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對中國的啟示》是蘭德公司受美國駐歐非空軍（USAFE‑FAFRICA）計畫與項目指揮部，開展關於"俄烏戰爭研究課題系列成果的一部分。蘭德公司關於俄烏戰爭研究課題系列成果包括如下6份報告：1、《俄烏戰爭的深遠影響》2、《俄烏戰爭對未來美國參與衝突的啟示》3、《俄烏戰爭對美國及其盟友國防工業的影響》4、《俄烏戰爭對歐洲未來發展的影響》5、《俄烏戰爭對中國的啟示》6、《俄烏在太空領域戰爭的啟示》《俄烏戰爭對中國的啟示》梳理了中國政府與軍事高層對俄烏戰爭的認知、經驗總結及適應性調整，並探討這些因素對中國未來與美國競爭或衝突方式的潛在影響。報告重點分析了這些發現對美國空軍部、國防部及政策制定者的啟示與建議。《俄烏戰爭對中國的啟示》的主要內容如下：（一）中國的戰略機遇與混合戰爭的新模式1.戰略機遇的把握：中國堅信俄烏戰爭證實了其對國際體系多極化趨勢的預判。借此“新戰略機遇”，中國正全方位提升全球影響力。在外交上，中國積極斡旋以巴衝突，彰顯大國擔當；經濟上，中國與“全球南方”國家拓展合作，抗衡西方制裁，如加強與巴西、南非等國的貿易往來，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結算；安全方面，中國通過多邊機制如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等，深化與成員國的合作，建構更廣闊的安全網路。2.混合戰爭的重塑：俄羅斯在俄烏戰爭初期依賴非軍事手段進行混合戰爭，包括網路攻擊、資訊操控等，試圖快速取勝。然而，烏克蘭在外部支援下頑強抵抗，令俄羅斯的戰略落空。中國對此高度關注，開始重新定義混合戰爭。中國意識到，未來的衝突中，必須將非軍事手段作為衝突前和衝突中的輔助工具，而非完全依賴其避免戰爭。中國正在加強網路戰、資訊戰等非軍事能力的建設，同時注重提升傳統軍事作戰能力，確保在混合戰爭中能靈活運用多種手段。（二）中國對俄烏戰爭的反應1.第一階段（2022年2月至5月）：戰爭初期，中國謹慎觀望，全力避免因與俄羅斯的關聯而遭受次級制裁。中國暫停了一些與俄羅斯的經濟合作項目，如限制俄羅斯銀行使用中國的銀聯支付系統，暫停中俄在北極地區的部分基礎設施建設合作。中國還對國內企業發出預警，要求其減少與俄羅斯的敏感業務往來，以降低制裁風險。2.第二階段（2022年5月後）：隨著戰爭發展，中國開始增加對俄羅斯的外交和經濟支援。中國高層領導人與俄羅斯領導人互訪頻繁，就雙邊合作和國際形勢深入交換意見。中國成為俄羅斯重要的貿易夥伴，2023年中俄貿易額突破2400億美元，同比增長36%。中國還向俄羅斯提供大量的物資和技術支援，包括向俄羅斯提供無人機、電子裝置等雙用物資，幫助俄羅斯緩解因制裁導致的物資短缺。（三）中國從俄烏戰爭中吸取的教訓1.國際體系的演變：中國長期以來一直認為國際體系正朝著多極化的方向發展。俄烏戰爭進一步驗證了這一觀點。中國認為，美國試圖通過戰爭維持其全球霸權，但戰爭的結果表明，國際格局正變得更加多元和複雜。中國認為，自己有機會在這個過程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塑造更加有利於自身的全球秩序。戰爭中，許多國家並未完全跟隨美國的立場，而是保持了一定的獨立性，這為中國的外交策略提供了新的空間。2.美國力量與影響力的侷限：美國成功利用俄烏戰爭削弱俄羅斯，但也暴露了其聯盟體系的不穩定性。中國注意到，美國的一些盟友並非出於共同價值觀，而是被美國製造的危機所綁架。例如，一些歐洲國家在戰爭中雖然支援美國，但也表達了對戰爭成本和自身安全的擔憂。這表明，美國的聯盟體系可能存在裂痕，中國可以利用這些弱點來削弱美國的影響力。此外，美國在戰爭中投入了大量資源，這也限制了其在其他地區的行動能力。3.混合戰爭與威懾的反思：俄羅斯的失敗使中國意識到，單純的非軍事手段可能無法有效威懾對手，反而可能導致戰略誤判和軍事失敗。因此，中國開始強調傳統戰鬥行動在混合戰爭中的重要性。中國認識到，在未來的衝突中，必須將軍事力量與非軍事手段有機結合，以實現戰略目標。中國的軍事理論家們開始重新審視混合戰爭的概念，提出新的作戰理念和戰術，如“認知域作戰”“電磁頻譜作戰”等，以應對複雜多變的戰場環境。4.現代戰爭的特徵與應對：俄烏戰爭展示了軍事現代化在現代戰爭中的重要性。烏克蘭在戰爭中憑藉其相對較高的資訊化水平和靈活的戰術運用，取得了一系列的戰場勝利。這使中國認識到，要提高軍隊的現代化水平，加強資訊化建設、精確打擊能力和快速反應能力等。同時，中國也在思考如何通過長期消耗戰來對抗技術優勢。儘管美國在軍事技術方面具有領先地位，但中國認為，通過長期的戰爭消耗，可以逐漸削弱美國的技術優勢，發揮自身在人力、資源和工業基礎方面的優勢。中國正在加強國防工業建設，提高武器裝備的自主研發和生產能力，以確保在長期衝突中能夠持續提供軍事物資。（四）對中國未來政策的影響1.遏制衝突難度上升：由於對俄羅斯混合戰爭失敗的反思，中國開始更加警惕與美國之間爆發衝突的可能性。中國認識到，通過非軍事手段來避免衝突的難度正在增加，未來與美國的競爭可能會更加激烈和複雜。因此，中國可能會更加注重軍事力量的發展和戰略部署，以應對潛在的衝突風險。中國正在加強軍事訓練和戰備工作，提高軍隊的實戰能力，同時也在積極發展新型軍事技術和武器裝備，如高超音速武器、反艦導彈等，以增強軍事威懾力。2.政策的持續推進與聯盟削弱：中國將繼續加強與俄羅斯的合作，深化兩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等領域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兩國在能源、科技、軍事等領域的合作不斷深化，共同開展了一系列軍事演習和交流活動，進一步提升了雙方的戰略互信和協作能力。同時，中國也會利用俄烏戰爭的契機，進一步削弱美國的聯盟體系。通過加強與開發中國家的合作，倡導多邊主義，中國試圖在國際社會中建構更加有利於自己的戰略格局。中國積極參與全球治理，推動建立更加公平、合理的國際秩序，以提升自身的國際影響力。3.戰爭機會的利用與資訊戰的強化：中國試圖將俄烏戰爭作為提升自身全球地位的契機。通過積極參與國際人道主義救援、推動和平談判等方式，中國塑造負責任大國的形象。中國向烏克蘭提供了人道主義援助物資，參與國際救援行動，展現了大國擔當。同時，中國也會利用資訊戰等手段，削弱美國聯盟的凝聚力，降低美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力。中國加強了對外宣傳和輿論引導，通過媒體、社交網路等管道，傳播中國的觀點和立場，增強國際社會對中國的理解和認同。長期消耗戰的優勢認知與準備：中國相信，在長期衝突中，其國防工業基礎和動員系統具有一定的優勢。與俄羅斯相比，中國的工業基礎更加雄厚，經濟實力更強，能夠更好地支援長期的戰爭消耗。因此，中國可能會在未來衝突中採取更加持久的戰略，通過長期的戰爭來削弱對手的力量，最終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中國正在加強國防動員建設，提高全民國防意識，完善國防動員體制和機制，以確保在戰爭爆發時能夠迅速動員全國的力量投入戰爭。（五）對美國的建議1.發展分散式衛星星座：美國應繼續發展像星鏈這樣的分散式衛星星座，以提高其在戰場上的通訊、導航和偵察能力。這不僅可以增加中國的衝突成本，還能迫使中國加快發展類似的衛星系統或採取昂貴的反制措施。美國的國防承包商正在加速研發新一代衛星技術，提高衛星的抗干擾能力和生存能力，以應對中國在太空領域的挑戰。2.提高在惡劣環境下的作戰能力：美國需要加強在惡劣環境下的作戰能力，包括增強跑道修復能力、發展分佈式作戰概念等。在未來可能的中美衝突中，美國的軍事基地和設施可能會受到中國的攻擊，因此，提高在惡劣環境下的作戰能力對於確保美國的軍事優勢至關重要。美國正在研發新型的跑道快速修復材料和技術，同時開展分佈式作戰的戰術演練，提高空軍在分散基地作戰的能力。3.發展長期衝突的作戰概念：美國應制定明確的長期衝突作戰概念，以應對中國可能採取的持久戰策略。這包括加強軍事理論研究、開展模擬演練、發展相應的軍事技術和裝備等。通過制定長期衝突的作戰概念，美國可以提高其在面對中國長期消耗戰時的應對能力。美國的軍事學院和智庫正在深入研究長期衝突的戰略和戰術，提出了一系列創新的作戰概念和方法，如“分佈式殺傷”“遠征前進基地作戰”等。4.加強國防工業基礎的投資：美國需要持續投資國防工業基礎，以確保在長期衝突中能夠維持其軍事力量。這包括加強對關鍵武器系統和彈藥的生產能力建設、提高國防工業的彈性和適應性等。同時，美國還應加強對國防工業基礎的網路安全保護，防止受到中國的網路攻擊。美國政府正在加大對國防工業的投資，支援企業進行技術研發和產能擴充，同時加強與盟友的國防工業合作，建構更加穩固的全球國防工業供應鏈。5.提高與安全夥伴的協作：美國應加強與盟友和安全夥伴的合作，共同應對中國的挑戰。通過深化軍事合作、加強情報共享、開展聯合演練等方式，美國可以提高與盟友之間的協同作戰能力，增強對中國的戰略威懾力。美國與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等盟友加強了在印太地區的軍事合作，共同開展海上聯合巡邏、軍事演習等活動，以維護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六）報告結論報告強調，中國對俄烏戰爭的觀察和分析，強化了其對美國意圖的警惕，並促使中國加強軍事現代化和戰略競爭。中國對混合戰爭的看法轉變，可能影響其與美國的未來衝突。美國需要通過加強防禦能力、提高工業基礎的彈性和深化與盟友的合作來應對中國的挑戰。中美之間的戰略競爭將長期存在，兩國需要在競爭中尋求一定的合作空間，以維護全球的和平與穩定。 (東方紅智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