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美國白宮公佈2026財年預算提案,計畫將美國宇航局年度預算從248億美元削減至188億美元,並取消門戶月球軌道空間站、火星樣本返回等項目。該提案如果在國會通過,將刷新美國宇航局單一年度預算降幅紀錄。外界認為,這體現了美國官方發展航天事業的重大轉向,可能給美國航天產業、未來探索方向乃至國際航天合作前景帶來深遠影響。
值得一提的是,在總預算大幅削減的背景下,美國宇航局在一些領域反而得到了重點支援。比如,載人航天探索領域預算將增加6.47億美元,以便“確保美國持續在該領域具備領先性、創新性和高效性”。其中,月球探索項目預算將超過70億美元,以火星為重點的探索項目也將獲得10億美元的新投資,似乎“可喜可賀”。
然而,除此以外,不少被美國白宮認為“成本過高、不可負擔”的任務將被削減預算,一些優先順序較低的研究項目也要被精簡。
比如,傳統載人探月領域預算被削減8.79億美元。這主要是針對造價暴漲、進度遲緩的SLS重型火箭和獵戶座載人飛船。美國白宮決定,完成“阿爾忒彌斯-3”載人登月任務後,將停止採購兩者,轉而尋求成本更低效益更高的載人月球運輸系統,重點資助商業載人登月系統,支援可持續性月球探索任務。同時,美國白宮決定終止與國際多方夥伴合作共建的門戶月球軌道空間站項目,已生產、交付的重要部件需要等待其他任務機會。
再比如,國際空間站項目預算將減少5.08億美元。2030年國際空間站退役後,美國近地軌道載人航天事業將加速向效費比更高、經營措施更開放的商業空間站轉型。外界預計,這筆預算削減將減少國際空間站載人、運貨任務與空間研究項目,進而影響相關任務訂單。
此外,空間技術領域預算將減少5.31億美元,重點削減預計近期難以成功的太空推進系統研發項目,壓縮或取消“不具備變革性意義”或者不利於私營者主導的技術項目;任務支援領域預算被削減11.34億美元,隨之而來的是精簡工作人員,減少資訊技術服務、各研究中心營運、設施維護以及建設與環境合規項目支出;地球科學領域預算被削減11.61億美元,涉及取消低優先順序的氣候監測衛星、“下一代陸地衛星”計畫重組,這被外界視為給商業星座“讓路”;空間科學領域預算將減少22.65億美元,重點是終止被美國白宮認為“經濟上不可持續”的火星樣本返回任務,該任務目標將通過未來載人火星探索任務實現。
美國宇航局預算為什麼會大幅削減?外界認為,美國白宮決策的直接動因是財政赤字壓力。美國國債規模已突破37兆美元,僅年度利息支出就達到1.45兆美元,佔美國聯邦財政收入的25%,財政狀況堪稱“懸崖邊緣”。在此背景下,美國官方不惜建立“政府效率部”,希望大幅裁員減支。今年2月,美國宇航局約1000名試用期員工受此影響,另有750人被迫接受“延遲辭職”。
外界進一步分析,在預算緊縮的形勢下,美國政府希望更多倚重商業航天來實現其太空任務目標。例如,SpaceX公司的“星艦”很可能成為“阿爾忒彌斯-3”任務之後的主力登月運輸工具,重要原因是其單次發射成本理論上可能低於2億美元,遠低於SLS重型火箭的約40億美元。
國際空間站日益老化,相關風險已被專業機構多次警告。美國官方一方面委託SpaceX公司研製國際空間站離軌再入航天器,另一方面積極扶持商業空間站項目:瓦斯特航天公司的避風港1號單艙空間站最新計畫於2026年發射,競爭“首個商業空間站”榮譽;公理空間公司的模組化空間站有望在2027年升空;國際多方合作的星實驗室單艙空間站計畫於2028年由“星艦”送入近地軌道。此外,“星艦”未來有可能發展出可重複使用的空間站模組,降低月球和火星任務成本。
如果說美國宇航局載人航天領域即將體驗“轉換商業賽道的陣痛”,那麼地球科學、行星科學、天體物理等領域的科學探索恐怕要面對毀滅性打擊。例如,浮游生物、氣溶膠、雲層與海洋生態系統衛星以及“氣候絕對輻射能量計”空間任務被取消,有可能令美國航天的全球氣候觀測能力大幅倒退。作為哈勃空間望遠鏡的繼任者,羅曼空間望遠鏡也面臨下馬,必將削弱美國在暗能量與系外行星研究領域的領先地位。計畫前往甲烷星球土衛六的蜻蜓號探測器似乎“躲過一劫”,4月底通過關鍵設計審查,進入製造整合階段,但未來也並非“高枕無憂”。
更令美國宇航局頭疼的是門戶月球軌道空間站被取消,這勢必會直接衝擊美國與歐空局、日本、加拿大、阿聯等國際夥伴的合作。這些參與方已經為“門戶”原計畫應用的新型機械臂、空間居住艙等投入巨資。美方雖然表示將邀請各方參與“新任務”,但具體方案不明,很可能削弱美方在太空規則制定中的話語權。 (中國航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