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麥肯錫與世界經濟論壇聯合發表「2024年全球合作風向標」——五大支柱，四項策略
全球合作對於改善人類生活至關重要。我們與世界經濟論壇共同開發的一套風向標可以幫助領導者掌握全球趨勢、監測重大進展，並採取行動加強合作。
就在國際社會亟需團結起來解決種種全球問題的時候， 世界卻似乎日益分裂。全球仍有7億多人生活在極端貧窮之中，有40億人沒有得到充分的經濟發展權。全球碳排放量呈現成長態勢，凸顯了應對氣候挑戰和加速清潔能源轉型的迫切性。我們也看到全球被迫流離失所者數量創歷史新高，曾經穩定的全球體系面臨著持續加劇的地緣政治風險、地緣經濟風險和市場不確定性。
為幫助領導者更瞭解影響人類生活和生計的大趨勢，進而採取相應行動加以應對，我們與世界經濟論壇合作開發了「全球合作風向標（Global Cooperation Barometer）」。這套風向標包含五大支柱：貿易與資本、創新與科技、氣候與自然、衛生與健康，以及和平與安全。
本文為報告的摘要版。
世界正處於拐點時刻。全球合作風向標表明，在過去十年的絕大部分時間內，全球合作展現了強大的韌性，現在卻停滯不前（見圖1）。
五大支柱的表現各異－有些支柱的全球合作不斷加強；有些支柱則有所減少（圖2）：
- 貿易與資本合作：新冠疫情期間不減反增， 2023年開始減弱。地緣政治緊張態勢和新的限制措施使得未來前景充滿不確定性。
- 創新與科技合作：2020年以前，資料、智慧財產權和國際學生的流動推動了這方面的合作，現在的問題是各方如何共襄機會實現共贏。
- 氣候與自然合作：在資金承諾的支援下，氣候與自然合作穩定增強——但碳排放量仍在持續上升，各國需要攜手應對這項全球性挑戰。
- 衛生與健康合作：在新冠疫情期間顯著加深，現在似乎倒退回疫情前的較低水平。
- 和平與安全合作：2016年以來，這方面的合作持續減少，其負面趨勢在過去幾年明顯加快。
根據現有的最新資料，在全球合作風向標的多項指標中，沒有那項惡化到無法挽救的地步。各國仍可採取行動，讓全球合作重回2012~2020年的高水準。只有這樣，才能有效應對人類面臨的許多挑戰和全球性問題。
支援全球合作的策略
領導者如何利用風向標的評估結果來保護自身利益並促進全球合作？
提升管理階層的能力和洞察力
組織需要“強健筋骨”，才能駕馭不確定性，並瞭解可以在那些方面開展合作，以及如何開展合作有效應對地緣政治衝擊。關鍵在於培養管理階層和董事會的能力（即組織的「肌肉」），以更多元化的人才、技能和全球專家，對衝擊做出調整和更有效的反應。另外還需要透過流程和系統（即組織的「骨骼」）輔助做出更佳決策。例如，有針對性的預警系統和風險儀表板等工具，可讓組織事先預知潛在的貿易和供應鏈中斷風險。
評估董事會的專業素養和參與度
同時，董事會也應提升能力，就其組織在全球特定領域合作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可發揮的作用，開展細緻入微的討論並做出決策。鑑於這些問題的複雜性和細微差別，董事會可能還需要加深理解，才能精準研判。董事會不妨邀請全球專家參加其定期舉辦的會議，討論最新動態、潛在情境以及對組織的影響。最後，董事會應更積極主動地對可能的控制措施或緩解措施進行壓力測試，以抵消全球合作下滑的負面影響。
制定靈活的策略方案
過去幾年的情況清楚地表明，政府的作用，創造的監管環境以及推出的貿易限制措施，將是塑造後疫情時代的重要因素。以事實為基礎的詳細情境分析是瞭解外部事件影響的重要工具，它能幫助大公司制定嚴謹細緻的應對措施，從而降低招致報復行動的可能性，避免局勢惡化和進一步破壞合作。同時，企業也應採取一系列策略行動（從有意識地投資於稀有或集中原材料的替代品，到考慮「保險」措施，例如在危機出現前儲備難以替代的關鍵材料）。
考慮多元化而非“脫鉤”
周密管理風險敞口的公司和國家往往具有更強的韌性——不僅能消化供應鏈中斷帶來衝擊，而且能更好地從衝擊中復原。我們已看到領導者採取了這樣的行動：在2022年4月的麥肯錫調查中，81%的受訪全球供應鏈領導者表示已經啟動了原材料從兩個來源地採購，而2020年時這一比例為55%。提高多元化程度不僅可以增強韌性，還可以促進更具包容性的貿易體系和經濟。
在實施這些策略之前，領導者應利用風向標的評估結果對組織的各方面能力和潛在的脆弱性進行壓力測試，進而瞭解五大支柱對業務的影響。
支柱一：貿易與資本
貿易與資本支柱關注的是貿易、資本和人員的流動所反映的合作。自2012年以來貿易與資本合作一直保持著正面態勢，只在新冠疫情期間出現了波動。尤其是2020年以來，商品和服務流動強勁成長，開發中國家在製造業出口和外國直接投資的份額不斷增加。
不過，這良好態勢可能正遭遇逆風；2023年的全球貿易成長率估計只有0.8%（比2022年低了近兩個百分點），遠低於GDP成長率（2.6%）。實際上2020年以來的資本流動和勞動遷移一直在放緩。
但我們仍有理由保持樂觀。
最近的一項調查表明，已開發經濟體在持續增加與新興市場經濟體之間的貿易往來以及對後者的綠地外國直接投資，且未來勢頭向好。例如，美國增加了與墨西哥和越南的貿易，中國增加了對東南亞和印度的貿易和投資。這些趨勢可以促進各國參與全球貿易和資本流動，進而加強合作。
支柱二：創新與技術
創新與技術支柱評估可加速創新並帶來有益技術進步的全球合作要素。 2012~2020年間，創新與技術合作呈現強勁且顯著的成長，隨後趨於平穩。例如，鋰離子電池芯是助推能源轉型的關鍵部分，在全球供應鏈合作的推動下，其價格大幅下降了80%。最近創新與技術合作減少，反映了基於國家安全環境的更大不確定性。例如，2021~2022年間，資訊科技部門產品增加的限制措施，其增幅是整體貿易限制措施增幅的5倍。
全球領導人（至少）需要解決兩大關鍵領域的問題，才能讓全球合作恢復到2012~2020年間的水準。
第一，致力於透過基礎研發、國際學生交流和跨境專利申請加強跨境合作。可行的方法包括繼續在中低收入國家增設大學，或增加公共部門對研究人員學術交流計畫的支援。
第二，協調和簡化對全球尖端技術的監管。生成式人工智慧是眼下最受關注的技術之一，它有望為全球經濟增加高達4.4 兆美元的價值，但要成功部署這項技術尚需消除巨大的風險和廣泛的擔憂。
支柱三：氣候與自然
氣候與自然支柱評估關注在碳減排、保護自然資本以及為應對氣候變遷可能影響做好準備等各方面合作的作用。 2012~2022年間，它是五大支柱中唯一見證大多數指標上升的一個。儘管在許多領域積極趨勢得以維持，但絕對排放量（排放到大氣中的溫室氣體總量）的成長速度沒有太大變化，只在2020年出現短暫下降。
雖說風向標呈現積極的勢頭，但全球仍需加強合作，齊心協力應對氣候與自然挑戰——人類史上規模最大、力度最強的發展模式變革。這不是一個單獨的問題，而是一連串相互關聯的問題：例如，氣候方面，必須在確保可負擔性、可靠性和產業競爭力的同時實現減排。以下是領導者可以考慮的一些關鍵措施：
第一，公司和產業可以加速現有資產和價值鏈的去碳化處理程序。
第二，成熟企業、投資者和新創企業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透過創新及降低目前解決方案的高成本，努力打造綠色和對自然有利的新業務。儲能技術和全球氫貿易是兩個例子。
最後，金融部門可以發揮關鍵作用。僅就減緩氣候變遷而言，儘管各國、開發銀行、私人來源和慈善家對氣候資金做出重大承諾，近年來資金投入一直在增加，但2020年的資金水準與到2030年所需的資金水平之間仍存在41兆美元的累積缺口。
支柱四：衛生與健康
衛生與健康支柱關注全球合作對延長全球人口壽命、增進民生福祉的影響。 2012~2019年間，此類合作不斷增加，在多個領域實現了穩定成長。然而，在2020年達到高峰後，隨著醫藥研發的減少，合作也在下降。最令人擔憂的是，全球孕產婦死亡率三十年來首度上升。
各國政府和私人企業都可以從新冠疫情中學到教訓。 20國集團成立14億美元基金應對未來大流行病，以及世衛組織制定的《國際大流行病預防、防範和應對公約》，就是全球協力推進跨國大流行病防範和應對工作的兩個示例。
除了大流行病，全球也應在以下五個領域加深合作：
- 國際合作將在協調和深化關於各種健康狀況的基礎研究方面發揮不可或缺的作用，包括從慢性病到加速前沿疾病的臨床試驗方法，增進我們對性別差異的理解，提高婦女的健康狀況。
- 應對全球合成藥物使用的激增，需要持續不斷的合作。
- 在協調最佳做法以支援改善勞動人口的心理健康方面，也大有可為。
- 鑑於大型資料集在輔助決策中的作用日益重要，國際社會必須進一步統一標準和保障措施，以瞭解亞人群的差異，並最大限度地減少演算法的偏差。
- 考慮到人口老化是全球性趨勢，公共和私營部門必須同心合力，找到鼓勵和增加老年人參與的方法，使他們享受長壽且富有意義的生活。
支柱五：和平與安全
和平與安全支柱關注全球合作在預防和解決衝突方面的作用。自2016年以來，全球在和平與安全方面的合作持續減少，近年來更是急劇下滑。自2020年以來，衝突和與衝突有關的死亡人數不斷上升，被迫流離失所者的數量從8,240萬增至1.084億，增幅近33%。
有鑑於此，公共和私營部門可以將精力集中在兩大領域：支援弱勢群體，以及尋找新的合作機制以應對不斷變化的網路攻擊。
我們的研究表明，在支援弱勢群體方面有兩大優先事項。其一，幫助來自衝突地區的難民融入接收國；其二，為在衝突地區的民眾提供相關支援。
另外，鑑於網路攻擊不斷演變的性質及其與當前衝突的潛在聯絡，有必要加強網路安全領域的國際合作，整合公共和私營部門，促進網路威脅情報的共享，明確異常活動模式和新的威脅載體。 （麥肯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