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傍晚,川普說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你們不會有事,事情會好起來。”
對像是中國留學生,語氣出奇溫和。
這句話很快登上了多家美媒的頭條。在過去一個月裡,川普政府對中國留學生的打壓動作一連串、節奏迅猛,幾乎每一個政策、每一次表態,都是在收緊的方向上推進。突然冒出的這句“安慰”,自然引發了大量揣測和討論。
然而,川普的態度“轉彎”,更像是一次戰術收縮,而非戰略收手。
就在一連串針對中國留學生的高壓政策引發輿論嘩然之際,5月31日晚,川普在白宮記者會上罕見放低了姿態。
面對記者關於“留學生是否將受到影響”的提問,他拋出了一句明顯軟化的表態:“他們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They’re going to be OK. It’s going to work out fine)。”
他強調,美國政府並不是在“打擊所有國際學生”,只是“想核查一下個別學生”,“所有大學都會這麼做”。這也是川普首次在公開場合對中國留學生問題作出直接回應。
這番言論的時機頗具意味。
此前一天,一名聯邦法官剛剛裁定川普政府不得執行暫停哈佛招收國際學生的命令(相關內容見:突發!哈佛禁令被叫停,留學生爭得30天生機);而哈佛等名校在拒絕“交出問題學生名單”後也面臨政府新一輪輿論攻勢。
在此背景下,川普的“喊話”更像是一種策略調整,在對外釋放“並非歧視”的姿態,以緩解國內高校、法律界乃至盟國輿論的持續壓力。
不過,言辭上的緩和並不意味著政策的鬆動。
正如同場的國務院仍堅持推進“簽證重新審查機制”,川普的一句“你們會沒事”,聽起來更像是身處風暴中心的人試圖穩定搖晃屋頂時對屋內居民說的安慰話,而不是一道能實質改變天氣的命令。
就在三天前,美國國務卿馬可·盧比歐還在社交平台上高調宣佈,美國將“狠狠撤銷”中國學生的簽證,理由是“國家安全”與“防範學術滲透”。(相關內容見:突發!美國務卿盧比歐:“狠狠吊銷中國學生簽證”!中國留學生何去何從?)
相關表態甚至直接點名那些“與中國政府有關聯,或從事關鍵技術領域研究”的學生群體,將成為重點審查對象。
據多家美媒披露,此次“撤簽令”的執行範圍並不侷限於個別高風險人員。一些學生甚至因為“社交媒體內容”和“輕微交通違規”而被列入覆審或限制入境名單。在此背景下,數千名中國及其他國際學生陷入身份不確定的狀態。
而川普本人,也曾對哈佛大學下達“通牒”,要求學校交出所謂的“問題學生名單”,否則將面臨政策與資金層面的懲罰。他公開質疑哈佛:“不交名單,他們一定有問題。”
因此,當川普在記者會上表示“正常求學的學生會沒事”時,這句表態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姿態——試圖緩和因政策過激而引發的高教界反彈、司法系統阻力與國際輿論不滿。
“他們不想交,是因為哈佛自己也知道,那裡面可能有些很糟糕的人。”川普在新聞發佈會上的這句話,已不僅是針對個別學校,而是一次典型的“集體推責”式指控。
根據《紐約時報》與路透社的相關報導,川普政府內部多次試圖通過“學校協作”來收集與學生背景相關的資訊,涉及學生社團、論文選題、出境記錄,甚至是社交媒體內容。這種超出正常審查邊界的操作,遭到了包括哈佛在內的多所高校的堅決抵制。
這也使得名校,尤其是擁有大量國際學生的哈佛、耶魯、MIT,站在了風暴中心。
就在這場對峙的同時,一名哈佛畢業生的發言也被推向輿論前台。5月30日,在哈佛大學的畢業典禮上,來自中國青島的學生蔣雨融身穿中國傳統服飾,動情講述了自己在留學期間的焦慮與掙扎。(相關內容見:哈佛戰勝川普這天,史上首位在哈佛畢業演講的中國女生震撼全場)
“我們原本只是想為人類做好事,卻被捲入政治。”她說。蔣雨融就讀於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攻讀國際發展方向碩士學位。她坦言,川普政府對簽證的整頓讓自己的未來規劃徹底被打亂,身邊多位同學陷入“該回國還是等一等”的拉鋸中。
這場畢業演講在美國校園引發不少共鳴,也凸顯出另一個事實:當政策變成篩子,正常留學的學生照樣在不安中度日。
中國留學生數量一度佔據美國國際學生的近三分之一,在經濟、科研、教學方面都有顯著貢獻。據Open Doors統計,2024年中國學生為美國高校直接帶來超過142億美元的經濟收益。然而,當這種跨國交流的邏輯遭遇“國家安全”的敘事重寫,整個系統的信任鏈條便開始斷裂。
從“反間諜”到“反滲透”,川普政府一再將中國學生視作潛在風險因子。這種思維方式,在選舉年中或許符合某種民粹情緒,但帶來的後果遠超政績表面:
更令人憂心的是,這種政策背後的不確定性——不寫明標準,不劃清紅線,不給出申訴路徑——讓每一個持F-1簽證的學生,都在懸空狀態中學習、生活、等待下一道“命令”。
這場關於簽證、身份與學術自由的爭議,並不會因為一句“安慰”而畫上句號。
川普的講話或許在形式上釋放出“非敵意訊號”,但從國務院實際執行的節奏來看,這句“你們會沒事”並不具備真正的政策保障效力。
現實是,學生們依舊在等待簽證更新結果、在擔心I-20是否有效、在猜測自己的專業是否“太敏感”、甚至考慮是否需要轉向其他國家繼續求學。
他們中很多人,在赴美前背負著家庭的期待與自我實現的夢想,如今卻在簽證官的筆下、演算法的篩查中、或是政治邏輯的推演裡,被困在一個無法自證清白的循環裡。
而我們能做的,或許就是一遍遍地記錄,留下那些看似細微但真實存在的緊張與不安。因為留學生這個群體,既不是抽象數字,也不是外交棋子。他們是現實中有名有姓、有期盼也有焦慮的一代人。 (北美留學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