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儘管聯準會連續實施降息政策,美國國債收益率卻呈現持續上升態勢。這一現象引發市場廣泛關注,特別是10年期國債收益率與聯邦基金利率之間的利差擴大至近年高點。根據最新資料,截至2025年12月12日,10年期國債收益率約為4.19%,而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為3.50%-3.75%。這一利差反映出長期利率對聯準會短期利率調整的相對獨立性,直接影響消費者借貸成本,包括信用卡、汽車貸款和抵押貸款。
聯準會在2025年已實施三次25個基點的降息,總計75個基點,旨在應對勞動力市場放緩和通膨壓力。但長期國債收益率的上升,主要受經濟增長預期、通膨前景、財政赤字擴大以及期限溢價上升驅動。專家觀點認為,這一趨勢源於市場對更強勁經濟增長和更高通膨的定價,而非單純跟隨聯準會政策。J.P. Morgan分析師指出,收益率上升部分源於不確定性和增長預期調整,而T. Rowe Price認為期限溢價和聯準會長期中性利率預期上調是關鍵因素。
普通美國人深受高利率影響。儘管聯準會降息旨在緩解借貸壓力,但信用卡利率、汽車貸款和30年固定抵押貸款利率主要參考10年期國債收益率,而非聯邦基金利率。目前,美國消費者每年僅信用卡利息支出就高達數千億美元。根據聯邦儲備資料,信用卡平均年利率超過22%,許多家庭債務負擔沉重。抵押貸款利率與10年期國債收益率的利差通常為1.5-2個百分點,但近期波動加大,受債券市場波動(MOVE指數約為69-72點)影響,這一利差保持在約2%水平,導致30年抵押貸款利率維持在6.8%-7.1%區間。
這一悖論的核心在於收益率曲線的陡峭化。短期收益率(如2年期國債)跟隨聯準會預期下降,而長期收益率(如10年期和30年期)上升。2025年12月,2年期收益率約為3.52%,30年期約為4.85%。這種分化源於市場對聯準會降息路徑的重新定價:最初預期2025年多達四次降息,但最新經濟預測摘要(SEP)將2025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上調,反映失業率下修和通膨上修(核心PCE通膨預期從2.2%升至2.5%)。當前通膨率約為3%,已連續55個月高於2%目標。
歷史經驗顯示類似情況。2024年聯準會大規模降息初期,長期收益率曾短暫下降,但隨後因經濟增長復甦和資料強勁而反彈。債券被拋售(價格與收益率反向),導致收益率上升。儘管短期利率下降,長期端受名義增長預期、財政擔憂和期限風險影響而上行。
10年期國債收益率可分解為三部分:預期短期利率平均值、通膨補償(盈虧平衡利率)和期限溢價。目前,實際收益率(扣除通膨)約為1.86%,期限溢價約為0.5%-0.8%,較2024年低點顯著上升。紐約聯儲模型顯示,期限溢價是近期收益率上升的主要貢獻者,投資者要求更高補償以持有長期債券。
全球背景下,美國長期收益率上升並非孤立。發達經濟體主權債務市場普遍承壓,德國、法國、英國和日本長期利率表現更差。這源於發達國家債務負擔過重。美國財政赤字佔GDP比重約為5.9%-6.0%,遠高於歷史平均水平。儘管無明顯經濟衰退或戰爭,赤字仍高企。2025財年赤字約為1.8兆美元,債務利息支出達9700億美元,佔GDP近3%,接近歷史高點3.2%。
這一“債務惡性循環”機制清晰:更高利率導致更高利息支出(2025年利息支出約1.16兆美元,佔稅收收入23%),進而擴大赤字,增加債券供給。在需求不變情況下,債券價格下降、收益率上升。專家警告,若不控制財政,金融抑制(如負實際收益率)可能成為政策選項,通過通膨侵蝕債務價值。
對消費者而言,聯準會降息的益處有限。信用卡和可變利率貸款雖部分受益,但固定利率產品如抵押貸款受長期收益率主導。債券市場波動(MOVE指數高於歷史平均)使抵押貸款溢價粘性強,維持約200個基點。汽車貸款和個人貸款同樣高企,許多家庭債務服務比率上升。
市場反應顯示擔憂。2025年12月,股市下跌1.5%,10年期和30年期收益率上升,而2年期穩定。美元走弱,黃金和白銀短暫上漲後回落。專家如Apollo首席經濟學家Torsten Sløk指出,收益率上升反映通膨擔憂和赤字擴張。
展望未來,收益率可能維持高位。CBO預測,利息支出將從2025年的近1兆美元升至2035年的1.8兆美元。若財政政策進一步擴張(如稅收減免延長),債務佔GDP比率將升至118%以上。市場預期聯準會2026年僅一次降息,長期收益率或在4.3%-4.7%區間波動。
這一動態凸顯聯準會控制力的侷限:短期利率可直接調控,但長期利率受市場力量主導,包括增長預期、通膨風險和財政可持續性。普通美國人面臨更高借貸成本,債務負擔加重。政策制定者需平衡經濟增長與財政紀律,避免債務螺旋惡化。投資者應關注收益率曲線陡峭化和期限溢價變化,以評估風險。 (周子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