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與中國最初介於成熟富裕經濟體與世界最貧窮國家之一之間的關係,已轉變為近乎對等國家之間的關係。——川普政府《國家安全戰略》】
【美國新安全戰略顛覆歷史:“惡人”竟是歐洲,而非俄中。——《華爾街日報》】
對川普,筆者一向是橫眉冷對、冷嘲熱諷。但今天,開始喜歡川普了。
法國總統馬克宏曾言,“正如俾斯麥曾經說過,如果我們向人們解釋香腸是如何製作的,人們不太可能繼續食用它們”。最近,川普政府發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以下簡稱《報告》),詳細披露了香腸製作的過程。
說實在的,這份報告至少有以下幾點值得點讚:
——說出了川普對世界各國的真實看法、想法,不藏著掖著。這樣很好。不像拜登,嘴巴上說“美方不尋求進行“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援“台獨”,無意同中國發生衝突”,手上卻小動作不斷,說一套做一套,人格分裂。
——拜登政府叫嚷著“要從實力地位出發與中國打交道”,被中國一句“ 美國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同中國說話,中國人不吃這一套”懟得下不了台階。川普政府很尊重現實,大大方方承認中國的實力。須知,這是需要勇氣的。
——川普提出的很多戰略,他當然認為對美國有利,但實際上對中國最有利。我們應該給“川建國同志”發一個大大的勛章。
川普,你是最可愛的人!
報告首先狠批美國過去的戰略,將“深層政府”罵了個狗血淋頭:
——冷戰結束以來,美國的各項戰略均未能達到預期:它們要麼是羅列願望清單或理想狀態,要麼是用模糊的陳詞濫調替代明確訴求,且常常誤判了美國真正應追求的目標。冷戰結束後,美國外交政策精英們堅信,美國對全球的永久主導符合國家最佳利益。然而,只有當其他國家的行為直接威脅到美國利益時,其事務才與我們相關。這些精英嚴重誤判了美國民眾承擔全球負擔的意願 —— 美國人民看不到這些負擔與國家利益的關聯;他們高估了美國同時支撐龐大福利 - 監管 - 行政體系與大規模軍事、外交、情報及對外援助複合體的財力;他們對全球化和所謂 “自由貿易” 做出了極具誤導性且破壞性的押注,導致支撐美國經濟和軍事優勢的中產階級與工業基礎被掏空;他們允許盟友和夥伴將國防成本轉嫁給美國人民......
川普非常渴望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華盛頓、傑斐遜、羅斯福、林肯、甘迺迪、里根那樣。怎麼才能做到呢?最好能炮製一個“新概念”。此前,他已經把國防部更名為“戰爭部”,但這還不夠令人印象深刻。
美國建國之初,奉行孤立主義。隨著實力的增長,美國開始擴張勢力範圍。1823年,美國總統門羅提出“門羅主義”:美國不干預現存的歐洲殖民地,也不會參與歐洲國家內部事務,但倘若歐洲國家如果進一步對北美或南美的土地進行殖民,對其政權進行干預,都將視為侵略行為,美國政府將會介入(簡單地說就是:美洲是我的地盤,我做主)。
川普靈感來了。《報告》提出:
——我們希望西半球保持適度穩定與良好治理,以預防和遏制大規模移民潮湧入美國;我們希望該地區各國政府與我們合作打擊毒品恐怖分子、犯罪集團及其他跨國犯罪組織;我們希望西半球擺脫外國敵對勢力的入侵或對關鍵資產的控制,並支援關鍵供應鏈安全;我們希望確保美國持續享有對關鍵戰略要地的使用權。換句話說,我們將主張並執行 “門羅主義的川普推論”(Trump Corollary to the Monroe Doctrine)。
“川普推論”標誌著美國從“世界領袖”向“地區霸主”的戰略退卻。川普上台之初,對巴拿馬運河、格陵蘭島以及加拿大的興趣,印證了這一點。《報告》指出:
——美國將重新主張並執行門羅主義,以恢復在西半球的主導地位,保護本土安全及在該地區關鍵地理位置的使用權。我們將阻止西半球以外的競爭對手在該地區部署軍事力量或其他威脅性能力,或擁有、控制具有戰略重要性的資產。
《報告》用一段話高度概括了川普政府戰略的特色:
——川普總統的外交政策務實而非 “實用主義”、現實而非 “現實主義”、有原則而非 “理想主義”、強硬而非 “鷹派”、克制而非 “鴿派”。它不植根於傳統的政治意識形態,其核心驅動力是 “對美國有效”—— 簡而言之,“美國優先”。
哇塞,感覺很像“迷蹤拳”,意在讓別人摸不著頭腦——我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猜不明白。
這段話該如何理解?報告給出了更具體的闡釋:
——以實力求和平 —— 實力是最佳威懾。美國必須保持最強勁的經濟、發展最先進的技術、鞏固社會文化健康,並部署世界上最具戰鬥力的軍隊。
——傾向於不干涉主義 ——《獨立宣言》中,美國開國元勛明確表達了不干涉他國內政的立場。對於利益廣泛多樣的美國而言,嚴格恪守不干涉主義並不現實,但這一傾嚮應成為判斷干預是否正當的高標準。
——靈活現實主義 —— 我們尋求與世界各國建立良好關係和和平的商業往來,不將與他國傳統和歷史大相逕庭的民主或其他社會變革強加於人。【註:這等於放棄意識形態輸出與和平演變,are you sure?】我們認識到,基於現實評估採取行動、與治理體系和社會制度不同的國家保持良好關係,同時推動理念相近的盟友維護共同規範,並不存在矛盾或虛偽之處【註:從川普對待普丁的態度,的確能看出他的顛覆性觀念】。
——主權與尊重 —— 美國將毫無歉意地保護自身主權,包括防止跨國和國際組織侵蝕主權、外國勢力或實體審查美國言論或限制公民言論自由、通過遊說和影響力行動操縱美國政策或捲入外國衝突、以及通過惡意操控移民體系在美國境內建立忠於外國利益的投票集團等行為【註:遺憾的是,美國只保護自身主權,卻沒有表示尊重其他國家主權】
——權力平衡 —— 美國不能允許任何國家變得過於強大,以至於能夠威脅美國利益。我們將與盟友和夥伴合作,維持全球和地區權力平衡,防止出現具有主導地位的敵對勢力。這並不意味著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削弱所有世界大國和中等國家的影響力 —— 大國、富國和強國擁有更大的影響力,是國際關係中永恆的事實。這一現實有時需要我們與夥伴合作,遏制威脅共同利益的野心。
——公平原則 —— 美國將堅持要求其他國家公平對待美國。我們不再容忍、也無法承受 “搭便車”、貿易失衡、掠奪性經濟行為以及其他利用美國歷史善意、損害美國利益的行為。我們期望盟友將更多的國內生產總值(GDP)用於自身國防,以彌補數十年來美國國防開支遠超盟友所形成的巨大失衡。
勝任與擇優 —— 若激進意識形態成功以 “特權群體地位” 取代勝任與擇優原則,美國將變得面目全非,無法自我防衛。同時,我們不能允許精英統治被用作藉口,以 “尋找全球人才” 為名開放美國勞動力市場,損害美國工人的利益。
戰略意味著取捨。川普政府最關注的是什麼?《報告》指出:
1、大規模移民時代終結 ——大規模移民時代必須終結。邊境安全是國家安全的核心要素。我們必須保護國家免受入侵 —— 不僅包括無序移民,還包括恐怖主義、毒品、間諜活動和人口販運等跨境威脅。
2、責任分擔與責任轉移 —— 美國像阿特拉斯一樣獨自支撐全球秩序的時代已經結束。川普總統要求北約國家將 GDP 的 5% 用於國防 —— 北約盟友已認可這一承諾,現在必須予以落實。
——經濟安全 —— 經濟安全是國家安全的基礎,我們將致力於進一步強化美國經濟,重點包括:1)平衡貿易,減少貿易逆差,反對出口壁壘,達成公平、對等的貿易協議。2)保障關鍵供應鏈和物資獲取 —— 正如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在共和國初期所主張的,美國絕不能在國防或經濟所需的核心元件 —— 從原材料到零部件再到成品 —— 方面依賴任何外部力量。3)再工業化 —— 未來屬於製造者。我們將通過戰略性關稅和新技術的應用,促進美國各地的廣泛工業生產,並確保美國不再依賴任何當前或潛在的敵對勢力獲取關鍵產品或元件。
——重振國防工業基礎 —— 強大、有能力的軍隊離不開強大、有能力的國防工業基礎。近期衝突表明,低成本無人機和導彈與防禦這些武器所需的昂貴系統之間存在巨大差距,這凸顯了我們變革和適應的必要性。
——能源主導 —— 恢復美國的能源主導地位(包括石油、天然氣、煤炭和核能)並推動關鍵能源元件回流,是最高戰略優先事項。我們拒絕災難性的 “氣候變化” 和 “淨零排放” 意識形態 —— 這些理念已嚴重損害歐洲,對美國構成威脅,並為我們的敵對勢力提供了補貼。
——維護並擴大美國金融部門主導地位 —— 美國擁有世界領先的金融和資本市場,這是美國影響力的支柱,為決策者提供了推動美國國家安全優先事項的重要槓桿和工具。
還記得川普在白宮羞辱澤倫斯基的那句話嗎?——你手裡沒牌(看了這段視訊,終於明白普丁為何要動手打澤倫斯基了)。
《報告》列舉了美國手裡的好牌,美國依然擁有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地位,具備全球領先的資產、資源和優勢,包括:
——......世界上規模最大、最具創新力的經濟體 —— 既能創造可投入戰略利益的財富,又能對希望進入美國市場的國家形成槓桿作用;世界領先的金融體系和資本市場,包括美元的全球儲備貨幣地位;世界上最先進、最具創新力和盈利能力的技術部門 —— 支撐經濟發展、賦予軍事質量優勢、增強全球影響力;世界上最強大、最具戰鬥力的軍隊;廣泛的聯盟網路,在全球最具戰略重要性的地區擁有條約盟友和合作夥伴;優越的地理環境與豐富的自然資源,西半球無壓倒性競爭勢力,邊境無軍事入侵風險,與其他大國被廣闊海洋隔開;無與倫比的 “軟實力” 和文化影響力......
中美大國博弈是當今世界秩序重構的核心敘事。《報告》嚴重打臉美國過去的對華戰略:
——川普總統獨自扭轉了美國三十多年來對中國的錯誤假設:即通過向中國開放市場、鼓勵美國企業投資中國、將製造業外包給中國,將促進中國融入所謂的 “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但這並未發生(何以中國?)。中國變得富裕而強大,並利用其財富和力量為自身謀取巨大利益。美國精英 —— 歷經四屆兩黨政府 —— 要麼是中國戰略的自願推動者,要麼對此視而不見。
——自 1979 年中國經濟向世界開放以來,美中商業關係一直且仍然存在根本性不平衡。這種最初介於成熟富裕經濟體與世界最貧窮國家之一之間的關係,已轉變為近乎對等國家之間的關係 —— 儘管直到最近,美國的對華姿態仍植根於過去的假設。
2018年川普悍然發動貿易戰,開啟了“大脫鉤”處理程序。如今,《報告》承認脫鉤未遂:
——2017 年美國關稅政策調整後,中國通過加強對供應鏈的控制適應了這一變化。2020 年至 2024 年間,中國對低收入國家的出口翻了一番。美國通過中間商和中國在墨西哥等十幾個國家建立的工廠,間接進口中國商品。如今,中國對低收入國家的出口幾乎是其對美國出口的四倍。
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中最敏感的領域。《報告》指出:
——台灣問題受到廣泛關注,部分原因是台灣在半導體生產領域的主導地位,但主要原因是台灣直接連接第二島鏈,並將東北亞和東南亞分為兩個獨立戰區。鑑於全球三分之一的航運每年經過南海,這對美國經濟具有重大影響。
川普政府一個顯著的特點是“滿腦子都是生意”。在撈錢方面,川普有驚人的想像力,例如:輝達、AMD被迫同意向美國政府上繳在華晶片銷售收入的25%(I服了U了)。《報告》提出的一個問題很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
——任何競爭對手都可能控制南海。這可能使潛在的敵對勢力能夠對世界上最重要的商業航道之一徵收 “通行費”,或者更糟糕的是,隨意關閉和重新開放該航道。
好吧,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南海商業模式”。
被馬克宏認為“瀕臨死亡”的歐洲,日漸老去,歐盟不僅面臨27個國家集體行動困難的“腦死亡”,而且法國、德國製造業衰退“肌肉萎縮”。近日,馬斯克呼籲:“歐盟應該解散,主權應該歸還給各個國家,這樣各國政府才能更好地代表人民。” 作為經濟學者,筆者完全同意馬斯克的判斷。但歐盟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避免“德國引發兩次世界大戰”的歷史悲劇。如今看來,歐盟已經陷入“生死兩難”。今年初,美國副總統范斯首次訪問歐洲將毫不客氣將歐洲罵了個狗血淋頭(“帶頭大哥”川普砸爛舊世界,西方各國領導人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報告》聲色俱厲地痛罵歐盟:
——美國官員已習慣於從軍事開支不足和經濟停滯的角度看待歐洲問題。這有一定道理,但歐洲的真正問題更為深刻。歐洲大陸在全球 GDP 中的佔比不斷下降 —— 從 1990 年的 25% 降至如今的 14%,部分原因是國家和跨國監管損害了創造力和勤奮精神。
——但這種經濟衰退,與文明消亡的真實且更嚴峻的前景相比,相形見絀。歐洲面臨的更大問題包括:歐盟和其他跨國機構的行為損害政治自由和主權;移民政策正在改變歐洲大陸並引發衝突;言論自由受到審查,政治反對派遭到壓制;出生率急劇下降;國家認同和自信喪失。如果當前趨勢繼續下去,不到 20 年,歐洲大陸將變得面目全非。因此,某些歐洲國家是否仍能擁有足夠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力量,成為可靠的盟友,尚不確定。
——烏克蘭戰爭產生了適得其反的效果,增加了歐洲(尤其是德國)的外部依賴。川普政府與歐洲官員存在分歧 —— 這些官員對戰爭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他們所在的少數派政府不穩定,許多政府還踐踏民主基本原則以壓制反對派。絕大多數歐洲人希望和平,但這種願望未能轉化為政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些政府破壞了民主處理程序。
——然而,歐洲在戰略和文化上對美國仍然至關重要。跨大西洋貿易仍是全球經濟和美國繁榮的支柱之一。歐洲從製造業到技術再到能源的各個部門,仍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部門之一。歐洲擁有尖端科學研究和世界領先的文化機構。我們不能放棄歐洲 —— 這樣做將與本戰略的目標背道而馳,自取其敗。
——從長遠來看,最遲在幾十年內,某些北約成員國的人口可能會以非歐洲人為主。因此,它們是否會以簽署北約憲章的國家相同的方式看待自身的世界地位或與美國的聯盟,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歐洲啊歐洲,恨不得找個地縫。在我看來,川普政府是“話粗理不糙”,歐洲確實面臨前所未有的麻煩,正在逐步走向消亡。
歐洲人心裡肯定不好受。歐洲理事會主席科斯塔(António Costa)回應《美國安全戰略》說:
——我們不能接受這種對歐洲政治生活的干涉威脅。美國不能替歐洲公民來決定那些政黨是正確的,那些是錯誤的。
過去,中東對美國很重要。原因顯而易見:中東數十年來一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能源供應地,是超級大國競爭的主要戰場,且衝突頻發,有可能蔓延至更廣泛的地區甚至美國本土。如今,情形巨變。《報告》指出:
——中東主導美國外交政策的時代已經結束。伊朗 —— 該地區的主要破壞穩定力量 —— 自 2023 年 10 月 7 日以來,因以色列的行動而大幅削弱。以巴衝突仍然棘手,但得益於川普總統談判達成的停火協議和人質釋放,朝著更永久和平的方向取得了進展。哈馬斯的主要支持者已被削弱或退縮。隨著本屆政府取消或放寬限制性能源政策,美國能源產量增加,美國關注中東的歷史原因將逐漸淡化。美國必須放棄錯誤的做法:不再逼迫這些國家(尤其是海灣君主國)放棄其傳統和歷史治理形式。與中東建立成功關係的關鍵是,接受該地區、其領導人及其國家的現狀,同時在共同利益領域開展合作。
雖然世界已經習慣了川普的奇葩言論,但這份《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還是令不少人破防。
《華爾街日報》文章的標題是“美國新安全戰略顛覆歷史:“惡人”竟是歐洲,而非俄中”,足見傳統精英的錯愕。
《紐約時報》嘆息說,“全文僅在四個段落中提到俄羅斯,而且始終未譴責它入侵鄰國、發動導致超過150萬人傷亡的戰爭。相反,檔案將美國描繪成能夠緩和俄歐緊張關係、與莫斯科“重建戰略穩定”的中立調停者。這份檔案避而不談全球兩大經濟體和三大核強國之間迫在眉睫且影響深遠的競爭,這一轉變令人震驚。”實際上,川普公開聲言歡迎俄羅斯重返G7。
有趣的是,這份新戰略中,卻完全沒有提到朝鮮。不知朝鮮領導人作何感想。
杜克大學美國大戰略項目主任彼得·費弗教授指出:“與川普首份安全戰略不同,這一次中國並未被直接點名為構成軍事威脅的國家,這可能是整份檔案最引人深思的缺略。”(人類歷史十字路口的九三大閱兵:警鐘為誰而鳴?)
今年1月卸任美國駐華大使、曾任駐北約大使的伯恩斯指出,“令人費解且荒謬的是,檔案中對我們歐洲盟友的譴責反而多於對我們的對手中國和俄羅斯的譴責”。
一種說法是,這份戰略報告原本8到9月要發佈的,一直拖到12月初發佈,是因為美國財長貝森特要求軟化對中國的措辭,好推進美中貿易談判。
在歷史上,美國戰略有兩大流派:以西奧多.羅斯福為代表的現實主義vs以威爾遜為代表的理想主義。川普顯然屬於“靈活的現實主義”,在川普看來,拜登唸唸不忘的“民主人權價值觀”純屬扯淡。
這份報告讓我第一次開始喜歡川普,原因有幾個:
1、這一次,華盛頓判斷中國的綜合力量已經逼近關鍵臨界點——如報告所言,美中是“准對等關係”。這一判斷很客觀也很重要。既然是旗鼓相當,美國就不敢亂來,做出戰略誤判的機率就下降了。12月8日的政治局會議有句話很呼應這一點,“中國經濟、科技、國防等硬實力和文化、制度、外交等軟實力明顯提升”(為什麼中國必須強力反制美國的關稅訛詐?)。
2、川普是典型的“商人重利輕別離”,以現實主義的眼光看待中國。這對中國、對世界都是福音。如果按照拜登那樣的意識形態執念,中美走向第三次世界大戰並非危言聳聽。《華爾街日報》指出,“白宮新發佈的《國家安全戰略》在討論台灣地位時保留了“戰略競爭”的措辭,但淡化了美中之間的意識形態分歧,中國也不再被明確列為首要的外交政策挑戰”。
3、“跨大西洋聯盟”走向解體,這對中國而言是好消息。面對美國的羞辱和鄙視,歐洲不可能繼續盲目信任和依賴美國。在這種情況下,歐洲只有腳踩中美兩隻船。這意味著美國的大脫鉤、歐洲的“去風險”都已經破產。近日訪華的德國外長瓦德富爾稱,“在國際局勢日趨緊張、地緣政治動盪加劇的背景下,與中國開展直接深入的對話不僅必要,更是不可或缺。我們必須也願意以建設性態度,持續探討如何與中方攜手,為當前諸多緊迫的國際挑戰尋求解決方案。”英國首相斯塔默(Keir Starmer)坦承,“英國如何與中國打交道,將比其他任何全球變化對英國人產生更深遠的影響。英國的對華政策必須認識到中國已成為“技術、貿易和全球治理領域的決定性力量”。”
4、一個更保守的美國,自然有利於中國。當前,我們正經歷二戰結束以來最宏大的一次“秩序重構”,這次秩序重構的主角就是中國和美國。敵退我進,美國的戰略退縮,意味著中國戰略空間的擴大(川普揮刀自殘,美國的下一站:明朝)。
總之,歡迎來到川普版的新世界。在這裡,撕下了“自由主義國際秩序”溫情脈脈的面紗,不用奢談普世價值;這裡崇尚實力原則,迎來霍布斯式的叢林圖景;這裡,只有國家利益沒有世界利益;在這裡,別跟我扯盟友關係,安保需要繳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這裡,全球分工不是和平的保障,而是被要挾的弱點。
歡迎川普總統明年四月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 (劉勝軍大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