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人做夢都想不到,家門口咄咄逼人的大俄,和越來越不靠譜的老大哥老美,這哥倆越走越近,越處越甜蜜。而歐洲人此時此刻的感覺估計是: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不過幾隻領頭羊倒是做出了一致的決定:不和車糾結了,咱坐飛機,出趟遠門。前段時間法國總統來了一趟中國。隨行的還有35位企業大佬。緊接著,英國、德國的首腦也預計會在明年年初過來做客。這些歐洲領頭羊們圖什麼一個勁兒往我們這兒跑?僅僅是做生意的事嗎?01歐洲人高呼要Make 歐洲 Great Again也有些年頭了,可現實卻有些尷尬。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之前在白宮第一次會面的時候,川普對澤倫斯基說了一句:你們手中沒有牌。過去幾十年,全球爆發了多輪技術革命。從積體電路,到後來的網際網路、雲端運算,再到已經被說爛了的人工智慧,而這些好東西,歐洲要麼眼睜睜錯過,要麼輸得一敗塗地。別人是大滿貫,歐洲是大滿敗。著名的管理諮詢公司麥肯錫曾列出過全球10項最為關鍵的技術,歐洲只有2個趕上趟了。於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世界各個國家之間出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分工:美國負責從0到1的創新,中國負責1到100的複製;歐洲負責看熱鬧,同時還要干兼職,天天追著別人開罰單,侵犯隱私、不合規,總之日常就是“又罰到款了,兄弟們”!如今的歐洲人,一直沒走出“昨日的世界”。直到川普把歐洲端上了桌,人們這才意識到,日不落的時代早已隨風而去了。當然,歐洲人也有資格心有不甘地說一句:哥祖上闊過!歐洲人確實有懷舊的資本。不遠,也就二十多年前的世紀之交。當時的歐洲,像極了神話中坐擁法寶的古老仙門。隨便舉幾個例子,芬蘭的諾基亞,直到現在“全球最暢銷手機”的記錄,依舊由諾基亞1110保持著,銷量是恐怖的2.5億台;寶馬奔馳奧迪這樣的歐洲車更不用說;更高精尖的半導體產業,人其實當年也沒落下。當年,德國西門子的記憶體業務,可是能和韓國、日本打得有來有回。就是賣冰箱的西門子,人當年可是高科技公司。除了記憶體之外,西門子還做基帶晶片,就是負責控制手機訊號的晶片,初代iPhone的晶片,就是從它這兒買的。這開局不是挺夢幻的嗎?這家底要換作是中國,早起飛了。可事實是,永遠不要小瞧歐洲人敗家的能力。02故事得從1998年說起。當時,亞洲金融危機爆發,韓元大幅貶值,這意味著用韓元計價的韓國商品價格也隨之降低,這給了三星公司發動記憶體價格戰搶佔市場的機會。記憶體價格暴跌,導致做記憶體的西門子,出現了嚴重虧損。這可惹惱了西門子的高層。因為記憶體這門生意,每年都要燒錢研發,結果燒錢不說,一年到頭還虧錢,而且還有韓國人這種不講武德的對手。於是在1999年,西門子做出了一個決定:將半導體業務全部拆分出去,有多遠滾多遠,安心賣家電。這番操作受到了資本市場的熱烈歡迎:甩掉了一個大包袱,這可是好事啊!於是西門子股價也咔咔往上漲。同行們一看,還有這種好事?也有樣學樣,一個個都跑去分家去了。而從西門子拆出來的這個公司,就是後來的汽車晶片龍頭英飛凌。就這個英飛凌,後來甚至又分了兩次家。每次的邏輯都一樣:不掙錢的業務砍了,能掙錢的留下。這麼看似乎沒毛病,甚至這也是一種很常見的商業操作。可問題是,歐洲人拆出去的業務,全是需要巨額投資的高科技產業。而發展高科技,恰恰是需要前期持續燒錢,而且一時半會兒別指望有回報的。於是這些被拆分一腳踢出門的高科技公司,爹不疼娘不愛,是死是活全憑自己,最終面對其他正規軍的競爭,遭到了逐個擊破的下場。比如在2008年,韓國三星為了絞殺日本記憶體,在全球範圍內發動了極其慘烈的價格戰。結果日本還沒咋地,歐洲一家叫奇夢達的記憶體公司先涼了。這個奇夢達,就是前面提到的和西門子分家獨立的英飛凌,又一次分家拆出來的公司。那年年底,只剩一口氣的奇夢達向德國政府和英飛凌申請超過3億歐元的救命投資,卻慘遭拒絕。從此,記憶體這個產業就從這片大陸上消失了。歐洲這個原本強盛的仙門,將看家的法寶人手一個,分給了自己的弟子,然後就撒手不管了。結果弟子一個接一個被打敗,到頭來沒剩下多少家底了。更諷刺的是,那些戰敗丟失的法寶,最後反倒成了別人的寶藏。奇夢達破產之後,英飛凌回收了它的技術文件。這些技術文件幾經輾轉,終於在2019年被一家名叫合肥長鑫的中國公司買下,幫助中國記憶體產業跨出了一大步。而英飛凌當年的基帶晶片業務,最終又被蘋果所收購,之後蘋果才有底氣和高通叫板。現在蘋果手機的基帶晶片,正是基於當年英飛凌的專利打造的。換句話說,大家也知道蘋果手機訊號差是誰的問題了吧?所以,歐洲的病因,就是對於高科技產業,不管是產業巨頭還是政府,都不願冒著風險掏錢,不願意吃那怕一丁點的虧。到現在,那怕歐洲各國都明白,人工智慧是未來,可依舊摳摳搜搜的。根據一家法國智庫的測算,2024年歐洲在人工智慧上的投資,差不多隻有美國的1/50。03然而,摳門只是表象。歐洲在科技領域的逐漸落後,不能全怪當地資本家胸無大志、目光短淺,畢竟人家也一肚子怨言:“歐洲現在什麼水平,你叫我投資?建個工廠都費勁,它能投資嗎?沒那個環境知道嗎?”對此,大眾汽車顯然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2024年9月,大眾準備關掉兩家德國的工廠。原因是這兩個工廠,工人領著高薪但不出活,效率極低,導致血虧。正常來說,一家汽車工廠想要盈利,產能利用率最低也要有70%;而這兩家廠子的利用率只有56%。就這樣他們工人的時薪卻高達59歐元,幾乎是東亞的20倍!再這麼幹下去妥妥慈善家,所以大眾要上強度了。結果呢?這些工人,直接搬出了德國金屬工業工會這尊大佛。在高福利的歐洲,代表勞工利益的工會有很大話語權,甚至可以直接干預企業的決定,主打一個你敢不服就我們就鬧。結果大眾的董事長只能親自出面和工會談判。老闆心裡苦,關個自家工廠,還得和外人協商,這合理嗎?更魔幻的是,工會一看大眾要關廠,不僅堅決不同意,反而還要求大眾給所有德國員工漲薪7%,甚至還有人向工會提議,說反正產能就那麼點,上也上不去,那不如以後做四休三得了。這場談判最終持續了足足三個月,大眾沒轍,只能讓步。結果就是,造不造車隨便你大眾,反正工廠不許關,硬開,人在廠在!至於員工,要裁可以,但得等到2030年才能動手。也就是今天你上裁員名單了,不要緊,還能領好幾年的工資獎金。而大眾唯一撈到的好處就是,可以暫時不用漲薪。當然,有家人們看到這兒心態有點扭曲:歐洲是“人類之光”啊!對工人來說,沒毛病,簡直打工人天堂。但如果站在公司角度,可能只能怨自己投胎在了德國。這場大眾關廠的風波,揭示出了歐洲企業的現實困境:市場出清和企業重組的成本實在太高了。翻譯翻譯就是,歐洲企業犯錯的代價太高了。然而,往前開拓又是一件需要犯錯的事情,成功其實是小機率事件。比如前幾年,祖克柏為了搞VR和元宇宙,幾年時間投資了近千億美金,還把公司名字給改成了Meta。結果慘淡收場,而祖克柏意識到自己玩脫了之後,馬上轉向,幾個月內裁掉了兩萬多名員工,並把研發經費直接劃給AI部門了。但在歐洲,想要快速止損,那可太難了。萬一投資的創新業務沒成,不讓裁員,還得再養五六年,那還不如直接躺平,吃吃老本得了。創新?傻子才幹。所以歐洲人自己眼睜睜看著自家的產業創新,輸完美國輸日本,輸完日本輸中國,再接下來要輸印度了。04當然,能夠選擇躺平,本身也是一種實力。之前的歐洲人,一直享受著來自美國的援助,來自俄羅斯的廉價能源,來自東亞的廉價商品,以及上一代留下的雄厚的工業家底。所以,在過去二三十年,歐洲人一直生活在一個“永遠有退路”的世界。在我們看來,記憶體是半導體的關鍵產業,是兵家必爭之地。可對歐洲人來說,丟了就丟了,那怕不投資,反正還有其他掙錢的生意。只要退回舒適區,歐洲人依舊能過上富饒的生活,可以接著奏樂接著舞。所以,當全球科技戰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歐洲在幹嘛?在追求“環保”“社會福利”等議題,雖然這些事也是個事,但總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鬆弛感。比如2023年人工智慧火了,全世界都在搶購算力,建設資料中心。英國財政大臣也特批了25億英鎊,準備在倫敦M25高速公路旁新建一個資料中心。結果還沒開工,就被英國其他的政府部門喊停了。他們反對的理由,竟然是新建的資料中心會損害M25公路綠化帶的景觀。美國人掏空家底都要修建的資料中心,英國人直接一句有損市容,就給喊停了。歐洲的氣運,就是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躺平和鬆弛感,不經意間從指縫溜走了。相比之下,從日本、韓國,中國,東亞能夠在科技領域崛起,與美國同台PK,恰恰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有一團火。換個比較中二的說法,大家所“背負的覺悟”是不一樣的。比如當年,西門子嫌棄記憶體業務不掙錢的時候,三星內部其實也爆發過不小的爭論。然而,三星創始人李秉喆,卻靠著一場演講說服了所有人。演講的大概意思是:“你們想想,韓國有石油嗎?韓國地大物博,自然資源十分豐富嗎?如果沒有人來開這個頭的話,那麼韓國就永遠擺脫不了貧窮落後的現狀。到了下世紀,我希望韓國能站到發達國家的行列中來,而半導體被人們稱為‘未來的糧食’,現在不管怎麼說,也得給後代留下‘糧食的種子’吧。”這種要逆天改命的覺悟,正是習慣了繁榮生活的歐洲所欠缺的。誠然,今天的歐洲,還有足夠多的家底。可當你放棄進步的時候,早晚有一天,會有外部的力量逼著你去進步。只不過這種滋味,往往不會太好受。 (直男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