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6 月,Google的 Waymo 與特斯拉的 Robotaxi,將首次在真實街頭 “正面交匯”。
Waymo 已在舊金山、鳳凰城累完成超 1000 萬次無人駕駛出行,車隊不再配備安全員,服務範圍持續擴大。
特斯拉則將在奧斯汀推出首批 Robotaxi,進入路面驗證階段。
它們駛向的是同一條街,走法卻大不相同。
一座城市一座城市打下來
Waymo 的路線非常穩健:
依靠雷射雷達(LiDAR)、毫米波雷達與攝影機組合,配合提前繪製的高精地圖,為每一輛車建構一個 “已知世界”。
它強調安全、冗餘、可控 —— 多套感知系統彼此補位,即使某類元件失效,車輛仍可穩定運行。
這意味著,每進入一座新城市,Waymo 都需重建地圖、模擬驗證,並逐步放開營運範圍。
這種方式成本高,但穩定性強。
Waymo 的這一模式,已經在多個核心城市穩定落地,安全記錄也成為其最有力的護城河。
但也因此擴張緩慢——每開拓一座城市,都是一場持久戰。
不靠地圖,一次訓練跑遍所有城市?
與 Waymo 的工程路徑幾乎相反,特斯拉選擇了一條激進路線:
只依靠攝影機感知環境,通過神經網路進行 “端到端” 決策,不使用雷射雷達,也不依賴高精地圖或詳盡規則庫。
它的目標是模仿人類駕駛 ——靠 “看” 和 “學”,從真實世界中訓練出具泛化能力的模型,使系統可適應不同城市、天氣與道路。
如果這條路徑成立,特斯拉就能:
通過 OTA(線上更新),把 FSD 能力推送到全球數百萬輛已售車輛上,部署速度遠超 Waymo 的重感測器模式。
但截至目前,特斯拉仍未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無人駕駛。
首個 Robotaxi 服務將於 2025 年 6 月 12 日在奧斯汀上線,初期投入 10–20 輛車,營運區域有限,仍需遠端團隊支援。
儘管馬斯克聲稱測試中曾實現 “連續數天無事故”,但業界普遍認為,其演算法在複雜城市場景中仍存在尾部風險。
Waymo 改採用的是一種 “新型出行公司” 模式:不賣車、不加盟,而是自營完整的 Robotaxi 車隊,通過 Waymo One App 提供服務。
這種模式帶來兩方面結果:
截至 2024 年底,Waymo 尚未實現盈利。“Other Bets” 類股全年虧損超 40 億美元。
即使每周訂單已超 25 萬,要支撐這套重資產結構,仍需更高的利用率與更廣的落地。
不是你開車賺錢,而是讓車自己去賺錢。
特斯拉設想的是 Robotaxi 平台:使用者買車後,將其接入 Tesla Network,在空閒時接單接人。車主和平台分成,類似 Airbnb 的模式。
這種結構的兩個好處:
此外,特斯拉通過售賣 FSD 軟體(一次性 $8,000 / 每月 $99)已實現前置收入。未來如放開私家車營運,還可進一步收取抽佣。
但現實仍存門檻:L4 自動駕駛尚未落地、服務一致性難控、法規尚不明朗。
這一模式目前仍停留在結構構想階段,尚未真正驗證。
Waymo 的成本結構來自三個關鍵詞:硬體貴、部署慢、人力多。
每輛車需安裝多顆雷射雷達、毫米波雷達與攝影機,配合旋轉穹頂、冗餘控制系統與高算力平台。
根據 2025 年 5 月分析師估算,整車成本仍在 15–20 萬美元之間。
此外,每進入一座城市,Waymo 都需重建地圖、偵錯系統,並配備遠端支援團隊。
雖然營運規模帶來一定效率提升,但整體仍屬 “重營運結構”。
這套結構雖然安全穩定,但擴張難度高,模式要真正跑通,仍需時間與密度的雙重驗證。
特斯拉的 Robotaxi 戰略建立在三項假設上:
這意味著,robotaxi 的硬體結構與 Model Y 接近,不需額外採購高成本感測器。
Ark Invest 預測,未來特斯拉專用 Robotaxi(Cybercab)整車成本可低至 1.5 萬美元,約為 Waymo 的 1/6。
平台結構決定了更高的擴展槓桿,邊際成本遠低於 Waymo 的自營體系。
但這個 “便宜” 的前提,是技術真的成立。
如果 FSD 仍需遠端人工干預,或在複雜場景中頻繁失敗,維護成本和責任風險都將快速上升。
馬斯克曾表示,特斯拉目標是將 Robotaxi 的單位營運成本控制在 $0.30–$0.40/英里,遠低於 Uber 的 $2,也低於當前 Waymo 的結構。
同樣是一英里,不同系統背後是完全不同的成本邏輯與營運結構。
Waymo 的擴張邏輯一貫謹慎:先小範圍內部測試,再邀請友好使用者,最後才面向公眾開放全無人駕駛。
這條路徑的關鍵,是贏得信任。
在每個進入的新城市,Waymo 通常會:
截至 2025 年 5 月,Waymo 已在鳳凰城、舊金山、洛杉磯全面運行,並在奧斯汀、亞特蘭大等地部署,未來還計畫進入邁阿密、D.C. 等地。
這種推進節奏雖然緩慢,但確保了極低的事故率,也建立起良性的監管協作關係。
特斯拉選擇了更典型的 “矽谷式路徑”:
首批 Robotaxi 將在奧斯汀試點,若測試順利,將在數周內擴展至數百台,並計畫數月後進入其他城市。
它的優勢在於系統 “通用”:
如能驗證成功,特斯拉的部署速度將遠超城市級重部署邏輯。
但截至目前,特斯拉尚未獲得加州等核心區域的無人車營運許可。
FSD 曾多次引發爭議,監管和公眾仍在觀望其能否勝任複雜城區。試點中若出現事故或使用者反饋不佳,其擴張節奏將受到實質性阻力。
我們可以這樣理解:
它不開快車,也不會跟你說話;
它非常穩重、克制,甚至有點 “過於守規矩”。
許多使用者形容它 “安靜” “穩定” “非常可預測”,這並非巧合,而是系統設定。
Waymo 的駕駛風格儘量避免讓乘客感到 “意外” 或 “激進” ——無論並線、加減速還是路口等待,都表現出一種 “過於禮貌” 的風格。
這種 “職業感” 在某些場景下甚至顯得 “保守”。
比如在複雜路口,Waymo 有時會因重複判斷長時間等待,影響通行效率。
但從信任角度看,正是這種 “克制”,讓首次乘客感到安心。
Waymo 在 UI 上也注重 “可解釋性”:
車內乘客可即時看到系統決策狀態與道路判斷,增強對系統的理解。
截至 2025 年,Waymo 累計完成超 1000 萬次付費無人駕駛出行,且無重大人員傷亡事故記錄。
它靠時間和資料一點點積累信任,而不是靠一次性的 “驚豔體驗”。
它還在進化,但你永遠無法判斷它學會了多少。
FSD 的風格一向不 “克制”,它的決策方式更接近人類司機 —— 並線迅速、反應直接,路徑偏重 “進攻性”。
這對使用者而言意味著更高效率,但也更容易引發緊張。
目前 FSD 仍處於 “Beta 測試 + 部分場景開放” 階段。即便 Robotaxi 上線,初期也很可能仍需遠端支援或限定場景營運。
特斯拉依靠的是 “資料閉環”:
每天上傳數十億英里真實行車資料,用於訓練神經網路。理論上,系統會像人一樣越開越熟練。
問題在於:這種能力進化缺乏明確衡量標準,使用者無法判斷系統現在 “學到了什麼”。
他們對系統的信任,大多來自品牌感知和體驗直覺,而非內部可解釋機制。
此外,若未來向私家車開放 Robotaxi 服務,車輛清潔度、服務一致性、內飾標準等也將成為體驗挑戰。
這場競速的真正分水嶺,不在技術,也不在成本,而在:
Ark Invest 是 Robotaxi 市場中最樂觀的一派:
在這個設定下,Robotaxi 不只是一次 “技術升級” ,而是一次出行基礎結構的重構。
個體出行選擇,通常取決於三個因素:價格、可用性與安全感。
目前這三者在 Robotaxi 上尚未同時成立。
Waymo 成本雖低於 Uber,但使用者價格仍偏高(約 $2–$4/英里);
特斯拉尚未定價,且早期服務範圍有限,也難以形成有效替代。
即使未來價格降至 $0.3–$0.4/英里,若調度效率與服務密度不足,仍難改變使用者習慣。
換句話說,便宜是前提,但真正驅動切換的,是信任與可獲得性。
這不僅是消費方式的變化,也將影響城市結構、物流、保險、金融等多個底層系統。
Robotaxi 改變的,不只是 “誰在開車”,而是我們對 “移動” 這件事的定義。
選擇 Robotaxi,不只是出行方式的改變,
更是你選擇相信那一種 “無人的信任感”:
我們會
更願意坐上一輛 “規則寫好” 的 Waymo,
還是一輛 “演算法自學” 的特斯拉? (複利貓的慢思考)