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他是女王最驕傲的兒子、英國海軍的英雄、貴族舞會的中心。如今,他成了王冠背後最難啟齒的陰影。家族的榮耀與羞恥在這一刻相互交纏,像倫敦夜空的霧——濃得幾乎看不清方向。
十月的倫敦,就在查爾斯國王從蘇格蘭巴爾莫勒爾宮返回倫敦履行公務的那個星期五下午,一通電話,成為了國王室內部最冷酷的一刀。
沒有會面,沒有擁抱。就像母親伊麗莎白女王當年那樣冷靜地宣佈剝奪他的軍職,這一次,兄長查爾斯只是打了個電話,剝奪了安德魯的皇室頭銜。
據《星期日太陽報》報導,查爾斯在簽署剝奪令的幾個小時前,仍在溫莎皇家別墅思考——不是該不該,而是怎麼讓這件事看起來不那麼殘酷。
王室知情人士透露:“國王和他的母親一樣,不喜歡對抗。”但這一次,他別無選擇。安德魯與艾普斯坦的郵件被洩露,維吉尼亞·朱弗雷的遺作回憶錄即將出版,輿論風暴眼看要吞沒整個王室。
就在電話掛斷的幾個小時後,安德魯叫停了前妻莎拉·弗格森的66歲生日派對——她的妹妹甚至已經從澳大利亞飛來,香檳冰桶都已備好。
一位朋友說:“所有賓客都對於這場派對滿懷欣喜,但對安德魯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再也躲不過去了。”
那一夜,王室新聞辦公室的聲明草稿在白金漢宮燈下修改了七次。第二天清晨,消息公佈:安德魯王子不再被稱為“約克公爵”,同時辭去嘉德勛章與皇家維多利亞大十字爵士頭銜。
英國王室——終於對這個“麻煩王子”動了真格。
真正讓王室下定決心的,是《星期日郵報》的一次獨家曝光。一封封郵件,不僅僅赤裸裸地展示出安德魯與戀童癖金融家傑弗裡·艾普斯坦之間從未真正斷絕的關係。更讓他曾與17歲的朱弗雷女士發生過性關係的事實愈發做實。
在2011年的一封郵件中,安德魯寫給艾普斯坦:“我和你一樣擔心,但別擔心我。看來我們同舟共濟,必須克服困難。否則,請保持密切聯絡,我們很快會再玩一會兒!”
結尾署名:“A,約克公爵殿下,KG”。KG指的是公爵的“嘉德騎士”勛章——這是他自2006年以來一直擔任的一項重要職位,如今這一職位已被撤銷。而這封信是在他公開宣稱“與艾普斯坦斷絕關係”12周後寄出的。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另一封發給白金漢宮副新聞秘書埃德·珀金斯的信:“我已將維吉尼亞·朱弗雷的出生日期和社會安全號碼提供給私人保鏢,請調查她的背景。”他試圖通過倫敦警察廳的皇室保護精英小組SO14成員挖掘朱弗雷的隱私,以詆毀她的信譽。
在2011年2月25日,也就是英國皇家社會事務部發表對朱弗雷女士的採訪並披露照片的兩天前,安德魯王子在給艾普斯坦的一封郵件中似乎承認自己可能見過她。
他顯然是在向艾普斯坦通報英國皇家社會事務部在報導發表前聯絡他徵求意見的情況,他寫道:“斷然否認與她發生過性關係。我可能是在一群人中認識她的,而且可能有照片。”
他指責英國皇家社會事務部“只是無緣無故地試探……我猜想,由於法庭記錄中已經公開了她的身份,他們應該已經聯絡了羅伯茨小姐(弗吉尼亞·朱弗雷)。”王子補充說:“不再為此煩惱,但會繼續關注。”
就在2011年《每日郵報》首次刊登公爵與17歲的朱弗雷女士那張臭名昭著的照片的幾個小時前,他給珀金斯先生發了一封電子郵件。他寫道:“看來她在美國也有犯罪記錄,我已將她的出生日期和社會安全號碼提供給值班的私人保鏢XXX進行調查。”
這名保鏢並沒有遵從王子的要求,而朱弗雷女士的家人昨晚表示,她沒有犯罪記錄。她的親屬表示,我們的揭露“揭露了那些涉案人員試圖抹黑和誹謗倖存者的手段之惡。”真相終將大白,他們無處藏身。”
在14年後,倫敦警察廳發言人周六晚間告訴英國媒體,他們正在“積極調查這些指控”。
而2019年的那場BBC訪談,如今已成為英國傳媒史上最著名的“車禍採訪”。
當時瑪麗·梅特利斯當面問他:“您是否與當時未成年的維吉尼亞·朱弗雷發生過性關係?”
安德魯微笑,搖頭,堅稱“我不記得見過她”。
他還暗示,那張他摟著朱弗雷女士腰的臭名昭著的照片可能是粗暴偽造的,他說:“沒人能證明那張照片是否被篡改過,而我不記得那張照片曾經被拍過。”
如今看來,那微笑背後,是一整片謊言森林。
朱弗雷的回憶錄《無人之女:關於虐待與正義的自白》即將在10月出版——一本她在自殺前完成的書稿。書中,她詳細描述了自己被艾普斯坦與吉斯蘭·麥克斯韋爾販賣的經歷,並直言:“安德魯王子認為與我發生性關係,是他與生俱來的權利。”
她回憶,那次見面後,吉斯蘭拍著她的肩膀說:“你做得很好,王子玩得很開心。”
2021年8月,朱弗雷正式對安德魯提起訴訟,要求賠償安德魯的毆打(包括強姦)和精神損害賠償金(金額不詳)。她聲稱,在艾普斯坦的指使下,她17歲時就被迫與他發生過三次性關係。
該案於2022年2月15日庭外和解,據報導賠償金額為1200萬英鎊,其中200萬英鎊據信已捐贈給她的性交易慈善機構。
今年5月,她死於自殺,終年41歲。而在臨死前,她的回憶錄成為她的“遺言”,也是王室再也無法掩蓋的證據。
查爾斯國王知道,這不僅是家醜,更是政治危機。唐寧街10號也在施壓——“必須做點什麼”。
威廉王子更是態度強硬,有報導稱他“怒不可遏”,尤其是在上個月的肯特公爵夫人葬禮上,安德魯悄悄靠近他和凱特,被指“破壞儀式莊重”。
一位宮廷記者透露:“威廉王子認為,這位叔叔是王室的毒藥。”事實上,這場“家族清洗”早已在幕後醞釀。取消爵位、驅逐出皇家別墅、剝奪繼承權,甚至安排“移居國外”——這些方案都曾在查爾斯的案頭出現。
但國王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中間版本”:撤銷所有王室榮譽,但保留“王子”頭銜。一位顧問解釋道:“他不想傷及無辜,尤其是比阿特麗斯與尤金妮——那是他妹妹的孩子。”
但這對於安德魯來說,可能依然只是時間上的“中間版”。《每日郵報》援引王室消息稱,威廉已明確表示——當他成為國王時,安德魯與莎拉將永不出現在任何王室活動中。
王室作家理查德·菲茨威廉姆斯說:“他(威廉)可能會更無情,就像祖母處理戴安娜婚姻那樣冷靜,但更徹底。”威廉甚至拒絕安德魯出席未來的加冕典禮。這一決定,意味著約克家族正式從王室核心被切除。
安德魯不是唯一遭到懲罰的人,與他同住溫莎別墅的前妻莎拉·弗格森,也在這場風暴中失去了頭銜。
她曾被揭露給艾普斯坦寫信,稱他為“至高無上的朋友”,並為公開譴責他而“深表歉意”。艾普斯坦的電子郵件更揭露——他暗中資助了弗格森長達15年,遠超她承認的1.5萬英鎊。他甚至吹噓:“她是第一個帶著女兒來慶祝我出獄的人。”
那年,碧翠絲20歲,尤金妮19歲——與艾普斯坦的許多受害者同齡。
這段隱秘關係讓公眾徹底憤怒。《泰晤士報》評論道:“她不再是公爵夫人,只是薩拉·弗格森。”
有王室顧問私下說:“是時候讓他們收拾行李,去瑞士滑雪或者中東朋友那裡——英國不再是他們的避風港。”
如今的安德魯,仍住在溫莎皇家別墅——一棟擁有30間臥室的豪華宅邸。此前他和查爾斯王子簽訂了一份“鐵租約”,而租期直到2078年,年租金僅數萬英鎊。他還曾花了1000萬英鎊來裝修這棟別墅。如今視這座宅邸為“最後的身份象徵”。
“他可能會一直住下去,只要還能付得起。”
但如今民意洶湧,越來越多的人呼籲查爾斯國王將他趕出去。議員蕾切爾·馬斯克爾已公開呼籲,立法剝奪安德魯所有頭銜。甚至連《太陽報》都發出社論:“他不再是公爵,卻仍然過著王子的生活。是時候收場了。”
當朱弗雷在她的遺書式回憶錄裡寫下那句——“我簽下為期一年的禁言令,是為了不讓女王的白金禧年蒙羞。”安德魯當時堅持要求朱弗雷女士簽署禁言令,以免在伊麗莎白女王的白金禧慶典上讓她難堪。
人們才意識到:連她的沉默,都被王室利用過。
她的哥哥斯凱·羅伯茨說:“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為今天的結果感到自豪。但我們希望國王更進一步——剝奪他的‘王子’頭銜。”
出版商稱,這本書“像一顆定時炸彈”,揭露了“更多從未曝光的王室黑幕”。菲茨威廉姆斯評論道:“只有1%的艾普斯坦檔案被公開。這意味著,安德魯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伊麗莎白女王在世時,對這個“最難管的兒子”始終心軟。但她去世兩年後,查爾斯和威廉以鐵腕劃下界線——“這是王室的生存問題。”
安德魯仍然堅稱清白,他的聲明寫道:“我堅持否認所有指控,我只是希望我的家庭不再被牽連。”可現實是,他的每一封郵件、每一次沉默、每一場被取消的派對,都已成為輿論的審判。
女王的兒子,國王的麻煩。王冠之下,從來沒有真正的家人,只有責任與代價。 (冰汝看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