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福對話王興興：AI時代，如何不被淘汰？

近日，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與宇樹科技創始人王興興，兩位企業家首次同框，圍繞AI產業未來、AI時代人才培養等，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思想碰撞。

以下是對話的核心觀點：

一、談創業初衷

談到自己的創業歷程，即為什麼要選擇人形機器人賽道，王興興表示，最大的原因是個人的興趣，其次是周邊創業氛圍的影響。

王興興透露，研究生期間做的小機器狗，被國內外媒體報導了後有人願意來買，覺得時機還不錯，很多時候做事情天時地利人和。

在對話中，王興興建議大學生掌握自己的職業規劃和興趣愛好，找準自己的方向再去努力。

王興興透露，在2009年上大一時最早做機器人，當時做的雙足小機器花了200零花錢，“我當時其實也只有幾百或者一千的經費，”王興興表示，本科時候非常感謝浙江省的青苗計畫，經費總包大概有1萬塊錢。

對此，李書福評價，“鑽子在那裡都冒尖”，他建議在校學生要有自己的想法，去大膽地實踐探索、嘗試，努力去尋找各種可能的機會。

宇樹科技創始人王興興表示，去問有些很多知名的作家或漫畫家，你為什麼能創造出這麼多作品？其實原因很簡單，他說他有個很凶的編，主編每天催著他就要交稿子。

包括現在很多的作家，很多情況下，都是好的作品在痛苦的過程中創造出來的，這是很現實的一件事情。知名作家後面相對來說生活比較好了以後，作品反而非常少了。所以很多情況下有壓力也是創造很重要的條件，能做點東西出來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談及從學校到現實的創業經歷，李書福表示，書本上的這種研究很重要，通過學習形成自己的思想去看到未來。“書本是過去，它裡邊所描述的有些東西也是在講未來，然後通過自己理解，你要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麼。” 李書福說道。

他表示，走進校園，是為了更好地走向社會。李書福在對話中直言，小時候家裡都是種地的，上學時就意識到歷史機遇已經擺在面前。他表示，學歷不等於能力，學位不等於地位，能力和精力很重要，一定要在實踐中不斷地去探索，不斷地去總結，不斷地去自我提升。

李書福表示，現在的大學生都比較迷茫。過去大學生數量相對緊缺，畢業後就業較為容易，但如今大學生面臨更多困惑與競爭壓力。他提到，吉利在近30年的發展歷程中，投入大量資源用於人才培養。“現在我們想實現的人才培養模式叫做千人千面，而不是千人一面。”李書福表示。

李書福表示，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天真的，是無知的，當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應該要為這個世界帶來快樂，帶來放鬆，讓大家開心，留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好好地離開這個世界，不要給這個世界帶來麻煩，這是成功的。

對話中，談及此前福耀科技大學校長王樹國的觀點，如果王興興是按照正常的軌道通過了所有的考試，讀了博士，就可能不會創業，不會有今天的宇樹科技了。

對此王興興回答，他其實還真有可能不創業的。他當時沒有去更好學校，甚至沒有出國留學，英語差是最主要的原因。王興興稱：“因為我沒得選了，大家覺得我走了這條路是有些是完全我選的，其實只是說我手上的牌其實只有這麼幾張，有些牌我沒得打。”

二、談人才戰略

王興興表示，隨著團隊規模擴大，他將人才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是頂尖人才，這類人才能夠在公司給定產品或項目方向後，獨立且全方位地管理和營運，涵蓋技術、產品定義、導向及工業設計等各個方面。他們不僅能基於公司現有產品和社會喜好，主導定義新產品，還能在技術層面，針對如無人駕駛、AI 或機器人等新方向，自主開展調研、篩選與評估，確定有價值的技術，並在未來幾年將其獨立落實。王興興認為，此類人才是推動社會和公司進步的關鍵，若能達到這一水平，在任何公司都能擔任高級管理職位。

第二類是優秀人才，即能在公司已有完整產品定義和概念框架下，如同完成甲方項目需求一般，精準且高品質地將項目或產品實現。王興興強調，雖然從表面看這類工作類似答卷，但在公司中，無論是管理人才還是技術人才，若能達到這一層級，已然是非常出色的存在，即使在大型公司，這樣的人才也是極為難得的。

第三類則是相對普通一些的人才，他們雖有任務要求作為指引，但在執行過程中可能會偶爾出現偏差。王興興指出，這類人才需要在工作中更加認真，仔細對待每個問題，避免偏離目標。

對於王興興的觀點，李書福表示認同，同時也分享了吉利公司的人才理念 ——“人人是人才，人人是老師，人人是學生，人人可成才”。他以建造大樓為例，形象地說明在企業中，每個崗位、每個人都如同大樓建造所需的材料一樣，無論是重要的鋼筋水泥，還是看似普通的沙子、小石頭和水，都不可或缺。例如，清潔工和廚師在企業中同樣發揮著重要作用，若清潔工作不到位，會影響員工心情，進而對公司整體氛圍產生不利影響。

李書福回憶起公司創業初期，僅有寥寥數人，那時對人才的需求相對簡單。但隨著企業發展壯大，他深刻認識到，任何一個崗位上的員工若工作不到位，都可能影響公司大局。因此，他強調企業內部員工之間應相互學習、相互鼓勵，共同提升，以此增強公司的整體競爭力。

三、談AI及成功

談到對AI發展的看法，王興興表示，隨著語言模型等 AI 技術的顯著進步，人們的學習方式以及新技術探索途徑發生了變革。他認為，AI 技術的發展讓學習新知識變得更加容易，這也使得明確發展方向變得尤為重要。無論是個人職業規劃，還是確定學習內容與產品研發方向，都需要更加精準的判斷。

王興興提到，這一趨勢對企業同樣意義重大。以宇樹科技為例，他表示，公司要緊密關注職業行業未來的發展方向，致力於研發更先進的機器人產品，推動機器人 AI 技術持續進步，實現通過機器人作業解放生產力的目標。

在王興興看來，通用AI與通用機器人之間存在著相輔相成的關係。他將AI 和機器人的發展前景類比為電、光以及蒸汽機等重大發明，認為它們將改變整個生產力結構，甚至有可能憑藉技術進步推動全球溫飽問題的解決，為全人類帶來福祉。

談及對成功的看法，王興興表示，成功的概念非常寬泛，一個社會不可能只有一個成功的標竿和導向，最大的點是還是要發現自己的興趣愛好，每天能幹得比較開心。

發現自己熱愛的事情，然後做著自己想像的、自己熱愛的事情，每天能幹得比較開心。比如說你無論做自己工作也好，或者自己想要想像的成功的樣子也好，自己每天開心地去做這些事情，甚至比如某種程度上已經賺了足夠的錢，以後沒有錢你都願意幹的事情。

他提到，大學時候自己做過各種各樣的機器人、電子裝置、化學甚至生物，沒有什麼方向性，也非常迷茫。他表示，迷茫的狀很正常，不要因為想不通而焦慮，最重要的是持續地保持學習和思考，找準職業發展的方向。

王興興表示，當下自己要保持謙卑地去學習和交流，持續地思考和進步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覺得去做自己想像中的或自己熱愛的事情是最成功的一件事情。這樣的話每個人都相對來說都比較快樂開心，而且自我成就感十足的一件事情。

談到對AI發展的看法，李書福表示，AI的興起標誌著人工智慧時代的全面到來，這並非單一技術的突破，而是將徹底改變人類社會競爭方式與形態的革命性處理程序。但李書福也表示，隨著AI的發展，人類也將會面對人工智慧帶來的史無前例的挑戰，需要做好準備。

談及對成功的看法，李書福直言，“我現在不成功，我很艱難。”“王興興是成功的”，他補充道。

李書福表示，所謂成功，就是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天真、無知的，你離開時，應該要為這個世界帶來快樂，留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這就是成功的。 (財經ThinkT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