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最近退出了川普政府的效率部DOGE小組,說要全心回歸正業,回到特斯拉打地鋪。這免不了被左媒看笑話,一陣奚落,說是馬大人的衰落。馬斯克自己,在和官僚體制深度切磋半年之後,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加速GDP的增長至關重要。效率部已經竭盡全力推遲美國破產的日子,但是政府的揮霍意味著只有徹底提到生產力才拯救美利堅。馬斯克的心理變化是很微妙的,外人不得而知,他可能有某種程度的黑化。他不再寄希望於改變生產關係,而是更加相信和擁抱生產力這種硬實力。這讓人不由得想起他的老友彼得·蒂爾在《一個自由意志主義者的教育》中所寫的:我仍然忠於我青少年時期所信奉的信仰:將真正的人類自由視為實現至善的前提。我反對掠奪性稅收、極權主義集體,以及宣揚每個個體必然滅亡的意識形態。基於這些理由,我至今仍自稱為“自由意志主義者”。但我必須承認,在過去二十年裡,我對如何實現這些目標的看法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最重要的是,我不再相信自由與民主是相容的。本號的很多讀者都看過《主權個人》,彼得·蒂爾親自為它的再版寫了推薦序言。作為這本書的在野中文譯者,我不想說它不好,或者名不符實(儘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我對書中的觀點和邏輯有新的看法。這本書的主要觀點之一就是,隨著資訊革命的發展,尤其是加密技術、加密貨幣的進步,至少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文明,將會像羅馬帝國一樣逐漸衰落,中心化的權力格局將不斷被消解,民族國家將紛紛解體,從而進入像中世紀一樣的諸侯林立的局面。眼前的現實是,民族主義、民粹主義、國家主義氣焰日盛,民族國家強勢反彈,甚至大有回歸帝國主義的苗頭,像川普要合併加拿大、購買格陵蘭。解體或者衰落的是國家間組織和國際協議。看不到有那個民族國家有解體的危機,反而普遍控制力在不斷增強。尤其是一些大國。當然,“主權個人”這個概念已經牢牢樹立了它的江湖地位。有些個人,確實掌握了像主權國家一樣的力量,例如馬斯克,例如彼得·蒂爾。但是,就像那個問題,娜拉出走之後呢?主權個人將真正的人類自由視為實現至善的前提嗎?如果自由與民主無法相容呢?還是他們會成為一種新形式的極權?分享外交事務最近的一篇文章,《科技極權悖論》。東大西大,就像照鏡子,或者太極陰陽魚。低估中國危機中的星鏈2022 年 2 月,當俄軍逼近基輔時,烏克蘭政府陷入危機:其網際網路和通訊網路遭受攻擊,軍隊和政府領導人可能很快就會陷入癱瘓。此時,埃隆·馬斯克——特斯拉、SpaceX、X(前身為 Twitter)、xAI、The Boring Company 和 Neuralink 的實際掌門人——出手相助。數日內,SpaceX 向烏克蘭部署了數千套 Starlink 終端,並免費開通了衛星網際網路服務。在幫助烏克蘭恢復網路連線後,馬斯克被稱為“英雄”。但這位百億富豪的親自介入,以及烏克蘭對他的依賴,也帶來了風險。幾個月後,烏克蘭請求 SpaceX 將 Starlink 的覆蓋範圍擴展至被俄軍佔領的克里米亞,以支援其對俄軍海上目標的無人潛航器攻擊計畫。馬斯克拒絕了,他表示擔心這一舉動將導致戰爭大幅升級。即使五角大樓出面勸說也無濟於事。一位未經選舉、無須問責的私人企業家,竟能單方面阻止一個正在進行中的戰爭軍事行動,同時揭示了一個嚴峻現實:政府對關乎國家安全和公民利益的關鍵決策控制力極其有限。這正是“技術極權(technopolarity)”的真實寫照:科技領袖不僅推動股市增長,還操控了傳統上由國家主導的社會、政治和國際事務。在過去十年裡,這些科技企業家及其控制的公司重塑了全球秩序。自《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確立國家主權以來,全球秩序一直由國家建構。長期以來,這一結構根據國家間權力的分佈被劃分為單極、多極或兩極格局。但如今,世界進入了“技術極權時刻(technopolar moment)”。我在 2021 年《外交事務》上首次提出這一術語,用來描述一種新興格局:“少數大型科技公司在地緣政治影響力上可與國家媲美”。這些科技巨頭已成為強大的地緣政治行為體,在數字空間,乃至現實世界,行使著堪比國家主權的權力。技術權力的鞏固2021 年底,科技行業處於權力巔峰。掌控主流平台的公司勢不可擋。Facebook 創始人馬克·祖克柏承諾打造一個完全沉浸式的“元宇宙”,擺脫現實世界和政府的約束;比特幣和以太坊等加密貨幣也開始進入主流,承諾建立一個不受政府控制的去中心化金融體系。新冠疫情迫使人們前所未有地依賴線上活動,進一步鞏固了科技在工作、教育、娛樂和社交中的核心地位。這一時期極大加快了數字工具的普及,使科技公司在私人、社會、經濟和公共生活中變得不可或缺。億萬人所見所聞、個人機會甚至思維方式,越來越由公司董事會的決策決定——無論是產品發佈、演算法設計,還是內容規範。但大型科技公司(Big Tech)的影響力並不止於虛擬空間,它們也深度滲透到了現實世界。資料中心、雲端運算、衛星網路、半導體和網路安全工具已成為國家經濟、軍隊和政府運轉的關鍵基礎設施。2022 年俄烏戰爭初期,美國公司如 SpaceX、微軟(Microsoft)和 Palantir 為烏克蘭提供了至關重要的支援:保障通訊、抵禦網路攻擊、提供情報分析、支援無人機作戰。如果沒有這些支援,烏克蘭很可能被俄羅斯迅速“斷網”、斬首,甚至在數日內失去首都,戰敗收場。科技烏托邦主義者曾夢想超越國家,如今卻試圖掌控國家。但政府很快意識到:技術賦予的,也可隨時被技術收回。Starlink 拒絕支援克里米亞事件,以及疫情期間的供應鏈危機,都暴露出依賴少數幾家科技巨頭帶來的巨大脆弱性——一個 CEO 的單一決定可能引發災難性後果。於是,國家開始反擊。2022 年起,各國掀起了一輪針對科技巨頭的立法和監管風暴,議題包括市場壟斷、內容審查、使用者保護和資料隱私。歐盟通過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數字服務法》和《數字市場法》,為遏制科技權力做出了最有力的嘗試。美國則提起了多起反壟斷訴訟,展開國會調查,並在州一級制定隱私法規。印度、南非等國也紛紛效仿,而歐盟、英國、巴西等進一步加強執法力度。但這一切收效甚微。在數字空間,科技巨頭依然是主要的設計者、執行者和裁判員。2022 年底,大型語言模型的問世引發了人工智慧(AI)的大爆發,進一步鞏固了科技公司對國家的優勢。先進 AI 系統的研發和部署需要龐大的計算能力、海量資料以及頂尖工程人才——這些資源集中掌握在少數公司手中。只有這些企業掌握其模型的能力、用途和限制。即使監管機構能設計出有效的治理框架,AI 的指數式發展速度也很快會令其過時。隨著 AI 成為經濟、軍事和地緣競爭的核心技術,掌控 AI 的公司將變得更加具有地緣政治影響力。國家權力的反擊然而,正當科技公司影響力日益擴張之時,傳統地緣政治也迅猛回歸。全球化引發的民粹主義反彈、疫情之後對經濟安全的重視,以及最重要的——美中戰略對抗加劇,三者共同瓦解了全球技術生態系統的幻想。美國起初採用“小院高牆(small yard, high fence)”的策略,對部分關鍵技術實施出口和投資管控,以限制東大的發展。但這場行動迅速擴大,涵蓋所有可能具有軍民兩用性質的商品。連普通資料、社交媒體、電動車和健身追蹤器都被視為國家安全隱患。政策重心從經濟轉向國家安全,科技“脫鉤”成為常態。與此同時,西方國家重新啟用產業政策,斥巨資扶持戰略產業。但這些補貼也附帶條件:必須在本土生產,退出東方市場,否則無法享受政策紅利。美國限制晶片與 AI 技術出口,東大則加緊控制稀土資源,全球供應鏈開始“巴爾幹化”,跨境資料流動趨緩。這一數字與物理層面的去全球化趨勢,動搖了如蘋果(Apple)和特斯拉這類全球主義企業的商業模式。這些公司依賴開放市場和一體化供應鏈以獲取全球最大利潤。早在川普重新執政前,許多企業已將部分業務“友岸外包”,遷往印度、墨西哥、越南等地,以分散中國風險。然而,上個月,川普宣佈對盟友和對手同時加征高額關稅,正式宣告美國退出全球化,也為全球主義模式敲響喪鐘。相較之下,那些被視為“國家冠軍”的企業(如微軟和 Palantir)則進入黃金期,憑藉長期與政府的合作關係,在碎片化時代如魚得水。美國的“國家主義轉向”令人意外,但遠不及東大徹底。自 2020 年整肅起,國家重新全面掌控科技領域。如今,即便是最大的科技公司——無論名義上是否為私營企業——也必須服從core的指令。東方數字未來的主導權問題已有明確答案:國家說了算。從自由主義到利維坦在西方,關於“誰控制數字空間”的答案仍未明朗。問題更複雜的是:如今爭奪的不僅僅是數字空間的控制權,更是對國家本身的控制。一批矽谷科技大佬——如埃隆·馬斯克(Elon Musk)、馬克·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彼得·蒂爾(Peter Thiel)和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曾將科技視為不僅是商業機會,更是變革力量。他們曾希望科技能將人類從政府約束中解放出來,最終讓國家本身變得無關緊要。這些“技術烏托邦主義者”,正如我在 2021 年所定義的那樣,普遍對政治持懷疑態度,並“設想一個國家主權不再主導地緣政治、被全新秩序取代的未來”。但近年來,這些人中的一些人發生了轉變,開始擁抱技術專制主義(techno-authoritarianism)。他們不再滿足於超越國家,而是試圖俘獲國家——將公權力用於推動私人利益。這一轉變部分是出於自利:獲取更有利的法規、稅收優惠和政府合同——這在美國的富人和特殊利益集團中並不罕見。但更深層的動因,則是當前地緣政治格局與技術競爭格局的深刻變化。不同於早期網際網路平台在幾乎零監管環境中迅速發展,如今的前沿技術——如航天、人工智慧(AI)、生物科技、能源與量子計算——若想實現規模化發展,幾乎都離不開國家的顯性或隱性支援。隨著這些領域成為美中科技爭霸的關鍵,數字空間本身也被國家安全邏輯吞噬,科技公司與華盛頓結盟,從“礙手礙腳的束縛”,變成了“戰略必要”。於是,原本試圖“超越國家”的企業家們,如今紛紛投身於對國家的俘獲。他們不僅可以獲取國家資源,還可借此壓制競爭對手,鞏固壟斷地位。馬斯克的“槓桿收購式奪權”但有些人對國家的滲透不僅出於現實考量,也源於意識形態訴求。以馬斯克和蒂爾為代表的科技精英,已公開表達反民主傾向。他們認為,美國的治理體系(乃至共和制本身)已徹底腐敗失效,多元化、制衡機制和職業官僚體系不是“制度優勢”,而是“制度缺陷”。他們主張應由一位“國家 CEO”來治理美國——像管理初創企業一樣集中權力、摒棄冗餘程序,以科技進步為核心目標。他們認為,未來應該由少數自封為“技術精英”的人來主導,因為唯有他們能帶領國家應對指數級變化的挑戰。早在 2009 年,蒂爾就曾斷言:“自由與民主已不再相容。”而在 2023 年,馬斯克則公開呼籲出現一位“現代版蘇拉”——蘇拉是羅馬獨裁者,被認為是摧毀羅馬共和國的關鍵人物。即便他當時是在“開玩笑”,現實中的馬斯克已在過去四個月裡積極推進對美國政府的實際控制。這不是一次“武力奪權”,而是一場“槓桿收購(leveraged buyout)”。2024 年,馬斯克個人出資近 3 億美元,幫助川普和共和黨贏得總統與國會選舉——這還不包括他將 X 打造成“挺特社交平台”的營運成本。作為回報,美國歷史上最“交易型”的總統將國家權力慷慨贈予這位全球首富。國家被科技公司“反向收購”川普本就對裙帶資本主義情有獨鍾。但在他第二任期中,科技大亨們不僅能影響政策制定,還被授權主導監管機構的任命與罷免,甚至可直接書寫或刪除法規條文。自從馬斯克被任命為“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 簡稱 DOGE)”負責人,並獲得對聯邦系統的“根存取權(root access)”以來,他已大規模清洗公務員隊伍,在數十個政府機構中安插親信,削減國會撥款資金,獲取了數百萬美國人涉及稅務、移民、社保和醫療等方面的敏感資料。馬斯克及其技術官僚盟友仍保留其私人企業職位——儘管存在嚴重的利益衝突——卻掌控著美國聯邦政策制定和人員任免權,影響著法規執行、採購、稅收與補貼。這不僅影響他們自己,也在操縱整個競爭格局。據參議院一份最新報告估算,馬斯克因這些安排獲得的直接經濟收益已達 23.7 億美元,還不包括未來潛在的政府合同與市場優勢。與此同時,有傳聞稱,DOGE 正在整合政府資料庫——包括稅務、移民、醫保記錄等——聲稱其目標是借助 AI 工具打擊聯邦“浪費、欺詐與濫用”。但由於缺乏清晰的公私分界,沒人知道這些資料是否已經被馬斯克的公司 xAI 用於訓練其專屬 AI 模型,也不知道這些模型的輸出究竟是服務公眾,還是為其私利。這一“主資料集”可能帶來巨大經濟效益,令其他國家爭相效仿,也可能賦予馬斯克在超級智能 AI 競賽中的絕對優勢、開闢新型商業監控與行為操控模式,進一步強化其市場支配力。但其真正的風險超越經濟層面:一旦建立完成,這種演算法驅動的基礎設施可被武器化用於政治控制。舉報者稱,DOGE 已使用 AI 工具監測聯邦僱員中的“反馬斯克”和“反川普”言論,而美國國稅局(IRS)已有官員因反對利用稅務資料監控移民而辭職。這並非東方式的“中央集權監控體制”,而更可能是一種更加分散化的“市場導向型數字監控網路”——通過俘獲國家權力,由技術寡頭借 AI 實現私人目的。當然,這種科技對華盛頓的掌控可能不會永久持續。馬斯克聲稱 DOGE 是“有限時間項目”,且隨著其公眾支援率暴跌、消費者抵制升溫,他已暗示會逐步退出政府角色。此外,川普陣營中的民粹派人物,如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也開始指責馬斯克等人為“技術封建主義者(technofeudalists)”,聲稱他們正試圖把美國人變成“數字農奴(digital serfs)”。本質上,科技右派與川普的聯盟始終是交易性的,而非意識形態上的認同。而川普政府的貿易、移民和科研政策,也常常與技術精英所倡導的“加速主義”理念背道而馳。這個聯盟仍有可能破裂。但就目前而言,國家已被技術公司實質性“反向收購”。這顛倒了原本“國家指引科技”的國家冠軍邏輯。如今,政策日益屈從於科技巨頭的私利。即便這場“俘獲”最終結束,其造成的制度破壞也將長久持續。DOGE 已在短短數月內削弱了美國國家能力,致使在其退出後,政府將不得不更加依賴私營科技企業填補空缺。混合的未來:技術兩極化世界2021 年,我提出過三種數字未來路徑:“未來的世界,是一個網際網路日益碎片化、科技公司服務於所在國家的格局?還是科技公司徹底奪取數字空間控制權,掙脫國家疆界、成為真正的全球性力量?又或是國家主導時代終結,由技術精英提供公共服務、替代政府角色的新秩序?”如今看來,我們正走向一種混合型的技術未來:一個數字世界兩極分化的格局。其中一極是日益“技術極權化”的美國。在這裡,少數幾家科技公司及其領導人擁有數字主導權,掌控關鍵基礎設施,直接影響美國內政與外交政策。他們可以操控全球資訊環境、破壞外國政府穩定、左右地緣政治走向。而今,他們還獲得了美國政府的默許甚至背書,使其影響力更為強大。各國政府越來越不願對這些美國科技公司動手,不僅因為它們的經濟和數字影響力,更是害怕遭到華盛頓的政治報復。換言之,政治加持下的 Big Tech,享有“地緣政治豁免權”:受國家保護,卻不受其約束。這種公私權力的融合,使美國科技公司有能力在全球範圍內推廣自身產品、平台和技術標準。另一極是東大,奉行徹底的國家資本主義模式,其科技公司完全服從core的領導。儘管這一體制可能在創新與經濟活力上有所犧牲,但它確保了戰略性技術與國家優先事項保持一致。從 DeepSeek 的 AI 推理模型到華為的 CloudMatrix 384 晶片叢集,表明東大即使在政治限制和美國出口管制下,依然保持強大競爭力。全球夾縫中的困局被夾在這兩極之間的是歐洲。歐洲曾被視為平衡 Big Tech 權力的潛在力量,但如今面臨結構性增長困境與本土科技巨頭匱乏的問題。歐盟的“數字主權”夢想受限,其監管雄心難以轉化為實際影響力。面對川普的關稅政策,布魯塞爾被迫放寬對美科技企業的 AI 監管,甚至可能不敢對美國數字服務徵稅。與此同時,全球剩餘的數字治理機制已陷入危機——不僅遭美國科技巨頭如馬斯克的削弱,也受全球領導力真空所制約。隨著地緣政治、經濟與技術的進一步碎片化,對技術極權的制約也在迅速瓦解,技術極權勢力正迅速坐大,難以遏制。最終的格局將不是一個全面“技術極權”的世界,而是一個美國版技術極權與東方版國家控制的雙極對立世界。發達經濟體多數將不得不選邊美國,而全球南方國家則可能傾向於中國模式。然而,從功能角度看,美中兩種模式雖意識形態不同,但趨同趨勢明顯。美國模式受市場邏輯驅動,中國模式受政治主導,但兩者都強調“效率高於問責”、“控制勝於同意”、“規模優於個體自由”。在數字空間成為權力核心的時代,權力掌握在誰手中,或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否有效集中。結語:極權的悖論技術極權時代的最大悖論在於:技術本應賦權個體、增強民主,但它反而可能催生更高效、更不受約束的超級集權控制形式。人工智慧和其他突破性技術甚至可能讓封閉體制比開放體制更穩定——在指數變化的時代,透明、多元、制衡和民主機制本身,可能反而成了“負資產”。無論權力最終落在國家還是科技公司手中,權力過度集中都會對民主和個人自由構成威脅。2021 年,我曾寫道:“科技公司取代國家並非命中註定。”但如今看來,科技公司取代民主制度,或許已經開始。 (不懂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