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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經雜誌：中國算力產業出現五個真問題
全球算力資源正在換擋，中國算力產業也走到了十字路口。
宏觀意義上的算力產業包括雲端運算廠商、設備服務商、晶片供應商等一系列企業。目前，全球智慧算力（GPU等晶片算力）成長遠超通用算力（CPU晶片算力）。整個產業鏈為之而動。
這個關鍵時刻，中國算力資源正變得更加分散。資料中心投資越來越熱，但公有雲市場成長有限。國際市場研究機構IDC和Gartner數據顯示，中國公有雲市場成長跌到五年來最低點。相反，資料中心投資成長率達到了五年來最高點。
AI算力採購成本更高、研發投入更大。理論上，算力集中在雲廠商手中最經濟，因為公有雲容易利用規模效應攤薄成本。但理論和現實有落差。公有雲被認為短期成長空間有限。本地部署的雲端（混合雲、私有雲、專屬雲）是未來1年-3年的主引擎。
智能算力催生了大模型。大模型變革中，美國雲廠商吃到了第一波成長紅利，中國雲廠商卻暫時沒吃到明顯的成長紅利。
大模型需要先進AI晶片，但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2023年10月向中國斷供了高性能AI晶片供應通路。國產替代越來越迫切。晶片被認為是產業突圍的重中之重。華為有昇騰AI晶片，是解決卡脖子問題的替代方案，但昇騰目前的技術水平只能解決「能用」的問題，尚未解決好用、低成本的問題。
算力被當作國家競爭的關鍵因素。中國政策部門越來越希望在算力市場貫徹產業政策，提升中國算力產業的競爭力。英偉達創始人黃仁勳稱，“算力即權力”，他主張每個國家都要建立自己的主權AI基礎設施。但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今年1月公開演講稱，美國正全力阻止中國獲得用來訓練大模型的智慧算力。
中國算力產業一系列關鍵問題正在浮現，它們包括但不限於：
其一，算力資源為何更分散了？
其二，公有雲滲透慢為中國新算力週期佈局帶來哪些掣肘？
其三，AI算力所服務的大模型產業紅利何時到來？
其四，算力領域的國產替代會到哪一步，對算力新周期佈局有何影響？
其五，中國算力產業政策會往何處走？
算力資源為何更分散了？
大模型產業爆發帶動了智慧算力市場。理論上最經濟的方式是算力集中在雲廠商手中，因為AI算力的採購成本更高、集群管理更難、研發投入更大，公有雲容易利用規模效應降低算力成本。
但是，中國和國際市場出現了不同的情況：國際市場算力正變得更加集中，中國市場算力正變得更加分散。
《財經》比較了近五年來中國和國際的公有雲IaaS、資料中心投資成長速度，發現兩者發展趨勢截然相反。IDC和Gartner數據顯示，2019年以來中國的資料中心投資成長率不斷上升，公有雲IaaS市場成長率下降。國際市場公有雲IaaS市場增幅則是始終高於資料中心投資成長。
上述數據意味著，在中國市場，資料中心投資越來越熱，但公有雲市場沒有一同升溫。在國際市場，新增算力還在向幾個公有雲廠商集中。
2023年，中國市場資料中心投資成長開始高於公有雲IaaS市場成長。Gartner數據顯示，2023年中國資料中心系統的支出成長率為20.7%，全球市場資料中心系統的支出成長率僅7.1%。IDC數據則顯示，2023年上半年中國公有雲IaaS市場成長率僅13.2%，國際市場公有雲IaaS市場成長率為16.9%。
2023年，中國算力分散加劇有三點成因：一是美國對中國斷供先進AI晶片，頭部科技公司能取得的新增AI算力變少了；二是國內部分企業還在通過各種非正常通路高價、小批量轉運斷供的AI晶片；三是一群地方城市期望建立AI晶片為主的智算中心，以此基建投資、招商引資。
在國際市場，微軟、微軟、Google、Oracle、Facebook、特斯拉等頭部科技公司是英偉達先進AI晶片的主要買家。2023年10月之前，阿里、騰訊、位元組跳動、百度等大型科技公司也是英偉達先進AI晶片的中國主要買家。
2023年10月，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更新“先進計算晶片和半導體製造設備出口管制規則”，禁止英偉達等美國企業向中國出售先進AI晶片。隨後，中國科技企業無法再透過正常管道取得英偉達的A100/A800、H100/H800等晶片。上述晶片被認為是AI大模型訓練、推理的最佳解決方案。
不過，上述晶片仍在源源不斷透過其他管道進入中國市場。多位伺服器經銷商對《財經》表示，這些晶片的價格通常是英偉達官方定價的4倍-5倍。阿里、騰訊、位元組跳動、百度等頭部科技公司擔心被美國商務部拉入實體清單，通常不敢隨意購買這些非正常管道的晶片。英偉達晶片價格飆升反而成了一些企業投機的好機會。
一群原本從未做過算力生意的企業開始重金跨界進場，包括味精企業蓮花健康、染料企業錦雞實業、紡織企業華孚時尚、化工企業錦航科技等。這些企業的特點是，營收連年下滑、主業毛利率低。服務器出租這種最原始的算力生意，毛利甚至都比主業高。跨界算力後，公司股價甚至還因此攀升，但問題在於，這類跨界有一定的投機成分。因此，蓮花健康等企業多次被監理機關發函問詢。
一批地方城市也在重金投資智算中心。例如，2024年哈爾濱平房區批復了4.6億元的哈投智算中心，2023年長春公佈了4.8億元長春新區智算中心的建設計劃，青島市公佈了17.7億元的元宇宙智慧算力中心建設計劃，南昌市公佈了4.5億元的江西人工智慧計算中心建設計劃。
曾有地方智算中心人士對《財經》表示，一些城市投資智算中心的邏輯是，希望以此擴大基建、招商引資、吸收人才，推動本地產業升級。很多地方政府還會為企業發放算力券，進行市場補助。一些資料中心的潛在風險是，利用率可能不足，甚至無法收回投資成本。
地方智算中心更大隱憂是，如果缺乏自我生存的能力，將需要更多市場補貼，進而帶來財務負擔。這也會擠壓其他正常企業的市場空間。
多位政策人士對《財經》表示，不鼓勵地方政府親自下場建智算中心，因為這容易導致重複建設、資源浪費。2023年12月底發改委等五部委聯合發布的《深入實施「東數西算」工程，加快建構全國一體化算力網的實施意見》也給出了約束條款，「八大樞紐、十大集群」之外原則上不得新建大型或超大型資料中心。
公有雲進展慢帶來哪些掣肘？
算力分散對產業健康發展不利，大模型軍備競賽下更是如此。照理說，中國公有雲應該規模越來越大，進而攤薄採購成本、研發成本，建立正向循環。美國三家雲廠商是這個邏輯，但國內卻走到了相反的方向。
2023年中國雲市場的出現了明顯的分野：阿里雲、騰訊雲在聚焦公有雲，華為雲和營運商雲在發力混合雲、私有雲、專屬雲等本地部署的雲。
過去多年，中國雲端市場一直希望學習美國市場的公有雲路線。美國三大雲廠商普遍基於公有雲提供服務。它的優勢是規模大、效率高。公有雲架構天然能向全球市場擴張，不斷攤薄算力、研發成本。
無論是供給方（阿里雲、華為雲、騰訊雲等）或需求方（國資背景綜合企業集團）人士都曾對《財經》表達同一個觀點：公有雲算力的效率最高、成本最低。從全球雲端運算技術發展方向來看，公有雲才是最理想的方向。不過他們也共同提到，現實情況是，中國的公有雲滲透率在短期內很難大幅提升。
公有雲的設想過去幾年在中國市場不斷碰壁，最積極使用公有雲的互聯網行業近幾年持續低迷，公有雲需求不足。政企產業佔據IT支出大頭，卻更青睞私有雲、混合雲、專屬雲（專屬雲是一種介於私有雲和公有雲之間的形態。許多城市雲、政務雲項目中，被部署在當地，擁有獨立資源池，採取託管形式。它不像公有雲一樣用純租賃模式，一般不部署在雲端廠商集中管理的資料中心中）。即使面對大模型這種新技術，中國政企市場仍在延續建私有雲，用私有化模型的做法。
政企產業排斥公有雲的原因有幾種。其一，公有雲的資料不在本地部署，發生事故時權責難以理清。本地部署的雲端由自己掌握，更符合監管、安全要求。其二，政治企業考慮到國營資產保值增值，更傾向私有雲而非公有雲。因為在財務報表中，公有雲是資本支出，私有雲是固定資產。即使私有雲的攤銷成本更高，最終報表上依舊體現為存量資產。
一位中國雲廠商策略分析師對《財經》直言，公有雲最大客戶群是網路產業，但中國網路產業長期低迷。他所在的雲廠商判斷是，未來三年政企是主戰場，混合雲、私有雲、專屬雲是中國雲市場的主引擎。
2022年8月Gartner數據顯示，中國混合雲採用率在2021年達到了42%。Gartner當時預測，2024年中國混合雲滲透率將到70%，遠高於50%的全球平均。現實的確如此，中國公有雲市場成長持續下滑，本地部署的雲（混合雲、私有雲、專屬雲）正穩定成長。
2023年，中國公有雲市場成長已跌至史上最低點。IDC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中國公有雲市場規模（IaaS/PaaS/SaaS）為190.1億美元，2023年上半年年增14.7%。其中，IaaS市場規模112.9億美元，較去年成長13.2%；PaaS市場規模32.9億美元，較去年成長26.3%。中國公有雲市場的整體成長速度低於國際市場。2023年同期，全球公有雲市場規模3,155億美元，年增19.1%。
阿里雲、騰訊雲等公有雲業務為主的廠商市佔率不斷下滑。2023年，阿里雲在公有雲IaaS市佔率首次跌落30%關口。華為雲、天翼雲等有混合雲/私有雲業務的廠商市佔率均上升。
IDC僅公佈了專屬雲端市場數據，沒公開混合雲、私有雲市場數據。專屬雲端市場仍在穩定成長。2023年上半年中國專屬雲端市場規模154.3億美元，年增26.6%。前五大份額分別為：中國電信（18.7%）、中國移動（12.0%）、浪潮（11.6%）、中國聯通（10.3%）、京東雲（10.2%）。
私有雲過多，不僅會導致中國算力產業碎片化，還會導致軟體服務業碎片化。因為背後的產業生態是人力密集的，邊際效益隨著人員增加而遞減，進而無法投入巨額研發成本進行創新。雲廠商技術人士的共識是，在大模型軍備競賽中，中國算力產業若想建立規模、成本優勢，就應該堅持公有雲的技術方向。公有雲上容易長出創新企業，會帶來繁榮的軟體生態。
大模型紅利何時到來？
大模型讓算力產業迎來了新的成長機會。中國雲廠商普遍期待，大模型能讓雲端市場擺脫過去兩年多的低迷。
不過，從財報數據來看，美國雲廠商吃到了第一波成長紅利，中國雲廠商暫時沒吃到明顯的成長紅利。2023年下半年開始，美國雲端市場因大模型開始復甦。
2023年微軟智慧雲端營收962.1億美元，年增17.6%；亞馬遜AWS營收907.5億美元，年增13.4%；Google雲端營收330.9億美元，年增25.9%。微軟是其中表現最亮眼的一家。大模型技術帶動下，2023年三季、四季度，微軟智慧雲端營收成長速度仍在不斷攀升。亞馬遜AWS、Google雲端營收成長速度略為回升。
2023年中國雲廠商的成長和大模型關係不大。2023年阿里雲全年營收成長率低於4%。天翼雲、移動雲2023年上半年營收成長超過50%。《財經》多方了解到，2023年華為雲端營收成長率為36%。天翼雲、行動雲主要受惠於政企總包項目，華為雲受惠於混合雲和資料庫等PaaS產品。
多位雲端廠商高層對《財經》直言，有些客戶只是從雲端廠商手中買了晶片、伺服器等硬體。訓模型、用模型進展有限，但這才能真正發揮大模型的價值。他們的判斷是，隨著商務談判、落地交付逐步推進，2024年第一季後國內大模型商用案例才會大量出現。屆時，大模型才會對雲廠商產生業績拉動動作用。
微軟最早吃到了大模型紅利。它一直是中國雲端廠商的學習對象。目前，微軟形成了「雲端+軟體+AI」三個輪動成長的曲線。微軟的雲端業務，營收成長率在20%-30%之間，毛利率約60%；軟體業務營收成長率在40%-60%之間，毛利率高達80%；AI算力營收增速甚至超過100%。三條曲線構成了合力，其中雲是資源和底座，軟體會帶來客戶黏性、現金利潤，AI會帶動資源消耗、革新軟體體驗。
一位華為雲端主管今年1月曾在一次小規模的媒體交流中表示，華為雲端無論是策略規劃、市場調查都瞄準了微軟。華為和微軟有許多相似之處。微軟長期紮根政府和大企業市場。微軟除了Azure雲端服務，還有Power Platform開發平台、Dynamic開發平台、Office企業版、GitHub開源社群等一群著名的企業軟體產品。
他進一步解釋，華為雲也有一批“尖刀產品”，包括昇騰AI算力、大模型、資料庫、軟體開發生產線、大數據、雲端辦公、雲端安全性等。在中國市場，只賣雲端資源沒辦法打動客戶，為政府、金融、製造業、能源等產業配對「尖刀產品」才能奏效。
國產替代能走到哪一步？
中國算力產業另一個重要影響因素是－國產替代。國產替代是被動之舉，但這是中國算力產業鏈化掌握主動權的唯一方案。
中美科技對抗、全球地緣衝突正加劇。為因應斷供等黑天鵝事件，中國國產替代進程正在加速。這意味著，晶片、伺服器、作業系統、資料庫、儲存等，要全部取代成本土產業鏈的產品。其中，先進AI晶片是國產替代的重中之重，它會直接限制中國算力的技術上限和使用成本。
2023年10月，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向中國斷供先進AI晶片。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今年1月公開演講稱，美國正全力阻止中國獲得用來訓練大模型的算力。
此後，中國科技公司難以取得大模型訓練所需的先進AI晶片，算力成本大幅提升。非正常途徑取得晶片可能被拉入實體清單，採購成本通常是英偉達官方定價的4倍-5倍。算力成本高，大模型的產業落地、市場普及會更難。
美國限制高階AI晶片出口，國內廠商採用國產晶片的進程被迫加速。華為成了解開死結的關鍵企業。
《財經》多方了解到，中國企業無法正常購買英偉達A100/A800、H100/H800等晶片後，最現實的國產替代方案就是昇騰。2023年華為昇騰AI晶片的產能為30萬-40萬片，包括騰訊、百度、位元組跳動、螞蟻金服等科技公司都在採購華為的昇騰AI晶片。上述華為雲主管直言，有些網路雲廠商訓練AI大模式時，直接使用華為雲的算力。
一位國資背景大型企業集團數位化負責人去年11月曾對《財經》表示，公司大量採購昇騰晶片。昇騰供不應求，2023年11月價格甚至是過去的2倍以上。他們是重點客戶，因此以優惠定價拿到了產品。
昇騰等國產AI晶片最大問題是，軟體生態和英偉達有巨大差距。這導致昇騰目前只做到了“能用”，還不算“好用”。一位科技公司技術人士對《財經》表示，華為甚至為許多企業派出了駐廠工程師，專門解決昇騰的適配問題。
一位華為人士表示，昇騰晶片想要從“能用變得好用”，最好是開放給包括阿里、騰訊、字節、百度在內的所有科技公司使用。但現實情況是，華為雲和其他公司有競爭關係。科技公司普遍對華為有忌憚心態，雖然不得不用，但又不願把晶片命脈徹底交給華為。和其他公司建立信任關係是縮小晶片軟體生態的關鍵。
中國算力產業的共識是，美國制裁短期內會讓中國算力產業遭遇痛苦，但現在已經別無選擇。研發國產晶片，規模化採購，是解決問題的現實路徑。國產AI晶片的強弱與否，將直接決定中國AI算力的技術上限和使用成本，也會影響大模型的落地進展。
產業政策會往何處走？
算力正被當成是國家競爭的關鍵因素。英偉達創辦人黃仁勳甚至認為，「算力即是權力」。中國政策部門越來越希望在算力市場貫徹產業政策。
中國算力資源分散、利用效率不高。無論是企業還是政府，都希望解決這個問題。政策方希望建立一張覆蓋全國的“算力網”，降低算力成本、提高利用效率、擴大使用規模。其中每個主體都能明確定位。例如，電信業者負責興建網路通道、降低網路成本，算力服務商提供算力資源，中立機構負責調度、傳輸算力。
仍在討論階段的設想是，算力市場是否要像電力市場一樣輸配分離？雲端廠商面對這種設想時，最直接的疑問是，雲端運算天然就是算力、調度合一，這種技術成熟且有效率。輸配分離不符合市場供需現實，而且美國市場已有現成的解決方案，美國三家雲端廠商充分市場競爭，算力效率被提及了最高。
一位國資背景顧問公司人士在討論時認為，電力市場之所以能做到輸配分離，原因是行政意志主導，國營企業執行。算力市場邏輯不一樣，因為大部分算力、數據掌握在民營企業手中，因此，只有市場化邏輯才能行得通。企業參與輸配分離要能獲利，這種設想可以實際執行。
一位曾參與資訊產業政策研究制定工作的資深人士在2023年11月曾對《財經》表示，中國算力利用低效的根源是市場分散嚴重。這個問題要解決，有兩個核心原則：一是算力基礎建設應該是市場主導，而非政府主導；二是算力正在成為中美博弈的重點。決定勝負的核心因素是規模、技術、生態、晶片。此時，應該要做大平台企業，盡量讓算力企業鬆綁，而非加入限制條件。
中國算力市場如何提高算力效率，一直是各方博弈的敏感點──阿里、華為、電信業者乃至其他算力服務商，都有自己的主張。各企業提出主張時，同樣也夾雜商業利益。
雲端運算廠商主張堅持公有雲路線，透過市場競爭、技術競賽角逐出類似美國三大雲廠商的市場格局。它們認為算力存在技術門檻，不應該像電力一樣，被規劃成標準化的資源，進而削弱自身技術優勢。
華為期望能夠跟隨政策方向出售更多晶片、網路設備，同時保持雲端業務的優勢。華為在博弈中，左右皆可、長袖善舞。
電信業者希望藉助網路、資料中心等優勢以及國資背景奪取更大的市場份額。電信業者不願意隨意降低網路成本，更不願意為未知需求付出高昂的網路建置成本。
算力顯然不再是簡單的商業、技術問題。提高算力產業整體競爭力是共識。這個目標的實現將在各方博弈中前進。（財經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