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川普所言:當一個社會獎勵撒謊、投機、欺騙時,美國的選民有權反抗。
“紅脖子”在美國是一個貶義詞,打個不恰當的比喻,相當於我們罵別人是“鄉下人”,是落後、粗魯、保守的代名詞。
迪恩是生活在北卡羅來納州的一名“紅脖子”。
他曾熱忱地希望融入紐約、洛杉磯等大城市的生活,過上體面的中產生活,但他發現想在大城市生存下來,就必須撒謊,向消費者兜售毫無用處的商品,騙他們買一文不值的股票,忍受領導喋喋不休地批評,捨棄靈魂賺取黑心錢。
這與“紅脖子”正直、誠實、忠誠的價值觀相衝突,令從小深受基督教熏陶的迪恩備受煎熬。他覺得“一個社會不該只有網際網路和金融機構,這種投機取巧的行業賺錢”。
最後,他決定回到老家,實踐傳統的美國夢——像祖輩一樣靠雙手養活自己,勤勞致富。
可妻子和孩子不願離開紐約,迪恩獨自一人回到了老家,望著破舊的祖宅和荒蕪的土地,他心想:“當美國遭到侵略時,你認為華爾街或矽谷的富豪會為國家戰鬥嗎?不!只要能賺錢,他們不在乎頭頂飄揚的是什麼旗幟。只有我們——驕傲的‘紅脖子’——為了捍衛自己的土地,才會為美國戰鬥到死!”
迪恩所在的小鎮,生活著9萬多名“紅脖子”,世代靠種植菸草謀生。20世紀50年代,小鎮上陸續興建了捲菸廠、紡織廠和家具廠,年輕的村民在家門口就能上班,工資是種菸草的三倍。
小鎮上雜貨店、餐館、診所、酒吧星羅棋布,每逢周末熱鬧非凡,商店門口人滿為患,每個“紅脖子”的生活都很富足。
每當回憶起這段歲月,迪恩會感慨:可能那時候美國人過得太好了,把財富都用光了,以至於今天的我們要贖罪。
如今的小鎮,讀過大學的年輕人全跑光了。商店、餐館、酒吧、加油站被三家沃爾瑪取代,小業主紛紛破產,淪為領取福利金的窮人。
種植菸草被“白左”視作犯罪,他們鼓動華盛頓通過了《取代種植法案》,逼“紅脖子”改種其他作物。
捲菸廠、紡織廠、家具廠也被華爾街視作“落後產業”,轉移到國外去了。
十年間,小鎮丟失了1萬個工作崗位。
留下來的“紅脖子”只能去沃爾瑪打工。超市招300人,應聘者卻達2000多人,他們爭搶著時薪8美元的工作。
迪恩說,他畢業後第一份在捲菸廠的工作,時薪是8美元,但那是30年前的工資。
“紅脖子”每在沃爾瑪消費1美元,其中的八毛錢會被輸送到華爾街,成為支撐沃爾瑪股價上漲的“養料”,僅給小鎮留下兩毛錢的剩餘。
窮困的生活導致鎮上至少有一半的“紅脖子”在吸毒,他們債務纏身、醉生夢死、得過且過。
迪恩認為,重建美國鄉村生活的關鍵是禁止外來的掠奪。中國的商品、沙烏地阿拉伯的石油、埃及的棉花、沃爾瑪、星巴克、麥當勞,一切不屬於這裡的東西都該滾蛋!
他舉例說:我的餐館從一千公里外大型食品公司買的預製菜,要比我家農場種出來的價格還要低!如此情況下,誰還會種地呢?
2001年,迪恩回到鄉村後,放棄了經營農場的想法。
轉而在公路邊開了一家服務區,為過路的卡車司機提供餐飲、加油、住宿服務。
為了與大公司競爭,迪恩的策略是不賺加油的錢,賺餐飲、住宿的錢,他家的汽油永遠比外面便宜5美分,很快生意興隆了起來。接下來的幾年,他又陸續開了兩個服務區和一家漢堡店。
那段時期是迪恩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他似乎重新找回了“美國的脊樑”——自給自足、忠心耿耿,不為資本打工,做自己的主人,做真正的自由人。
兒子和老婆也從紐約搬到了鄉村,一家人重新團聚,一切似乎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有次,迪恩在店裡轉悠時,無意間聽到自己的員工在抱怨“每小時只能掙8美元,也沒有醫療保險,生了病怎麼辦?”
如果換作一家麥當勞的店長,他會覺得8美元是天經地義,公司規則就是這樣。
但迪恩是一名正直的“紅脖子”,他覺得員工不能過上好日子,完全是自己的過錯。如果自己能多賺點錢,就能給員工買保險、漲工資。
可惜,為了和大公司競爭,最賺錢的加油業務,一直處於平進平出的狀態,餐館和住宿微薄的利潤,還完貸款後,根本不夠給員工買醫療保險。
被使命感籠罩的迪恩意識到,唯有打破石油巨頭的壟斷,留存更多的利潤,自己才能改善員工的待遇。
於是,他盯上了“生物燃料”,一種可能取代汽油的新能源。
歐巴馬是新能源政策的重要推手。他鼓勵使用包括頁岩氣、生物燃料在內的新能源,逐步改善美國過度依賴石油的局面。
迪恩家族幾代人都是共和黨的支持者,沒人問過為什麼,整個小鎮也只投共和黨。
每當,鎮上的“紅脖子”談論起歐巴馬時,都會用“黑鬼”稱呼——那個黑鬼如何如何。沒有政治正確,有的是民眾最樸素的表達。
但自從歐巴馬提倡“生物燃料”後,迪恩對他肅然起敬,認為終於找到了一位敢和石油利益集團作鬥爭的總統。2011年,他第一次把票投給了歐巴馬,並成立了一家生物燃料公司。
迪恩從農民手中收購菜籽,然後壓榨成菜油,經過一系列化學反應後變成類似汽油的生物燃料,最後放在自己的加油站中出售。
擺脫了對汽油的依賴,服務區的利潤顯著增加,第二年他就把員工的時薪提升到了11美元。
作為北卡羅來納州第一家生物燃料公司,迪恩被州政府樹為了典型,得到了與總統見面的機會。
在一場代表會上,歐巴馬親切地與迪恩握手。接觸到歐巴馬右手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一雙從未做過體力勞動的手,手心非常柔軟。這樣一位脫離群眾、在精英圈長大的總統,真的能抵擋住石油利益集團的進攻嗎?
迪恩的擔心得到了印證。僅過了兩年,歐巴馬便向金融和石油利益集團妥協了——金融集團為政府提供擔保,瘋狂印刷美元;印出來的美元被借給美孚、雪佛龍等石油巨頭,助他們渡過難關;作為回報,石油巨頭迅速把油價從7美元降到了3.5美元,徹底摧毀了迪恩的生物燃料生意。他生產的生物燃料成本要4美元,根本無法與石油巨頭競爭。
2014年,迪恩的生物燃料公司破產,引發銀行抽貸,漢堡店、服務區,如多米諾骨牌般一家一家地倒下,欠下100萬美元的債務。
全家人被趕出世代居住的鄉村別墅。買家是迪恩的遠房堂兄,他抱怨迪恩不夠意思,賣給自家親戚還不願降價。
54歲的迪恩正式申請個人破產。
“川普是上帝之子!”
自從破產後,迪恩越來越堅信川普是上帝派來拯救美國人靈魂的神子,並稱呼歐巴馬為“黑鬼”。
他不再看電視、報紙,不相信專家、學者、名嘴、政客的鬼扯,他只從網際網路蒐集自己需要的資訊。
身邊的親戚朋友形容迪恩變得越來越神經兮兮。他開著一輛二手凱美瑞,跑遍了全州100多個縣,一邊宣傳自己的生物燃料,試圖東山再起,一邊與當地的教徒互動,分享川普的“神蹟”,聆聽川普的演講,交流學習川普思想的心得。
迪恩經常能夢到川普。夢境中的他走在荒無人煙的土路上,四周是破敗的鄉村,荒廢的農田。這時心中會響起一個讓他放棄的聲音“回去吧!回去吧!別再向前走了!”
就當他要放棄時,川普的聲音突然出現:“不!迪恩!走下去!為了美國而戰鬥!為了自己所珍視的一切而戰鬥!永不放棄!”
迪恩說他每次醒來都會淚流滿面,感受到了“神”的召喚。
“很多人以為我瘋了”迪恩辯白道:“我的一生都在踐行‘做一個好人’的誓言,我努力上進、辛勤工作、善待員工、保護家庭。
可現在呢?我又回到了原點,背上了100萬的債務,與八十歲的母親住在一起,兒子也去了紐約,什麼都沒了。
我多次反省自己,那裡沒做好?我發誓我盡力了。如果一個正直的人不能靠勤勞致富,那麼這個國家一定是病了!
沒人為我們說話,他們罵我們是‘紅脖子’,讓我們反省為什麼不能適應時代的發展?如果撒謊、欺詐、不勞而獲算時代發展的話,我寧願瘋了!
只有川普願意為我們說話,然後他也成了‘瘋子’,請問就是我們瘋了,還是美國瘋了?”
迪恩的故事很具有代表性,“紅脖子”在粗魯的外表下有一個善良的心,他們不虛情假意,他們有話直說,他們相信勤勞致富,卻變得一貧如洗。
媒體刻意遮蔽他們的聲音,直到川普的出現,沉默的大多數終於發出了怒吼。
正如川普所言:當一個社會獎勵撒謊、投機、欺騙時,美國的選民有權選擇反抗。
“紅脖子”們的怒吼才剛剛開始。 (帥真商業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