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茨+馬克宏：法德引擎重啟？

隨著弗裡德里希·梅爾茨出任德國總理，埃馬紐埃爾·馬克宏可能終於找到了法國和德國重塑歐洲領導地位所需的合作夥伴。

法德引擎已經空轉太久

法國總統馬克宏和即將卸任的德國總理奧拉夫蕭茲的關係始終不佳，兩國政府在一些關鍵戰略問題上依然爭執不下。歐洲的法德引擎已經空轉太久了。

國內因素也導致引擎停滯。即將卸任的三黨聯合政府內部分歧嚴重，導致德國難以明確立場。在法國，議會缺乏穩定多數席次削弱了總統的掌控力。 2024年，法國政府四次更迭，令歐洲夥伴感到困惑。

但形勢正在發生巨大變化。弗裡德里希·梅爾茨將於5月6日就任德國總理，德國正在回歸其熟悉的「大聯盟」（基民盟/基社盟/社民黨）政府，新任總理也已開始這樣做。在法國，馬克宏正在動蕩的地緣政治環境中重新定位自己。兩位領導人已經開始建立充滿活力的工作關係。

馬克宏為萊茵親法基督教民主黨人、政治基因中蘊含歐洲一體化理念並有意投資歐盟事務的德國總理打交道。梅爾茨長期以來對法德關係的投入，促進了雙方的共同理解。最重要的是，他與巴黎共同擔任許多重要職務。在梅爾茨身上，馬克宏或許找到了自2017年以來一直缺乏的親密德國夥伴。

關鍵政策議題趨同

在烏克蘭問題上，法國支援派遣遠端導彈到烏克蘭。梅爾茨在青睞向基輔提供「金牛座」導彈，這是蕭茲反對的。現在兩國都支援烏克蘭加入北約，這也是蕭茲曾經反對的。

在國防方面，德國新的「無論它需要'法國對此表示歡迎。梅爾茨放鬆了對德國公共債務的限制，以投資國防和基礎設施。儘管他傳統上是一位堅定的跨大西洋主義者，但在德國大選當晚，他呼籲德國脫離美國而獨立。然而，執政聯盟協議並未使用這種戴高樂主義的措辭，也沒有像梅爾茨此前不確定德國所獲益的非洲核威。

在能源方面，這位新任總理一直認為，德國放棄核電是一個戰略錯誤。儘管重啟核反應堆不切實際，但他的觀點或許能緩解歐盟在2040年氣候目標以及以新的歐洲方式為新反應器融資方面的政策僵局。

其他戰略領域仍需妥協

在貿易問題上，梅爾茨支援歐盟與南方共同市場達成的協議，而巴黎方面一直頑固地拒絕該協議。但川普的關稅戰以及法國在南方共同市場問題上的孤立，或許會迫使巴黎方面逐漸軟化其反對立場。

在提升歐洲競爭力方面，馬克宏將繼續推動德拉吉報告所建議的聯合借貸。但德國在國家層面的財政擴張很可能意味著它反對在歐盟層面採取此類舉措。

儘管如此，預計兩國政府都將推動建立儲蓄與投資聯盟，正如萊塔關於單一市場未來的報告中所闡述的那樣，並將努力在2028-34年歐盟預算談判中保持共同立場。兩國還希望修改歐盟競爭法，以培養歐洲工業冠軍企業，對抗外國競爭對手。

但更緊密的聯絡、共同的觀點和妥協的意願不足以加速法德關係的發展，還需要其他因素。其中一個驅動因素是兩位領導人都急於在政治上有所作為。馬克宏的任期將在兩年後結束，而梅爾茨則迫不及待地想證明德國已經重返歐洲。德國執政聯盟協議提議每周進行一次“歐盟監督”，以提供必要的跨部門協調，從而明確柏林在歐洲會議上的立場。

法德雙雄vs威瑪三角

當前的地緣政治形勢要求歐洲政治領導力的發揮——而且要迅速。美國加速脫離歐洲，以及俄羅斯日益加劇的混合威脅，帶來了一種緊迫感。在這樣一個關乎歐洲一體化命運的分水嶺時刻，歐盟其他國家，尤其是歐盟委員會，絕不能容忍其兩個關鍵成員國缺乏動力。

在這樣一個決定歐洲一體化命運的分水嶺時刻，歐盟，尤其是歐盟委員會，不能容忍兩個關鍵成員國缺乏動力。

即便如此，法德引擎已不再能驅動整個歐盟。在現今27國的歐盟，單打獨鬥並非易事。通過復興魏瑪三角格局，法德兩國正日益與波蘭組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梅爾茨計劃在就職後第二天對巴黎進行首次正式訪問。但他也計劃在同一天對華沙進行一次同樣具有像徵意義的訪問，以改善與波蘭的關係——肖爾茨與波蘭總理唐納德·圖斯克及其前任的關係都很糟糕——並強調威瑪共和國模式是歐洲協調的基石。法國還計劃通過將於5月9日簽署的條約來加強與波蘭的雙邊關係。這些即將到來的高層訪問將有助於建立歐洲領導力的全新敘事。

威瑪共和國模式並非侷限於布魯塞爾，它還表明，歐洲領導力不僅僅關乎歐盟本身。德國執政聯盟歡迎更多向非歐盟成員國開放的政府間合作模式。該協議強調了歐洲政治共同體（EPC），英國是該組織的積極成員，而這一模式在肖爾茨政府時期基本上被忽視了。法國和德國也正在與倫敦就雙邊防務條約進行談判。

因此，梅爾茨和馬克宏之間密切有效的關係不僅僅關乎法德關係的複興。由於其獨特的歷史，這兩個歐洲關鍵國家之間更緊密的聯絡在應對當前動蕩的地緣政治變革中仍將發揮不可或缺的作用。如果巴黎和柏林繼續保持密切但對其他夥伴開放的關係，並專注於關鍵問題，它們將重新獲得發展動力。

然而，重振勢頭不能只依靠富有創意的外交努力。法德在歐洲的勢頭將取決於兩國國內政治局勢的演變。在德國，執政聯盟協議在許多可能加劇執政黨之間緊張關係的問題上仍含糊其辭。在法國，儘管其歐洲夥伴非常重視政府穩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再次提前選舉的可能性。

萊茵河兩岸，極右翼勢力的崛起意味著兩位領導人必須迅速取得成果。否則，梅爾茨和馬克宏的雙雄組合或許會成為最後一幕。 （國際問題研究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