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隨著拜登政府不斷加大對華戰略競爭並採取強硬對華態度,中美關係一度滑落。如何實現中美關係的止跌穩定、解凍轉暖,成為兩國乃至世界共同關注的議題。然而,隨著國際局勢尤其是中東地區的風雲突變,中美高層領導人也開始恢復溝通,這也牽動全世界的關注。本文作者認為,由於中美雙方在經濟和外交等領域仍有一定的共同利益,因此美國在中東事務上尋求中國的助力不無可能,這實際上反映出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一大轉變。然而,作者亦認為由於反華政策和大國博弈等因素的存在,美國在中東尋求同中國緩和關係上依然困難重重,或將付出高昂的代價。
本文編自《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anl)的觀點文章,原標題為《中國能否在中東有所幫助?》(Can China Help in the Middle East?),作者為哈德森研究所傑出研究員、紐約巴德學院教授沃爾特·拉塞爾·米德(Walter Russell Mead)。
這段時間,拜登政府開始意識到其中東外交政策的頹勢,因此正急於向該地區投入更多軍事力量,希望以此遏制伊朗。為此,它正在轉向中國尋求幫助,這似乎是個令人意外的合作夥伴。此前,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10月26日至28日訪問美國,與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和白宮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Jake Sullivan)進行了會談。
這次訪問的最初目標是為了給中國參加11月11日至17日在舊金山舉辦的亞太經合組織峰會預熱。然而,正如布林肯近日在向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發表演說時所強調的那樣,美國希望在解決巴以衝突問題上得到中國的幫助,以防止中東爆發更大規模的戰爭。這並非是一個完全不切實際的想法,由於衝突恐將導致石油供應不足和價格上漲,作為中東石油的主要進口國,中國或將面臨經濟波動的風險。
從表面上看,中美雙方在中東追求的目標似乎基本上相同。根據中國官方媒體報道,中國特使翟雋正在中東進行訪問,促進地區對話,以期實現停火併恢復和平,同時推動實現“兩國方案” (編者註:該方案最早於1937年提出,現為“阿拉伯和平倡議」的重要內容,旨在建立以1967年邊界為基礎、以東耶路撒冷為首都、享有完全主權且獨立的巴勒斯坦國)。這與布林肯所說的內容頗為相似。
同時,一些跡像也顯示了中美關係向暖的趨勢。自從沙利文和王毅部長去年春季在維也納會面以來,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財政部長珍尼特·耶倫(Janet L. Yellen)、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和氣候特使約翰·克里(John Kerry)都陸續訪問了中國。隨後,沙利文和王毅部長9月在馬耳他會面,中國也於10月24日在紐約舉行的中美關係全國委員會的晚宴上發出友好信息:不僅重申中美關係對世界至關重要,而且也再次明確中國願意與美國合作以共同應對全球挑戰的意願。
在中東問題上尋求中國的幫助,這是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一大轉變。事實上,拜登政府的早期目標曾是透過安撫俄羅斯和伊朗,將美國的經濟、外交和軍事資源集中起來以應對中國的崛起,這是美國眼中更龐大的威脅。然而目前,美國的戰略發生乾坤扭轉,它試圖轉向尋求與中國溝通,以更有效地集中應對俄羅斯和伊朗。這項潛在的新政策恰恰與美國最初的政策相反。
對於正苦於應對一系列突發事件的美國政府來說,與中國合作將有許多好處。相較於俄羅斯或伊朗,雖然在美國看來,中國是一個更為強大的“潛在對手”,但與另兩個激進的“對手國家”不同的是,中國和美國擁有更廣泛的共同利益,例如都將從一個商業和投資更開放的世界中獲益。因此,中美都致力於穩定全球經濟,並希望中東地區保持和平。
如今,拜登政府面臨著一個陷入戰火的中東世界,而中國也聚焦於改善本國的經濟問題,這可能使得中美兩國對緩和雙邊關係產生了共鳴。大家都希望得到最好的結果,但安撫「對手」遠比想像得困難得多。美國前總統歐巴馬曾尋求俄羅斯協助,以擺脫其政府在敘利亞內戰中對敘使用化學武器的紅線問題上的尷尬局面。對此,俄羅斯予以配合並收回了敘利亞的部分化學武器。然而,此事導緻美國實力與威望的跌落程度遠遠超出了歐巴馬的預期,而在西方看來,俄羅斯由此在敘利亞所獲得的區域影響力,至今仍是導致該地區不穩定及對美國盟友的威脅日益增加的主要因素之一。
就中美在中東事務的合作而言,拜登政府在上台後實施了相當強勢的反華政策。它促使美國的地區間盟友形成一個所謂的“反華聯盟”,一同對中國獲取尖端技術實施了嚴格限制。出於這樣的整體政策傾向,拜登政府並不會在中國收穫太多好感。更何況,中美之間的價值觀本就相悖,不同於美國對霸權的追求,中國始終推動著世界多極化趨勢的發展。這些都讓中美之間的合作面臨嚴峻挑戰。
鑑於拜登政府甘願在試圖控制俄羅斯和伊朗方面付出巨大代價,以及其在處理這些敵對關係上進展緩慢,美國很可能在並未完全達成協議的情況下被要求作出更多的讓步。這樣說來,拜登政府越顯得急需幫助,那麼中國的援助就會變得愈發珍貴。(民智國際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