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超級大逆襲!

APEC會議,讓韓國再次成為全世界的焦點。

韓國是個很神奇的國家,堪稱經濟逆襲的典範。

韓國領土只有10萬平方公里,相當於中國遼寧省的2/3,但它的經濟總量卻與俄羅斯差不多,俄羅斯土地面積1700萬平方公里,足足是韓國的170倍。

而且韓國很多都是山地,土地很貧瘠,不像東北黑土地那麼肥沃,能種東北大米;韓國也沒什麼資源、礦產,煤、石油這些都沒有;地理位置上,偏居東北亞一小角,也不像新加坡那樣正好在馬六甲海峽的頂頭,承擔了全球90%的集裝箱轉運……

有一個品牌專家曾經說,衡量一個國家競爭力的強弱,要看它有多少世界級品牌。

韓國就是這樣看似“一無所有”的條件,創造了三星、LG、現代、SK海力士、樂天、浦項鋼鐵等世界級品牌。

韓國的文化、韓劇風靡了全世界,韓國的化妝品、零食隨處可見;三星的手機世界第一,電視世界第一,還能做2nm的晶片,建馬來西亞的雙子塔;LG的洗衣機、電視賣到了美國、歐洲。

原來講“亞洲四小龍”,現在韓國把其他三小龍遠遠甩開,2021年7月,聯合國貿發會議正式認定韓國為發達國家,韓國成為亞洲4個發達國家之一(日本、新加坡、以色列、韓國)。

2023年,韓國人均GDP達到3.55萬美元,日本同期為3.38萬美元。也就是說,韓國的人均GDP,已經連續兩年超越日本。

為什麼說韓國是逆襲,是奇蹟呢?我們再看看它的起點有多低。

1950年爆發的朝鮮戰爭,把整個半島打成了焦土,3年的戰爭讓韓國損失了10%的人口,幾乎所有城市和工廠都被摧毀。

戰爭結束後,韓國成了全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

1960年,韓國人均GDP在82美元左右,比當時的索馬里還要窮。日本1964年辦奧運會的時候,韓國還比朝鮮更窮。

當時國際上有個著名的韓國命題,認為韓國是個“毫無希望”的國家。

從赤貧到發達,韓國取得今天的成績,可以說是“坐了火箭”一樣。

韓國為什麼能夠原地起飛呢?

經濟學上有很多說法,但都繞不過一個“漢江奇蹟”。

1961年,軍人朴正熙通過政變上台,他是一個政治強人,有一個十分清晰的目標——不惜一切代價發展經濟。

朴正熙就是朴槿惠的父親。朴槿惠有一本自傳,叫《絕望鍛鍊了我》,其中就講過當年韓國經濟起飛那段歷程。

漢江奇蹟其實就是典型的“國家集中力量辦大事”,對內靠“產業政策”,對外靠“出口導向”,去實現“後發者優勢”的競爭策略。

一開始,女工們織假髮,工人們生產膠合板,韓國靠這種勞動密集型產業,用一些微不足道的產品,一分一分地賺取外匯。

然後朴正熙舉全國之力,扶持幾個大財閥,韓國當時正式宣佈了“重化工業化宣言”,大力投資鋼鐵、造船、機械等,於是浦項鋼鐵、現代造船就得到了國家支援。

甚至可以說,韓國一開始的崛起是一部“勾結”史,政府、銀行、財閥結成鐵三角。

除了重化工業,韓國當時也意識到“半導體比黃金更貴重”,而且半導體還能夠解決其資源匱乏的先天侷限,於是下定決心發展半導體。

1967年的時候,朴正熙在總統府宴請電子工程系教授金完熙博士,吃完飯後,朴正熙拿出一個摩托羅拉電子管,跟金完熙說:“一手提包的電晶體價格就超過了滿滿一糧倉韓國出口的棉紡織品”,然後說,韓國也想發展電子工業,請金博士幫忙。

金完熙就被聘請為總統顧問。據說,當時每次朴正熙見完金完熙之後,都會給他一個神秘的黃色的信封,這個信封裡有2000美元,用來給他支付往返韓國和美國的機票。

三星、SK海力士,都是從那之後,逐漸開始起步。

從1962年到1989年,韓國的人均GDP從82美元飆升到5500美元,增長了50多倍,這就是震驚世界的漢江奇蹟。

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菲利普·阿吉翁有一本書叫《創造性破壞的力量》,它的副標題叫“經濟巨變與國民財富”。

其中就講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都是從落後實現追趕,為什麼日本後來“失去了30年”,而韓國卻從追趕型經濟不斷持續向前?

這個問題很重要,對當下也有借鑑和啟發意義。

在阿吉翁的研究中,落後國家要想實現追趕,有三個辦法:第一個是向先進國家學習技術;第二個是改善資源配置;第三個提高管理技能。

有兩種國家,一種是落後的國家,另一種是在創新前沿的國家。阿吉翁通過大量的資料建立一個模型,這個模型中有一個“臨界值”。

如果一個國家越是落後,離技術前沿越遠,就應該採取集中力量的“追趕策略”,而越過“臨界值”,就應該轉變為“創新策略”,這個時候,進一步的改革開放、企業家精神、法治的市場經濟就更重要。

阿吉翁認為,一些國家之所以實現了中等富裕,後來又掉入“中等收入陷阱”,就是因為各種原因和阻力,在追趕策略達到臨界點後,沒能及時調整相關策略。

韓國經濟從1960年到1995年的騰飛,就是建立在“追趕策略”上,國家給財閥提供金融支援、商業和貨幣保護,要不是因為這樣,韓國可能還是個農業經濟體。

韓國的財閥經濟在上世紀90年代達到頂點,當時現代、三星、LG、大宇和SK,5家企業佔了韓國GNP的54%左右。韓國人一生繞不開三件事,死亡、稅收和三星。

韓國是怎麼擺脫“中等收入陷阱”,繼續起飛呢?

阿吉翁認為,是1997年—19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發揮了全面的自然實驗作用。

金融危機讓大宇等財閥破產,其它一些財閥也遭到重創。

而且當時IMF要求韓國開放外國直接投資,1998年韓國通過改革,外國人在韓國企業最高持股比例達到了55%,IMF還要求韓國強化執行反壟斷法等,這些措施讓韓國對國內和國際進一步開放。

韓國政府也在這些基礎上,進一步改革,韓國因此因禍得福。

相比之下,日本當時也是靠“追趕策略”,1949年建立了強勢的通產省,給大型產業提供資金補貼等,實現了1950到1985年的經濟騰飛,但後面因為沒有擺脫財閥限制,沒能更好實現“創新策略”,導致增長孱弱,也就是所謂的“失去的30年”。

當然,日韓今天也面臨很多問題,比如階層固化、人口結構問題、全球最低生育率等,也經歷了一些“返鄉潮”“學歷貶值”“醫療崩壞”“臨時工時代”“啃老族”等現象。

諾貝爾獎阿吉翁的研究,以及鄰國韓國、日本的經驗,也彷彿告訴我們這樣的道理:

第一,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資源匱乏和經濟危機,反倒成就了韓國的科技與開放,而一些躺在資源金山上的國家,卻陷入“資源的詛咒”。

“得”與“失”不是絕對的,“得”未必是好事,“失去”也不一定是壞事,起點低,紮根期長,有的時候是一個必然過程。萬事皆是塞翁馬,關鍵在於破局與選擇。

第二,阿吉翁的觀點,到了“臨界點”之後,從“追趕策略”調整為“創新策略”很重要,一些失敗的國家,主要原因是制度調整得太慢,比如日本,背後的既得利益集團和大型財閥不僅阻止競爭對手進入,還反對轉向前沿創新型增長的改革。

最後,用美國政治學家和社會學家李普塞特的一句話,“只懂得一個國家的人,他實際上什麼國家都不懂。” (格上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