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逆風前進的比亞迪

張冬方：中國車企只有在德國汽車製造商的大本營有所推進，才算得上在歐洲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

比亞迪在成為全球性汽車公司的趨勢看起來已經無人能擋了。近日，比亞迪發表了2024年各項核心經營指標均創歷史新高的財報。 2024年，比亞迪銷量達427萬輛，較去年增加41%，營業額達7,771億元，較去年同期增加29%，歸母淨利潤402.5億元，較去年同期增加34%。在營業額上，比亞迪超越了競爭對手特斯拉。

給其他眾汽車製造商和行業觀察人士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亮眼的2024年業績，還有比亞迪近日發布閃充電池，即比亞迪所稱的「油電同速」、「閃充5分鐘，暢行400公里」。而在2月，比亞迪發佈全民智駕戰略，提出了「智駕平權」理念，將高階智駕引進全系車型。

這一系列資料和動作均表明，作為新能源汽車製造商比亞迪正所向披靡，而在歐洲市場，比亞迪也正在參與重塑市場格局。據JATO，中國正成為歐洲28國（歐盟25國加上英國、挪威和瑞士）新車註冊的第六大來源國。 2023 年至2024 年間，中國汽車在此的銷量超過來自英國、土耳其、日本和韓國的汽車。無論是中國OEM還是中國造汽車，在歐洲的影響力都在穩步增長。

在2024年歐洲28國註冊量前50汽車品牌榜單中，比亞迪以50265輛排第31，年增216%。在比亞迪的車型組合中，在歐銷量最大的為ATTO 3，為13926輛，年增11%。

形勢一片大好之下，比亞迪繼續推進其在歐生產計畫。目前，比亞迪在匈牙利和土耳其的兩家工廠將分別於今年10和明年3月投產，而在全面投入營運的情況下，兩家工廠總產能將達到每年50萬輛汽車。據德媒《經理人雜誌》3月初報導，比亞迪副總裁李柯和歐洲幾家市場區域負責人達維諾（Maria Grazia Davino）在接受該媒體採訪時，談到比亞迪項目第一階段在歐洲生產至少15萬輛的汽車，第二階段產量將翻一番。除了在匈牙利和土耳其的兩家工廠，比亞迪還計劃在歐洲建立更多工廠。

看上去，在反補貼稅的陰霾下，比亞迪在歐洲的銷售表現、尤其是在對歐洲計畫的推進上並沒有受到可見的影響。然而，繼歐盟對中國電動車進口徵收補貼稅下的風險和成本之後，比亞迪在土耳其的工廠也成為了歐盟審視的對象，儘管歐盟明明鼓勵本土投資建廠。

據英國《金融時報》近日報導，布魯塞爾正在調查中國是否向匈牙利的比亞迪電動汽車工廠提供了不公平的補貼。兩位知情人士向該媒體表示，歐委會對比亞迪工廠的外國補貼調查正處於初步階段，如果布魯塞爾發現比亞迪受益於不公平的政府補貼，可能會迫使其出售部分資產、減少產能、償還補貼，並可能因不合規而支付罰款。

此調查事件的發生，其實並不意外，因為它發生在兩個大背景之下：其一，中國在歐直接投資有越來越往匈牙利集中的趨勢，而匈牙利的歐爾班在歐盟視被作「異類」；另一個背景則是，歐盟對中國企業採取行動的目標不限於增加本土產能和創造就業，還在於技術轉讓。

3月27日，歐委會貿易和經濟安全委員謝夫喬維奇前往北京，這是他自去年年底被任命以來首次訪問北京。 28日，謝夫喬維奇在X上發帖稱，“我們必須確保歐中關係在貿易流動和投資方面建立在公平競爭的基礎上，並實現對稱的市場開放。和王文濤部長，一次關於如何將我們的關係引向這條新道路的重要交流。” 在中國行前的一次貿易中，謝弗薩維奇透露此行的目標之一，“歐盟官員支援歐盟官員和美國貿易官員。 abine Weyand）先前有過更直白的表達，“我們對無附加價值、無技術轉讓的簡單組裝上的投資不感興趣”，並稱歐委會“有手段來促成這種投資效應”。在歐盟看來，比亞迪在匈牙利的工廠與歐盟想要的投資相差甚遠。

即使有逆風，比亞迪也會逆風而行。據路透社近日報導，一位知情人士稱，比亞迪正考慮在德國設立其在歐洲的第三家工廠。但由於德國勞動力和能源成本高、生產率低且靈活性低，比亞迪內部對選擇德國仍存疑。目前比亞迪尚未做出最終決定。該知情人士還表示，未來幾年各國對華友好程度將起到決定性作用，當然，最終是否設立第三家工廠還將取決於比亞迪在歐洲的銷售業績，以及匈牙利和土耳其工廠的產能利用率。而比亞迪歐洲特別顧問阿爾弗雷多•阿爾塔維拉（Alfredo Altavilla）近日表示，該公司計劃在七到八個月內完成歐洲第三家工廠的選址工作，並稱“很難想像”在“對中國汽車不友好”的國家建設第三家工廠。

歐委會對中國企業的強硬態度是一方面，成員國的對華政策則是另一方面，這才有了這些年中國企業在歐投資逐漸從集中於英法德三大國向匈牙利轉移的趨勢，除了勞動力和能源成本考慮之外，匈牙利對華友好政策起到了重要作用。而德國，雖然勞動力和能源成本高企、工會力量強大，但德國在反補貼稅上的反對立場眾所周知。

然而，比亞迪在德國市場的表現卻不甚樂觀。據德國聯邦機動車管理局資料，2024年，比亞迪在德銷量為2891輛，年減30.2%，當然這也是在德國電動車需求低迷的情況之下，競爭對手特斯拉的銷量為37574，年減41%。

不管比亞迪會不會選擇德國建設其第三家工廠，也不管該汽車製造商會不會接手大眾在德工廠，鑑於德國市場是歐洲最重要的汽車市場，中國車企只有在德國汽車製造商的大本營有所推進，才算得上在歐洲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就在去年比亞迪成為歐洲盃官方合作夥伴亮相時，眾媒體把關注點放在比亞迪取代大眾成為官方合作夥伴上，假如比亞迪接手大眾在德工廠的話，激起的浪花一定會更大。 （FT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