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信暴雷！全球金融系統性風險要出現了嗎？

上週末的矽谷銀行（SVB）破產風波稍有緩和，上周中瑞士信貸（瑞信，CS）又爆出了財報危機，市場一片嘩然。

根據3月14日瑞信披露的財報顯示，21年和22年財報在內控方面存在“重大缺陷”，同時審計機構普華永道（PwC）對瑞信的內控有效性給出了“否定意見”。在財報發布前，美國證監會（SEC）曾問詢了瑞信過往財報的一部分內容，導致財報發布推遲了幾日。

而且財報顯示，瑞信在近幾年的經營狀況非常不樂觀。22年，瑞信實現收入149.21億瑞士法郎，同比減少34%；22年淨虧損72.93億瑞士法郎，虧損同比擴大了342%。

3月15日，瑞信第一大股東沙特國家銀行表示：因為合規限制，不打算向瑞信追加投資。雖然沙特國家銀行已經持有9.8%的瑞信股票，確實即將觸及合規上限，但市場對上述言論普遍理解為股東對瑞信的前途信心不足。

財報暴雷疊加前景被看空，市場自然選擇用腳投票，3月15日開盤瑞信股票跌幅一度逼近30%，刷新瑞信上市以來單日最大跌幅，順手還帶崩了歐美銀行股。

那麼，瑞信暴雷的核心原因都有哪些？對市場又有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相比於業績上的慘淡，瑞信的內控問題才是市場關注的重點。通常“重大缺陷”會被看作內控失效，在瑞信財報的風險因素部分，承認了內控上確實存在重大缺陷，尤其是在風險識別與監控方面存在重大缺陷。

同時，審計機構對公司內控給出的“否定意見”，意味著在外部確認了瑞信內控存在重大缺陷的事實。即便財務表現已經十分慘淡了，由於內控程序存在重大缺陷，所以目前所披露的公開信息可能依然無法公允的反映瑞信在經營上的潛在風險。

其實，瑞信在內控上出問題並非剛剛暴露。比如，21年Bill Huang管理的Archegos基金爆倉事件，讓瑞信在21年為此淨支出48億瑞士法郎。根據新聞報導，在Archegos爆倉前幾天，瑞信才意識對Archegos的風險敞口有問題，正是風控程序存在漏洞才導致瞭如此巨大的損失。

近年來，瑞信在風控端的失誤不止於此。21年，瑞信早在2000年收購的投行DLJ因商譽減值支出了16億瑞士法郎；同年，瑞信管理的供應鏈基金SCFF主要投資的供應鏈金融企業Greensill Capital破產讓投資者蒙受了損失；還有諸多訴訟事件導致的大額支出。

瑞信上週股價所反映的悲觀情緒，從時間節點上多少是受到了美國中小銀行倒閉的影響，兩個事件時間相隔太近，市場擔心美國中小銀行的倒閉可能具備一定的傳染性，瑞信的財報暴雷又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了這一觀點。

實際上，瑞信暴雷與矽谷銀行倒閉表面看成因各不相同，但追溯兩個事件的底層邏輯，又都與當下的利率環境以及近年來的利率變化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

先說矽谷銀行破產，其核心原因是美聯儲加息後美債短端利率的快速上漲導致的金融風險暴露。講人話就是3個月期、1年期、2年期等久期較短的美國國債資產價格因加息出現了暴跌，從而導致了矽谷銀行資產端配置了短天期美債的資產組合出現了減值。

與此同時，還是因為加息導致的利率快速上行，美國老百姓有相當的意願取出低息存款置換成高息存款，或者買利率更高且相對安全的貨基，所以矽谷銀行的負債端又出現了存款的大量流出。

資產減值疊加存款流出，流動性壓力驟顯，當市場理解為矽谷銀行因此快要破產的時候，必然加速擠兌。而且，矽谷銀行超過95%的客戶存款數額都大於25萬美元，超過了美國存款保險的上限，這也是後來加速擠兌的核心原因。

與矽谷銀行不同的是瑞信屬於全球系統重要性銀行，規模要大得多不說，業務類型更加複雜，一旦出現危機，影響將更加深遠。所以，對於這一類金融機構（瑞信混業經營，業務包含商業銀行、投行、資管、財富管理等，已經不能簡單的稱之為銀行）要做到大而不倒。

即便瑞信在風控上失誤頻頻，特別是瑞信財報的流動性風險部分，披露其在22Q4有大量的存款與淨資產流出，但從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瑞信破產的風險尚不明晰。瑞信近年來風控出問題的主要是投行和資管部門，虧損嚴重的投行正在主動縮減業務規模，商業銀行業務可以為其提供一定的流動性保護。

而且瑞信本身也置於巴塞爾協議III的嚴格監管之下，主要的流動性指標，比如資本充足率、流動性覆蓋率等不僅高於監管標準，在同業裡也表現優秀。即便沙特的大股東不會追加投資來補充資本金，相信瑞信自身的流動性水平和向瑞士國家銀行的借款也能保一時無虞。

從經營狀況來看，瑞信在近年來業績增長乏力，同樣是受到了利率環境的影響。瑞信22年的財富管理和投行業務收入佔比分別為33%和31%，同期的資產佔比又均為28%。過去的一年隨著美聯儲快速加息，海外權益市場跌入熊市，投融資活動因此銳減，對瑞信的投行與財務管理業務衝擊巨大。

2022年，瑞信的財富管理與投行收入分別同比減少30%和54%。收入大幅減少的同時，兩大核心部門的資產也在大幅縮水，財富管理與投行的資產在22年分別同比減少了25%和46%。在風控失誤導致的資產減值與流動性壓力下，瑞信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的問題顯得更加突出。

從前文的分析可知，瑞信雖然風控有大問題，但短期破產的可能性不大。然而，瑞信的財報危機與慘淡的業績，以及之前美國中小銀行的破產，都表明了美聯儲加息導致的利率快速上揚，對金融穩定已經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近期美國的通脹數據顯示，雖然長期下行的趨勢確定，但從下降的幅度來看，通脹仍然存在韌性，同時美債收益率曲線也已經倒掛了很久。那麼，聯儲就必須在強硬抗通脹與金融穩定之間做出平衡，矽谷銀行倒閉及其後續處理可能影響不大，但像瑞信銀行也因利率變化導致其前景不明朗的時候，可能美聯儲的貨幣政策是要做出一些調整了，市場做空瑞信大概也有逼宮聯儲的意思。

說到對中國的影響，由於與美國的周期錯位，市場預期今年中國復甦，而美國經濟今年總體的預期偏差，所以匯率壓力減弱，讓中國的貨幣政策更有空間。如果，美聯儲在金融穩定與抗通脹之間選擇平衡二者，那麼在加息預期減弱的情況下，中美利差將修復將降低了資本外流的壓力，在經濟復甦的加持下，有利於人民幣資產的國際化。

所以，如果瑞信能以全球系統重要性銀行的身份撬動美聯儲的貨幣政策，那麼順著中國經濟復甦的脈絡，外資流入在今年可能會是影響A股的重要邊際力量。（36氪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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