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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克最新談話:能源才是真正的貨幣
馬斯克最近接受了印度知名企業家和部落客Nikhil Kamath的採訪。Nikhil Kamath是印度的年輕企業家,金融經紀公司Zerodha的聯合創始人。2021年,他以90億美元財富首次登上《胡潤全球白手起家U40富豪榜》,此後財富值持續增長,截至2024年以84億美元位列《福布斯印度富豪榜》第33位。兩個人對未來的商業、科技和社會發展進行了討論,Nikhil Kamath說他希望透過與馬斯克的對話,幫助印度雄心勃勃的創業家找到未來的方向。整個訪談時長接近2個小時,我看完了,對其中馬斯克的部分觀點我做了提煉和總結,供大家參考:1. 當AI和機器人大幅度提高生產力,自己能建造晶片和太陽能,然後又能反哺機器人,從而完成製造和能量閉環後,將會把“勞動力成本”將降到非常低或接近“零” 。而馬斯克認為,貨幣系統就是勞動力分配系統,當勞動力接近無限時,傳統貨幣體系的意義就會消失,而能源才是最重要的價值承載者。他的意思是,那個時候傳統貨幣的意義和重要性會小很多,關鍵在於是否能掌控能源?誰來掌控能源?對應中美AI競爭,現在很大的一個變數就是電力基礎設施,如果你想要打造AGI或ASI,那就需要很大的電力投入。當然,馬斯克這個設想更像是宏觀願景或哲學思考,我的問題是:未來社會如何衡量貢獻、如何分配稀缺資源?2. 馬斯克認為,AI+機器人可能會幫助緩解美國的巨量債務問題。同時,很可能會帶來通縮,也就是通貨膨脹的反面。他認為,三年內,因為AI+機器人可以提供商品和服務的速度,超過了貨幣供應量成長的速度,從而引發通縮,然後利率降至0。3. 馬斯克仍是堅定的生育支持者,他建議Nikhil Kamath生孩子。他和最新的伴侶希文又生了兩個娃,他說她有一半的印度血統,不過她不是在印度長大的,而是在加拿大。關於馬斯克的孩子有多少,我已經有點記不清了,應該是13個?4. 關於未來孩子是否要上大學?馬斯克認為,出於社交原因可以上大學,他不排斥孩子上大學,學習各類知識挺好,但技能未必有用,因為後續會進入一個「後工作時代」。如果上大學,最好是選修各種各樣的課程。5. 如何監管AI,馬斯克首次完整闡述了AI的三個價值架構:真理、美麗和好奇心。6. Nikhil問馬斯克,如果純粹出於財務目標,你會考慮投資那一家公司? (馬斯克自己創立的企業除外)馬斯克說他其實不怎麼買股票,他也不是投資人,不用每天去找投資標的。不過,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目標,他的選擇是:Google,還有輝達。我猜,他認為Google有強大的AI技術,基於最新Gemeni3的發佈,加上Google強大的應用生態,譬如搜尋引擎,油管等變現管道,Google可能會有不錯的財務匯報。另外Google還投資了很多有想像力的生意,譬如探索太空的飛船等等,想像空間也大。7. Nikhil問馬斯克,關於在美國政府中管理DOGE的生涯,他有什麼感觸或收穫。馬斯克說,這更像是個有趣的支線任務(類似遊戲中非主線的任務,可做可不做)。他提出了「付款目的程式碼」這個工具,便於政府付款款項備註中加入這個程式碼工具,從而在後續的審計中得到確認。否則很多付款會因為「資訊缺失」而無法得到應有的審計。這項工具幫助政府節省了1000億-2000億美元的費用。譬如,有些錢名義上去援助非洲的孩子們,馬斯克問:“您能聯絡一下這筆錢在非洲的接收方嗎?”然後全場一片寂靜。馬斯克說:好吧,我們只是想和收件人直接溝通。可見,馬斯克為何會被趕出來了。另外,馬斯克也不會再搞政治了,他可能認為沒救了。8. 最後,寄語。致力於提供真正有用的產品和服務,金錢會自然而來,而不是直接追求金錢。馬斯克鼓勵大家去追求那些能帶來幸福的事。如果創業,接受創業失敗的可能性,專注於產出價值大於投入價值。馬斯克認為,做一個價值創造者,這是最重要的。(首席商業評論)
馬斯克「X」遭歐盟罰款1.2億歐元
當地時間周五(12月5日),歐盟對世界首富伊隆馬斯克旗下的社群媒體平台X公司處以1.2億歐元的罰款(約1.4億美元)。此舉預計將加劇歐盟和美國在數位監管方面的緊張關係。雖然這筆罰款金額與歐盟先前對科技公司的處罰相比算是溫和,但美國在貿易談判中多次施壓歐盟放鬆其科技監管規則。歐盟處罰X平台的法律依據是《數位服務法案》(DSA),這是歐盟首次根據該法案開罰單。根據《數位服務法案》(DSA),如果線上平台為能解決非法內容和虛假資訊問題,或未能遵守透明度規定,歐盟可以對平台處以高達其全球年收入6%的罰款。作為歐盟認定的“超大型線上平台”, X被指控違反了透明度義務。歐盟委員會稱,X的藍色認證標誌設計“具有誤導性”,自從認證功能從使用者身份驗證變為付費功能後,便出現了此問題。該機構還表示,X的廣告庫缺乏透明度,並未依法要求向研究人員提供公共資料存取權。歐盟委員會於2023年10月對X發起調查。去年7月,歐盟委員會初步認定X違反了DSA。當時有媒體報導稱,歐盟監管機構在確定對X的罰款時,考慮納入馬斯克麾下其他公司的收入。雖然X的全球營收估計僅數十億美元,但馬斯克旗下其他公司營收要高得多。馬斯克旗下有多家明星公司,除了地位最高的電動車巨頭特斯拉和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之外,還包括腦機介面公司Neuralink、人工智慧公司xAI和地下隧道公司The Boring Company。美國川普政府先前多次抨擊歐盟的數位監管法案。今年8月,美國總統川普曾警告所有實施數位監管和數位稅的國家,表示除非這些國家撤銷針對美國企業的歧視性措施,否則將對其出口到美國的商品徵收額外的高關稅,並限制晶片等高科技產品對這些國家的出口。周四,美國副總統范斯在X上發文稱:“有傳言說,歐盟將因為X沒有進行審查而對其罰款數億美元。歐盟應該支援言論自由,而不是為了垃圾理由攻擊美國公司。”馬斯克回應了范斯的貼文,他說:“非常感謝。” (財聯社AI daily)
馬斯克的Neuralink,正從“意念打字”走向“意念行走”
當一位癱瘓患者用大腦念頭操控機械臂,緩緩抬起、輕觸嘴唇,完成一個“吻”的動作時,科幻電影的場景正式照進現實。這不是特效,而是Neuralink最新官方視訊中真實發生的一幕。馬斯克在視訊中表示:“理論上,通過電腦或手機,Neuralink可以間接控制一切。” 這句話看似輕描淡寫,背後卻是一場正在加速推進的神經革命。2024至2025年,短短兩年間,Neuralink不僅完成了首例人體植入,還實現了從單點驗證到多例部署的關鍵跨越。而最新的技術動向更令人震撼:腦機介面不再只是“讀取”大腦訊號,而是要搭建一條“數字神經橋樑”,讓癱瘓者重新站起來走路。從“意念滑鼠”到“意念行走”:Neuralink的升級路線圖2024年1月,Neuralink邁出歷史性一步——首位人類受試者Noland Arbaugh成功植入N1晶片。這枚硬幣大小的裝置,通過1024根柔性電極接入大腦運動皮層,由機器人R1精準完成手術。幾周後,Arbaugh在直播中用意念移動游標、打字、玩電子遊戲,震驚全球。但這只是起點。如今,Neuralink正推進一項更複雜的“雙植入”升級試驗:在保留原有顱骨晶片的基礎上,在脊髓新增第二個介面。這個架構的野心極大:大腦端負責“想動”,脊髓端負責“執行”。當大腦發出“邁左腿”的意圖訊號,晶片解碼後,直接通過脊髓介面刺激腿部神經,繞過受損的生物通路。換句話說,它試圖用數字訊號重建被疾病或創傷切斷的神經回路。如果成功,這將是癱瘓治療領域的顛覆性突破——不是輔助,而是功能性恢復。硬體迭代:解決“電極回縮”難題早期植入並非一帆風順。首位受試者曾因顱記憶體在微小氣隙,導致部分電極線輕微回縮,訊號質量下降。這一問題迅速被團隊鎖定。針對第二位受試者Alex及後續患者,Neuralink最佳化了手術流程:嚴格控制植入物與腦表面的間隙(Gap Reduction),並改進防腦組織位移策略。結果顯著——物理回縮現象基本消除,訊號穩定性大幅提升。目前,Neuralink已為12名患者完成植入,裝置累計運行超15,000小時,未出現嚴重排異或安全事件。這標誌著其技術已從“實驗室奇蹟”邁向“臨床可行”。更關鍵的是,研發重心正從單向讀取轉向雙向閉環。未來,系統不僅能“聽”大腦說話,還能“告訴”身體如何行動。使用者自己動手:腦機介面的“民間智慧”有趣的是,Neuralink的真正潛力,有時並非來自工程師,而是來自使用者自己。第三位受試者Brad Smith患有漸凍症,脖子無法轉動,視線被“鎖死”在正前方的螢幕上。他沒有等待官方開發視覺輔助工具,而是自己網購了一台普通會議攝影機,請工程師幫忙固定在輪椅上,並接入控制系統。現在,他只需想像“點選滑鼠”,就能指揮攝影機旋轉、變焦。為了適配他的操作習慣,廠商甚至將鏡頭轉向速度調至平常的三倍。他終於能看清牆上的結婚照,也能在家庭聚餐時觀察親友的表情。另一位資深腦機使用者Nathan Copeland則更“硬核”:他用Google Home語音助手控制家電,還找人把街機搖桿和Xbox手把銲接成定製控製器,只為能繼續打遊戲。這些案例揭示了一個重要趨勢:腦機介面不是終點,而是新的人機互動入口。真正的價值,在於它如何與日常裝置融合,重建使用者對生活的掌控感。多線並進:視覺、語言、國際拓展除了運動控制,Neuralink正同步推進多個高階神經功能項目。2024年9月,其“Blindsight”視覺恢復項目獲FDA“突破性裝置”認證,目標是通過刺激視覺皮層,讓盲人感知光、形狀甚至輪廓。今年5月,語言解碼系統也獲同類認證,旨在將腦訊號即時轉化為語音或文字,幫助失語患者“開口說話”。與此同時,Neuralink的臨床試驗正走向全球化。除美國外,英國、加拿大等地已批准其開展人體研究,更多國際受試者即將加入。從1例到12例,從意念打字到意念行走,從單一功能到多模態神經重建——Neuralink正在建構一個覆蓋運動、視覺、語言的全端式腦機生態。馬斯克的終極願景:超越人類?馬斯克多次強調,Neuralink的長期目標不僅是醫療修復,更是人機共生。他設想,未來通過疊加多個植入裝置,大幅提升資訊傳輸頻寬,使人類的反應速度、學習效率、數字互動能力超越生物學極限。“我們不是要造更好的輪椅,”他曾說,“我們要讓人重新奔跑。”而最近一次採訪中,馬斯克還罕見談及個人生活,稱Neuralink高管希馮·齊利斯(Shivon Zilis)為“伴侶”,並透露兩人育有子女,其中一位名字中包含“印度”元素。作為印度裔加拿大人,齊利斯不僅是Neuralink核心管理者,也被視為馬斯克在神經科技領域最信任的夥伴之一。她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也像征著Neuralink從純技術公司,向兼具人文關懷與工程雄心的組織演進。腦機介面,正在走出實驗室Neuralink的故事,早已超越“能否實現”的討論,進入“如何規模化、如何融入生活”的新階段。那些用意念操控攝影機的使用者,那些期待重新站立的受試者,那些深夜偵錯演算法的工程師——他們共同證明:腦機介面不是遙不可及的未來科技,而是正在改變現實的工具。當然,挑戰依然巨大:長期安全性、倫理邊界、資料隱私、成本可及性……但至少今天,我們看到的不再是PPT裡的幻想,而是真實世界中,一個又一個被重新點亮的生命。當機械臂獻上那個“吻”時,它吻的不是螢幕,而是人類對自由意志的執著。 (才創AI)
奧爾特曼要與馬斯克決戰太空?
據知情人士透露,奧爾特曼今年夏天曾探討過籌集資金收購一家火箭公司或與之合作建立合作關係。儘管科幻味十足,但當前矽谷打造“太空資料中心”的設想,卻似乎絕非空談——至少OpenAI首席執行長奧爾特曼在過去幾個月確實曾一度真的想“付諸行動”……據知情人士透露,奧爾特曼今年夏天曾探討過籌集資金收購一家火箭公司或與之合作建立合作關係,此舉旨在與埃隆·馬斯克的SpaceX展開競爭。據悉,奧爾特曼至少接觸過火箭製造商Stoke Space,雙方在秋季加速了磋商處理程序——提案中包含OpenAI對該公司進行系列股權投資並最終取得控股權的方案。該筆投資預計將耗資數十億美元。但接近OpenAI的消息人士稱,相關談判目前已不再積極推進。在簽署了數百億美元的算力交易合約後,奧爾特曼與OpenAI近來正面臨著市場逆風,因該公司未能向外證明其如何能承擔這些巨額成本。與馬斯克決戰太空?奧爾特曼長期以來就一直關注於太空資料中心的建設可能性,他認為人工智慧系統對計算資源的無止境需求,最終將消耗巨大電力,其環境影響可能使太空成為更優選擇。“我確實認為,隨著時間推移,全球將遍佈資料中心,”奧爾特曼近期在一場播客節目採訪中表示。“比如,我們或許能在太陽系周圍建造巨大的戴森球,然後說:‘嘿,把這些設施放在地球上其實毫無意義。’”一些這一設想的支持者也稱,太空軌道上的資料中心可利用太陽能供電。包括貝索斯、馬斯克和Google首席執行長桑達爾·皮查伊在內的科技公司高管,都曾盛讚在太空建構人工智慧算力叢集的可能性。儘管該概念尚未得到驗證,但Google母公司Alphabet與衛星營運商Planet Labs已達成協議,計畫於2027年發射兩顆搭載Google人工智慧晶片的原型衛星。這也令Stoke Space在過去幾個月進入了奧爾特曼的視線。由傑夫·貝索斯旗下藍色起源公司前員工創立的Stoke公司,正致力於研發完全可重複使用的火箭——這正是馬斯克旗下的SpaceX眼下試圖實現的目標。值得一提的是,作為資深風險投資人的奧爾特曼,曾執掌初創企業孵化器Y Combinator,該機構此前就曾投資過Stoke公司。鑑於SpaceX在火箭發射領域的主導地位,與Stoke的擬議合作無疑將使奧爾特曼與馬斯克展開更為直接的競爭。新型火箭研發充滿技術挑戰和監管難題,往往耗時長達十年之久,因此從零開始創辦新公司難度極大。包括藍色起源、火箭實驗室(Rocket Lab)和Stoke在內的多家發射公司正試圖挑戰SpaceX的霸主地位。而與Stoke達成協議,本可讓奧爾特曼接觸到該公司正在研發的名為“Nova”的火箭,從而存在更多彎道超車的可能。奧爾特曼近期還創立了腦機介面初創公司Merge Labs——該公司將與馬斯克的Neuralink形成競爭;OpenAI正在建構的社交網路,則可能與X平台抗衡。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據悉,有關潛在火箭投資的討論開始成形,正值今夏市場對AI的熱情達到頂峰時。不過很顯然,此後奧爾特曼和OpenAI面對的,是更為骨感的現實挑戰。市場風向的轉變可謂迅速。在奧爾特曼於9、10月宣佈與甲骨文、輝達等一系列晶片和資料中心的巨額合作時,投資者曾報以瘋狂熱情,推動相關公司股價大幅上漲。然而,市場近期對這類擴張性AI雄心已逐漸“降溫”——過去一個月,甲骨文股價下跌約19%,輝達也下跌了約13%。更為嚴峻的是,輝達首席財務官本周透露,公司與OpenAI高達1000億美元的合作協議尚未最終敲定。這一切,都讓OpenAI雄心勃勃的擴張計畫蒙上了一層陰影。在過去短短幾個月內,OpenAI已承諾了接近6000億美元的新計算資源採購,但其如何支付這些天價帳單卻是一個巨大的問號。與此同時,OpenAI的核心業務也亮起了“警報”。本周一,官奧爾特曼在公司內部的Slack備忘錄中告訴員工,該公司將啟動一項“紅色警報”行動,公司將因此向ChatGPT投入更多資源。為此,OpenAI甚至推遲了包括廣告產品在內的其他項目,並鼓勵員工臨時調動團隊以支援ChatGPT的改進工作。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一個耗資數十億美元、周期長達數年甚至十餘年、且技術風險極高的火箭公司收購或控股計畫,對於OpenAI而言,無疑顯得有些不切實際。將公司的財務和注意力資源從迫在眉睫的AI產品市場爭奪戰,轉向一個遙不可及的太空夢想,在當下這個時間點可能並非明智之舉。因此,雖然奧爾特曼的太空資料中心夢想描繪了一幅宏大的未來圖景,但與Stoke Space談判的冷卻,或許也清晰地表明:即便是最富想像力的科技領袖,也不得不首先應對地球上的嚴峻競爭與財務現實。與馬斯克的“太空決戰”或許終將上演,但對現在的奧爾特曼和OpenAI來說,打好眼前的“地球保衛戰”才是重中之重…… (科創日報)
黃仁勳和馬斯克,誰才是「時代的司機」?
關起門來,黃仁勳也有繃不住的時刻。財報炸裂,市場回饋股價反而跌了,這種情況近兩年在輝達身上頻頻上演。但這一次,我們聽到了黃仁勳的一些心裡話。在被洩露的一次內部全員大會上,黃仁勳訴苦“市場並未充分認識到(輝達)令人難以置信的季度表現。”這並不是說輝達被低估了,而是預期過高。他覺得,現在輝達無論做什麼,都難以取悅市場,陷入「無贏」的境地。黃仁勳正在品嚐當「時代的司機」的痛苦。 PC時代的雙駕駛英特爾與微軟,行動時代的蘋果,都曾有相似的痛苦。一旦成為手握方向盤的企業,外界對其的判斷也會與「乘客」不同——業績表現之外,外界總是會操心可持續性,也會聯想過去人類經驗的總和,正如當下人們回想起當年網路泡沫破裂的往事。「時代的司機」不僅活在當下,也同時活在未來與過去。AI時代剛開啟,方向盤還在搶奪。微軟、Meta、Google、OpenAI……既是這輛車上的VIP乘客,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駕駛室,Google的TPU進展就是最新鮮的例子。方向盤固然有些燙手,黃仁勳只能緊緊握住。在內部會議上,黃仁勳提到一個網絡梗圖,幾根絕望的桿子苦苦支撐一棟傾斜嚴重的大樓,大樓是“全球股市”,桿子全是“輝達”。「如果我們交出的是一個糟糕的季報,那怕只差一點點,整個世界就會崩塌……你們應該看到過網上一些表情包,我們基本上是在支撐著整個地球,這種講法並非不真實。”那季報不差的時候呢?“我們要是交了一份差業績,就是AI泡沫的鐵證;我們要是交出一份亮眼業績,那就是我們在助長AI泡沫。”這就是黃仁勳所說的,「無贏」境地。整個11月,輝達股價下跌9%。如果看近一個月,跌幅已經超過13%。而在這中間,輝達也曾發布季度財報——營收年增62%,淨利年增65%,業績全線飄紅且超過華爾街預期,卻仍舊無法平息外界擔憂。黃仁勳的困擾,卻是英特爾思念不已的甜蜜過去。輝達很幸運,如果英特爾沒有在他2006年離開之後取消Larrabee 項目,情況(人工智慧領導者是誰)將會大不相同——這樣的話,帕特·基辛格(Pat Gelsinger)說了好幾次。他在2021年重返英特爾並擔任CEO,但今年已經交棒。基辛格也曾強調,黃仁勳親口告訴他:輝達在人工智慧領域「出奇的幸運」。但黃仁勳自己說是謙虛,基辛格念念不忘卻是另一番風味。英特爾如今的市值在2000億美元水平,是輝達的二十分之一,失落也是難免的。從1980年代到本世紀初,世界處於PC時代,英特爾和微軟是時代的「雙司機」。那時候,英特爾提供處理器硬體(CPU),微軟提供Windows作業系統,形成「Wintel」聯盟。不管是搜尋之王谷歌,還是社群之王Facebook,抑或電商之王亞馬遜、阿里,都是PC時代的乘客。黃仁勳如今的困擾,英特爾和微軟也都曾經歷過。業績表現只要“差一點”,就算這種“差”是對未來的預告,就會引發股市震盪。1996財年第四財季的時候,微軟業績強勁,但公司提醒市場未來一年成長前景可能放緩。這項聲明引發市場擔憂業績可持續性,微軟股價當日暴跌6%,那斯達克指數下跌17.36點,創下一年多以來的最大單日跌幅。英特爾在1995年一次財報發布中,警告晶片價格壓力和需求不確定性可能影響未來季度,結果也是在業績表現強勁的情況下,股價應聲下跌7%,引發科技股整體回調。同時,不管是英特爾還是微軟,在彼時都深陷壟斷質疑。當時的英特爾CEO安迪·格魯夫(Andy Grove)曾在其1996年的著作《只有偏執才能生存》中提出,英特爾必須“偏執”,才能應對威脅,但外界往往將此解讀為壟斷行為,而非對業績的正當追求,間接表達著對市場誤解的抱怨。微軟也是這樣。1999年財年微軟市值一度超過6,000億美元,成為全球最有價值的公司。這段時期,微軟的本益比高達75倍,卻深陷反壟斷案。在1998年到2002年的美國對陣微軟的著名反壟斷訴訟中,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茲多次公開表達不滿,認為政府干預是在“試圖告訴我如何經營公司”,並將此視為對創新成果的懲罰。2000年3月泡沫高峰後,微軟股價暴跌63%,市值蒸發數百億美元。即使業績在泡沫後幾年保持成長,投資人擔憂其推動了非理性繁榮,股價直到2017年才恢復到2000年峰值,歷時17年。而英特爾的CEO換了一任又一任,錯誤決策一個接著一個,再也沒能站起來。時光流轉,你方唱罷我登場,PC時代落幕,蘋果用iPhone開動移動時代的列車。身為行動時代的司機,蘋果也曾經歷過「委屈」的時刻。2011財年,蘋果營收成長66%至1,082億美元,淨利成長85%至259億美元,iPhone銷量達7,220萬台,推動公司成為全球市值最高企業。然而,財報發布後,股價反而回調,蘋果股價在盤後交易中下跌約7%,市盈率從2010年的約20倍降至約15倍。背後是市場對iPhone需求可持續性的擔憂。當時有分析師指出,智慧型手機市場成長可能放緩,並質疑蘋果能否維持創新節奏,尤其在賈伯斯健康問題曝光後。當時有分析師為蘋果喊冤。 Asymco分析師Horace Dediu在2011年報告中稱,投資者將蘋果的成長視為「非持久的」或「一次性事件」而非結構性趨勢。蘋果的基本面強勁但股價未同步上漲,市場存在「非理性悲觀」。做得好卻不能取悅市場,一點小錯更有可能釀成大禍,這並非輝達獨有的困擾。黃仁勳手握成為時代的司機,方向盤向來燙手。在PC時代和行動時代後,科技世界曾有一段過渡期。科技熱門賽道仍然在湧現,並試圖讓世界相信新的時代開啟了、新的車手上位了。如以特斯拉為代表的新能源汽車與自動駕駛,再如Meta為代表的「元宇宙」。馬斯克從不吝嗇於宏大敘事。早在2017年,馬斯克就預測“10年內,幾乎所有生產的新車都將自主”,並將這一轉變比作“從騎馬到開車”的範式變化。 2019年的春天,馬斯克在特斯拉投資者日活動上指出FSD技術將開啟「比PC或行動更大的變革」。全球也確實一度被新能源車、自動駕駛的熱潮席捲,如今有退燒趨勢。回頭看馬斯克和特斯拉雖然成就斐然,但難言夠得上「時代的司機」之稱。和黃仁勳為市場高預期感到頭痛不同,馬斯克本身就是無情的高預期製造機。在高預期的海水裡,馬斯克是頂級衝浪手。在這個過程當中,馬斯克建構了圍繞自己和特斯拉的“信仰”,信眾可觀。很有意思的是,與「時代的駕駛者」總是陷入「無贏」境地相反,馬斯克反而可以在業績不佳的情況下力挽狂瀾,讓市場給出樂觀反饋。例如去年一季度,特斯拉營收下降9%,淨利年減55%。然而馬斯克在財報電話會議中透露新車型推出的時間表,並透露新車型可能提前亮相,股價大漲13%,市值一天暴漲600億美元。另一位想坐進駕駛室,當一把「時代的司機」的人是馬克·祖克柏(Mark Zuckerberg)。標誌性的事件,是祖克柏All in元宇宙,甚至在2021年將公司改名為Meta(元宇宙的英文即為Metaverse)。再往前追溯一下,就會看到祖克柏曾雄心勃勃想要自研VR作業系統,但最終折戟。在PC時代行動時代,祖克柏建構了社交帝國。但不掌握方向盤,常常陷入被動​​。不管是蘋果稅,還是蘋果隱私權政策加上廣告追蹤權限確認,都讓祖克柏憤怒不已,多次公開開撕。乘客的座位再優越、視野再好,也無法決定車子往那裡開。在對元宇宙最上頭的那段時間,祖克柏稱「元宇宙將是行動網路的繼任者,我們正處於一個新時代的開端。」但元宇宙時代並沒有來,來的是AI時代。新的時代開啟的時候,不用誰來昭告天下。不管是雲端運算、自動駕駛,還是元宇宙,全球科技頭玩家都各自做出選擇,但當ChatGPT誕生之後,Meta、谷歌、微軟、亞馬遜、蘋果等巨頭,以及馬斯克,全都一擁而上了。輝達騰飛,成為新時代的司機(至少現在還是),原因很簡單——輝達是“賣水人”,在AI芯片市場有絕對統治力,和PC時代的“Wintel”如出一轍。但誰也不甘心僅僅當乘客,各家全副武裝,不管是巨頭還是OpenAI紛紛從大模型基座、產品應用到晶片,三管齊下。而AMD、英特爾也躁動著要收復失落的江山。要擺脫輝達的依賴、要從輝達手中搶客戶,絕非想要降本或試圖分走蛋糕而已,這是一場AI時代方向盤的爭奪之戰。雖然AI發展多年,但從ChatGPT誕生、掀起全球AI熱戰開始,「AI時代」僅開啟三年,仍處於蹣跚學步的時期。輝達手持方向盤,淺嚐「時代司機」的苦楚,準司機的手已經在逼近。11月輝達股價跌去15%的同時,Google拿到了「熹妃回宮」的劇本,股價漲幅超過13%。Gemini 3表現亮眼,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更關鍵的是,Gemini 3完全基於Google自研的TPU(張量處理單元)訓練,模型背後是數百萬顆TPU晶片組成的超級叢集。谷歌在2015年啟動TPU項目,其與輝達GPU最大的不同在於,後者是“通用晶片”,而TPU則是“專用集成電路(ASIC)”。也就是說,它不追求什麼都能幹,而是專注在了高能效加速上。輝達的GPU世代比一代貴,而TPU的成本就低多了。足以讓輝達膽寒的是,Google不僅內部使用TPU,也已經開始搶奪輝達的客戶。 Anthropic(Claude AI模型的開發者)於2025年10月與Google簽署擴展協議,將存取多達100萬TPU晶片,用於AI研究、模型訓練和推理。此外,有消息指出Meta也已經在就TPU部署計畫與Google進行談判。半導體產業研究機構SemiAnalysis的模型數據顯示,TPUv7伺服器的TCO比輝達GB200伺服器低約44%。即便加上Google和博通的利潤,Anthropic透過GCP使用TPU的TCO,仍比購買GB200低約30%。三年前,OpenAI的ChatGPT橫空出世,谷歌在內部拉響“紅色警報”,就連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都在退居幕後多年後重回辦公室,親自敲代碼。當時的谷歌意識到,一個時代正在拉開序幕,而世界可以拋下谷歌繼續前進。而如今,當Google的Gemini 3以及背後的TPU進展震驚四座時,牌桌上的其他「司機候選人」也捕捉到了「方向盤爭奪戰」進入白熱化的訊號。就在本周,OpenAI宣布拉響「紅色警報」。山姆·奧特曼(Sam Altman)在一份內部備忘錄中表示,推遲自主式AI代理和廣告等其他工作,要求對ChatGPT進行「突擊式」升級。而在今年10月,OpenAI已經宣布,將與晶片巨頭博通聯手,從2026年下半年開始,陸續部署一個高達10GW的龐大運算系統。跳出來展示「司機潛力」的還有亞馬遜。12月4日,亞馬遜首次揭示了其自研AI晶片業務的具體規模,透露第二代AI訓練晶片Trainium2業務「已擁有巨大吸引力,是一項年化收入達數十億美元的業務,有超過100萬片晶片在生產中。」亞馬遜的Trainium也屬於ASIC,專為AI模型訓練優化。11月25日,輝達透過社群平台發聲表示,公司對谷歌在人工智慧領域的進展感到高興,同時將繼續向Google供應產品。同時,輝達強調了自身的“不可替代性”,指出其GPU相比ASIC具有更強的靈活性和通用性。主動公開回應,對輝達來說實屬罕見。幾天后,黃仁勳也親自下場表信心,稱AI市場非常大且增長迅速,輝達每天都面對大量競爭,“我們只需要繼續跑得非常快”,並且輝達GPU 和平台具有通用優勢,地位非常穩固。但危機就擺在眼前,「司機爭奪戰」是一場陽謀,輝達必須提防創新者的困境。即產業領導者失去對新事物的快速把握,以至於被後來居上,快速替代。輝達當初就是這樣打敗對手的。黃仁勳也一直保持著這份緊迫感,在面對美國的高階晶片出口限制時,他再三強調的就是這種做法只會激發中國市場的創新潛力。方向盤現在在自己手上,燙手更像是「甜蜜的煩惱」。輝達更深的恐懼和威脅,是失去方向盤。而更多的AI核心玩家,正在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字母榜)
馬斯克 Optimus 慢跑背後:類人步態驗證完了,真正難題是一年 1000 萬台產能
借一段刷屏的 Optimus 慢跑視訊,說明它這次已經達到生物力學意義上的類人慢跑,不是擺拍快走;順手拆了一下腳、手和感知佈局,解釋 Gen 2.5 為什麼更像一台給演算法練級的工程平台。後半段把視角拉到工程和供應鏈,用“一年 1000 萬台”當假設,倒推執行器、滾柱絲槓和工廠節奏的算術,強調真正決定人形機器人格局的,不是這一小段跑得多快,而是誰有能力把它做成按千萬台節奏複製的工業產品。來源:採用AI製作Optimus 跑步視訊:Gen 2.5 真正“跑起來了”來源:採用AI製作特斯拉剛丟出一段 Optimus 跑步視訊。還是大家熟悉的Gen 2.5 版本,但這次你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它在實驗室裡是真正在跑,不是擺拍慢走。很多人第一反應是速度大概有5–7 英里/小時(約 2.5–3.1 m/s),包括 Elon 本人、之前在特斯拉機器人團隊的 Anan Swamanathan、前 Optimus 負責人 Milan Kovac 在內,看完都挺驚訝,也給了比較高的評價。從步態分類上講,我得先把話說清楚: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走路”,而是嚴格生物力學定義下的跑步——在某個瞬間,兩隻腳是同時離地的,進入一個短暫的“騰空相”。你把畫面放慢,會看到有一幀裡雙腳完全離地。這和競走那種“任何時候至少一腳著地”的模式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我更傾向於這樣說:現在的 Optimus 展示的是一種類似人類的慢跑(jogging)步態,而不是在拼極限衝刺速度。從觀感上講,這段 Optimus 的跑步視訊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它現在看起來更像一個在慢跑的人,而不是一台機械在“挪動”。步幅、擺臂、支撐相和擺動相的節奏都挺自然,整體姿態已經非常接近人類慢跑的范兒了。你要是逐幀慢放,會看到一些肉眼略過的細節——比如腳趾前端的 toe box 在支撐和離地過程中會明顯彎曲、形變,這說明他們在足部結構裡已經刻意留了柔性和緩衝,而不是做一塊又硬又死的“鋼板腳”。要強調的是,這一切都還發生在 Gen 2.5 這一代硬體平台上。就我現在掌握的資訊來看,特斯拉在 2.5 上的硬體基本已經不再做大刀闊斧的結構改動,更多是把它當成一個RL、零樣本控制和世界模型的試驗平台:多造一些樣機出來,讓演算法團隊在真機上反覆練習、踩坑,為後面的 V3(Gen3)打基礎。所以你會看到視訊還在不停往外放,但底層這套機械本體,其實就是一個“結構鎖版,用來喂演算法”的工程平台。5.2 mph(約 2.34 m/s):跑步速度是怎麼算出來的?來源:採用AI製作在速度這塊兒,我自己的流程其實很簡單:第一遍就是拿手機隨手一看,肉眼+直覺給的數字大概就是5 英里/小時(約 2.2 m/s) 左右。然後我不太信這種“眼球估計”,就又按我平時那套更細緻的方法做了一遍計算,最後算出來差不多是5.2 英里/小時(約 2.34 m/s),跟 Anan 提的 2.5–3 m/s 區間的下限非常接近。這個數字不是我隨口編的,而是有一整套完整的算式支撐的。現在大家都在玩“誰算得最準”的遊戲,有人甚至把視訊丟給像 Grok 這樣的模型去估速,能給出個 6 英里/小時(約 2.7 m/s) 之類的結果——我的態度很簡單:你報什麼數字都行,但請把過程拿出來。從人形機器人實用性的角度看,我一直在強調的一點是:真正的門檻不是“能不能跑”,而是“能不能在大概 2.5 英里/小時(約 1.1 m/s)附近穩定地走起來”。在家裡或者工廠這種環境,如果機器人頂多隻能以 1–1.2 英里/小時(約 0.45–0.54 m/s)  的速度晃悠,那基本就是在“拖著走”,在產線和家庭場景裡都很難說是高效工作。之前我們看到的 Optimus 行走速度,大多還停留在這一檔,差不多也就理想工作速度的一半不到。也正因為這樣,這次跑步視訊對我來說真正有意思的點在這兒:它證明了這一代平台在硬體和控制上,已經有了更高的動態冗餘。既然你能跑到接近 5 mph(約 2.2 m/s),那說明在 2–3 mph(約 0.9–1.3 m/s)“快走”區間實現穩態行走,物理上已經不是瓶頸了,更多是控制策略和軟體調出來的問題。所以接下來我更想看的,其實不是再來一條更酷的衝刺視訊,而是:在 2–3 英里/小時(約 0.9–1.3 m/s)這個區間裡,自然、可控、可復現的行走 Demo,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有“1 mph (約 0.45 m/s)慢吞吞 + 5 mph(約 2.2 m/s)沖一下”這兩檔分離的狀態。靈巧手與感知佈局:為量產準備的“試生產版手部”來源:採用AI製作NeurIPS 現場那台帶手的 Optimus,我也看得比較仔細。Gen 2 這代靈巧手已經穿上了手套,而且手套不是隨便套一塊布上去。從近景可以看到,掌心位置刻意留了一道很明顯的摺痕,對應的就是手掌多出來的那條 palm joint——不這麼做的話,這條掌關節一彎,外面的包覆材料就會直接把自由度鎖死。就我自己的判斷,手套表層更多承擔防護和摩擦力這兩個角色,真正的觸覺感測器應該還是長在手套底下那層硬體裡。再看關節細節:當手指屈曲握拳時,指間關節(尤其是 IP 關節)背側會撐出一個很大的 “V” 形開口,手套是被強行拉過去罩在這塊區域上的。原因很簡單:關節本身就是鉸鏈結構,背側開合幅度很大,會天然形成潛在的夾點。如果這些地方是裸露的,你很容易把異物卡在裡面,更別提防塵防水了。加一層手套,本質上是在用軟材料把這些夾點“鈍化掉”:一方面減少異物侵入和卡滯風險,另一方面提升它和人、和環境接觸時的安全性。對照他們公開過的那隻機械裸手,你會發現所有關節、開口的位置完全對得上,這套東西明顯就是面向量產的“試產版手部”,而不是一隻隻為展覽拍照的原型手。感知這塊,從工程師的口徑和視訊畫面綜合起來看,Optimus 的頭部正面至少有兩枚攝影機做立體視覺,後腦勺還能看到一顆鏡頭,這意味著它已經具備一定程度的“背向視野”。前方用雙目做近距離深度,後面用一顆補視角,整體思路和車上的“廣角 + 長焦”那套很像。之前發佈會上給過的一些“官方參數”,對我來說現在都已經是歷史版本了,更靠譜的描述是:前向至少兩枚 + 後向至少一枚攝影機,至於側向有沒有、有沒有額外的小鏡頭,特斯拉目前還沒攤開講。如果把這輪資訊做個工程視角的小結,我會這樣看 Optimus Gen 2.5的“乾貨補全”:運動能力:實錘了當前平台在動力學和控制上的上限——已經可以做到 ~5 mph 等級的慢跑,這給未來在2–3 mph 實用行走區間 做穩定步態留出了足夠的物理余量。感知佈局:前後多攝影機配置,強調立體視覺 + 大視場覆蓋,這些都是後面做世界模型、做端到端控制必須的感知前提。靈巧手工程細節:從手套、掌關節摺痕、指背 “V” 型開口這些非常具體的結構細節,可以看出他們已經在為量產和可靠性做打磨,而不是停留在“實驗室裡能動一下就行”的原型階段。手部運動學與少驅動架構:24 DoF vs 17 致動器來源:採用AI製作當你把畫面停在指間關節(IP joints)和指關節頂部的位置時,有一個細節其實特別關鍵。手指完全伸開的時候,指背會撐出一個很大的“空洞/裂谷”,手套是被硬生生拉過去罩在上面的。對我來說,這基本就把一件事鎖死了:手套下面的機構,和他們之前裸露展示的那隻機械手,是同一套東西,不太可能搞什麼“展台上一套、手套裡再藏一套”的雙結構戲法。從運動學角度看,我大致是這麼數這隻手的自由度的:如果只算手指、不算手腕,本體大概有 22 個自由度。然後你再把拇指根部多出來的那一檔自由度,以及小指那一側第五掌骨那種額外“往裡繞進來”的擺動也算進去,總數差不多是 24 個自由度。粗拆一下:每根手指大概有4 個自由度,上面那節是 IP 關節,下面那節是 MCP,MCP 既能做屈伸運動,又能做外展/內收。拇指在根部再多給一個 DoF,小指那一側第五掌骨還能往裡“拐”一下,所以才會從 22 撐到 24。但你再往前臂裡看驅動配置,就會發現一個很典型的工程取捨:他們現在只塞了 17 個線性致動器。腱的顏色編碼很直白:紅色那組負責屈曲(抓握),黑色和藍色管外展/內收,另外還有兩根綠色腱專門負責把拇指和小指“繞過來”做對掌動作。結果就是一個標準的“少驅動”狀態:24 個自由度,只配了 17 個執行器,中間少了大約 5–7 個主動通道,是拿結構和彈性件在硬湊。也正因為少驅動,現在很多關節的“回程”並不是靠主動腱拉回來,而是完全交給彈性結構兜底。比如,小指和拇指那種“繞過來”的動作,是靠綠色腱把它們拉進來,對掌完成後鬆掉腱,讓關節裡預置的彈簧把它們彈回去。手指伸直也是同樣的邏輯:只有主動的“屈曲腱”,沒有一套對等的“伸展腱”,回程就只能靠沿著手背布的一條“韌帶/橡皮筋”式的彈性帶。在股東大會的特寫鏡頭裡,你能看到手背上那條白白的帶子,那就是他們用來做被動回程的結構。換句話說,目前明顯是缺了幾根真正可控的“伸肌腱”,伸展這半程沒辦法做到精確控制。馬斯克之前說過一句話:未來單側前臂裡大概會塞進 25 個致動器左右。你把現在這版數一數:手指 17 個 + 手腕 2 個,一共才 19 個。要漲到 25 左右,差的那 6–7 個,很明顯就是準備補在這裡——把現在交給彈簧和橡皮筋“兼職”的回程動作,改成真正的主動驅動,包括外展/內收的回程、手指伸展,還有拇指和小指對掌的主動控制。從佈局上看,前臂裡現在是兩圈執行器:底部一圈大概 12 個,看上去像一圈插滿的“生日蠟燭”,上面再是一圈大概 5 個左右,後側刻意留了一個缺口給手腕的兩個執行器,所以這圈並不是完整的 360°,而是大概 300° 的環形陣列。再說一個所有仿生系統都會遇到的老問題,人類自己的身體上也有:你轉動手腕的時候,會發現手指會不自覺地跟著微微動一下。原因很簡單——當腕關節轉動時,肌腱路徑會改變,等效長度和張力也會一起變。Optimus 這隻手上也是同樣的事情:17 根腱擠在一條非常狹窄的通道里,手腕一動,整束腱的路徑和受力都會一起被拖著走,就會出現一些手指(尤其是拇指)在手腕動作時出現輕微的“無意識聯動”。人類可以靠肌肉主動把這部分抵消掉,但機器人想解決這個問題,只能依賴控制演算法再加更多主動腱去做補償。充電方式這塊,他們現在基本還是沿用老方案。背後有一個直觀的介面,可以直接插線給它充電;另外你還能看到一種類似“掛牆式充電架”的東西——機器人後背掛在支架上,膝蓋彎曲,由支架托著,看上去就像是“掛起來充電”。從工程角度看,我會非常傾向於認為,真實場景下,他們會大量採用“工作時持續插著電”的模式,而不是完全指望電池撐一整班。否則,讓它干三四個小時活,然後因為電池見底當場癱倒,這在很多工況下是完全不可接受的。這批展示出來的機器人,官方現在叫 Optimus Gen 2.5。馬斯克已經公開說過,Gen 3 會在明年二季度公佈,大概在 3 月左右。站在手這個局部來看,我更願意把 Gen 3 理解成:在現有手的基礎上繼續做第 3、4 輪迭代,而不是徹底推翻重來。你如果把現在這版手當作“預告片”,其實已經能看出後續升級的大方向:第一,把那些靠彈簧、橡皮筋應付的被動回程腱,補成真正的主動伸肌,把伸展、外展/內收的精度和力控能力拉上去;第二,很大機率會重新設計拇指的 CMC 關節,因為現在這版看起來有點“晃”,支撐和出力都還偏弱;第三,重構 MCP 關節的腱路策略——目前用兩根“外展肌腱”同時承擔夾緊力和屈曲,結果就是你一拉它,屈曲和外展會同時發生,很難做到方向乾淨的精確控制。只有在此基礎上再加一批主動伸肌腱,外展/內收和對抗力控制才能變得真正乾淨、可控。工程取捨、Gen 3 展望與供應鏈進度來源:採用AI製作一開始他們是死扣那套“零部件越少越好”(the best part is no part)哲學在做手,能砍一個執行器就砍一個,能用彈簧、橡皮筋解決的,就絕不多加一根腱。現在你看這隻手的狀態就很清楚:如果想在手上拿到足夠的精度和抓持力,有些執行器是躲不過去的,遲早得加回來。另外,指關節區域張開時那道大“裂谷”,從工程上看就是一個典型的夾傷點 + 疲勞應力集中源。那怕外面罩了手套,手套本身也會被反覆撐開、捏皺,高頻跑一陣子,非常容易在那一帶率先撕裂。這個問題絕對不是特斯拉獨有的鍋,現在幾乎所有仿人靈巧手的指背幾何,都是“手指一張開,背面露出一個大坑”的這一掛,我個人判斷,這一塊大機率會成為下一代設計必須重點“掃雷”的區域。還有一點很多人容易忽略:我們現在看到的這隻手,其實是“夏天就已經設計凍結”的版本。什麼意思?就是硬體團隊早早把結構鎖死,交給演算法/訓練團隊當穩定平台,繼續在真機上練走路、跑步、操作這些技能。與此同時,新一代的手和腿在後台悄悄迭代,等新版本成熟了,軟體這邊幾乎可以做到“無縫切換”到新硬體拓撲。下肢這塊,我不覺得他們會做特別激進的結構改造,整體策略更像是在現有架構上,提升執行器性能和工藝水準,髖關節之類關鍵總成做小步最佳化,好處就是可以沿用現有拓撲,盡快把測試和產能往前推。供應鏈側現在也開始冒出一些符合邏輯的訊號。比如有傳聞說,特斯拉會在 12 月 7–13 日這一周,對部分中國供應商工廠做質量稽核。這類消息如果是從供應商端流出來的,我個人會給個“八九不離十”的置信度,因為這種鏈路上資訊本來就很難完全摀住。如果這事屬實,基本可以解讀成一句話:Optimus 相關零部件和整機的量產節奏,並沒有脫離他們內部規劃的大框架,反而是在按部就班地往前推。神經網路模擬環境:FSD 世界模型複製到 Optimus來源:採用AI製作在“大腦”和訓練這塊,我自己覺得 NeurIPS 上那個所謂的“神經網路模擬環境(neural sim)”其實是整場裡最硬的一塊內容之一。現場的 setup 看起來很樸素:一個模擬駕駛艙,人坐進去,握著方向盤、踩著踏板“開車”。關鍵不在硬體,而在螢幕上那一塊——你看到的 不是預錄視訊,也不是傳統遊戲引擎渲出來的畫面,而是特斯拉神經網路即時生成的“擬真視訊世界”。這個網路前面已經把海量真實駕駛視訊吃乾抹淨了,所以現在吐出來的東西,在 物理合理性和觀感上,基本就是“真視訊等級” 的。他們在機器人會議上放這個 Demo,其實想說的核心意思很直白:給汽車做出來的世界模型,加上端到端強化學習那一整套 pipeline,將來是要直接遷到 Optimus 身上的。你完全可以腦補下一步的場景:在一個由神經網路生成的虛擬工廠、虛擬家庭環境裡,放一台“虛擬 Optimus”進去幹活——揀貨、泡咖啡、擰螺絲、做家務。表面上你像是在玩一款“Optimus 模擬器”的遊戲,但從訓練角度看,螢幕上每一幀狀態、每一個動作,其實都可以直接當成訓練樣本,源源不斷回灌到真實的 Optimus 身上。本質上,這就是把他們在 FSD 上那條路,原封不動平移到機器人領域:先從真實路況視訊裡挖各種“邊緣場景”和複雜路口,再在模擬裡重建,反覆回放、改條件——早晚高峰、雨雪霧、強光弱光等等——用這種方式堆出一個極其豐富、極其多樣化的資料分佈。 接下來只需要“換皮”:把車換成 Optimus,把“車流和路口”換成“貨架、工位和工具”,你就可以在一個高擬真的“Optimus 遊戲世界”裡,把“泡咖啡”“揀貨”“擰螺絲”“做家務”等等任務來回推演幾萬遍。站在我這種比較宅的技術視角看,這條路如果走通了,最大的價值不是“酷炫 demo”,而是它給了 Optimus 一個可以持續自我喂資料、自我進化的閉環。 真實世界負責提供原始分佈和極端情況,neural sim 負責重建和放大,強化學習和控制策略負責把這些經歷“寫進”機器人身體裡。只要這幾個環節閉得夠好,後面你看到的就不會只是一兩個精心排練的秀場鏡頭,而是整個“物種等級”的能力爬坡。人形機器人對比、前腳掌結構和“速度強迫症“來源:採用AI製作我這次主要做了三件事:確認 Optimus 是真的在跑、搞清它到底跑多快、順帶用這個例子聊聊量產和供應鏈的硬約束。先說跑步本身。視訊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個完整的 飛行相(雙腳同時離地),這在生物力學上已經是標準的「跑」,不是快走。另外大家注意到的toe box 翹起,在春天那支跳舞視訊裡就出現過:現在的toe box 是被動鉸接結構,沒有主動驅動。當腳向後拖、前緣那一小塊被地面掛住時,會繞鉸鏈產生力矩,把 toe box 撬起來。這次跑步也是同一個機理:腳跟先落地→腳掌踏平→推進階段壓力集中到腳趾根部折線→地面從下往上頂這條折線→toe box 被掀起,離地後又回位。這種大開口結構在室內還能用,一旦到戶外,小石子非常容易卡在縫裡,高頻跑動還會造成疲勞撕裂,所以我預計後續版本大機率會改成 整塊連續鞋底,刪掉這條橫向分割縫。再說一下我是怎麼得到這個 5.2 mph (2.34 m/s) 的。簡單講,我先在畫面裡用 Optimus 身高做幾何標定:截一幀圖,把起點線和終點線畫出來,用一台 Optimus 的身高當尺子量,跑道大約是 4 米。然後我看的是骨盆穿過起終點線的時刻,而不是腳尖——腳在擺動周期裡前後晃動太大,用腳算速度會嚴重失真;骨盆才真正代表機體的平移速度,就像田徑比賽看胸口沖線一樣。按 24 fps 逐幀數下來,從起點到終點大約 1 秒 + 17 幀 ≈ 1.71 s,所以速度就是v ≈ 4 m ÷ 1.71 s ≈ 2.34 m/s ≈ 8.4 km/h ≈ 5.2 mph。也就是說,這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人類慢跑速度檔。你完全可以用別的方法去估,但我的原則很簡單:誰報一個數字,就請把算式一並亮出來。量產這塊,我更關心的是背後的算術。以現在這版結構粗算,一台 Optimus 大概有 約 30 個結構執行器 + 約 50 個手部小執行器,合計大約 80 個執行器/台。如果馬斯克嘴裡的目標是 1000 萬台/年,那一年就是 8 億個執行器 的需求。線性執行器更誇張,目前一台機器人大約有 14 個線性執行器,每個需要 10 根行星滾柱絲槓,也就是一台 140 根絲槓,乘上 1000 萬台,就是十億等級的滾柱絲槓/年。這類精密件往往是「幾分鐘一件」,完全不可能像螺母螺栓那樣「一秒一個」,所以要麼上成百上千台裝置,要麼發明一整套高吞吐製造工藝——這才是「一年 1000 萬台人形機器人」這句話背後真正的物理含義。供應鏈側的訊號和這個也對得上:一邊是 中國零部件供應商的驗廠傳聞,一邊是在 加拿大蘭裡執行器供應商附近招 Actuator Program Manager 駐場。對我來說,這說明:即使 V3 設計還沒 100% 鎖死,特斯拉對大約 80% 的結構和零部件路線已經心裡有數,供應鏈是被前置拉進來一起迭代的,剩下那 20% 就邊調邊逼著供應商改規格,而不是「設計完了再想怎麼生產」。最後說一句價值觀上的東西。我最看不慣的一點就是:大家都愛發炫技視訊,卻很少有人老老實實把行走/奔跑速度標出來。我問一些工程師「你們這個到底跑多快?」,居然能聽到「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所以我才專門用這一整套方法,把 Optimus 的速度算清楚,也是真心希望後面誰再發機器人走路、跑步的視訊,順手把速度參數寫上去——這是對工程的基本尊重,也是讓整個行業的討論從「看熱鬧」回到「看資料」的必要一步。 (AI工業)
馬斯克最誠實的一句謊話, 暴露美國權力關係網的駭人巨變
[編者按] 2025年11月30日,美國企業家馬斯克接受採訪時終於坦承自己“只要參與政治,結果往往都很糟糕,最好還是儘可能避免參與政治”。眾所周知,自2024年夏以來,馬斯克與川普上演多輪“愛恨情仇”,他一度深度介入政治,先高調支援川普競選,後出任美國“政府效率部”負責人;又一度憤然退場,今年5月卸任並離開白宮,並因所謂“大而美”法案與川普公開鬧掰。但此後二者又不斷互動示好。11月18日,馬斯克還出現在川普為到訪的沙烏地阿拉伯王儲舉行的白宮晚宴上。分析人士認為,馬斯克最新表態也許是句實話,但並不真實——以他為代表的美國科技右翼已然成為美國權力結構中的一個重要力量,背後則是一個巨大的關係網路。科技資本尤其是美國科技右翼試圖掌控國家權力的勢頭,正引起西方的集體焦慮。義大利經濟學家弗朗西絲卡·布里亞在《世界報》上發文分析美國科技右翼建構的權力人脈關係網,認為以彼得·蒂爾、馬斯克等為代表的“矽谷威權科技右翼”正通過技術、資本與人事安排,將國家權力“私有化”,以創造符合其價值觀的“技術帝國”。科技右翼通過五個層面進行佈局:一是掌控美國政府的底層資料,帕蘭提爾公司開發的軟體已經成為美國國防、情報、醫療等關鍵部門的“作業系統”。二是掌管軍事打擊系統,在資料基礎上,美國的無人機和武器系統由安杜里爾等公司提供。三是壟斷通訊網路,馬斯克的衛星網路為全球軍事通訊提供支援。四是提供能源供應,通用原子能等核能公司為以上所有龐大的資料中心和AI系統提供穩定、高強度的電力。五是設立風險投資基金(如創始人基金),將這些公司串聯起來,並通過“旋轉門”安插公司高管到政府關鍵職位上。這一處理程序不僅是技術或商業問題,更是一場圍繞國家權力與治理模式的政治較量。文章揭示了當美國國家機器的核心功能被資本深度嵌入,政治決策空間受限,公眾監督與政治問責面臨被架空的風險。為便於國內各界知己知彼,把握形勢之變,歐亞系統科學研究會特翻譯編寫此文,供讀者批判性閱讀。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科技右翼如何重塑美國國家機器?彼得·蒂爾的關係網佈局與美國主權私有化——歐洲的警鐘▲ 攔住那匹馬:抗議德國擬採用帕蘭蒂爾安全軟體,柏林聯邦總理府,2025年9月3日。圖源:Le Monde Diplomatique2025年7月下旬,在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的五角大樓官僚體系深處,美國陸軍悄然簽署了一份合同,將關鍵主權出讓。這份與帕蘭提爾科技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簽署的合同價值100億美元,是美國國防部史上規模最大的採購項目之一。雖然該合同在官方層面被描述為一項提升行政效率的舉措——將75份獨立的採購協議整合為一個精簡方案,但在這技術官僚的辭令背後,潛藏著更為深遠的意義:帕蘭提爾公司的軟體系統將作為戰場情報、供應鏈物流及人事系統的默認作業系統。這場看似尋常的行政精簡,實則是將核心軍事職能戰略性地移交給了一家私營企業,其創始人彼得·蒂爾(Peter Thiel)曾公開宣稱“自由與民主已不再相容”。(編者註:蒂爾的這一觀點源於他對自由意志主義的堅持,強調個人自由和產權保護應優先於民主多數決。他認為,民主制度容易被“無知的大眾”或短期利益導向的政策所主導,反而抑制了真正的自由。‌)此次權力移交意味著,美國陸軍的目標決策、部隊調動和情報分析等事務,不再受軍事指揮層的管轄,而是由一個向股東負責的企業董事會掌控。美國陸軍此舉不僅購買了軟體,更是向一個無法脫離的平台讓渡了作戰主權。美國的威權科技複合體已成為一種新型組織形態,對數字時代民主治理構成了最嚴峻的挑戰。這種模式比以往任何軍工複合體都更迅速、更意識形態化、也更私有化,僅僅是開發軟體的商業發展模式已經無法滿足科技複合體的野心,它正在建構一個帝國。這一複合體打著“愛國科技”的旗幟,將企業、資助者和意識形態者聯合在一起,正建構一套覆蓋全球的基礎設施——這套設施服務於監控、脅迫與無需承擔責任的治理。這絕非比喻,而是一個由雲平台、人工智慧模型、金融通道、無人機網路、軌道系統等構成的分層式堆疊(譯者註:堆疊又名棧,電腦術語,是一種運算受限的線性表,只允許在表尾進行插入和刪除操作,遵循後進先出LIFO原則),它形成了一套一體化的技術政治管控基礎設施,我稱之為“威權主義堆疊”。其掌舵者正是矽谷中最右翼的代表人物:蒂爾、馬斯克、安德森、薩克斯、拉基和卡普,他們的投資與一個政治項目高度契合:將主權重塑為一種私有資產。與傳統威權主義依賴群眾動員和國家暴力不同,這套體系通過技術基礎設施與金融協調機制運作,如果想制衡這一體系,不僅十分困難,在架構上也幾乎不可能。到2025年年中,這些動向已在歐洲各地引發強烈反響。在羅馬,義大利國防官員著手將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的星鏈系統(Starlink)整合進軍事通訊系統。在柏林,萊茵金屬集團與蒂爾資本支援的加州國防初創企業——安杜里爾擴大合資規模,計畫為北約部署自主無人機叢集。雖然帕蘭提爾公司進軍德國警務領域遭遇強烈抵制,但巴伐利亞州仍豪擲2500萬歐元,簽署了新合同,以將該系統推廣至全國。在倫敦,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HS)將帕蘭提爾公司耗資3.3億英鎊打造的聯邦資料平台應用於數千萬份患者檔案,與此同時,英國還與其達成了一項價值15億英鎊的國防合作協議,使英國成為帕蘭提爾軍事人工智慧的核心樞紐。這些決策均未引發實質性的議會辯論,也鮮少登上頭版頭條。但綜合來看,它們揭示了歐洲主權正被系統性地外包給美國科技公司,而這些公司的背後是矽谷最具意識形態傾向的投資者。歐洲各國政府高喊戰略自主,恰恰就在此時,其關鍵基礎設施的命脈卻被接入美國平台,而這些平台的掌權者,正公然破壞歐洲民主。這是一個致命矛盾:歐洲一邊追求獨立自主,一邊在簽署合同中不斷讓渡自己的控制權。1   國家主權私有化處理程序國家的關鍵基礎設施正圍繞五大戰略領域進行更新與重建——人口資訊、貨幣供應、國防、軌道通訊及能源領域,而這五大領域恰恰是民主管控的核心根基。這一切的起點,在於對作業系統的掌控。美國陸軍整合項目耗資100億美元,將業內早已知曉的事實公之於眾:帕蘭提爾公司已成為美國政府“事實上的作業系統”。作為通用資料平台,它橫跨戰場管理、供應鏈物流、人事系統和情報分析等各個領域。川普政府的政府效率部(DOGE)採用帕蘭提爾的Foundry平台——該平台最初是為伊拉克反叛亂行動開發的——通過演算法流程實現聯邦預算編制、福利資格稽核、醫療報銷及退伍軍人福利發放等業務的自動化,這些流程中暗藏著深刻的政治考量。川普的副幕僚長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持有價值高達25萬美元的帕蘭提爾公司股票。在他任職期間,川普政府擴大了該公司在移民執法領域的影響力,包括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ICE)於2025年簽署的合同,該合同將部署一個名為“移民生命周期作業系統”(ImmigrationOS)的新平台,用於追蹤簽證逾期者並實施大規模驅逐。若帕蘭提爾公司是威權國家的資料中樞,則安杜里爾公司便是其自主作戰指揮系統,將資訊優勢轉化為自動化軍事力量。其晶格(Lattice)平台將衛星訊號、雷達資料與戰場影像整合為單一作戰網路,使軍事任務得以機器般的速度完成規劃與執行。該公司宣稱其系統可實現“5級自主性”(Level 5 autonomy):無需人工干預即可執行發射、目標識別、打擊及返航等操作。2025年7月,美國國防部長皮特·赫格塞思(Pete Hegseth)宣佈啟動“釋放美軍無人機主導權”戰略計畫,目標是在2027年前實現自主武器系統的全面整合。安杜里爾公司由帕爾默·拉基(Palmer Luckey, Oculus創始人)與特雷·斯蒂芬斯( Trae Stephens, 創始人基金合夥人、前帕蘭提爾高管)聯合創立。如今該公司已斬獲超220億美元國防訂單,其305億美元的估值不僅彰顯商業成就,更反映出其對核心軍事基礎設施日益增強的掌控力。SpaceX的機密軍事星座“星盾”(Starshield),標誌著低軌道通訊領域從國家壟斷轉向私有化。這個被標榜為“主權基礎設施”(譯者註:指國家可獨立控制、不受外部斷供或干預的關鍵技術與資源體系,是保障政治、安全與資料主權的“總開關”)的項目,至今仍由馬斯克的私人公司掌控。五角大樓官員將星艦(Starship)視為物流平台並進行探索,宣稱能在一小時內將部隊和物資運往地球任何角落。當北約戰場通訊依賴於一個公開支援歐洲極右翼政黨的獨裁者所掌控的基礎設施時,國防自主性便成了紙上談兵。通用物質公司的鈾濃縮設施——這是自2013年以來美國首個私營鈾濃縮設施——獲得了創始人基金支援,由SpaceX前工程師團隊領導,蒂爾擔任董事會成員。這種戰略融合是刻意為之:能源部長克里斯·賴特(Chris Wright)將先進核能定位為計算主導而非能源獨立。他直言道,“人工智慧是能源密集型製造業,投入的能源越多,產生的智能就越多。”為帕蘭提爾分析系統、安杜里爾自動駕駛系統以及堆疊人工智慧演算法提供動力的資料中心,都依賴於不間斷、高密度的電力,若想實現規模化供給,先進核能是唯一的解決方案。像AWS政府雲和微軟Azure政府雲等大型科技平台——與OpenAI、Meta和Anthropic合作——如今已深度融入機密軍事和情報行動。這些平台正日益演變為主權基礎設施,這裡的主權實則意味著免受公眾監督,並將政府繫結在私營企業的基礎設施之上。2   被科技右翼操控的“旋轉門”要理解為何這種權力俘獲如此迅速,需追蹤人事流動。政府與產業間的旋轉門已不再轉動——它將二者鎖定,形成了一種新型權力架構。現任副總統J.D.范斯(J.D. Vance)的上台,得益於彼得·蒂爾在2022年參議院競選中豪擲的1500萬美元——這創下了美國參議院個人競選史上單筆捐款的最高紀錄。蒂爾的前幕僚長邁克爾·克拉齊奧斯(Michael Kratsios),如今執掌白宮科學與技術政策辦公室。安杜里爾公司高管邁克爾·奧巴達爾(Michael Obadal)被提名為陸軍副部長,同時持有高達100萬美元的公司股票。格雷戈裡·巴巴恰(Gregory Barbaccia)在帕蘭提爾情報部門工作十年後,如今擔任聯邦政府首席資訊官,負責監督直接使其前僱主獲益的資料整合項目。而新任衛生與公眾服務部(HHS)首席資訊官克拉克·邁納(Clark Minor),此前曾在帕蘭提爾擔任高管——該公司在2021至2024年間獲得了近3億美元的HHS合同。最引人注目的是五角大樓“201分遣隊”(Detachment 201),該部門直接將矽谷高管編入軍職體系。2025年6月,陸軍授予四位科技高管中校軍銜:帕蘭提爾首席技術官夏姆·桑卡爾(Shyam Sankar)、Meta首席技術官安德魯·博斯沃思(Andrew Bosworth)、OpenAI首席產品官凱文·韋爾(Kevin Weil),以及前OpenAI研究主管鮑勃·麥格魯(Bob McGrew)。有意模糊了承包商與指揮官、逐利與國防之間的界限。3   資本通向權力的“外衣”順著資金流向,一個清晰的模式便浮現出來。蒂爾旗下規模達170億美元的旗艦基金創始人基金,揭示了其架構佈局。2025年6月,該基金以10億美元投資領投安杜里爾公司融資輪,當時估值達305億美元。作為帕蘭提爾和SpaceX的首個機構投資者,創始人基金早早佈局了情報與軌道領域,但不同於傳統風險投資,它通過直接戰略來控制運作。特雷·斯蒂芬斯(Trae Stephens)同時擔任基金合夥人和安杜里爾董事長。德利安·阿斯帕羅霍夫(Delian Asparouhov)在基金與瓦爾達航天工業公司(專注軌道製造及未來太空基礎設施)擔任總裁期間,兼顧基金事務。斯科特·諾蘭(Scott Nolan)在保留基金職務的同時執掌通用物質公司。這並非被動的資本配置,而是對重塑國家能力的企業實施主動治理。1789資本(1789 Capital)在風險投資資本如何締造王朝上堪稱為典範。該基金由蒂爾和副總統范斯的親信共同創立,2024年11月小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 Jr.)加入並成為了合夥人,自此該基金實現轉型。其基金規模從1.5億美元激增至超10億美元,自詡為“愛國投資”,向馬斯克的帝國注入逾5000萬美元:為SpaceX打造軌道霸權,為軍用人工智慧公司xAI提供資金。該基金在總統權力與武器利潤之間建立了直接的血脈聯絡。安德森·霍洛維茨(a16z)推出“美國活力”基金,注資6億美元用於國防科技領域,並支援其定義的“美國國家建設者”(builders of the American state)。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本人更是動員矽谷億萬富翁階層力挺川普2024年競選,首次將風險投資、意識形態與國家權力全面融合。像8VC(譯者註:8VC是一家成立於2012年的風險投資公司,總部位於德克薩斯州奧斯汀, 專注於技術和生命科學領域的投資,致力於建構和投資全球最具潛力的創業公司)和General Catalyst(譯者註:General Catalyst創立於2000年,總部位於美國馬薩諸塞州劍橋,是一家美國風險投資公司,專注於早期階段和成長型投資)這類知名度較低的巨頭同樣具有重要影響力。8VC創始人、帕蘭提爾聯合創始人喬·隆斯代爾(Joe Lonsdale)曾與馬斯克合作,通過美國政治行動委員會(PAC)運作助力川普贏得2024年大選。8VC向安杜里爾公司注資4.5億美元,而General Catalyst則領投了14.8億美元的融資輪。業績資料印證了該戰略的正確性。2025年,帕蘭提爾公司憑藉季度營收突破10億美元(主要得益於政府合同增長53%),一舉成為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中表現最亮眼的企業。一旦你成為客戶無法替代的作業系統,你所獲得的將不僅僅是利潤,更是權力。4   困在陷阱裡的歐洲此時局勢已關乎存亡——不僅關乎美國民主,更關乎歐洲主權本身。通過2025年6月與萊茵金屬公司簽署的合作協議,德國聯邦國防軍日益依賴安杜里爾公司的自主系統,這些協議承諾提供“歐洲版”梭魚導彈(譯者註:梭魚導彈是一系列由美國安杜里爾公司開發的低成本巡航導彈,主要包括梭魚-100、梭魚-250和梭魚-500等不同型號。這些導彈採用摺疊式彈翼設計,以提升射程和適應性,適合多種作戰需求)和“狂怒”(Fury)無人機。然而其核心技術仍受制於美國:歐洲系統運行於Lattice平台,持續接收來自加州伺服器更新的資訊,且所有操作參數均遵循矽谷標準。德國聯邦國防軍正考慮減少對星鏈等外部衛星服務商的依賴,轉而發展自主衛星系統。與此同時,埃隆·馬斯克持續在德國政壇活躍:2025年1月,他通過直播與德國選擇黨(AfD)領袖愛麗絲·魏德爾(Alice Weidel)進行公開對話,吸引了超過20萬觀眾,並高調宣稱“唯有德國選擇黨能拯救德國”,儘管該黨因涉嫌極端主義關聯正接受情報監控。英國正面臨更棘手的困境。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正運行在一個耗資3.3億英鎊的帕蘭提爾資料平台之上,該系統承載著數千萬患者的醫療記錄。截至2025年5月,政府僅為在有牴觸情緒的醫院信託機構中推廣採用該平台,就向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KPMG)支付了800萬英鎊——這暴露出即便有意願的政府,也難以落實已採購的系統。而耗資15億英鎊的國防合作項目,更將英國打造成帕蘭提爾軍事人工智慧系統的全球樞紐,進一步加劇了這種依賴性。每一份新合約都讓困境愈演愈烈。一旦帕蘭提爾系統成為政府運作的命脈,一旦安杜里爾無人機成為北約標配,一旦核設施為支撐所有系統的人工智慧提供能量時,這種轉變便不可逆轉。顯而易見的並非傳統企業俘獲,而是主權的根本性轉變——通過民主制度行使的政治權威,轉變為了由私有制掌控的技術能力。當布魯塞爾還在熱議‘數字主權’時,歐洲各國部委卻在簽署合同,將核心政府職能轉移至‘威權堆疊’。每項新增依附關係不僅限制未來政策自主權,更將反民主邏輯植入治理基礎設施之中。5   “美麗新世界”的到來矽谷在川普2.0時代的政治轉型,標誌著葉夫根尼·莫洛佐夫(Evgeny Morozov)所謂“寡頭知識分子”群體走向成熟——這些風險投資家儼然成為21世紀資本的有機知識分子(譯者註:“有機知識分子”出自義大利思想家安東尼奧·葛蘭西所著的《獄中札記》。不同於傳統知識分子,他們與所屬階級保持“有機性”聯絡,兼具組織和教育功能,通過市民社會爭奪文化領導權,實現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傳播),他們不僅將新型主權形態理論化,更將其付諸實踐。不同於葛蘭西筆下那些為既有體制製造共識的工業時代知識分子,這些新銳通過風險投資、學術資助和戰略佈局傳播理念,借助技術基礎設施建構後民主治理模式,使傳統監管架構在制度層面徹底過時。原本是一場“自由意志主義式的逃離國家”(libertarian exit)的實驗,最終卻演變成了“對國家權力的威權式佔領”。這些人早期在矽谷加密貨幣圈中希望通過建立“離岸烏托邦”等方式,削弱國家貨幣,擺脫政府監管,用科技創造一種“非國家化的自由”,如今卻主動讓自己的成員進入政府的高層,讓國家反過來依賴他們的技術與資本,深度控制國家基礎設施,通過此種方式,完成對國家權力的佔領、吸附與重塑。因為在建構與國家平行的機構失敗後,他們發現:與其逃離國家,不如成為國家本身的基礎設施。最清晰的例證來自金融領域。他們的加密貨幣策略始終逆向而行——早期建倉比特幣,高價拋售,待崩盤時再抄底。這種策略同樣被應用於政治領域:當矽谷鼓吹退出時,他們擁抱政府干預;當科技精英還在慶祝全球化時,他們推動保守民族主義。如今,根據川普的《天才法案》(GENIUS Act),穩定幣被重新歸類為“國家安全基礎設施”,私人發行機構由此獲得準中央銀行權力。財政部長貝森特(Bessent)聲稱,這些穩定幣可能為美國國債創造高達2兆美元的新需求——這實質是私營貨幣體係為公共赤字提供擔保。要掌握權力,不僅要贏得選舉,還得贏得政府的採購合同。每次採購周期都在壓縮民主的選擇空間,直至它最終在技術上被徹底限制——那些基礎設施是為投資者而建,而非為民眾服務。技術威權主義者深諳此道,正因如此,他們不再反對民主,轉而致力於建造民主的替代物。他們無需說服選民,只需掌控國家最關鍵的基礎設施。民主制度如同一個陳舊的遺留介面,雖為維持穩定而存續,但其核心已被系統性地掏空和替換。矽谷的“威權科技右翼”(Authoritarian Tech Right)並不是在理論化這個未來,他們已經在建造它。 (歐亞系統科學研究會)
馬斯克預測:38.3兆美元“危機”或引發比特幣價格飆升
馬斯克近日公開表示,美國持續增長的債務問題可能引發比特幣價格的劇烈波動,目前美國債務已超過38.3兆美元,並且正通過約2兆美元的赤字大幅增加貨幣供應。這一觀點與他早前提出的“能源才是真正貨幣”的理念一脈相承,他強調,“比特幣基於能源,畢竟你無法通過立法來創造能源”。馬斯克指出,美國債務規模已超過38.3兆美元,每年需支付利息高達1.2兆,甚至超過了國防預算。這種債務增長模式不可持續,政府面臨艱難選擇:削減福利、增加稅收或增發貨幣,前兩者政治阻力大,而增發貨幣可能導致美元購買力下降。2008年1美元的購買力到2025年僅剩0.73美元,普通人的儲蓄在無形中被稀釋,在這種背景下,比特幣的稀缺性特質—總量2100萬枚—顯得尤為珍貴。儘管面臨短期波動,比特幣在2025年仍展現出顯著的價格彈性,從2024年減半至今,其價格已飆升超過129%,一度逼近13萬美元關口。馬斯克對比特幣的看法經歷了顯著轉變,他曾批評比特幣網路的能耗問題,但現在他認為“工作量證明是特性而非缺陷”,他強調,“未來貨幣作為一種概念將不復存在,能源將成為唯一的‘真正貨幣’”。這一觀點指向了更深刻的貨幣哲學:基於能源的比特幣可能比基於信用的法幣更具長期穩定性。貝萊德等機構的比特幣ETF管理規模已達890億美元,威斯康星州養老基金也已入場配置。這一趨勢不僅印證了馬斯克的預測,也預示著比特幣正從邊緣實驗走向主流金融舞台。未來,基於能源的比特幣可能成為對抗貨幣貶值的有效工具。 (W3C 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