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 25 日,麥肯錫全球研究院(MGI)發佈了一份60 頁的新報告——
《Agents, robots, and us: Skill partnerships in the age of AI》。(AI技能夥伴)
這份報告關注的不是“AI 會不會讓人失業”這種老話題,而是一個更本質的問題:
在 AI 主導的新一輪生產力躍遷中,工作是如何被重新拆解、組合與分工的?
人、AI 智能體(agents)和機器人,將如何形成新的“技能夥伴關係”?
從問題上看,它圍繞三件事展開:
1.AI 能做多少原本由人完成的工作?
以“技術可行的自動化潛力”為基準,評估今天的 AI/機器人,理論上能接手多少美國現有工作時長(答案是:57% 的工時可以被自動化,但這不是裁員預測,而是任務結構重排)。
2.在人–機協作下,那些技能會被“放大”,那些會被“擠壓”?
報告通過一個新的 Skill Change Index(技能變化指數),測算未來 5 年裡不同技能被自動化影響的程度,識別出:
組織需要怎樣重設計工作流,才能真正把 AI 的價值“兌現”為生產率和經濟價值?
核心結論之一是:到 2030 年,如果企業圍繞「人–智能體–機器人協作」重構工作流,而不僅是零散做工具替換,美國有望額外釋放 約 2.9 兆美元的經濟價值。
這份報告的“底層資料”和“分析方法”都比較硬核,可以簡單理解為三層:
任務與職業層面:
結合美國勞工統計局、O*NET 等資料庫,對約 800 種職業進行“任務拆解”,判斷每一類任務被 AI/機器人自動化的技術可行性。
技能層面:
基於 Lightcast 的招聘巨量資料,分析 1,100 萬條招聘資訊,提取出約 6,800 個技能項,看不同職業真實在招什麼技能、那些技能正在變“熱”、那些開始降溫。
時間演化 + 場景建模:
在“中位情景”的假設下,測算到 2030 年的自動化採用節奏,並通過 Skill Change Index衡量各類技能在 5 年內的“結構性位移”,再疊加對典型場景的工作流重構分析。
報告也明確說明:這些都是對“工作內容”和“技能結構”的預測,而不是對就業總量的絕對判斷——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技術每一輪都會擠掉一部分崗位,但也會在別處創造新的工作。
注意:樣本主要基於美國勞動力市場,是否完全適用中國及全球市場需謹慎參考。
未來的工作形態 = 人 + Agents + 機器人
今天的技術理論上可以自動化超過 一半的工作時間,但更大的變化不是“崗位消失”,而是工作被拆分、重組,越來越多崗位變成人機協作的混合體。
70% 以上的人類技能會繼續被需要,但使用場景會遷移
大部分今天企業在招聘的技能,其實同時存在於“可自動化工作”和“不可自動化工作”裡——意味著技能不會突然過時,而是從“自己做”變成“借助 AI 做得更多、更好”。
Skill Change Index:誰被 AI 衝擊最大?
AI 流利度(AI fluency)正在成為“第一新基礎技能”
過去兩年,招聘啟事裡對 “AI 流利度”(使用與管理 AI 工具能力)的需求,增長了近 7 倍,是所有技能裡漲得最快的。
到 2030 年,2.9 兆美元的價值取決於一件事:你是“裝 AI”,還是“重做工作流”
簡單把 AI 當外掛,價值有限;只有圍繞 AI 重設流程、角色、指標與文化,才可能真正吃到這波紅利。
未來勞動力的基本形態——人、智能體、機器人如何分工協作?
技能結構如何重排?Skill Change Index 告訴我們什麼?
不再是“自動化幾個任務”,而是“圍繞 AI 重畫整條工作流”。
領導者如何重新定義角色、重塑組織,並在安全、責任、信任之間取得平衡?
未來勞動力將是「人 × Agents × 機器人」的協作夥伴關係
AI 正在重新定義工作的邊界,並開啟新的生產力潛能。未來的工作模式,將被重構為由人類、AI 智能體(agents)和機器人共同組成的協作體系。
1.1 AI 讓 Agents 與機器人更加自主、更具能力
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裡,機器基本都是按照規則運作的:
這兩類機器都遵循預設程序,只能按照指令行事,難以超越規則。
而如今 AI 的崛起,正在改變這一點,並顯著拓寬自動化能做到的事情。
AI 讓 agents 與機器人具備了新的能力:
因此,agents 與機器人能夠分別承擔 認知性任務與 物理性任務,且能力持續提升。
1.2 AI 能影響所有類型的工作
麥肯錫將工作分為兩類:
雖然並非所有自動化都需要嚴格意義上的“AI 智能體”或“機器人”,但報告使用這兩個術語來概括所有能夠自動化工作的技術形態。
在美國,非物理性工作佔總工作時長的三分之二。
在這三分之二中:
這些更“可自動化”的活動:
(對應報告 Exhibit 1 的結論)
1.3 AI 驅動的自動化將重塑工作,但“人”仍然不可或缺
以當前的技術能力來看,AI 智能體(agents)理論上能夠承擔 佔美國工作時長 44%的任務,而機器人能夠承擔 13%(見 Exhibit 2)。
要讓自動化進一步擴展,還需要突破一系列目前尚未被機器匹配的人類能力:
換句話說,自動化能替代的部分會繼續擴大,但人類的判斷力、情緒理解力、精細動作能力,仍然是技術難以跨越的關鍵分界線。
佔當前工作時長一半以上的任務在技術上都有可能被自動化,主要由 AI 智能體(agents)完成。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半的工作崗位會消失”。真正發生的是:具體任務被自動化,人類的工作內容會被重新組合,而不是被整體替代。
此外,那些高度依賴 社會與情緒技能的工作,即便在“全面採用 AI 的極端場景下”,仍然難以被技術替代。
原因在於,這類工作需要即時的人類洞察,例如:
人類還能提供:
1.4 隨著技術進步,仍需人類參與的工作也在變化
隨著技術的發展,屬於人類的工作也在不斷演化:
放射科就是一個典型案例。
儘管 AI 在醫學影像領域的能力顯著提升,但 2017–2024 年間,放射科醫師就業仍以每年約 3% 的速度增長,並預計繼續增長。
原因是:
AI 提升了放射科的效率和精準性,讓醫生能專注於複雜判斷和患者關懷。
例如:
1.5 AI 正在催生新型工作與角色——七大典型角色
AI 不是只會“減少舊崗位”,它也在創造新崗位:
即:AI 既重塑舊職能,也在催生全新的技能需求。
不同職業中“人、智能體(agents)與機器人”的組合形式,呈現出七種不同的典型模式。
一個經濟體的整體就業水平和職業構成都取決於行業如何演進。而在具體職業內部,工作的配置方式也因對物理能力、認知能力以及社會與情緒能力的依賴程度不同而呈現顯著差異。
為了理解這種差異,麥肯錫分析了約 800 個職業,並根據其物理與非物理任務的可自動化潛力進行分類。由此形成了七種原型,用以展示在人、智能體和機器人之間可能出現的協同方式。
自動化潛力最低的職業被歸類為以人為中心(people-centric);而那些包含大量可自動化任務的職業,則被劃為以智能體或機器人為中心(agent-centric 或 robot-centric)。此外,還有一些在三者之間比例更為均衡的角色,被歸入“混合型”原型,它們在工作中同時包含大量由人、智能體或機器人承擔的內容(見 Exhibit 3)。
這一框架適用於各類勞動力市場,幫助領導者判斷那些崗位將率先受 AI 影響、勞動力轉型將如何發生,以及那些角色會演化為“人與智能體與機器人協作”的新型工作模式。對個人來說,它也提供了理解自身崗位未來變化的清晰視角。
在職業軸的一端,是 以人為中心的職業(如醫療、建築、維修),佔美國崗位約三分之一,平均薪酬 71,000 美元。這些崗位中近一半的工時涉及當前技術無法複製的身體活動,因此難以自動化。
在另一端,是 高度可自動化的職業,約佔 40% 的就業,平均薪酬 70,000 美元,主要屬於法律、行政等“智能體中心型”崗位,包含大量可由 AI 處理的認知任務。部分任務未來可能完全自動化,但仍需要人類監督和驗證。
其中一部分是 機器人中心型崗位(如司機、裝置操作員),平均薪酬 42,000 美元,理論上幾乎可完全自動化,但現實成本與風險讓人類短期內仍難以完全退出。
規模更小的 智能體–機器人混合崗位佔約 2%,主要在自動化製造、物流等場景,由 AI 軟體指揮物理系統。
在兩個極端之間,是佔勞動力三分之一的 混合型崗位。這些崗位在人、AI 智能體和機器人之間的分工不同,但共同特點是:
人類仍然不可或缺,只是角色將從“親自執行”轉向“指導與協調機器”。
混合型崗位包括:
總體而言,這些結論描述的是“技術上可能的未來”,而實際落地速度將因行業、成本與流程調整而顯著不同。但可以確定的是:
人與智慧型手機器的協作,將在未來的所有工作場景中不斷深化。 (AI組織進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