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億做空對決AI神話：伯裡押注泡沫破裂，華爾街巨頭集體預警——AI泡沫會引發08年級危機嗎？當輝達市值在2025年11月創下5兆美元的歷史紀錄，成為全球首家達成這一成就的企業時，傳奇空頭邁克爾·伯裡的一紙持倉報告，給狂熱的AI資本市場澆下了一盆冷水。這位因精準預判2008年次貸危機聞名的"大空頭"，以逾10億美元的看跌期權大舉做空輝達和Palantir，引發全球科技股連鎖震盪，也讓華爾街醞釀已久的AI泡沫爭議徹底浮出水面。更令人揪心的疑問是：這場AI估值狂歡的崩塌，是否會觸發堪比2008年的系統性金融危機？空頭突襲：10億美元押注AI龍頭回呼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2025年11月公佈的第三季度13F持倉報告顯示，伯裡旗下的賽恩資產管理公司買入了名義價值1.86億美元的輝達看跌期權（對應100萬股）和9.12億美元的Palantir看跌期權（對應500萬股），這兩筆交易佔據該基金總倉位的80%，合計名義價值超10億美元。值得注意的是，檔案未披露期權的實際支付權利金、行權價及到期日，為這場做空對決留下了懸念。事實上，伯裡的做空並非突然之舉。在沉寂兩年後，他於10月底就在社交平台發帖警示AI泡沫，配圖為其在電影《大空頭》中的經典角色，並配文"有時，我們會看到泡沫。有時，我們能有所作為。有時，唯一的勝利方法就是不參與"。持倉報告披露當晚，他再次發佈包含輝達"循環融資"風險的圖表，同時分享的資料顯示，亞馬遜、Alphabet和微軟的雲業務增長已大幅放緩，而當前美國科技行業資本支出（capex）的增長水平，已與1999-2000年網際網路泡沫時期相當。這也不是伯裡首次向輝達發難。2025年一季度，他就已幾乎清空所有上市股票持倉，並在美國總統川普挑起關稅戰前，提前建立了對輝達和中概股的看跌頭寸，展現出對科技股估值泡沫的持續警惕。市場震盪：全球科技股遭連鎖拋售伯裡的做空行動迅速引發市場恐慌。持倉報告披露當日，Palantir股價單日暴跌逾10%，即便該公司剛剛上調全年營收預期，且前三季度業績創下歷史最佳水平；輝達股價盤中一度下跌2.9%，次日跌勢加劇，收跌3.96%，單日成交額達370.31億美元，位列美股成交額第二；Palantir次日再跌7.94%，成交額達227.2億美元，兩日累計跌幅超18%。這場科技股回呼迅速蔓延至整個美股市場。被稱為美股"七巨頭"的蘋果、亞馬遜、Google、Meta、微軟、輝達與特斯拉，除蘋果外集體重挫，單日市值蒸發近兆美元。德意志銀行策略師吉姆·裡德分析指出："這些公司業績表現不錯，但市場對其2026年的增長可見性感到失望，高估值已難以支撐投資者信心"。恐慌情緒還跨洋波及亞太市場。受隔夜美股大跌影響，日韓股市在後續交易時段低開低走，深度佈局AI賽道的軟銀集團股價單日暴跌10%，成為此次震盪中受損最嚴重的亞太科技巨頭之一。核心爭議：AI繁榮是否依賴"循環交易"？伯裡敢於做空全球市值最高科技企業的底氣，源於其對AI行業"循環交易"模式的深度質疑。市場擔憂的"循環交易"，指的是圍繞輝達、OpenAI等核心企業形成的資金閉環——輝達向AI初創公司和合作夥伴注資，這些公司再用所得資金採購輝達晶片，形成看似繁榮的需求循環。輝達近期的資本運作印證了這一模式的存在。據披露，輝達計畫向OpenAI投資高達1000億美元支援其資料中心擴建，而NewStreet Research分析顯示，輝達每向OpenAI投資100億美元，後者就會用350億美元回購輝達晶片。這種模式不僅限於OpenAI，從雲服務商CoreWeave（輝達持股7%並簽署63億美元回購協議），到競爭對手英特爾（50億美元戰略投資），再到馬斯克的xAI，輝達通過戰略投資建構了覆蓋全產業鏈的"AI閉環生態"。支撐這一循環的是輝達驚人的現金流。FactSet資料顯示，過去四個季度輝達創造了720億美元自由現金流，2025財年有望逼近1000億美元，僅次於蘋果。在併購受監管限制、回購和研發難以消化巨額現金的背景下，戰略投資成為其鎖定未來需求的必然選擇。但投資者擔憂，這種人為支撐的需求循環一旦斷裂，將引發整個AI產業鏈的估值重構。與此同時，AI企業的高估值已遠超基本面支撐。Palantir儘管業績亮眼，但過去四個季度的滾動市盈率高達446倍，投資者對其營收增長能否長期匹配估值存疑；輝達股價在2023年上漲240%、2024年上漲170%的基礎上，2025年再漲55%，市值累計增加逾1.6兆美元，這種漲幅已遠超行業平均水平。英國央行報告更是直接警示，AI相關股票價格的重新定價可能通過多種管道對金融穩定構成影響，當前標普500指數的周期調整市盈率（CAPE）已接近網際網路泡沫時期高峰，AI股票的中位數未來12個月預期市盈率達31倍，顯著高於標普500指數整體的19倍。巨頭論戰：做空泡沫還是扼殺創新？面對股價暴跌，Palantir CEO亞歷克斯·卡普公開回擊伯裡，在11月4日的採訪中直言，做空輝達和Palantir"簡直瘋了"。"他實際上是在做空AI，而他選中的目標恰恰是盈利能力極強的企業，"卡普表示，"我們交出了有史以來最好的業績，這種做空行為令人震驚，若最終被證明錯誤，我一定會歡呼雀躍"。卡普進一步質疑做空行為的合理性，認為伯裡可能"利用輿論掩護平倉"，稱"這些人表面標榜道德，實際卻在做空世界上最具創新力的企業，十分虛偽"。他強調自己並不反對做空本身，但反對將承擔"有意義使命"的創新企業作為做空目標，暗指伯裡的行為是在扼殺技術進步。伯裡並未直接回應卡普的指責，但華爾街多家巨頭早已站在他這邊，發出了市場風險預警。高盛CEO大衛·所羅門在香港舉行的全球金融領袖投資峰會上表示，未來12至24個月，美股很可能出現10%~20%的回撤；摩根士丹利CEO特德·皮克則認為，10%~15%的市場回撤是"健康的發展"，並非由宏觀斷崖式因素驅動；城堡避險基金CEO肯·格里芬更直言，"我們已深陷牛市，而牛市高峰時的市場是最不理性的"。貝索斯則給出了顛覆性解讀，認為AI泡沫是創造價值的產業浪潮，而非摧毀價值的金融幻象。他指出，這是"混亂而美麗的階段，過度投資恰恰是創新的催化劑"，這種差異背後藏著科技革命與資本周期的核心邏輯。危機迷思：AI泡沫會重蹈08年覆轍嗎？核心差異：產業泡沫與金融泡沫的本質分野要判斷AI泡沫是否會引發08年級危機，首先需釐清其泡沫屬性。2008年金融危機的核心是金融槓桿催生的虛假繁榮，屬於典型的金融泡沫，泡沫破裂後僅留下壞帳與債務，對社會"只有壞處"；而當前AI泡沫具有鮮明的產業屬性，以基礎設施建設與技術突破為核心，即便短期投資過剩，長期仍能沉澱為社會財富。從資金結構來看，08年危機的導火索是過度槓桿化的次級房貸及相關衍生品，金融機構通過層層巢狀放大風險，最終引發系統性崩塌；而AI投資的主力是手握5000億美元現金儲備、年自由現金流達3000億美元的科技巨頭，而非依賴融資的初創公司或高槓桿金融機構，這種"盈利企業主導的資本支出潮"具備強大的抗風險能力。估值邏輯的差異同樣關鍵。2000年網際網路泡沫頂點時，思科市盈率高達150-180倍，完全脫離盈利能力支撐；當前核心AI算力企業市盈率約為40倍，且有真實現金流托底，主要GPU投資者的資本回報率（ROIC）平均提升10個百分點，仍處於合理回報區間。即便部分AI應用企業估值偏高，但核心產業鏈的盈利支撐與08年危機前金融資產的"空中樓閣"有本質區別。風險隱患：債務融資與傳導鏈條的潛在威脅儘管AI泡沫與08年金融危機存在本質差異，英國央行的報告仍警示了不可忽視的風險點。預計到2030年，AI基礎設施建設將需要數兆美元資本投資，其中很大一部分依賴債務融資，摩根士丹利估計2025-2028年期間，1.5兆美元AI基建投資將由外部資本滿足，包括8000億美元私人信貸。隨著債務驅動投資規模擴大，銀行通過直接信貸敞口與間接融資形成雙重風險暴露。若AI企業盈利不及預期或技術進展受阻，可能導致債務違約，進而通過銀行體系傳導風險。歷史案例顯示，金融系統內部可能隱藏槓桿，如2021年Archegos Capital Management倒閉事件，就暴露了槓桿股票頭寸對系統性金融機構的潛在威脅。AI泡沫還可能通過大宗商品市場引發連鎖反應。每兆瓦AI資料中心電力容量需要20-40噸銅，資料中心電力需求增長還將帶動鈾等能源相關大宗商品需求。若AI資產價格暴跌導致基建投資放緩，可能引發大宗商品價格劇烈波動，進而影響相關金融機構與實體企業，這種傳導路徑與2022年倫敦金屬交易所鎳期貨市場危機的邏輯相似。此外，AI投資已成為美國GDP增長的重要驅動力，若相關資產價格大幅下跌，可能通過商業投資下降及財富效應抑制消費，對美國經濟增長產生不利影響。不過英國央行也指出，這種影響的宏觀背景與21世紀初網際網路泡沫時期顯著不同，當前全球經濟結構與抗風險能力已發生變化。歷史參照：技術革命中的泡沫與成長從歷史經驗看，每一次技術革命都伴隨著資本泡沫的膨脹與破裂，但未必引發系統性金融危機。2000年網際網路泡沫破裂時，納斯達克市值縮水八成，但僅導致美國溫和衰退，並未引發全球金融動盪，反而那些"過剩投資"形成的光纖網路，成為今日數字經濟的基礎骨架。當前AI基礎設施呈現"零閒置"特徵——所有GPU均滿負荷運轉，過去17個月全球Token處理量暴漲150%，算力供給與需求形成動態均衡。這種由真實需求驅動的投資擴張，符合熊彼特"創新破壞理論"：產業泡沫通過資本集中加速技術迭代，即便部分企業失敗，其沉澱的技術與設施仍會滋養整個行業。貝佐斯的親身經歷也印證了這一點。網際網路泡沫破裂時，亞馬遜股價從113美元暴跌至6美元，但公司業務仍保持強勁增長。他認為，當前AI領域同樣存在"市場與現實背離"的情況，投資者難以區分"好想法與壞想法"導致盲目融資，但這並不影響技術演進的真實性。高盛CEO大衛·所羅門也認同，AI將"改變全球所有工作業務"，當前僅處於技術革命的"電影開端"。泡沫爭議：技術革命與資本狂歡的博弈這場做空對決與危機爭議的背後，是技術革命與資本泡沫的永恆博弈。AI作為新一代顛覆性技術，其長期價值已得到廣泛認可。麥肯錫估算，到2030年，AI有望為全球經濟貢獻7兆美元的價值，比傳統分析認為的潛在經濟效益高出50%，且可能帶來年均1%-2%的生產率提升。AI泡沫的獨特價值，在於其基礎設施的通用性與持久性。與2000年網際網路泡沫相比，AI工具無需重建分發體系，通過API介面即可接入既有的雲端運算網路，數億使用者可"開燈即用"，應用滲透率遠超當年的網際網路服務。這種特性使得AI基建的復用價值極高——即便某家AI晶片公司破產，其研發的晶片架構仍可能被競爭對手採用；即便某類模型產品失敗，其訓練的資料處理技術仍能助力其他項目。對於投資者而言，伯裡的做空與華爾街的預警並非意味著AI行業的終結，而是市場回歸理性的訊號。正如環球網評論指出："AI交易的這次暴跌，更像是一場必要的清醒"，它提醒市場在追逐技術紅利的同時，不能忽視估值與基本面的匹配，避免重蹈網際網路泡沫的覆轍。從當前格局看，AI泡沫破裂引發堪比08年系統性金融危機的機率較低，但其引發的資產價格回呼與局部風險仍需警惕。隨著AI技術從概念走向落地，資本狂歡終將讓位於價值回歸，那些真正具備技術壁壘與盈利能力的企業將穿越周期，而這場泡沫與調整，也將成為AI產業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 (i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