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件震動國際社會的消息從伊朗傳出。伊朗一位非常重要的宗教領袖，98歲高齡的阿亞圖拉納賽爾·馬卡雷姆·設拉齊，發佈了一項嚴肅的宗教裁決。這項裁決針對的是美國總統川普和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在裁決中，這兩人被定性為“穆哈里布”，這是伊斯蘭教法中的特定稱謂，意思是“與真主為敵的人”。根據伊朗的宗教法律，被認定為此類罪行的人可被處以死刑、斷肢、釘十字架或流放等極刑。這項裁決不是普通的政治表態或聲明，它是一項具有長期效力、對信眾具有約束力的宗教“追殺令”，呼籲全球穆斯林信徒對這兩人採取行動。事情的直接起因在於川普本人在6月中旬發表的兩次公開講話。第一次是在6月18日，川普在社交媒體上宣稱“完全掌握所謂‘最高領袖’哈梅內伊的藏身之處，對他進行打擊輕而易舉”。兩天后，也就是6月20日，川普又進一步解釋說，在近期美國和以色列聯合對伊朗核設施進行的空襲行動中，他“本可以結束其生命，但最終選擇了克制和忍耐”。這些話語被伊朗宗教界強烈解讀為對哈梅內伊生命的直接威脅。可能川普本人並沒有意識到他這番話的份量有多麼沉重。他僅僅將哈梅內伊看作是一個政治對手，然而在伊朗和廣大什葉派穆斯林心中，哈梅內伊擁有極其崇高和特殊的宗教地位。哈梅內伊被尊稱為“效仿源泉”，這是什葉派伊斯蘭教中最高等級的宗教權威之一。對全球大約1億5千萬什葉派穆斯林來說，哈梅內伊是解答宗教教義和道德難題的最高指引者，更是他們信仰價值觀的核心守護者。威脅或者褻瀆這樣一位宗教領袖，在信徒看來，等同於向整個什葉派信仰體系宣戰。正是針對川普的言論，98歲的設拉齊發佈了這項裁決。這種裁決在伊斯蘭教中被稱為“法特瓦”。它不同於普通的司法判決，具有非常特殊的約束力和執行力。首先，這項裁決一旦發佈，長期有效，除非發佈者本人以充分的理由將其撤銷，否則幾十年甚至更長時間內都不會失效。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它賦予了全球信眾執行的義務。這意味著，即便伊朗政府不直接採取官方行動，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穆斯林信徒，都可以自主採取行動去執行這項裁決，而且這種行為會被他們視為履行神聖的宗教責任。設拉齊在裁決中明確指出：“全球穆斯林有責任讓這些敵人付出代價”，他甚至表示，信徒若因執行裁決而遇到困難或遭受損失，將被視為“為真主之道而戰的戰士”。要理解這種宗教裁決的持久威力和可怕後果，我們必須回顧歷史上一件非常著名的事件，1989年對作家薩爾曼·拉什迪的追殺令。當時，拉什迪出版了一本名為《撒旦詩篇》的小說。這本書因為內容被一些穆斯林認為褻瀆了先知穆罕默德，激起了全球穆斯林的憤怒。時任伊朗最高領袖霍梅尼發佈了一項法特瓦，要求全球穆斯林處死拉什迪，以及與這本書出版相關的所有人。儘管拉什迪公開道歉，甚至主動刪除了書中部分被認為有爭議的內容，但追殺令依然有效。英國政府不得不出動警方，對拉什迪進行24小時全天候的嚴密保護。拉什迪被迫在秘密安全屋中躲藏了近十年，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更令人震驚的是，這項法令的陰影在幾十年後依然存在。2022年8月，已經75歲的拉什迪認為風頭已過，開始恢復參加公開活動。在美國紐約州的一次演講中，他遭到了當時年僅24歲的哈迪·馬塔爾的襲擊。馬塔爾持刀刺傷拉什迪，使其身受重傷，險些喪命。馬塔爾被捕後明確表示，他的行動依據正是霍梅尼在1989年發佈的宗教裁決。此時距離法令發佈已經過去了整整33年。拉什迪事件非常深刻地展示了什葉派宗教裁決獨特的執行邏輯：國家機器不需要直接出手，信徒個體基於對宗教責任的自我認知和使命感，可能在世界各地自發地、隨機地實施“獨狼式”的襲擊，這構成了持續長久、防不勝防的巨大威脅。事實上，在拉什迪案件中，受害者遠不止他本人：該書的日文翻譯家五十嵐仁被人在家中殘忍割喉殺害；義大利翻譯家卡普里奧羅身中數刀；土耳其出版商阿吉茲·內辛的書店遭人縱火，他本人也躲過一劫。全球範圍內還有數十家銷售該書或被懷疑銷售該書的書店遭到焚燬或破壞。這些襲擊跨越了國界、語言和時間，充分證明了此類宗教裁決的跨國執行力和可怕的持久性。對於川普來說，設拉齊發佈的這項裁決後果極其嚴重。首先，他個人的人身安全風險驟然飆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儘管他目前在美國有特勤局的嚴密保護，但正如拉什迪的案例所昭示的那樣，防範那些由宗教信念驅動、隱藏在人群中的個人實施的突然襲擊，難度極大，幾乎沒有完美的防禦方案。其次，這項裁決具有法律意義上的“長期效力”。設拉齊發佈的法特瓦與當年霍梅尼針對拉什迪的追殺令具有同等的宗教法律效力。這意味著，即使川普不再擔任任何公職，甚至完全退出政治舞台，這份來自宗教層面的致命威脅也會如影隨形，伴隨他的餘生。而且，情況可能更加複雜嚴峻。一些有影響力的什葉派武裝力量，比如黎巴嫩的真主黨和伊拉克的人民動員組織等，已經公開表態支援這項裁決。這意味著川普面對的不僅僅是潛在的、零星的個人襲擊者，更有可能是組織嚴密、行動力強的武裝團體的追殺行動。到2025年7月1日為止，川普本人尚未對這項宗教裁決做出任何公開回應。但歷史經驗清晰無誤地告訴我們，此類宗教裁決一旦發佈，很難通過傳統的外交管道使其撤銷。對於川普而言，這場由他自己輕率不當言論引發的風暴，已經無可挽回地變成了一把高懸在他頭頂的利劍，威脅將長期存在。正如安全專家反覆警告的那樣：政治人物總有更替下台之日，但基於宗教信念的義務感卻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散。當全球數以百萬計的信徒將執行這項裁決視為通向天堂的神聖功績時，川普餘生的每一次公開露面，每一次公共場所的活動，都可能成為這些信徒眼中完成宗教使命的機會和目標，從而蘊含難以預測的巨大風險。 (遇見艾彌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