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從8年前的1.0到現在的2.0,反全球化不遺餘力;從反全球化到去全球化再到逆全球化,不斷加劇全球經濟與政治的動盪。“如今很少有人清晰地思考全球化的好處了。”面對當下的世局,年近78歲的美國前總統克林頓顯得無奈。
美國《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大衛·林奇在一本新書中回顧了克林頓任內推動全球化的舉措。這位前總統在受訪中承認,全球化發展未如預期:美國未能兌現幫助全球化中受損群體的承諾,政府財政能力不足以為工人提供保障,導致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反彈,甚至影響民主黨選票,導致其妻希拉里在2016年大選中敗給川普。克林頓還提到中國,稱自己以為中國加入世貿(WTO)後會使中國發生變化,接受西方價值與體制,但事與願違。更有趣的是,他還認為中國最終會取代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自己當時的目標或期望是確保當那一天到來時,不會對美國不利。
克林頓這一段訪談,資訊量極大:(1)他力推全球化雖對美國和全球都作出了重大貢獻,但也承認未能防止與矯正全球化對弱勢國家和弱勢群體造成的傷害;(2)他預見到全球化的推動與持續,最終會讓中國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3)他的目標或期待是當那一天到來時,不會對美國不利。
克林頓執政的8年,正值上世紀末的1990年代,從歷史角度來看,20世紀末的最後10年堪稱是美國自1776年建國以來,迄今為止總共250年中的黃金10年,美國的綜合國力、國際地位、國際形象都達到了史無前例的最高峰。但這個“盛世”不長,不過10年,一進入新世紀,從2001年“9.11”事件開始,美國運勢即由盛轉衰,一路下行,迄今也有四分之一個世紀了。所以克林頓回首往時,自不免感觸萬千。
克林頓當時是否預見到中國終將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不好說,因為在此之前,人們似乎從未聽聞他有過此番論點,但他是否是“事後諸葛亮”這點並不重要,讓我們感到興趣的是作為美國的前總統,以及致力於推動全球化的鼓吹者,今天終於承認全球化有忽視及傷害弱勢群體與國家的缺點,而美國顯然並未能有效防止或加以矯正,對此我們給予肯定。
既然談到了中國,那我們就認為克林頓不妨在目睹中國快速崛起的同時,也看一看、並比較評價一下與“美國版”全球化不同的“中國版”全球化。
大約在2010年中國GDP超越日本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之後,中國就開始探索“中國版”全球化的思維,謀定而後動地逐步推動全球化的部署。這個時間,甚至要比2017年上台的川普,上台之後即開始搞反全球化及去全球化還早了幾年。足見中國推動全球化並非只是針對後來美國搞反全球化去全球化的矯正行動,而是自始就有一套有中國特色的全球化的思維與操作:
——首先,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中國版”全球化的核心與價值;
——接著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基礎建設為載體輔之以貿易、投資、金融、環境、人文與數字經濟的合作,打通“絲綢之路經濟帶”及“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
——針對全球發展與人類前途,先後提出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和全球治理倡議,為天下謀;
——建構上海合作組織、金磚國家組織、中非合作論壇、中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中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共同體論壇,在不同的南方國家朋友圈中推動全球化議程,特別強調奉行主權平等、遵守國際法治、踐行多邊主義、倡導以人為本、注重行動導向;
——以數位人民幣為試點,探索有利於全球更好、更公平發展的新國際貨幣。
對照“中國版”與“美國版”的全球化,反差相當明顯,最大的不同為:
(1)中國版以社會主義為核心理念,美國版則是資本主義;
(2)中國版強調以人為本,美國版強調以己為本(美國優先);
(3)中國版尊重自然,強調綠色及可持續,美國版摒棄環保,容忍掠奪;
總括而言,中國版是王道全球化,美國版是霸道全球化。
在比較對照了中國版和美國版的全球化之後,克林頓或許會重燃對全球化的信心,自然也會消除來日中國會否不利美國的擔心了。 (東方財經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