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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克柏億元美金挖角OpenAI：矽谷AI人才大戰升級
這個美國獨立日假期，對於Meta和OpenAI或許不太輕鬆。本周，矽谷最激烈的競爭不是產品發佈，而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人才爭奪戰暗流湧動。
這場戰爭的導火索是一封內部郵件。OpenAI首席研究官Mark Chen在上周六向全體員工發出了一份“強硬備忘錄”，承諾要與Meta在頂級研究人才爭奪戰中“正面交鋒”。這份通過Slack傳送給OpenAI員工的內部備忘錄，被《連線》雜誌獲得並公開報導。
“我現在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像有人闖入了我們的家，偷走了什麼東西。”Chen在備忘錄中寫道，“請相信我們沒有坐以待斃。”
百萬美元vs億元薪酬：數位遊戲背後的真相
撲朔迷離的薪酬數字
據報導，Meta CEO馬克·祖克柏成功從OpenAI挖走了數名高級研究員，加入Meta的"超級智能實驗室"。這場人才爭奪戰中，最抓人眼球的莫過於天價的薪酬數字。Sam Altman在早前做客其胞弟Jack Altman的播客中提到，Meta向OpenAI員工提供“100萬美元簽約獎金”。而Wired的報導則援引多個OpenAI內部消息源確認了“1億美元”這個數字。
科技行業分析師Dylan Patel在播客中質疑了這個數字的精準性，認為這可能是一種"傳話"效應。他認為，真正的情況可能是：這1億美元是在多年內支付的股票價值，基於股價升值的預期，而不是真正的現金簽約獎金。
最可能的薪酬結構：
立即可得現金：1000～2000萬美元
- 多年期Meta股票：6000～8000萬美元
- 各種獎金津貼：數百萬美元
- 總價值：接近1億美元
博弈論視角下的數位遊戲
有趣的是，各方都有誇大這些數字的動機。對Meta而言，讓市場知道他們願意支付“高達一億美元”能夠吸引更多頂尖人才主動聯絡。對OpenAI而言，Sam Altman可能故意誇大數字來“毒化井水（poison the well）”，讓潛在跳槽者對Meta的實際offer感到失望。
這種數位遊戲反映了當前AI人才市場的瘋狂程度。正如部落格中所說，“100萬美元”這個整數比“80萬美元”更容易傳播，“1億美元”比“5000萬美元”更有新聞價值。但無論具體數字如何，這場人才爭奪戰的激烈程度是前所未有的，"看起來沒有明確的先例可以比擬這種規模的人才突擊"。
祖克柏的"天才名單"
祖克柏並非盲目出擊。根據《華爾街日報》的報導，他花費數月時間編制了一份被稱為"名單"的秘密檔案，其中包含了AI領域最有才華的研究人員和工程師。
根據Wired和TechCruch的新聞，Meta近期成功挖角的數位頂級研究員，每一位都是AI領域的明星級人物：
Shengjia Zhao，深度學習研究專家，2022年加入OpenAI，參與了GPT-4模型的開發，是ChatGPT的共同創造者之一；
- Jiahui Yu，曾在GoogleDeepMind工作，2023年加入OpenAI，參與多個重要項目；
- Shuchao Bi，在OpenAI擔任多模態模型的管理職位，負責包括GPT-4的語音模式和圖像生成特性開發；
- Hongyu Ren，負責OpenAI的模型訓練後期調優（post-training），包括o4 mini模型和即將開放原始碼的模型；
- EJang，雖然網路上保持低調，但他在自動語言識別領域的影響力論文讓他成為該領域的技術權威；
- Lucas Beyer，多模態視覺研究院，幽默的描述自己為“致力於創造令人驚嘆事物的科學家”；
- Misha Bilenko，大規模機器學習專家，描述自己的愛好為“將爬山搜尋和梯度下降演算法應用到現實世界領域”。
這份名單上的研究人員通常具備以下特徵：
擁有伯克利、卡內基梅隆等頂尖學府的博士學位
- 曾在OpenAI、Google DeepMind等頂級實驗室工作
- 年齡通常在20至30歲之間
- 彼此之間都有聯絡，形成一個緊密的專業網路
這種精確的目標鎖定顯示了祖克柏的戰略思維。他沒有進行地毯式轟炸，而是進行了精準的外科手術式挖角。
OpenAI的應對策略
面對Meta的攻勢，OpenAI的應對策略體現了現代科技公司人才管理的複雜性。Chen在備忘錄中表示，公司正在"重新校準薪酬"，並"探索創造性的方式來認可和獎勵頂尖人才"。
但這種應對策略面臨一個根本性的挑戰：如何在保持內部公平的同時留住頂尖人才？正如Chen在備忘錄中所寫：
"雖然我會為留住你們每一個人而戰，但我不會以對其他人不公平為代價。"
這種困境在科技行業中非常常見。當少數研究人員收到天價挖角邀請時，如何平衡團隊內部的薪酬公平性成為了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那些沒有被挖角的"忠誠"員工往往會質疑：為什麼"叛徒"獲得了更高的報酬？
戰略分歧：產品導向vs研究導向
這場人才爭奪戰背後，隱藏著兩種不同的AI發展戰略。
OpenAI採取的是產品導向的策略。據內部消息人士透露，Sam Altman希望每隔幾個月就有"引人注目的公告"，這是他們對抗競爭對手的核心策略，每當Google發佈新產品時，OpenAI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推出自己的產品來搶奪聚光燈。最典型的例子是在Google I/O大會前夕，OpenAI戰略性的收購了Jony Ive的IO公司。這種時間點的選擇絕非偶然——當Google準備發佈新產品Gemini時，OpenAI就會在24小時前用自己的重磅消息霸佔頭條。當中國的DeepSeek以開源方式展示出色的推理能力時，OpenAI迅速推出了自己的“Deep Research”功能。這種快速反應的行銷策略讓OpenAI始終在公眾視野的中心，即使技術本身可能存在爭議，OpenAI不僅能夠製造話題，還能夠在承諾的時間內交付真正有價值的產品。
相比之下，Meta採取的是研究導向的長期戰略。祖克柏並不試圖直接挑戰ChatGPT的消費者市場地位，而是著眼於"下一個大事件"和"下下個大事件"。他的目標是建立一個可以整合到Meta生態系統各個功能中的模型。這種戰略體現在他對開源策略的堅持上——通過開源Llama模型，Meta不是爭奪當前的市場份額，而是在過見未來的技術生態。
這種戰略差異反映了兩位CEO對AI未來的不同判斷。Altman專注於維護OpenAI在消費者AI市場的主導地位，而祖克柏則在為未來的AI應用場景做準備。
"超級智能"：新的行銷術語？
Meta將其新的AI部門命名為"超級智能實驗室"，這個術語的選擇頗具深意。正如播客中討論的，AI行業正在經歷一場"術語通膨"：
最初是"AI"
- 然後是"AGI"（通用人工智慧）
- 現在是"超級智能"
- 未來可能是"千兆智能"
這種術語的快速迭代反映了行業發展的驚人速度。正如播客嘉賓開玩笑地說："我們剛剛碾壓了圖靈測試，完全突破了AGI。現在沒人再談論AGI了，AGI已經到來了。"
智慧財產權的困境
這場人才爭奪戰還暴露了科技行業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智慧財產權保護的困境。
OpenAI研究員Rune在社交媒體上發表了一個有趣的觀點：在專利和其他智慧財產權保護機制不可行的行業中，單個有才華的"叛逃者"可以帶走價值數十億美元的“隱性知識（tacit knowledge）”——關於什麼有效、什麼無效的深度理解。
這種現像在科技行業尤其明顯。與可以申請專利保護的傳統製造業不同，AI領域的核心競爭力往往存在於研究人員的頭腦中，包括：
對模型訓練技巧的深度理解
- 對資料處理方法的經驗積累
- 對演算法最佳化的直覺判斷
- 對失敗案例的記憶和總結
這些"隱性知識"無法通過專利保護，也難以通過合同約束，使得人才流動成為了技術轉移的主要管道。
權力重構：Yann LeCun的微妙處境
從唯一權威到多頭並立
Meta此次大舉招募OpenAI人才並成立超級智能實驗室，對該公司首席AI科學家Yann LeCun的地位產生了複雜而微妙的影響。作為深度學習的"教父"級人物和2018年圖靈獎得主，LeCun在Meta的地位看似穩固，但實際上正在經歷一場靜悄悄的權力重構。
新的組織架構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LeCun領導的FAIR實驗室專注長期基礎研究，Ahmad Al-Dahle領導的GenAI團隊專注產品開發，而Alexandr Wang即將領導的超級智能實驗室則專注突破性創新。這意味著LeCun不再是Meta AI研究的唯一決策者。
FAIR實驗室的"緩慢死亡"
更令人擔憂的是，多位前Meta員工向Fortune透露，LeCun一手建立的FAIR實驗室正在經歷"緩慢死亡"。原始Llama論文的14位作者中，超過一半在6個月內離職；相比專注產品的GenAI團隊，FAIR獲得的計算資源明顯更少；研究重點也從"藍天研究"轉向更具商業導向的項目。
一位2023年離職創業的前FAIR研究員表示："說實話，這讓我真的很難過。2019年左右巔峰時期的FAIR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Mark（祖克柏）現在顯然更重視GenAI而不是FAIR。"
Alex Wang與Yann LeCun的微妙關係
28歲的Alexandr Wang作為Scale AI的創始人，將領導Meta新成立的超級智能實驗室，這在某種程度上與64歲的LeCun形成了代際和理念上的對比。Wang代表著產品化和商業化的新思路，而LeCun則堅持基礎研究和長期探索的價值。
值得注意的是，兩人在技術理念上存在潛在分歧。LeCun長期以來一直質疑當前LLM技術路徑能否達到人類等級智能，認為需要全新的技術突破。而Wang作為Scale AI的創始人，更熟悉當前的資料處理和模型訓練範式。
結語：矽谷AI軍備競賽的新階段
這場人才爭奪戰標誌著矽谷AI軍備競賽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在這個階段，競爭的焦點從產品和技術轉向了人才本身。
幾個關鍵趨勢正在形成：
1. 人才成為稀缺資源：真正理解大規模AI系統的研究人員數量非常有限。這些人才的稀缺性推動了他們的市場價值快速上升。
2. 創業公司面臨挑戰：當大公司願意支付天價薪酬時，風險投資支援的創業公司很難與之競爭。這可能導致AI創新更加集中在少數幾家大公司手中。
3. 地理分佈的變化：雖然加州禁止非競爭協議，但如果公司真的想要使用這種工具，他們可能會將研究中心遷移到允許此類協議的州。
4. 新的合作模式：面對人才爭奪的激烈程度，一些公司可能會選擇合作而非競爭，通過聯合實驗室或研究聯盟的形式共享人才資源。
對行業的深遠影響
這場人才爭奪戰的影響遠不止於Meta和OpenAI之間的競爭。它預示著整個AI行業的結構性變化：
1.資本集中度將進一步提高。只有擁有巨額資金的公司才能參與這場人才爭奪戰，這將加速行業的壟斷化趨勢。
2.研究文化可能發生改變。當研究人員的身價達到天文數字時，他們的工作動機和方法可能會發生根本性改變。
3.創新速度可能放緩。如果頂尖人才都集中在少數幾家公司，可能會減少不同思路和方法之間的競爭。
4.監管關注度將提升。如此大規模的人才流動和天價薪酬必然會引起監管機構的關注，可能導致新的政策出台。
這場發生在獨立日假期前的人才爭奪戰，可能標誌著AI人才本身成為了最寶貴的資源。Mark Chen在備忘錄中寫道："這是主要任務，記住與Meta的小衝突只是支線任務。"但諷刺的是，這些看似"支線"的人才爭奪戰，可能正在重新定義整個行業的"主線"。
每一次人才流動都可能改變著行業的競爭格局，未來幾個月，隨著更多細節的曝光和更多公司的加入，這場人才爭奪戰還將繼續升級，在這個AI定義未來的時代，人才的價值將繼續創造新的歷史紀錄。
(JER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