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gle錯失的三年和全球第八富豪最大的遺憾

一個身價1400億的「退休老哥」,在史丹佛當眾自爆:退休是巨大錯誤!他一轉身,手握Transformer「屠龍刀」的Google,為何在AI黎明前夜被OpenAI打得措手不及?

2025年的初冬,史丹佛大學的禮堂裡座無虛席。

台下的聽眾大多是那種典型的矽谷年輕面孔:穿著連帽衫,背著雙肩包,眼中閃爍著對改變世界(或者至少是獲得巨額融資)的渴望。

台上最右邊的男人,即使在這場史丹佛大學工程學院百年慶典上,神情依然像個頑童。

他是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Google的聯合創始人,身價超過1400億美元,是這個星球上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尤其是對一些熱愛科技的年輕人來說)。


Google於20世紀90年代中期在史丹佛大學校園創立,謝爾蓋·布林與拉里·佩奇正是在此相遇。考慮到Google的起源故事以及身處矽谷核心的史丹佛大學演講現場,謝爾蓋在這場演講的回答或許會讓一些人感到意外。

但他那天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意外。

「退休是個巨大的錯誤。」布林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罕見的坦誠:

「我原本以為我會去海邊,或者研究一點物理,但實際上,那種感覺糟透了。」

這不僅僅是一個關於無聊的故事。

布林的這番話,揭開了矽谷過去十年最驚心動魄的一場商業戰爭的序幕。

他所指的「錯誤」,並非個人生活的空虛,而是他在2019年選擇隱退時,正好錯過了電腦科學史上最重要的一次「革命」

就在他退休去享受人生的那幾年裡,Google,這家曾經定義了網際網路、匯聚了全球最聰明大腦的科技帝國,竟然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人工智慧(AI)上,被一家名為OpenAI的小創業公司打得措手不及。

「我們因為擔心,錯過了機會。」布林坦承。

這是一個真實的矽谷故事。

也是一場關於傲慢、偏見、技術信仰與帝國反擊的史詩。

被遺忘的神諭Transformer的誕生與封存

故事的起點,在2017年。

那時的Google如日中天,市值突破兆,AlphaGo剛剛在圍棋上虐完了人類頂尖棋手。

在Google山景城總部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八位研究員正在搗鼓一篇論文。

這篇論文的標題起得很隨意,叫做《Attention Is All You Need》

論文的作者之一Jakob Uszkoreit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像披頭士的歌名,既嬉皮又極客。

當時沒人知道,這篇論文將成為開啟下一個時代的鑰匙。

這八個人——後來被稱為「AI八子」。

他們提出了一種名為Transformer的全新神經網路架構。

在此之前,AI處理語言(比如翻譯一句話)需要按順序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這叫循環神經網路(RNN)。

這很慢,而且讀了後面忘前面。

Transformer的天才之處在於,它引入了「自注意力機制」(Self-Attention)。

簡單說,它能像人類一眼掃過整頁書一樣,同時看到所有單詞,並瞬間理解它們之間的關聯。

這是一項核彈級的技術突破。它解決了平行計算的問題,意味著只要你給他足夠多的顯示卡(GPU/TPU)和足夠多的資料,這個模型就能無限變強。

Transformer,可以說是一把新時代的屠龍寶刀。

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創新者窘境」:為什麼有了屠龍刀卻不屠龍?


按理說,Google發明了Transformer,應該順勢推出自己的「ChatGPT」聊天機器人才對。

但現實是,這篇論文發表後,Google內部雖然也在用它改進搜尋和翻譯,卻始終沒有推出一個面向公眾的「生成式AI」產品。

為什麼?

答案藏在哈佛商學院教授克里斯坦森的那本經典著作《創新者的窘境》裡,也藏在Google那張價值1400億美元的利潤表裡。

商業模式的詛咒

Google的商業模式太完美了,完美到它不敢自我革命。

  • 搜尋廣告模式
    使用者輸入關鍵詞->Google展示十條藍色連結->使用者點選連結->Google收廣告費。
  • AI聊天模式
    使用者提問->AI直接給出完美答案->使用者不需要點選連結。

如果AI太好用,使用者就不點廣告了。

這對Google來說,無異於揮刀自宮。

每一位高管在看到AI聊天機器人的Demo時,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這太酷了」,而是「這會把我們的股價搞崩」。

Google是全球資訊的守門人。它對「正確性」有極高的潔癖。

大語言模型有一個致命弱點:幻覺(Hallucination)

它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對於OpenAI這樣的創業公司,這叫「有趣的瑕疵」;

但對於Google,這叫「傳播虛假資訊」。

2021年,Google其實已經開發出了極其強大的聊天機器人LaMDA(Language Model for Dialogue Applications)。

BTW:吐槽一句,這名字就看著很大公司病,「用於對話應用的大模型」,不像ChatGPT,就像隨便將Chat和GPT連起來。創新還是要隨意一點啊。

但管理層始終不敢發佈。

一個著名的插曲發生了:Google工程師Blake Lemoine在測試LaMDA時,被AI的回答震驚了。

他認為LaMDA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Sentient),是一個有靈魂的「人」。

他甚至為此聘請了律師來保護AI的權利。

這件事把Google高層嚇壞了。

為了避免倫理爭議和公關災難,他們迅速解僱了Lemoine,並把LaMDA鎖得更緊了。

他們擔心,一旦發佈,AI可能會說出種族歧視的話,或者教唆使用者自殺。

這種「防禦性思維」讓Google在戰略上徹底癱瘓。

人才的大逃亡

對於那八位發明Transformer的天才來說,看著自己手中的技術被公司束之高閣,是一種折磨。

「我們想做產品,想改變世界,而不是只發論文。」

於是,大逃亡開始了。

  • Noam Shazeer
    Transformer的核心作者之一,他曾向Google高層極力推薦發佈聊天機器人Meena,被拒後憤而離職,創辦了Character.AI。
  • Aidan Gomez
    離職創辦了Cohere。
  • Ashish Vaswani
    離職創辦了Adept。

到了2022年,Transformer論文的八位作者,全部離開了Google

Google變成了AI界的「黃埔軍校」——培養了所有人,卻沒留住一個將軍。

而這些出走的人,帶著Google的技術基因,在矽谷的各個車庫裡,把槍口對準了老東家。

OpenAI如何利用「Scaling Laws」逆天改命

當Google在猶豫不決時,幾英里外的OpenAI正如飢似渴地研究著Google的Transformer論文。

OpenAI的首席科學家Ilya Sutskever(他也是從Google跳槽出來的)是一個堅定的技術信仰者。

他相信一個簡單而暴力的真理:Scaling Laws

Ilya認為,不要搞那些花裡胡哨的人工規則。

只要神經網路的層數夠深、參數夠多、喂給它的資料夠大、算力夠強,智能就會「湧現」(Emerge)。

這被稱為「苦澀的教訓」(The Bitter Lesson):算力面前,人類的精巧設計往往不值一提。

簡單點,你可以理解為力大出奇蹟。

於是,OpenAI做了一個當時看起來很瘋狂的決定:把所有資源All-in在Transformer架構上,並且不斷把模型做大。

  • GPT-1:驗證概念。
  • GPT-2:參數擴大10倍。
  • GPT-3:參數擴大100倍(達到1750億)。

產品的勝利:ChatGPT的降維打擊

技術上的領先並不足以致勝,OpenAI贏在產品哲學

Google的思路是:AI必須是一個完美助手,要整合在Search裡,不能出錯。

OpenAI的思路是:管它完不完美,先發出去讓大家玩起來。

2022年11月,OpenAI發佈了ChatGPT。

這其實是一個「半成品」,介面簡陋,經常胡說八道。

但它做對了一件事:對話方塊(Chat Interface)。

它把高深莫測的AI,變成了一個連老奶奶都能用的聊天工具。

一夜之間,使用者突破百萬,隨後破億。

矽谷沸騰了。人們發現,這個AI雖然會算錯數學題,但它能寫詩、能寫程式碼、能講笑話、能安慰失戀的你。

這就夠了。

另一個故事:微軟的「借刀殺人」

如果說OpenAI是衝鋒的騎士,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就是背後的謀略家。

納德拉敏銳地看到了OpenAI的潛力,在所有人都覺得OpenAI是燒錢無底洞時,微軟注資130億美元,並迅速將GPT-4整合進必應(Bing)搜尋。

納德拉在接受採訪時,說出了一句殺人誅心的話:「我們要讓人們知道,是我們讓他們(Google)跳舞。」

他成功了。

Google這頭大象,終於被刺痛了。

紅色程式碼與布林的回歸「我回來了,為了寫程式碼」

ChatGPT發佈一個月後,Google總部山景城Mountain View拉響了警報。

CEO桑達爾·皮查伊發佈了著名的「紅色程式碼」(Code Red)。

這在Google歷史上意味著最高等級的生存危機。

所有不相關的項目暫停,所有資源向AI傾斜。

但皮查伊發現,自己雖然是CEO,卻很難調動這艘龐大的航母。內部官僚主義嚴重,團隊之間壁壘森嚴。

他需要援軍。

於是,他撥通了那個許久未撥的電話——打給已經退休的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

布林:從退休老頭變回硬核極客

布林回到了Google。他沒有選擇坐在寬敞的董事會辦公室裡指點江山,而是做了一件讓所有工程師掉下巴的事:他要寫程式碼

據內部員工透露,布林回來的第一件事,是申請訪問Gemini(當時叫LaMDA/Bard)的程式碼庫。

因為太久沒操作,他的權限甚至過期了,不得不像個實習生一樣提交工單恢復權限。

隨後的日子裡,Google的工程師們驚訝地發現,程式碼提交記錄(Change Lists,CLs)裡頻繁出現「Sergey Brin」的名字。

有一個段子在Google內部瘋傳:布林提交了一段修改程式碼,然後幾十個資深工程師排著隊在下面回覆「LGTM」(Looks Good To Me,Google內部程式碼稽核通過的術語)。

大家既是出於對創始人的敬畏,也是被這種身先士卒的精神所震懾。

布林不僅僅是作秀。

他深入到了最核心的訓練環節,盯著損失函數(Loss Curve)的曲線,研究模型為什麼不收斂。

他甚至要求工程師們恢復創業時期的作息,推行高強度的「60小時工作制」,並親自組織周末的駭客松。

他在史丹佛的演講中回憶那段時光:

「當你親手去調參,去看到模型變聰明的過程,那種多巴胺的釋放是無可比擬的。我才意識到,我不應該退休。」

跌跌撞撞的反擊Gemini的出生與「覺醒」

在布林的親自督戰下,Google終於拿出了反擊武器:Gemini。

與OpenAI的GPT-4不同,Gemini從一開始就被設計為原生多模態(Native Multimodal)

  • GPT-4
    本質上是個文字模型,看圖能力是後來「外掛」上去的。
  • Gemini
    從訓練第一天起,就同時吃文字、圖片、視訊和音訊。這讓它在理解複雜視訊和跨模態推理上有著天然優勢。

圖像生成的滑鐵盧:「我們搞砸了」

然而,急於求成的Google,很快摔了一跤。

2024年初,Gemini推出了圖像生成功能。使用者很快發現,這個AI「瘋了」。

  • 當使用者要求生成「美國開國元勛」時,它生成了黑人、印第安人和亞裔,就是沒有白人。
  • 當使用者要求生成「二戰德軍士兵」時,它居然生成了黑人納粹士兵。

輿論嘩然。

馬斯克在推特上嘲笑Google開發了「Woke AI」(覺醒病毒AI)。

Google的股價應聲暴跌。

這一次,布林沒有躲避。他在一次公開的極客聚會上,面對鏡頭坦誠地說道:「我們確實搞砸了。

他解釋說,這是因為為了防止模型產生種族歧視,內部的對齊(Alignment)團隊在提示詞裡加了太多的強制多樣性規則,導致矯枉過正。

這種坦誠,反而贏回了部分開發者的尊重。

27億美元買回一個天才

為了贏,Google已經不計成本。

還記得那個憤而離職去創辦Character.AI的Transformer作者Noam Shazeer嗎?

2024年,Google做了一筆震驚矽谷的交易:花費27億美元收購Character.AI。

但這筆交易極其詭異。

Google並沒有把Character.AI的產品併入體系,它真正的目標只有一個:讓Noam Shazeer回來

這實際上是一場耗資27億美元的「聘用」。

Noam回來後,直接成為了Gemini項目的聯合負責人。

千金買骨。

這證明了Google的決心,也側面印證了當年逼走這些人是多麼昂貴的錯誤。

攻守易形 2025年的戰局反轉

OpenAI的「Code Red」

時間來到2025年底,劇情發生了極其諷刺的反轉。

據外媒報導,OpenAI的CEO山姆·奧特曼給全員發了一封備忘錄,宣佈OpenAI進入「紅色程式碼」(CodeRed)狀態。

是的,三年前是GoogleCodeRed,三年後輪到了OpenAI。

為什麼?因為Google追上來了。

  • Gemini3 的逆襲
    Google發佈的最新模型Gemini3 ,在多項基準測試(如長文字推理、數學競賽)中擊敗了GPT-5系列。
  • 生態系統的碾壓
    Google把Gemini植入到了Android手機、Google Docs、Gmail和Chrome瀏覽器裡。普通使用者不需要下載ChatGPT,直接在手機上就能用。這種分發管道的優勢是OpenAI無法比擬的。
  • 算力的護城河
    Google擁有自研的TPU晶片,而且已經迭代到了第七代。而OpenAI極度依賴輝達的GPU,受制於人且成本高昂。

布林和Google證明了:大象雖然轉身慢,但一旦奔跑起來,它的體重就是武器。

Scaling Laws撞牆了嗎?

目前的戰局,正處於一個微妙的十字路口。

矽谷開始流傳「Scaling Laws失效」的說法。

單純靠堆顯示卡、堆資料,模型變聰明的速度在變慢。

戰爭從「拼誰說話快」,變成了「拼誰數學好」。

矽谷沒有終局,AI永不停止

回顧從Transformer論文發表的2017年到今天的2025年,這不僅僅是兩家公司的競爭,更是技術發展周期的縮影。

Google錯了嗎?錯了。錯在傲慢,錯在被既得利益(搜尋廣告)綁架。

布林錯了嗎?錯了。錯在以為技術革命會等著他退休歸來。

但好在,矽谷最迷人的地方就在於它的自我糾錯能力。

布林在史丹佛的演講最後說道:

「這也許是電腦科學歷史上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如果不參與其中,那將是最大的遺憾。」

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神仙打架是好事。

Google的焦慮和OpenAI的激進,換來的是我們手中越來越強大的工具。

在這個指數級變化的時代,最大的風險,就是什麼都不做。

那怕你是兆帝國的締造者,一旦停下腳步,也會瞬間被時代拋棄。 (新智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