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 獨特的"老錢"瑞士其實是一個非常非常奇特的經濟體：首先它非常有錢，或者說它非常能賺錢。2024年瑞士的人均GDP達到了驚人的10.6萬美元，全球排名第二。第一名是盧森堡，人口才60多萬，所以瑞士基本上就是全球人均最能賺錢的國家。而神奇的是，邊上的德國、法國，就緊挨著，幾乎就是自由貿易，但人均GDP只有瑞士的一半左右；義大利就更不行了。這不奇怪麼？瑞士是怎麼做到在人力成本和物價極高，自然資源極其匱乏的情況下，依然能甩開邊上鄰居們，甚至說甩開全球所有國家，保持住這麼高的人均GDP的？而且瑞士為什麼非要保持中立？它憑什麼兩百年就能保持得住中立？它的手錶怎麼就能做得那麼好，賣那麼老貴？它的銀行怎麼就那麼安全？我們今天就來一口氣瞭解一下，這個奇特的——瑞士經濟。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01 瑞士的"中立"瑞士身上最大的標籤，就是它的"中立"。當然，瑞士所謂的中立，也會有很多立場，也會受到各種國際政治博弈的影響，比如說前兩年俄烏戰爭期間，瑞士迫於美國和歐盟的壓力，凍結了俄羅斯相關資產超過150億美元。類似的事兒瑞士也沒少幹。但至少相對而言，尤其是在歐洲的核心位置，他能做到如此的中立，已經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了。瑞士不加入歐盟、不加入歐元區、也不加入北約，連聯合國都是2002年不情不願才加入的。別的國家的國旗都是長方形的，它就一定要是正方形的，你從那個方向看，從正面反面看，都可以，都一樣。顯示我們的公正、獨立、不偏不倚。有的時候，瑞士甚至都讓人感覺它有點特立獨行了。比如紙幣，人家都是橫著的，瑞士的瑞郎就非得是豎著的。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其實宣稱自己中立的國家有很多，比如 愛爾蘭、墨西哥、奧地利、加納、梵蒂岡、巴拿馬等等，但說實在的，很多國家吧，咱說直白點，就是那麼一說。尤其是和平時期，宣稱自己中立並不難:"我宣佈了啊，我們國家就好好發展經濟，你們別的國家如果打架別帶上我啊，我們要和平。"這確實很合理。但是一旦真的被戰爭波及到，甚至打到了家門口，你還想繼續保持中立就非常困難了。這可不是說一句 "我中立啊，你們都別打我"就能躲過去的。比如挪威、荷蘭，其實也和瑞士類似，從19世紀就開始宣佈自己永久中立，但二戰一開打就保持不住被捲了進去。瑞典甚至都扛過了一戰二戰、抗住了冷戰，保持中立沒參戰，但是2022年俄烏戰爭一爆發，緊張了，坐不住了，加入了北約，相當於放棄了中立國的身份。所以，想要在數百年經過戰爭的洗禮後，始終保持中立，難度是非常大的。而瑞士從1815年確立了自己的中立國位置，就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外國戰爭。你說它是怎麼做到的？二戰時期尤其是二戰期間，瑞士可是身處漩渦中心，北邊挨著德國，南邊就是義大利，西邊是法國，東邊是奧地利。簡直是魔鬼地帶了，家門口都打瘋了、炸爛了，它居然真的就像有個"金剛罩"一樣，獨善其身，完好無損的保持中立，這是怎麼做到的?這背後既要有非常合理的策略，同時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總結啊，它在二戰的時候主要有這麼兩大戰略:第一：你得夠狠辣；第二：你得夠圓滑。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戰略一：狠辣狠辣並不是對別人狠辣，而是對自己狠辣。核心思想就是: 把炸藥綁在自己身上，說 "你別過來啊，你要是再靠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其實瑞士的地形，它整個國家有點像個三明治：南邊和東邊是綿延的阿爾卑斯山；西北邊和法國接壤的部分，主要是侏儸山脈；北邊和德國接壤的是萊茵河和博登湖；中間夾著這一條瑞士高原，也是大部分人口生活的地方。所以，整個國家四周，不是山就是水，和外界主要的連接主要是少量的隧道、橋樑、山路。這從經濟活動、對外交流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一個交通地獄，但是從軍事的角度來看，那就是一個絕佳的天險，易守難攻。這就給了瑞士人很大的底氣。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當時二戰爆發，他們也非常緊張，完全不想參戰。就秘密實施了"國家堡壘計畫":圍繞阿爾卑斯山區，修建了一系列防禦工事，大量的反坦克大炮、機槍隱藏在山體裡，或者偽裝成穀倉。直到現在很多大炮都還保留著，很多平平無奇的小房子一拉開門，後面就是一個大炮。而這些大炮，就對準了這些關鍵性公路、橋樑、或者隧道。其實這很難把德國的坦克全都摧毀，但是它很主要的功能是摧毀自己的道路，甚至對準山上以備隨時製造泥石流。這還不夠，它們在整個國家四周上百個大大小小的交通要塞，每個地方都埋了成噸的炸藥，隨時準備切斷和外界聯絡。這些炸藥直到2015年才基本清理完成。這還不夠，瑞士還在大量的山體裡挖洞，作為掩體、防空洞。據不完全統計挖了上萬個大型掩體，小型掩體無數，裡面準備了足夠的必需品、通訊裝置，還有炸藥。這就是它的"刺蝟戰略"。給其它國家很明確的訊號，我攻擊力不一定強，但是也絕對不好惹，你要是想強行拿下我，我就跟你拚死一搏，至少扎你一手血。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有一座連接德國和瑞士的橋，2006年翻新完工，瑞士人居然還是在橋墩上藏了TNT。由此可見，這瑞士人也是夠謹慎的，二戰都過去六十多年了，蘇聯都解體十多年了，它還留著這些炸藥。戰略二：圓滑但這還不夠。我們說回到二戰時期。就算埋了這些炸藥、隱藏了這些大炮、挖了這些掩體。當時的德國軍隊如果鐵了心要拿下瑞士，雖然成本會很高，但也是問題不大的。實際上，當時希特勒已經作了詳細的拿下瑞士的作戰計畫。所以瑞士同時還有第二招，就是圓滑。瑞士作為一個刺蝟的同時，還會和大家合作，還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刺蝟。瑞士的銀行作為中立的銀行，甭管你是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還是德國人、義大利人，甭管你的錢是賺來的、贏來的，還是偷來的、搶來的，我都願意和你做生意。錢放在我這您就放心吧！因為有中立國的身份，瑞士法郎是二戰期間全球唯一可以自由兌換、自由流通的貨幣。所以當時納粹德國、包括英法大量的金條，都存在瑞士的銀行裡，換來瑞郎。瑞士的銀行就能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去收購很多戰爭中掠奪來的黃金。1998年瑞士國家銀行才承認，瑞士在二戰中從納粹手中獲得了當時價值4.4億美元的黃金，瑞士的金融幫助，其實也是支撐當時德國經濟的關鍵一環。所以這些事爆料出來之後，大大損害了瑞士的國際形象，也導致了瑞士的重大變革，這個我們下文會聊。而瑞士人的辯護方表示：我們只是為了自保啊，而且也只是無差別的和任何人做生意而已嘛。我們這就不做道德評判了。總之，瑞士確實通過對自己夠狠，對納粹德國夠圓滑，順利躲過了二戰的摧殘，甚至還通過戰爭小賺了一筆。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為什麼要中立瑞士人怎麼對中立有這麼大的執念？這是慫麼？其實不是，它是非常能打的。能打到什麼程度呢，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瑞士人是以當僱傭兵聞名的。13世紀開始，經歷了大大小小多次戰爭之後，歐洲這些國家們就發現了，這瑞士人是真能打，戰鬥力又強、紀律性還好。再加上瑞士本身又沒什麼自然資源，與外界又連通不暢，經濟並不發達。所以瑞士人經常去給附近別的國家當僱傭兵，他們的長矛兵尤其厲害，組成的方陣也是跟個刺蝟似的，開始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在15世紀的時候，幾乎是壟斷了歐洲的長矛兵市場，之後開始被其它國家紛紛效仿。直到現在，你知道保衛教皇的護衛隊叫什麼嗎？就叫Swiss Guard，瑞士護衛隊。到17世紀開始，一方面瑞士經歷了幾次慘敗之後有點被戰爭打累了，而且在幾百年的僱傭兵經濟裡也有了自己的原始積累，連銀行業都很大程度是為了管理僱傭兵的佣金，而迅速發展壯大起來的。經濟有底了，才決定宣佈自己中立的。但當時即便宣佈自己中立，還是加了一條: 我雖然說自己中立，但還是可以當僱傭兵啊，甲方朋友們不用擔心。後來，瑞士被短暫的入侵了一段時間。最終在1815年的維也納會議中，歐洲各國正式確立了瑞士永久中立國的身份，並保持了兩百多年，直至今日。這才吸引了比如世貿組織、世界衛生組織、國際清算銀行、紅十字會、國際足聯等全球50多個國際組織把總部設在瑞士。02 保密銀行業的崛起而因為這個中立國身份最受益的一個行業之一，也是瑞士在全球的一個王牌產業，就是它的銀行業，再具體說一點，就是它銀行的財富管理。財富管理說白了就是給高淨值人群，給富人管錢。大概從二戰之後，瑞士就是全球最大的離岸金融中心，全球1/4的跨境資產是存在瑞士的銀行中。據瑞銀UBS統計，全球的Billionaires，資產超過10億美元的超級富豪，46%，也就是接近一半都是他們的客戶。為什麼瑞士的銀行能夠吸引全球的富豪呢？它曾經的殺手鐧，注意啊，是曾經的殺手鐧，就是——保密。瑞士早在1934年就推行了它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個聯邦法律《聯邦銀行和儲蓄銀行法》，俗稱《瑞士銀行法》。法案最有名的就是第47條，明確規定了:"未經同意或者未經接受的刑事投訴，向外國實體、第三方甚至是瑞士當局披露客戶在國內銀行的資訊或活動，屬於聯邦犯罪。"說白了就是銀行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客戶資訊，包括瑞士當局、包括任何其它國家，這都是寫進聯邦法律裡頭的。"你來我這管錢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的嘴用鋸子都鋸不開。"二戰打得那麼你死我活，戰爭雙方竟然都能放心的把貴重物品保管在瑞士的銀行，雖然很多人為此對瑞士從道德層面上口誅筆伐，但這可以說是它銀行業的保密程度最好的廣告了。憑藉著保密的特點，再加上瑞士把稅率調到很低，成了個避稅天堂，讓它的銀行在二戰之後迅速吸引來自全球的資本落戶。也迅速成長起來了兩大巨頭銀行: 瑞士銀行和瑞士信貸。這些銀行也不斷的強化自己保密、安全的特點。正好瑞士不是挖了很多掩體、地道麼，瑞銀乾脆就買下一些山洞，把金庫就藏在阿爾卑山下，瑞信就把保險箱藏在水下。雖然不一定有這個必要，但聽著就很安全，名聲也越傳越遠，越傳越神。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各種影視作品中，瑞士就是最高等級保密的代名詞了:我記得《華爾街之狼》裡就有利用瑞士的銀行洗錢；《達·芬奇密碼》裡頭也利用了瑞士的匿名帳戶；《諜影重重》Jason Bourne也是在瑞士的保險箱裡拿到護照和錢；《007》裡就更多了。所以我小時候都感覺，瑞士的銀行和保險箱恨不得感覺瑞士的銀行金庫就是全世界最神秘、最堅不可摧的地方。有銀行法、低稅收和媒體宣傳聯合推動，瑞士的私人銀行業迅速壯大，瑞銀在2023年收購了瑞信之後，管理資產達到了5.8兆美元, 這相當於瑞士GDP的7倍多!雖然瑞士的銀行業，單看它對瑞士GDP的貢獻並沒有那麼突出，不到10%，但是它通過吸引外來富豪所帶來的名片效用、連帶作用是巨大的。成為了瑞士經濟至關重要的發動機之一。保密機制的黑暗面不過，這麼好的保密機制，富豪過來存錢的目的可能有些就不太乾淨了。最常見的，就是逃稅。很多人去開曼群島建個離岸的空殼公司，以這個公司的名義在瑞士開個戶，以此來掩蓋銀行帳戶背後的所有者。開曼群島我們之前聊過，就是一層資訊隔離；瑞士的銀行又是一層隔離，不管是美國、歐洲來要，瑞士能不給。這不就可以通過隱藏收入來逃稅了麼。當然我強調一下，這是以前啊，現在不能這麼幹了，下文會提到。而逃稅可能都算是比較乾淨的理由了，還有大量的罪犯會把髒錢放在瑞士。比如菲律賓前總統馬科斯，1965年 - 1986年執政期間貪污、受賄了一百多億美元，被吉尼斯世界紀錄評為"有史以來最大的政府盜竊案"。馬科斯家族當時很多財富都通過匿名帳戶存到了瑞士銀行。最後經過了16年的訴訟，犯罪定性了, 瑞士政府才向菲律賓返還了6.83億美元。類似的還有奈及利亞前總統、伊拉克前總統等等很多政客，都在瑞士的銀行中存了至少數億美元的資產。這還是爆出來的，實際上肯定只是冰山一角了。另外像毒梟、詐騙集團、黑幫等等在瑞士的銀行帳戶更是數不勝數。保密機制的終結瑞士的保密機制。成了全球資本藏污納垢的一角。最開始還都是一些坊間傳聞，一些流言蜚語，有也都是一些極個別的案例說那個犯罪分子在瑞士開了戶。90年代之前各國對瑞士的施壓，要求資訊共享，瑞士也基本不搭理。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1997年，一個叫梅利 (Christoph Meili) 的不到30歲的年輕人，他當時在瑞士銀行當警衛，偶然間發現瑞銀正在銷毀大屠殺時期，猶太孤兒相關的資產檔案，其實就相當於瑞銀想要把一些二戰時期納粹的遺留資產據為己有。於是梅利偷偷把這些檔案帶回了家並交給了一個猶太組織，最後這個檔案被公之於眾。梅利也成為了第一個因為違反《瑞士銀行法》遭到瑞士聯邦政府通緝的人。他不得不趕緊跑到了美國。而公眾在看到了檔案資訊之後對瑞士銀行排山倒海的譴責。瑞銀在1998年8月和猶太受害者達成了12.5億美元的和解。並且和梅利達成了75萬美元的和解。這個事件雖然平息了，但可以說是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公眾認識到瑞士的銀行業不可告人的一面。這個事件可以說是瑞士銀行業的一個關鍵轉折點，你別看之後的十年隨著全球資本過熱，瑞士銀行業也跟著瘋狂了一把，這其實更像是一波"末日Party"。2005年之後，接二連三的有關瑞士銀行業的內部檔案被爆出來，揭露了瑞士的銀行通過各種方式幫助海外客戶逃稅。2009年，瑞銀和美國司法部達成協議，支付了7.8億美元的罰款，並給美國提供超過4000個美國客戶的帳戶資訊。原本的小口子一下子就被扯開了，包括德國、法國、比利時等國都紛紛開始調查瑞士是否幫助本國公民逃稅。瑞士迫於各國政府，以及輿論的壓力，和美國、歐盟紛紛簽了資訊交換協議。涉及這些國家居民的帳戶資訊是需要和它們共享的。雖然現在在資訊共享的時候瑞士還是會有很多限制，雖然它的保密制度仍然適用於所有瑞士公民，但是在國際上瑞士之前半個世紀的成名標籤 - "保密"，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從2008年之後，瑞士的金融業一路下坡，雖說還不至於富豪們直接大規模撤資，但是整體銀行業的競爭力是基本上沒辦法和美國那些銀行比的。瑞士銀行業的GDP佔比也從2007年的11.2%下滑到2022年的8.9%。這兩大銀行裡，瑞士信貸更是因為它投行部過於激進的策略，管理層持續動盪，高層頻頻陷入醜聞，再加上市場這麼稍微一動盪，2023年遭到擠兌。最終瑞士央行強勢介入，差不多是把刀架在瑞銀和瑞信的脖子上，最終瑞銀以32.5億美元收購了瑞信。當時瑞信的管理資產還超過一兆美元呢，這麼龐大的收購案几天就決定了，後來真的是一地雞毛。瑞銀也成了瑞士唯一的銀行巨頭。但不管怎麼說，"保密"讓瑞士的銀行業吃到了巨大的紅利。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日內瓦自由港而且瑞士的這種"保密"的思想，並不僅限於銀行，它能保守的秘密也不僅限於錢。這個看起來非常正常、非常不起眼的大樓，它其實是個在全球富豪圈聞名的隱形金庫，非常神秘，藏著大概有120萬件藝術品，相當於兩個盧浮宮。光畢加索的畫就有上千幅，還有梵高、達文西、莫奈等等。據估算，藏品總估值超過了1000億美元, 被稱為"全球最大的隱形藝術博物館"。而這個地方，也是很多地下交易、避稅、逃稅、洗錢的核心。這就是 —— 日內瓦自由港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雖然它叫港口，Port, 但其實沒有水，更沒有船。就是一個免稅的經濟特區。很多國家其實都有為了促進貿易、吸引海外投資而設立的自由貿易區、自由經濟區等等的經濟特區，在這些經濟特區裡面很多經濟活動，比如進出口、投資、加工等等可以免關稅。而自由港也屬於一類經濟特區，它就有點像個臨時的免稅儲藏櫃，比如你要是想把貨物臨時在我這存放一下，之後就運走，這種"過境"的情況，那我就不收你進口再出口的關稅了，可能就收個儲藏費就是了。其實自由港在很多國家都很常見，全球加起來有超過600個自由港。而日內瓦自由港有什麼不一樣呢？它除了免稅，還有一個很大的賣點，是什麼啊？沒錯，就是保密。之前在日內瓦自由港，儲存者身份、物品來源及價值都是嚴格保密，租用者甚至可通過殼公司匿名操作。港口可能就知道開曼群島的一個神秘的公司，存了一個裡面不知道放了什麼藝術品的箱子，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管，就負責保管好然後收錢就是了。這種保密制度對於藝術品收藏行業來說，你懂的，可以說是至關重要。這個地方又免稅，又保密，很多藝術品收藏家會怎麼幹呢。他花重金拍下藝術品以後，不用運回自己的國家，直接拉到日內瓦自由港存著就好，存他個幾年十幾年，等到合適的時機、找到合適的買家轉手賣掉。這樣就不用交任何國家的關稅和增值稅，整個過程他可能壓根就沒見過這個藝術品。反正對於那些昂貴藝術品的收藏家來說，買賣藝術品主要是投資需求，就跟我們買股票一樣，並不是擺在家裡欣賞的，所以放在自由港的倉庫裡就行。很多藝術品就坐在日內瓦自由港裡，經歷買家賣家各種轉手，整個過程東西本身可能都放在那沒動過，每次轉手就向海關出示個所有權轉移檔案就行。後來日內瓦自由港也發現自己吸引來了很多藝術品，所以加上了全套的服務，配上頂級安保措施、多名藝術專家，還有針對文物的修復、維護、保險等等的增值服務。你甚至還可以在自由港裡辦藝術展！其實它吸引來的不光是藝術品，還有很多紅酒、古董，總之都是那種進出口可能會收很多稅、同時又不怕長期存放的投資品。當然這麼完善的設施，儲存價格自然也不菲。現在一幅普通大小的畫存在那，每個月大約需要1000美元。你要是想租一個小儲藏間，每個月需要至少12000美元。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整改和正規化這麼保密的制度會吸引來什麼，我相信你已經猜到了，就是大量非法的藝術品和文物。日內瓦自由港多次被捲入文物走私、洗錢案件。2005年之後，為了關閉非法文化財產交易的管道，瑞士先後通過了一系列法案要求, 所有進口道瑞士的文物必須聲明來源、所有權是誰以及價值。它保密的屬性可以說逐漸被削弱掉。從那之後新存入的藝術品就都有詳細的資訊檔案了。不過2009年之前存入的文物，大多數依然不清楚它們都是什麼、那些匿名擁有者是誰、價值多少。瑞士又不能採取什麼強制措施，不然就完全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麼。所以只能繼續為這些不知名的匿名公司保管不知道是什麼的神秘箱子，這個自由港中到底存了多少寶藏，至今還是個謎。大家發現沒有，瑞士的一個核心戰略是中立，而保持中立的一個重點就是保密，對一切客戶保密。這在20世紀成為了瑞士吸引全球富豪、全球財富的殺手鐧。而到了21世紀，各種保密協議開始土崩瓦解，標誌著瑞士的保密時代的完結，它便沒法再吃到保密背後灰色產業帶來的紅利。03 經濟發動機但瑞士的經濟並沒有走下坡路，相反還能在四周都深受歐債危機拖累的大環境下，依然堅挺，逆勢上漲。這是為什麼？其實，瑞士早就逐漸摸索出來了一些新的王牌產業，新的殺手鐧，早就不只是靠保密和銀行業了。醫藥化工首先，我來考考大家: 你們知道瑞士市值最高的三個公司是誰嗎？甚至都沒有瑞士的宇宙大銀行瑞銀啊, 也不是勞力士。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實際上是羅氏、雀巢和諾華。大家發現沒有，這前三大公司裡有兩個都是醫藥公司。這就明朗了，瑞士經濟的一大推動產業就是醫藥。對比瑞士過去25年的出口產品分佈，這裡面漲勢最猛的就是底部紅色的部分，這就是醫藥。現在醫藥化工佔了瑞士出口的半壁江山。這也是為什麼四周都是歐債危機的四面楚歌，瑞士依舊人均GDP高歌猛進的一大原因。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觀察下面的"部分國家人均GDP"對比圖，是不是也很好理解，為什麼瑞士不願意加入歐盟了吧。瑞士："誰願意加入你們啊，也不掂量掂量你們自己有幾斤幾兩，看看你們自己的工資單，你們賺多少，我賺多少~"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瑞士的醫藥化工行業，怎麼這麼厲害呢？當然肯定是有機緣巧合的因素了，同時加上瑞士穩定的政治環境、高品質的人才、稅收相對友好，還有它的貨幣瑞郎非常的可靠穩定，這個我們一會兒會分析。就給了醫藥行業一個非常優渥的土壤環境，而醫藥這個行業因為人才稀缺，聚集效應會非常明顯，所以瑞士逐漸吸引整個歐洲甚至全球的人才、公司都來瑞士落戶。這個行業它佔GDP的比重不一定很高，但它對瑞士很重要的作用是什麼你知道麼。就是能拉高瑞士人的平均收入，當然也推高了它的物價。瑞士大約有75000人從事這個行業，平均月薪達到了超過11500美元, 也就是超過8.3萬人民幣，月薪，平均。你知道全球人均GDP第四的國家，緊跟在瑞士之後的是誰嗎？就是愛爾蘭，它能有這麼高的GDP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醫藥行業的推動。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製造業瑞士經濟的第二大功臣就是製造業，尤其是它的機床、精密儀器全球領先。它最初其實起源於19世紀瑞士的紡織業，之後瑞士的公司開始機械化生產、開發自己的機器，後來瑞士發現：咱在機器製造上的天賦，好像比紡織還要強。所以逐漸的，瑞士誕生了有很多家族企業，就堅持精專在某個細分領域，比如就加工齒輪、或者某個精密零件，把一個產品做到極致。最終整合起來的精密儀器在全球形成了非常高的技術壁壘。比如有家公司，叫做迅達，你可能沒怎麼聽說過，但你看這個Logo眼不眼熟。他們就是全球最大的幾個的做自動扶梯的公司之一。瑞士還有像ABB、利勃海爾(Liebherr) 都是製造業巨頭。瑞士鐘錶而精密製造的極致，也是瑞士的一大王牌產業，就是它的手錶了。瑞士表幾乎可以說就是奢侈手錶的代名詞。從19世紀開始，瑞士的機械懷錶、機械手錶開始規模化生產，到20世紀初瑞士表年產量超過1億隻，佔到全球總量的40%。後來收到日本石英錶的衝擊，瑞士的機械表一度面臨重大危機，尤其是在低端市場岌岌可危，浪琴、雷達、Omega都瀕臨破產。於是兩個陷入財務困境的公司(ASUAG/SSIH)在1983年合併，並且推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手錶品牌：Swatch。以低成本、時尚、藝術為核心理念打造，大部分就是塑料錶殼，完全顛覆了傳統手錶的形象，在全球市場迅速走紅。很大程度上幫瑞士的手錶市場抗住了衝擊，也通過資本運作帶著很多傳統品牌都成功的轉型高端化。你知道全球最大的手錶集團是誰嗎？不是勞力士，也不是LVMH，而是Swatch集團！現在像Omega、浪琴、漢密爾頓、雷達、天梭、寶璣等等品牌，都是Swatch集團旗下的。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瑞士的教育體制其實我感覺瑞士的教育體制是促成它精密製造、機械表製造這麼成功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它的教育體系非常獨特。它採取雙軌制，只有大概1/3的人像大部分其它國家一樣一路從小學上到大學；而有2/3的學生，會走"學徒制"。他們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就直接進入職場了，成為一家企業的實習生，它們叫"學徒"，做四年。每個星期有3-4天去公司工作，1-2天在學校學習職業相關的知識。大公司會設立專門的學徒項目，招學徒；而學生們真的相當於初中畢業就要去面試、找工作。逼著你在15歲的時候就要瞭解自己，逼著父母瞭解自己的孩子，幫著他們做決策、找工作。這種提前的分流教育制度肯定是有好處有壞處了，但是對於精密製造啊、手錶製造這種複雜且需要經驗積累的行業, 就非常適合了。這才成就了瑞士全球聞名的製表行業和製造業。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品牌效應我感覺吧，"瑞士製造"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個品牌，甚至都不是高端品牌，而是奢侈品品牌。瑞士的手錶雖然賣得不多，GDP不高，但是它給瑞士這個國家帶來的品牌效應確實無法估量的。什麼東西貼上Swiss MADE，價格恨不得翻倍。不光手錶，軍刀、巧克力、奶酪、牛奶，好像什麼都高端、都貴。這不是說它坑人，這是市場供需決定的，就是大家對"瑞士製造"的一種信任和認可。畢竟奢侈品，利潤率就是會高，一定程度上，就可以避開跟別的國家去拼勞動力成本、利潤率。打造一個奢侈品品牌需要什麼:品控，就是產品本身，從製作到設計，必須得非常好，這個是必須的；但這還不夠，還需要稀缺，供給的量得少；再有，非常重要的就是需要恰到好處的市場行銷。三者缺一不可，而瑞士恰好都具備了。瑞士的手錶、儀器、軍刀、巧克力什麼的，產品好這個就是人家有實力；同時，因為瑞士資源有限、人力有限，而它還賊講究，手錶得是手工打造，奶牛恨不得都得在阿爾卑斯山下放牧，產量就非常有限；最關鍵的是，瑞士又是個中立國，國家本身漂亮得跟AI生成的似的，阿爾卑斯山更是全球聞名，這些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點，其實都潛在的打造了瑞士的國家形象。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04 高物價這其實就解釋了為什麼瑞士的人均GDP這麼高，物價這麼高，它還是一個很大的出口國。要知道，瑞士不光人均GDP排在全球前三，物價也是高得離譜。蘇黎世和日內瓦常年排在全球最貴的城市前十名。就因為瑞士的物價太高，很多邊境的居民經常周末會跑到義大利、或者法國去購物、買東西，帶著邊上國家區域的物價也跟著起來了...我記得我以前有個瑞士的朋友說過，他在瑞士生活慣了，最爽的一點就是去全世界那旅遊都會覺得好便宜~瑞士這麼高的人工成本，你在瑞士雇一個工程師的成本，在印度可能能雇一整個足球隊的人了。它怎麼還能保持自己的國際競爭力，可不是簡單的說中立就可以做到的。很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瑞士的公司逐漸打造出了"瑞士製造"奢侈品的形象，而這個標籤又反過來自發的篩選出來了那些高精度的、高附加值，同時又有足夠市場需求的產業。它還不是只找到一個，至少找到了三個，我們剛才說的三大產業: 醫藥化工、精密製造、手錶就是瑞士的三大出口產業。而且，瑞士還持續保持經常帳戶順差。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05 貨幣而因為瑞士的經濟非常的堅挺，同時它又是中立國，政治還穩定，這就給瑞士帶來了一個聽起來非常凡爾賽的煩惱: 就是它的貨幣，瑞士法郎，需求過於旺盛了。需求旺盛每次全球經濟動盪，全球資本就一股腦的湧向瑞郎避險，推動它大幅升值。貨幣需求太旺盛會導致什麼結果呢？就是對瑞士出口的打擊太大。所以瑞士央行為了控制瑞郎別升值太厲害，不得不成年把利率調到非常非常低。尤其是2008年金融海嘯加上之後歐債危機爆發，瑞郎持續升值，瑞士央行不停的往市場上注入流動性，來避險市場對瑞郎過分旺盛的需求，並把利率壓到了0.25%。可市場還是持續的買入瑞郎。2011年，希臘債務危機高潮階段，經濟學人根據"巨無霸指數"估算，瑞郎兌美元被高估了98%。瑞郎兌歐元馬上就要突破平價，瑞士央行坐不住了，這麼沒完沒了的升值對瑞士出口打擊太大。所以瑞士央行突然放出了個大招，它宣佈，歐元兌瑞郎有一個限制，就是1.2。瑞郎的升值幅度就被限制死了，如果再升值超過1.2，央行就無限量購買。同時，它又把利率降到了0，真的就是0。這一下震驚了整個市場。瑞郎立刻迎來有史以來最大跌幅，歐元兌瑞郎瞬間跳回了1.2以上。由此可見，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邊上的歐元區求著資本說你們別走，別賣；瑞士央行這邊求著資本說你們別來了，別買了。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但這還沒完啊，因為歐債危機持續發酵，市場對瑞郎的需求實在是旺盛。瑞士央行正常應該降利率，但是利率已經是0了，怎麼降？你說怎麼降？怎麼就不能降?!瑞士在2014年底直接把利率降到了-0.75%。但即便如此，依然沒有按住瑞郎升值的壓力。不到一個月後，2015年1月15日，瑞士國家銀行又突然宣佈，取消瑞郎和歐元的限制，一下又震驚了整個市場。瑞郎立刻暴漲超過15%。最近尤其是俄烏戰爭爆發之後，瑞郎不出意外的繼續升值，現在已經比美元、歐元都要值錢了。所以，瑞士央行真的是因為擔心大家對瑞郎的買入需求太強，太熱情，可能會影響出口，操了不少心。而它"雷厲風行"的政策管理方式，兩次"震驚市場"也是讓很多避險基金爆倉倒閉。都給市場的交易員嚇出後遺症了，瑞士央行的小鈴鐺和推送必須得打開，隨時做好被震驚的準備。為什麼瑞士央行經常愛"震驚"市場呢，因為它的理念就是資訊不透明策略，我做什麼決定、政策之前沒有任何預兆，我不給你整那些虛的，上來就發佈。不像聯準會，講求一定要充分溝通，各種語言技巧、釋放訊號、預期管理。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避險貨幣我們知道瑞郎和日元是兩個全球聞名的避險貨幣。它們的表象都是一旦遇到動盪，市場就會買入，就會升值。但實際上背後推動的邏輯是完全不一樣的。日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大量的Carry Trade，套息交易，包括大量日本的對外投資。一旦動盪發生，這些海外資本回流、套息交易平倉導致日元升值；而瑞郎，要我說才是真避險貨幣，大家就是覺得它能避險、它經濟靠譜、貨幣穩定，所以去避險。為什麼瑞郎都負利率了，但國際上利用它來做套息交易的資本並不多?因為套息交易，實際上就是在持續不斷的做空瑞郎，就它這麼個升值法，誰受得了一直做空它啊。更何況瑞士央行還沒事兒給你"震驚"一下，一般投資人都受不了。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瑞士央行而瑞士央行為了壓低瑞郎，不停的賣瑞郎買歐元、或者買美元，再加上瑞士本來就是持續的經常帳戶順差，所以瑞士的央行就積累起來了龐大的外匯儲備，達到了兆美元的規模，讓瑞士成為了全球第三大外匯儲備國，僅次於中國和日本。這些外匯儲備，瑞士央行還有1/4，也就是大概2500億美元投資的是股票。我看了一下持倉，大部分都投在了美股，最大的持倉不出意外，就是蘋果、輝達、微軟、亞馬遜這些科技公司。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去中心化管理瑞士央行，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它居然是上市的。換言之，你是可以買到瑞士國家的中央銀行，印錢的機構的股權的。這是不是聽起來很扯。而且更誇張的是，它的市值只有可憐的3.5億瑞郎。瑞士的央行現在大概有66%的股權是瑞士的各州以及銀行持有，剩下的部分都是私人投資者持有股票。但其實，雖然你可以名義上買它的股票，實際上是幾乎沒有任何投票權的。收益是什麼呢？央行又不是個營利組織。就是每年股民最多可以每股獲得15瑞郎的股息。這就是買它的收益。雖然它名義上是股票，但實際上更像是個債券，永遠給你付利息的一個永續債券。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瑞士央行也就是帶你玩玩，至於它業務上做的所有決策，肯定都是為了維持瑞士貨幣體系的穩定，和股東利益是完全沒有半毛錢關係的。它為什麼要搞這套呢，說實在的，就是歷史遺留原因了，20世紀初，中央銀行和現在的感覺不太一樣，那時候大家並不覺得中央銀行是一個類似於國家的核心機構，而更像是一個為了確保銀行不被擠兌，銀行之間手拉手成立起來的一個聯合組織，以此加強銀行業的信用。不光瑞士，聯準會最開始成立的時候也類似，直到現在也是眾多小銀行控股。瑞士就更極端一點，誰都可以在二級市場上買它的股票。這其實反映出了瑞士內部管理很重要的一個特點:剛才我們說瑞士中立，它特立獨行的風格是對外，在國際市場的風格；而對內的制度，它很主要的一個理念就是去中心化，講求自下而上的管理。比如央行讓民眾可以持股，其實就是這種去中心化的理念推動的。當然後來因為央行實在太重要了，所以這種所謂持股基本上變成了個像征意義，不過瑞士去中心化的理念，其實是深入到它國內各種制度中的。圖片擷取自: 小Lin說06 政治瑞士有26個州，叫26個 Cantons, 每個州的自治權相當大，有自己的教育體系、自己的稅收政策、自己的法律，甚至有自己的語言。瑞士光官方語言就有四個，德語、法語、義大利語、羅曼什語。當然實際上羅曼什語現在已經很少了，只有不到1%的人作為第一語言，主要是另外三個。這裡面說德語的最多，大概有2/3的人第一語言是德語。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瑞士有這麼多語言，而英語又是大多數人的第二語言，大家互相之間交流經常突然莫名其妙就開始切換語言。超過2/3的瑞士人每周都會用到至少2種語言。那些電視節目、產品說明書什麼都得來好多份兒，很魔幻。我估計瑞士人從小接觸這麼多語言，是不是也鍛鍊了它們的大腦啊~我們說回瑞士的去中心化。它不光各個州的權利很大，中央核心決策層也不是一個人，而是由7個組成的聯邦委員會共同決策。連這七個人也是攤開了，一般有4個人來自德語區，2個人來自法語區，1個人是義大利語區。它的總統每個任期就一年，年年換，還不能連任，也基本不來自同一個黨派。其實總統就是個外交頭銜，實際上的權力和聯邦委員會剩下6個人並沒什麼區別。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而凡是遇到國家的重大決策、或者修改憲法，瑞士就會進行全民公投。任何公民對議會批准的法律有異議、有不滿，收集到5萬個簽名就可以挑戰，全民公投；甚至任何公民對憲法有不滿，只要收集到10萬個支持者簽名，也可以展開全民公投。瑞士真的是特別愛全民公投，它理論上每個季度都有一次全民公投的時間，有事兒就投，沒事兒就不投，平均每年要投三次。看看這三個月有什麼要決定的大事兒。比如2002年，對於要不要加入聯合國，瑞士舉行了全民公投，最後54.6%的人投了同意。瑞士加入了聯合國。很多時候，你覺得沒多大點事兒它就會投票。比如剛剛2月份，就進行了一次全民公投，要不要"尊重地球極限，建設負責任的經濟", 最後70%的人投了不同意。不光全民公投，各個市政、各個村莊也會經常投票，可能就是大家聚在廣場上舉手，還挺逗的。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由此可見，瑞士就是這種去中心化的政治體制，沒事兒就投個票。所以瑞士公民的主人翁意識很濃，這其實也是他們為什麼沒有選擇加入歐盟的一個很主要的原因。這裡面我看到一個挺有意思的公投，在2012年的時候，要投票決定要不要將瑞士的帶薪年假從每年4周增加到每年6周。這投票說實在的，如果你就是想著自己每年能多放點假的話，肯定是無腦支援啊。但實際投票結果，卻是66.5%的人投了反對，2/3的人說不行，你別給我放假，這樣對整個經濟的成本太高了，長期來說是弊大於利的。之前2002年的時候，它們還公投否決過一個要把每周工作時間，從42小時縮短到36小時的提案。我倒不是說這些決策一定是對的，但這種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選擇，是很容易出現集體非理性的。這能反映出來瑞士人投票，真的是站在國家長期層面上去投票，還是挺難得的。當然也有可能，就是瑞士人單純的都是工作狂，就喜歡工作~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07 寫在最後我們這一期內容:看了瑞士為了保持中立所付出的代價；看了瑞士的保密和銀行業的興衰；看了瑞士的明星產業和它打造出來的奢侈品牌效應；看了瑞郎為什麼能成為全球聞名的避險貨幣；也看了它政治的去中心化，和實用主義的教育體系。說實話，這些都是瑞士人均GDP可以做到這麼高的原因，我們很難一兩句話總結清楚。視訊擷取自: 小Lin說但最近幾年瑞士的經濟，確實在持續面臨巨大的挑戰，我們以前聊過新加坡，感覺和瑞士有點像，都摸索出來了一套在全球資本市場、貿易市場狠狠賺錢的邏輯。但瑞士明顯感覺更像是"老錢"的感覺，底蘊更足，但經濟轉型也更困難。比如我們已經提到過的保密協議的消失，已經讓瑞士銀行業的領先優勢消耗殆盡；周圍歐洲其它國家的經濟持續萎靡，短期內看不到重新提速的跡象；去全球化對瑞士的製藥、精密製造行業的供應鏈和需求可能會有雙重打擊...我覺得這些都是非常底層的、長期的對瑞士經濟的挑戰和衝擊。老錢能否抗住時代的衝擊，或許20年後，我們可以再做一期視訊看看~ (小Lin說的公眾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