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由矽谷特斯拉車主發起、始於 2021 年的粉絲盛會 Xtakeover 活動中,馬斯克通過直播連線形式接受了長達一小時的深度訪談。
對話圍繞“星艦”研發挑戰、火星殖民構想、人形機器人 Optimus 的量產路徑、Neuralink 的腦機介面進展、AI 與人類共生願景等多個方向展開。
馬斯克詳述了各項技術落地的具體進展,也回應了人類在 AI 時代的角色焦慮,並坦言自己“最大的能力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只是進度慢一點的事”。大廠下場、模型未穩,AI 創業者如何找到可驗證的市場機會?
馬斯克表示,星艦是目前地球上推力最大的火箭系統,其現階段推力是傳統軌道火箭的 2.5 倍,未來版本的推力將達到“土星五號”的 3 倍,同時具備史上最大飛行物的兩倍重量。其最大目標是在規模最大、性能最強的基礎上,實現完全且快速的可重複使用。
馬斯克形容這一項目為“千兆級難度”,連 SpaceX 內部一開始都覺得這事不太可能。最大挑戰在於打造軌道級、熱防護系統可重複使用的整體解決方案。
此前即便是航天飛機,也在每次飛行後需要更換大量隔熱瓦,而“星艦”必須實現每次發射與返回都無需重修,這需要材料科學、結構設計與製造流程全鏈條的突破。
除了硬體挑戰,還要攻克“著陸並回收”的系統工程難題。例如用金屬“筷子”從空中接住返回的箭體,不再依賴著陸腿和緩衝系統;以及讓上級飛船也能完整著陸、快速復用。最終的目標是讓將 100 噸甚至更多載荷送入軌道的成本,低於傳統火箭運送半噸的成本。
核心邏輯在於復用帶來的成本結構逆轉。傳統火箭每發一次都要重造,而星艦隻需補充推進劑(80% 為液氧),即具備和加油一樣的成本效率。
再往後,關鍵技術節點在於“在軌加注”,即將兩艘星艦對接,將推進劑從一艘轉移至另一艘,為深空飛行做準備。這項技術看似“不是難事”,但真正做起來極其複雜。
談及為何要這麼做,馬斯克給出了他的“1%”理論 —— 99% 的精力應關注地球事務,但 1% 的努力應該用來推進人類成為多星球物種。這是對“防禦性生存策略”的響應,也是對生命意義的再確認 ——“ 意識之火不該只存在於一個星球,我們有能力延續它,就該為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做到”。
過去在網際網路時代,衡量產品價值的主導指標往往是使用者活躍度、使用者規模等流量維度,比如 MAU 和 DAU。吳畏指出,在生成式 AI 應用中,這套邏輯正在失效。全球前 100 款 AI 應用月活合計已達 38 億,但真正進入收入前列的應用不到三成,說明使用者規模與營收表現脫鉤,單靠使用者量已無法支撐商業模型。
談及 Robotaxi 與自動駕駛進展時,馬斯克明確表示,Cybercab 不會替代 Model 3 和 Y ,而是構成一套多車型適配的出行網路,這一系統既包括特斯拉自有車隊,也允許使用者擁有車輛並接入網路,形成類似 Uber 與 Airbnb 的組合模型。
Robotaxi 的潛在影響不僅在於出行方式的變革,更在於車輛總體需求結構可能發生根本性轉變。雖然這一問題因涉及股價敏感被他規避,但由此延伸出的技術路徑則在另一個項目中獲得了更明確的回答 —— Optimus。
Optimus 是特斯拉目前投入最重的長期項目之一。馬斯克指出,Optimus 第三代機型已完成設計,具備量產邏輯,但與第二代有全面重構。他認為現階段不該擴量舊版本,而應直接切換至新版本,並在明年大幅提升產能。
如果量產順利、控製成本,Optimus 可能成為“地球上最大規模的產品”。其應用場景包括醫療輔助、行動受限人士的日常照護、高風險重複性工作等;同時也面向家庭消費級市場 —— 就像每個人都想擁有自己的 C-3PO 或 R2-D2。“它的功能將遠遠超越這些電影角色。”
未來 Optimus 可年產 10 億台,單價可能控制在 3 萬美元等級,這意味著營收規模將進入 30 兆美元區間 —— 是當今特斯拉估值的 20 - 30 倍。
馬斯克表示,這一估值並非誇張,而是基於“全社會自動化的真實需要”和“共享製造平台的復用潛力”。
對比 Optimus 與自動駕駛系統的變革潛力,他給出的答案是:“Optimus 更具衝擊力。”
Neuralink 項目是馬斯克“人機共生”戰略的中樞系統,目前已有 8 位癱瘓患者接受植入,能用意念控制滑鼠與電子裝置。團隊目標是到年底擴展至 20 位患者,並在明年推出“盲視植入”,即便失去雙眼和視覺神經,也能恢復視覺。
Neuralink 的長遠目標遠不止醫療。馬斯克提出兩個未來方向:其一是“增強智力”—— 實現人類與 AI 的無縫資訊交換,其二是“記憶備份與上傳”—— 建構自我儲存系統,甚至向機器人或克隆體轉移自我。“這聽起來很科幻,但我認為會成為現實。”
他特別強調 Neuralink 與 Grok 的協同潛力。未來,Grok 可直接讀取 Neuralink 的神經訊號,無需轉換成語言,再轉為語義。這種模式被他稱為“概念傳遞”,即完整、未壓縮的資訊被一個人生成,另一個人接收;此外,語言是高度有損的傳輸方式,而大腦與大腦之間的意圖對接會徹底改變這一點。
目前 Neuralink 已在猴子體內進行了超過三年的雙系統測試,包括“盲視”與“心靈感應”模式。所有實驗動物都受到高標準照料,“我們從動物的視角出發,思考什麼是善待”,他說。現場工作人員的評價是“從未見過更好照護標準的實驗設施”。
長期來看,馬斯克希望 Neuralink 成為一種普惠的“通用神經 I/O”裝置,能解決所有腦神經相關問題,包括癲癇、帕金森、運動神經受損等,“理論上,只要和大腦神經有關,就能解決。”
當話題轉向 AI 與人類角色重構時,馬斯克坦言,“AI 的發展速度是‘超音速海嘯’,比任何以往的技術進化都快。”這既是動力,也是憂慮的根源。他認為,推動 AI 是不可阻擋的趨勢,與其袖手旁觀,不如主動參與,用“最大程度追求真相”的原則引導方向。
這也是 Grok 的基本邏輯 —— 一個嵌入式系統,能解析社交內容、廣告語境、公共事件。比如,使用者可以直接詢問“這廣告靠譜嗎?”,如果系統反饋“不靠譜”,廣告主可能會放棄投放。這種機制將使平台內容趨於可信,而非迎合。
當被問及超級 AI 與機器人崛起後人類還剩下什麼價值時,他指出,“人類需要通過共生而非對抗找回存在感”。這包括騎車、開車等方式所帶來的“人類增強”隱喻:雖然機器速度遠超人類奔跑,但人依然選擇奔跑、比賽,因為這關乎體驗與意義。
他認為 Neuralink 便是人類進入共生時代的關鍵裝置 —— 不僅增強表達與理解能力,更能將人類自身重新嵌入技術結構中,未來社會將不再是“人 VS 機器”,而是“人 + 機器”,形成一個智能混合體。 (有新New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