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最新訪談(三)——關於企業文化與管理、博士學位、電子遊戲

今天是這次談話的最後剩餘部分,馬斯克談了他對企業文化與管理、博士學位、電子遊戲等的觀點。


關於企業文化與管理

Nicolai:你提到了一些真正聰明的人。轉個話題,來談談你的公司文化。你在公司裡管理了許多天才,你認為管理聰明人的關鍵是什麼?

Musk:我不認為我在管理聰明人,他們自己會管理自己。嗯,我想和真正聰明的人在一起,我並不真的認為我在管理他們。我認為,如果有人非常聰明而且才華橫溢,他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隨時都可以。

他們不必和我一起工作,他們可以去任何地方。所以我真正想說的是,看看我們追求的目標是什麼,我們試圖實現什麼,並且你是否同意這個目標。

如果你同意,那我們就來努力完成它。在這個過程中,我會提供我的看法;有時候我會說,看著,各位,你們就得信任我這一次,我們必須做這件事。如果事情變得糟糕,未來你們都可以對我說,你們都可以把它記在我的頭上。

Nicolai:你對細節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對吧?我的意思是,當我們閱讀艾薩克的書時,非常明顯,你對你所說的話瞭如指掌,你是如何平衡這種對某些領域的微管理與在其他領域的授權呢?

Musk:我不會稱之為微管理,只是堅持注意細節,如果你在嘗試製作完美的產品,注意細節是必不可少的。我還沒真正閱讀過艾薩克的書。你應該讀一讀,實際上很好,我愛它。嗯,我問過沃爾特·艾薩克我是否應該讀它,他說我不應該。所以,他說我不應該讀它。

Nicolai:那好吧,那麼,他在書中談到的硬核和超硬核文化是什麼?

Musk:我想那是工作文化吧。

Nicolai:我的意思是,超硬派工作究竟有多繁重呢?

Musk:嗯,當事情變得非常緊張時,你基本上就是在每一個清醒的時刻工作。

Nicolai:你能持續這樣工作多久?

Musk:我曾經做到過,有時候連續幾年都是這樣。

Nicolai: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Musk:實際上,這是痛苦。可能誇張了,因為還是有幾個小時顯然與朋友、家人和其他重要的事情在一起。但我做過很多次每週100小時的工作,真的是每週工作100小時,每天大約六個小時是睡眠。我不建議這樣做,這是應急時才用的,平常不是這樣的。

在特斯拉經歷非常困難的時候,我不得不這樣做,在我早期的創業開始階段,我做過類似的事情,我什至不離開辦公室,只是在桌子下睡覺,然後一周七天都在工作。有時候,為了成功,或為了避免失敗,這是必要的。

Nicolai:但你,你喜歡處於這種危機模式嗎?

Musk:不,我不喜歡,這很糟糕。我不想待在那裡,那是痛苦的。但有時候,這是成功與失敗之間的差別。

Nicolai:當你做決定時,速度有多重要呢?

Musk:這讓我有了一個主意,我將邀請亞歷山大法官來做一個太空活動,然後他可以解釋為什麼我的做法不好......也許他是對的。我願意接受他的挑戰。

Nicolai:聽起來不錯。但是,當你做決定的時候,速度有多重要,你是如何平衡分析與你的直覺的?

Musk:我認為最好的進攻和防禦就是速度。如果你想到像SR-71黑鳥戰機這樣的東西,它幾乎沒有任何防禦,除了加速。它甚至不曾被擊落過一次,我認為有超過3000枚導彈射向SR-71黑鳥,一枚也不會命中。它所做的真的只是變得更快。速度的力量在競爭中被低估了。

Nicolai:這就是為什麼SpaceX的體驗之所以如此成功,因為你們一直是個緊湊而快速的組織?

Musk:我想速度絕對是個因素。現在我應該說,在一個公司的情況下,你需要成為一個向量而不是一個標量。所以,你需要在正確的方向上高速前進。

當然,沒有一家公司會一直在正確的方向上前進,你必須做出適當的調整,就像一個被引導的導彈一樣,你需要適時調整。

但在SpaceX的情況下,好的,我們的目標是把人類推向地球之外。我們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確地建構問題,我們只知道這是總體目標。我們不知道我們會使用什麼油漆,原料是什麼,火箭將如何建造,設計將是什麼樣的,什麼東西才是真正重要的。

例如,從我們的獵鷹結構轉變到星際飛船,這是一個重大的結構變革。但直到我們進行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後,大約花了10年的時間,我們才確定這確實是正確的架構,現在我們對此非常有信心。

至於冒險和諸如此類的事情,我認為SpaceX是我所知最好的例子,我們稱之為失敗的成功,即從錯誤中學習並繼續前進。

Nicolai:通常你是怎麼看待錯誤的呢?如果說是容忍錯誤,那你會容忍哪些錯誤,而不會容忍哪些錯誤呢?

Musk:嗯,我不真的是這樣思考的。 SpaceX的前三次飛行失敗了。第四次成功了,如果第四次沒有成功,我們就會破產了,我們就沒錢了。那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時刻。但自那以後,SpaceX做得很好,現在,目前獵鷹9 號,祈求好運,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火箭,並且大約每兩到三天就會進行一次發射。

Nicolai:現在,我對風險的最後一個問題。你不願意承擔哪些類型的風險呢?

Musk:我認為,你不應輕易去冒險,只有當風險絕對必要,你才應該冒著可能讓公司破產的風險。所以有幾次,例如和特斯拉,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冒公司破產的風險。因為如果我們正在開發的新車型項目比過去的規模大一個數量級,那麼我們就必須冒著公司破產的風險,因為新車型將占到我們產量的90%。

所以從最初的Roadster 到Model S, 最初的Roadster 每年只有600 到700 輛。然後Model S 每年20,000 輛。然後Model 3 大約每年有50 萬輛。

Model Y,每年超過一百萬輛。所以這些都是冒著公司破產風險的車款。但我們之所以能研發出Cyber​​truck, 這款風格全新、激進的設計,是因為它並不是關乎公司生死的決定。所以我們就嘗試一些—— 我想要做一些瘋狂的嘗試。

Nicolai:這就像《銀翼殺手》會開什麼樣的卡車?這是你要開火星的那一輛嗎?

Musk:是的,我認為它在火星上會很完美。我們可以試試一些可能不太受歡迎的新鮮事物,但這些都是激進、新穎的,且在美學上並非模仿別人。

它的外觀與路上的其他任何車輛都不同。而所有其他的皮卡車看起來都像是互相模仿,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可以承擔失敗的風險,然後歸咎於—— 嗯,我們試圖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實際上,順便提一下,Cyber​​truck 表現得非常好。

但我認為,創新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你必須接受失敗。你必須一直注意組織的激勵機制,看看這個組織是否適當地激勵創新。如果你在創新,那你一定會進入未知的領域。那麼一定會有一些錯誤,一定會有一些失敗。你必須——對於SpaceX 火箭發動機的開發,我一直告訴團隊,如果我們在測試台上不時地炸掉一個發動機,那我們就沒有足夠努力地去嘗試。


關於博士學位和電子遊戲

Nicolai:研究和博士學位在你看來有多重要?我記得你提過,你覺得很多博士其實都是不必要的。

Musk:在我看來,絕大多數博士論文其實毫無用處,這也是客觀事實。如果你算一算每年有多少博士畢業,他們的論文又有多少真正被應用到實際中,你會發現大多數博士論文被人們利用的情況極少,甚至完全沒有。儘管偶爾也會有些驚豔的成果,但那還是很少見的。

Nicolai:另一方面,儘管你沒怎麼讀過那本書,但書裡提到了你特別喜歡玩遊戲,尤其是策略性遊戲。我很想知道,你從遊戲中學到了什麼?這些經驗在你經營公司時有幫助嗎?

Musk:不容易說清楚我到底從電玩遊戲中學到了什麼,只知道我很享受玩電玩的時光。當我想暫時把工作放一邊,我總是會去挑戰那些難度較高的遊戲。多年來,我玩過的遊戲有很多種。

從小時候的乒乓球、坦克遊戲,到後來玩《文明》這樣的複雜遊戲。從《文明》遊戲的技術樹中,我了解了技術進步的階段性,例如沒有識字就無法有民主。這些遊戲中的理念對我領導公司其實是有一定啟蒙的。

更近些年我玩了一款名叫Polytopia的遊戲,它是瑞典開發的,真的還挺不錯。很多人可能會下棋,但我覺得棋局與現實關係不大,因為棋盤就那麼大,每局棋都一樣,沒有地形變化,也沒有技術發展樹,更沒有戰爭迷霧。

但在Polytopia這款遊戲裡,你會遇到隨機地形生成、地形對戰鬥的影響、16個各具特色的部落、可以選擇發展的不同技術樹以及戰爭迷霧,這些元素讓遊戲更貼近現實世界。此外,我也玩了一陣子《暗黑破壞神》,那個遊戲到了高等級後,複雜性直線上升,可以稱為一個有遊戲附加的電子表格。

我還在一個四人小隊中,短暫獲得了最高難度級別的最快速度世界紀錄。對於一個快要53歲的人來說,這還算是一番不小的成就。雖然這類遊戲中也有需要快速反應的元素,但試圖在這方面打敗年輕人是很有挑戰的。但總的來說,我享受戰略遊戲帶給我的樂趣,如果它們能帶來深思,那就更有意義了。(AI趣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