機正在強化。
當下,最令市場擔心的就是美國的反建制派對全球貿易、金融體系的衝擊。
高關稅會逐步推升通膨,而高通膨需要高利率來控制,高利率實際上也順勢推升了美債的收益率,疊加高債務就帶來了高風險。各大機構都預測美國經濟衰退機率正在上升,高關稅或會成為壓倒美債的最後一根稻草。 (長安街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