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沒有童話故事,但幸好,慈母手持刀劍,為女兒守下一片江山。
1978年的秋天,宗慶後33歲的時候,中央新出台了一個檔案,規定城鎮幹部職工退休後,在農村下鄉插隊的知青子女可以返城頂替。
冬天的時候,宗慶後的母親王樹珍提前退休,他回到了杭州,以頂替崗位的名義,被安排到了同屬教育系統的杭州上城區郵電路小學校辦工農紙箱廠當工人。
1980年5月1日,宗慶後在鄰居的介紹下和同是上山下鄉回城的施幼珍領了結婚證。
兩年後,他們的女兒宗馥莉出生。
在公共視野裡,施幼珍低調的幾乎隱形,全網只能搜到這位首富夫人一張模糊的照片。
但在宗慶後的創業之路上,她是最早的搭檔,也是草根時期的"萬能人"。
從杭州上城區的校辦工廠起步,到娃哈哈初創期,施幼珍既是財務大臣,管理帳目,又要跑市場、協調關係,把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
一直以來,娃哈哈與國資的關係、複雜的股權結構,被視為宗慶後的智慧與博弈,但背後未必沒有施幼珍的審慎。
如何確保家族對核心資產的控制?如何為唯一的女兒留下一塊“自留地”?這絕非宗慶後一人之功。
在早年的佈局中,施幼珍持有極少股權,但正是這部分股權,才使得宗馥莉在日後能掌握關鍵的29.4%,讓她在暴風雨中有了立足和談判的砝碼。
一位娃哈哈老員工透露,內部流傳的情況是杜建英在2005年就和宗慶後在美國領了結婚證。“我2000年前加入公司時,杜建英已是公司二把手。”
2004年大小姐(指宗馥莉)進入公司後越來越進入權力核心,2010年左右杜建英就不怎麼出現在公司了。在公司內部的大會上,兩人是不會同框的。
根據老員工的描述,杜建英認為娃哈哈被宗馥莉“折騰”得快出問題了。宗馥莉持有的那部分“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股權並不穩。杭州上城區政府持有股份46%,宗馥莉只繼承了宗慶後的29.4%股權,員工持股會還持有24.6%。
“之前上城區文商旅集團談判,有意將持有的46%股份轉讓給宗馥莉,但價格沒有談攏。杜建英跟政府要求股份轉讓必須通過公開招標的方式,我認為杜建英有想要接手這46%股份的打算。”
2024年宗馥莉提交辭職信,據說杜建英本來是建議從外部引進職業經理人來管理公司,但最後因為各方面的壓力,外部引進職業經理人計畫被擱淺。
此後,娃哈哈被曝委託今麥郎代工,據傳也與她們的矛盾有關。娃哈哈關閉了10多家分廠的生產線導致產能不足,而這些生產線的主要歸屬方正是杜建英。
2024年起,宗馥莉要求老員工將勞動合同轉簽至宏勝集團,有員工表示因為拒絕導致被“針對”,年終獎就少了好幾萬,每個月工資也少了。現在很多員工正在和公司打官司。
俗話說,寧要討飯的娘,不要當官的爹。一切都已經埋下伏筆。
2024年,是宗馥莉接棒娃哈哈的關鍵時期。幾個月的時間,風雲驟變。
從當年7月開始,施幼珍卸任韶關恆楓飲料有限公司董事長,宗馥莉由董事改任執行董事。同日,廣州恆楓飲料有限公司也發生工商變更,施幼珍等卸任董事。
韶關恆楓飲料有限公司成立於2008年7月,法定代表人為祝麗丹,註冊資本250萬美元,由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松裕國際有限公司分別持股75%、25%。廣州恆楓飲料有限公司成立於2007年2月,法定代表人也為祝麗丹,註冊資本3910萬美元,由恆楓貿易有限公司、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分別持股90%、10%。
同一時間,施幼珍還卸任了由恆楓貿易和宏勝飲料集團共同持股的宿遷恆楓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長,改由宗馥莉任執行董事。
最值得一提的是,施幼珍還卸任了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董事。宗馥莉成為宏勝飲料集團總裁。
宏勝飲料集團成立於2003年,總部位於杭州,以飲料為主業,經營食源配料、高端裝備製造、印刷包裝、飲品生產、品牌行銷、物流倉儲等業務,提供飲料上下游全產業鏈解決方案。
宏勝飲料集團既是娃哈哈下游企業,承接產品代工業務,也拓展了自有的上下游產業鏈,目前成為一家綜合性飲料集團,在全國共有20個生產基地,40多家子公司及100多條生產線。
施幼珍持續放權之際,宗馥莉還在逐步接手其父親宗慶後旗下的公司。
一個月後,娃哈哈集團發生工商資訊變更,宗慶後卸任法定代表人、董事長兼總經理等職務,並退出股東行列,宗馥莉接任上述職務並擔任股東。
股權穿透可見,娃哈哈集團現有3名股東,分別是宗馥莉、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其中宗馥莉的持股比例為29.4%,為實際控制人和受益所有人。
對於上述工商資訊變更,外界認為是宗馥莉全面接手娃哈哈集團的標誌。
一切塵埃落定,宗馥莉拿下了繼承權。慈母多年的籌謀被時間揭開了一個角落。接下去,女兒登場。
女兒還是像母親。
宗慶後去世僅三個月,宗馥莉以雷霆之勢開始一場大清洗。
首先,是杜建英多年苦心經營的基業被一一關閉。去年3月開始,深圳、重慶、衢州等18家工廠接連關閉。
其次,更深層的換血。表面看是管道升級,背後是組織、人的清洗——20萬台智能冰櫃深夜鋪設進入村鎮,通過區塊鏈系統實施監控銷量,160萬個零售終端悄然切換成宗馥莉控制的宏盛集團。上文提及拒絕轉簽的老員工,月薪縮水。
一系列企業,都在上演同樣的戲碼。他們背後都有著杜建英和其他子女的身影。
一邊關閉工廠,一邊代工取代,產能轉移背後的真相,其實是對杜建英的精準打擊。
杜建英並非沒有反擊。
“杜總在接觸國資股東。”知情人士透露,杭州上城區文商旅集團持有的46%股權轉讓遇阻後,杜建英已示意接盤意願。若國資與職工持股會5%歷史遺留股份結合,51%的絕對控股可能易主。
在387枚“娃哈哈”商標試圖轉入宗馥莉個人控股公司時,杜建英抓住把柄,聯合職工發起訴訟。
杭州國資緊急叫停:“國有資產流失256億!”
更致命的或許是血緣之劍。
杭州中院案號(2025)浙01民初123號的卷宗裡,躺著DNA鑑定申請——原告要求比對標有宗慶後名字的浙一醫院血液樣本。一旦親子關係確認,《民法典》1071條將成為懸在29.4%股權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今年7月,香港法庭宣佈延期2個月宣判,等待杭州法院的DNA鑑定結果。一切懸而未決,更多故事仍在醞釀之中。 (路邊消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