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州」計畫由美國財政部一手策劃,得到了財政部長和川普的首肯。又因為美國財政部位於華盛頓特區賓州大道1500號上,故德意志銀行稱之為「賓州」計畫。
該計畫的核心是用美國國內私部門的大量剩餘美元現金置換國際投資人手中的美債,最終實現美債國內化。而一旦實現了美債國內化,美國將可以更有彈性地實施其貨幣政策,而無懼國際資本流動對美國資本市場的衝擊。 而非常關鍵的是美國如何讓不願意買國債的私部門願意掏錢出來買國債?答案就是穩定幣。
根據計畫,美國政府將對購買美國國債並用來進行質押發行穩定幣的私人部門實施稅收優惠,也就是說,如果你賺的錢,先去買國債,然後再以此為底層資產發行穩定幣的機構實施稅收上的優惠。這是其一。另外,以目前川普政府的強勢風格,甚至可能強制要求帳上有大量現金的私人部門企業如蘋果,波克夏等有數千億美金現金的公司購買國債並以此發行穩定幣。
當外國投資者向美國私人部門出售美國國債時,外國投資者將會得到美元,而本國私人部門用美債質押後又得到了穩定幣。如果本國私部門只是將手上的美元換成了美元穩定幣,數量不變的情況下。外國投資者手裡則憑空多出了美元。相當於美元大規模增發。 美元增發會導致什麼結果?那就是美元將大幅貶值。
但是,同樣是美元貶值,當美債絕大部分為美國國內投資者持有和美債由大量外國投資者持有有什麼不同?當美元貶值,導致國際資本外逃時,美國資本市場會大幅的下跌,也就是今年4月我們看到的股債匯齊跌。衝擊經濟和選票,美國不得不進行救市和妥協。
而當美債由大量的國內投資者持有,由於大量流動性已經抵押發行美元穩定幣,美元貶值,美元在美國國內計價並不會產生匯率問題,如果配合政府強制措施,則所引發的資本外逃則小得多,相當於讓肉爛在了鍋裡。 貨幣貶值這對於資產,如資源,股票等,以及黃金 #BTC 等硬通貨來說都是利多。同時也將提升美國的出口競爭力。 如果說,以上都是對美國本身有好處的話,我們看看對非美國家有什麼壓力?
第一,非美國家匯率相對升值,出口受影響,經濟壓力增加。
第二,天量持續的穩定幣發行將建構全新的金融體系,基於區塊鏈的去中心化屬性,這個全新的金融體系將比原先基於國際銀行體系的系統更加極具穿透力。這將洞穿現有的國際資本管理體系,對美國和非美包括中國都構成挑戰,然而大家的成本和收益迥然不同,對於主導國美國來說,好處則遠大於成本。而非美國家,像中國則面臨巨大挑戰。
第三,由於基於區塊鏈的穩定幣在國際支付貿易結算體系中的低成本,高效率和高穿透性優勢,天量美元穩定幣將斬獲巨大的國際市場份額,甚至超過原來美元的市場份額。未來的世界將浸泡在天量的美元穩定幣的汪洋大海中。 第四,如果人民幣不加以應對,在更有效率和低成本的基於美元穩定幣的國際結算市場衝擊下,人民幣國際化的多年努力將有直接被打回原型的風險。
鬼魅般的美元則藉助區塊鏈和穩定幣,重新完成躍遷,重新煥發生機,甚至達到一個更高的高度,這完全印證了麥剛的預言。 這裡大家不要有誤區,就是好像幣值越高越好,幣值貶值了就不好。如果用黃金來計價,美元自布列敦森林體系解體以來已經貶值了100倍,但這並不妨礙美元國際貨幣的地位。
真正衡量貨幣是否成功,是看這個貨幣發行使用的人口占比數量,佔比越高越成功。 那照這個理論,是不是無限的發,能發得越多越好,用的人越多越好,雖然違背一般的認知,但答案是肯定的。不過這裡有個前提,就是這個發行不能打破共識,導致急劇貶值和崩盤,最後導致沒有人使用,這樣發再多也等於零。
所以當代貨幣體系早已不是當年的古典貨幣框架了,而是像商品一樣,是競爭性傾銷式發行佔領市場為根本目標。 一旦人們使用了某種貨幣,那貨幣發行方將獲得對這個人的超級徵稅權,這個徵稅權就是鑄幣稅,鑄幣稅的另一面,也就是通貨膨脹和貨幣購買力的長期貶值。
好了,讓我們回到「賓州」計畫,一旦該計畫實現,美元穩定幣佔據了全球貨幣市場的絕大部分份額,其他貨幣將實質上被動地變成美元的穩定幣,甚至被美元穩定幣所取代。
這意味著美國將獲得全球鑄幣稅,即全球的貨幣徵稅權,美元在穩定幣,以及底層的終極錨比特幣的支撐下。美元以穩定幣為新的載體,美國人將可以在全球買買買,收購全球優質資產,吸血全球經濟,享受我們的辛勤工作成果。 這如同薩諾斯一樣,一旦美國的「滅世陣法」啟動,無數生靈將會消逝。甚至比薩諾斯更甚,因為除了美元自身,贏家通吃,幾乎無人倖免。
於中國而言,我們又將再次面臨歷史選擇的關口,到底是堵住還是疏?到底是主動出擊還是消極應對,我相信歷史已經無數次給了答案。如今的貨幣戰爭局面,不亞於一場大型戰爭的危機,在危機裡同樣孕育巨大的機會。新的歷史現實倒逼我們當下必須加速審視和最佳化我們的資本管制制度和穩定幣發展速度。 心臟驟停該用的是AED心肺復甦儀而不是針灸物理治療。不是所有時候,所謂穩字當頭,斯條慢理都是真的“穩”,也有可能是賴,是墨守成規,是無所作為。
第一貿易大國不代表就高枕無憂了嗎?盎格魯撒克遜人歷史上曾經用過野蠻的手段逆轉過局面。 17世紀上半期,荷蘭在對外貿易、航海和造船業方面遠遠超過英國,海外投資比英國多15倍,船隻數量超過英國10倍。當時荷蘭被稱為“海上馬車伕”,1643年其商船總數達3400艘,總載貨量400萬噸,噸位數相當於英、法、葡、西四國總和。 1670年,荷蘭海運業年運載量達56.8萬噸,佔全歐洲航運吞吐量的一半,商船2萬艘,佔歐洲總商船噸位的3/4,世界總商船噸位的1/3,貿易網遍佈全世界。 然而,生意做不過就開始耍賴,17世紀末英國透過一系列英荷戰爭逐漸取代荷蘭,掌握了海洋和殖民地霸權。
荷蘭的貿易份額從17世紀中葉的50%暴跌至18世紀末的15%,倫敦也取代阿姆斯特丹成為全球金融中心。 歷史印鑑,猶未遠矣。 (湯姆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