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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風雲】伊朗沒牌了
昨天，伊朗發出一張圖配文字：今晚將發生一件震驚世界幾個世紀的大事。
大的要來了！
全球為此震驚，紛紛猜測到底是啥大事。
不少人甚至夜不能寐，時不時就打開點開手機，生怕錯過了什麼歷史重大事件。
……
結果，都第二天晚上了，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事情剛剛過去，今天，伊朗方面又發佈了一則“手搓核彈”的視訊，並配字：有可能。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兵法屬實被你玩明白了。
問題是，目前為止，似乎只有虛，沒有實。
就好像狼來了的故事，謊話說太多，再說真話也沒人信了。
如此抽象的操作，居然是一個大國政府堂而皇之搞出來了，“世界是個草台成員”這句話的含金量越來越高。
或者，這也能從側面看出，伊朗手裡確實沒牌了。
01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除了不知進度如何的核武器，伊朗手中最大的底牌，似乎仍是霍爾木茲海峽。
伊朗政府曾多次試圖以此拿捏世界，但起到的效果越來越微乎其微。
因為越來越沒人相信，伊朗真的敢這麼做。
這幾天，國際油價的波動微乎其微，或許就是證明之一。
伊朗是中東大國，北靠裡海、南臨波斯灣，地理條件看似十分優越。
但它有個致命的缺陷：多山。
這個國家的領土，幾乎完全位於伊朗高原上——群山雖然守護著伊朗的邊疆和城市，但也給陸上交通帶來極大不便。
作為全球儲量第三的產油國，伊朗擁有約20個油田，主要分佈於西南部的胡澤斯坦地區。
看下圖，很直觀。
伊朗的石油想要運出去，幾乎只能從波斯灣過霍爾木茲海峽，之後才能暢通無阻地前往南亞、東亞送貨上門。
海運的優勢非常明顯。
第一，成本低。
一艘油船從波斯灣抵達東亞港口，大約需要15天，平均每天的費用是18萬美元，總計是270萬美元左右。
第二，安全。
走海路到東亞，途徑各國基本都有海軍護衛，不太可能出現被海盜打劫的情況。
第三，量大。
大游輪的運載量，平均再400萬桶以上，超出大多數產油國的日產量，不用分批運。
……
但如果自廢武功、走陸路，就完全變了個樣。
伊朗最重要的客戶在東方，我們這裡也以往東亞沿海運輸為主論述。
如上面那張圖所示。波斯灣沿岸的油氣要運往東亞，至少要穿越扎格羅斯山脈、卡維爾鹽漠、興都庫什山脈以及帕米爾高原，進入中國後，還要穿過塔克拉瑪乾沙漠、黃土高原……
雖然陸路比海陸短1200公里，但沿途基本沒有一塊平坦的地方。
與海路的三大優勢對應，這就是陸路的第一個壞處：成本太高，且很難保證量大。
陸路無非是三種，公路、鐵路和管道。
先說公路。
走公路的必然是油罐車，每輛車的載量約為2-5噸，充其量只能滿足一個加油站的量。
更關鍵的是，油罐車一般是用於城市之間的運輸，很難承擔跨越幾千公里的距離。
鐵路倒是比公路靠譜一些，而且運載量更大。
但是，前提是要有鐵道。
目前，唯一較為成熟的陸上通道，是新疆喀什到巴基斯坦瓜達爾港的這條線。伊朗想要搭上這條線，最便捷的當然還是走海路，過霍爾木茲海峽到巴基斯坦海岸。
如果非要建鐵路，走直線橫跨伊朗高原，明顯是不現實的，成本太高；沿著海岸線走，雖然地勢平坦一些，但也便於被敵對勢力針對，很可能建一半就被炸了。
這麼容易打擊的目標，海峽對岸的沙烏地阿拉伯一定樂開了花。
即便不被以色列和遜尼派打擊，巴基斯坦國內本身也不太平，與伊朗接壤的西南邊境存在大量活躍的恐怖分子。
能交買路錢過路都算是比較好的情況，大機率是會被打劫的。
如果不走中巴這條線，直穿阿富汗，那就更不靠譜了，因為阿富汗更亂。
管道與鐵路基本同理。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不安全。
試想，連建在海底的北溪管道都不安全，何況是陸地上肉眼可見的通道？
對於一個內部、外部都不穩定的國家而言，幾乎不可能做這種可能血本無歸的事情。
即便真的要做這件事，那也一兩年就能完成的大工程，絕不可能在海陸被封鎖的背景下進行。
修鐵路、修管道，尤其是在高原上修，需要大量金錢。
海上貿易斷了，對外貿易幾乎就全斷了，那來的錢修？
此外，作為全世界最重要的能源線，伊朗如果真將其斷了，等於把全世界都得罪了，更加孤立。
總之，不論是處於經濟還是ZZ考慮，伊朗都沒有動用這張最大底牌的能力。
為什麼伊朗總是表現得那麼“慫”，嘴上說的與身體做的如此矛盾？這或許是表面上最大的原因之一。
而除此之外，還有更深入的困境。
02 嘴巴不能指揮腦子
伊朗理論上的另一大底牌，是數量龐大的高素質人口。
但這張牌，同樣沒法用。
伊朗是中東第二人口大國，目前人口接近9000萬。
反直覺的是，伊朗雖然是個政教合一的神權國家，現代教育水平卻非常高，共有65所大學列為亞洲頂尖高校。
伊朗的義務教育年限為12年，10-49歲人口識字率為97%，超過世界上絕大多數發達國家。
每年接受理工科高等教育的畢業生超過30萬，僅次於中、印、美、俄，排在世界第五。
伊朗國內20-40歲年輕人數量約3300萬，其中超過1300萬擁有大學學歷……
甚至，在高級人才這塊，伊朗不僅量大，質量也很高。
2014、2018年連續兩屆均有伊朗裔的人獲得菲爾茲獎，而且兩位得獎者都是在伊朗本土的中學、大學受到的基礎教育。
你要知道，至今沒有在國內受基礎教育而得此殊榮的華裔數學家。
這側面說明，伊朗的教育確實是有東西的，不是華而不實的花架子。
綜合來看，伊朗國民的綜合素質，是全世界最頂尖的那一批。
對其他絕大多數國家而言，數量龐大的高級人才，才是這個國家崛起的最大底牌。
但對伊朗官方而言，這卻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這非常矛盾。
更矛盾的是，以伊斯蘭法治國的宗教政權，最突出的政績卻是堅持科學興國，實現了推廣全民教育、國民素質飛昇……
連小說都不會這樣編的抽象情節，居然是現實。
伊朗為什麼有如此多的大學生？
主要原因有兩個。
第一，是城市化處理程序太快。
2023年，據世界銀行統計，伊朗的城鎮化率為76.8%，近40年年均增長0.7%。
而截至2024年，中國的城鎮化率也才67%。
近四十年伊朗的經濟發展並沒有什麼起色，城鎮化率憑什麼上升得這麼快？
這明顯不正常。
至於原因，或許就是歷史上屢見不鮮的那一幕——土地兼併。
之前我們聊過，教士集團曾經本質上是地主，一度在巴列維王朝“白色革命”期間失去土地。
那麼，他們復辟成功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必然是奪回曾經的土地。
問題是，耕地能養活的人口有限，地主需要的佃農也有上限。
隨著人口數量不斷上升，多餘的人口，就只能往城市跑。
這本來算是好事，問題是，這些人去城市做什麼呢？
教士階層乃至從事經營活動的伊斯蘭革命衛隊在社會中，就像鯰魚一樣，依靠特拳盤剝，整個社會給普通人提供的就業崗位十分有限。
同時，因為外部制裁，導致伊朗經濟艱難，青年失業率長期維持在20%以上，就業極為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拼不了關係的普通人，能做的只有卷學歷了。
但隨著高學歷人口越來越多，人們卷不動了怎麼辦？
這就是伊朗高學歷人口如此多的第二個原因：為了維持民間穩定，政府允許越來越多的私立大學成立，以吸收越來越多的失業青年，並推遲他們進入勞動力市場。
這一幕，似乎有點眼熟。
等於是把問題往後退，導致青年人口的學歷越來越高，高學歷人口越來越多。
這種行為，很快就遭到反噬。
為了推遲失業危機，伊朗政府盲目發展高等教育。
但推到現在，就業形勢越來越嚴重。
約25%男性畢業生即便深造了，也是畢業即失業；女性畢業生的失業率，則為男性的三倍。
此外，據《世界網際網路發展報告》，2024年伊朗的網際網路使用率為79%，顯著高於全球平均水平（66%）。
更關鍵的是，伊朗的民間網際網路，幾乎是沒有“牆”的存在的。
世界各大論壇中，從來不乏伊朗網友的身影。
那麼培養了如此多能瞭解外面世界、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卻沒有足夠的崗位給他們，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辦？
他們確切地知道，外面的世界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03尾聲
最後，伊朗笑話一則。
德黑蘭的郊外，兩名男子鬼鬼祟祟走到一個人面前，壓低聲音詢問：
“你願意為摩薩德工作嗎？一萬美元！”
被問者有些為難：“我願意，但能不能分期付款？”
“？？？” (格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